皱着眉头看起来难以相处的达米安意外地和小动物们相处得不错,而且桑德拉凭借着自己敏锐的视线还注意到了他黑色的西装裤子上面粘着一些猫毛——在进店之前就有了,而且同样敏锐的嗅觉提醒着她达米安身上有着后巷里面的味道。
估计那些宠物食物就是他放的了……
这么想着,桑德拉放松了下来。就像她知道蝙蝠侠是个什么样的人却依旧畏惧着他一样,她同样也畏惧着这个傲慢坏脾气但是同样敏锐的罗宾。哥谭的活力双雄对她来说太过遥远又太过接近,她虽然又活了一次,但是她在哥谭之中生活了将近二十年,蝙蝠侠带来的恐惧就像是个符号一样烙印在了这个城市和这个城市的人身上,虽然憧憬着他,但是她却也依旧不可避免的敬畏着他。
不过这个罗宾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表现出来的对小动物们的喜爱还是让桑德拉一点点松懈了下来,有一下没一下的和达米安搭着话,却是尽量回避着一旁的布鲁斯韦恩。
没办法,她怂。
是的,作为一个哥谭本土蝙蝠侠迷妹,她就是这么怂
虽然现在布鲁斯是以哥谭宝贝的面孔出现在宠物店里头,但是一想到这位是昨天追着她突突突了大半个哥谭的蝙蝠侠,桑德拉就腿软心颤。
“这些猫都卖吗?”
达米安怀里抱着一只蹭过来的黑猫,脚边还有一只三花猫蹭着他的裤腿,时常皱着的眉头松开些许,那双带这些蓝意的绿眼睛看着桑德拉这样问道。
“也不全是,一般来买宠物的人比较注重宠物的血统。纯血的猫狗才是出售的对象,其他的动物们都曾经是流浪动物或者救助站和动物园委托我们照顾的对象,照顾对象到时候要么放回保护区要么带回动物园,流浪过的动物们就会在这里等待别人的领养,并不用做出售。”
被那双绿莹莹的眼睛用认真的表情看着,桑德拉简直在心里尖叫着可爱,说话的语气也越来越柔和。
在桑德拉陪伴韦恩父子挑选宠物粮以及宠物用具的时候,达芙妮已经把下午需要送到客人家中的几只幼犬洗干净都塞进烘箱中了。她一向不喜欢和人接触,这也是为什么她要留桑德拉下来的原因之一,看见桑德拉和韦恩父子相谈甚欢,她干脆就不走出来了,把那批脏兮兮的四个月大的幼崽们一个接一个抓紧洗浴间,不顾他们不情不愿的哀嚎洗的干干净净。
“大丹犬这种超大型的工作型犬类我们这里倒是没有饲育过,一般来说如果是这种超大型犬的话还是在他出生的狗舍中询问相关信息更加靠谱一些。不过狗狗们需要摄入的营养大多都类似,除了哈士奇之类的玻璃胃的犬种需要格外注意饮食,其他狗狗可以根据本身的营养需求对食物进行调整。”
桑德拉替他们两个拉开椅子示意他们可以坐下说话。那只蹭着达米安裤腿的三花猫勾住他的裤子接着椅子轻轻松松跳到了圆桌上,然后整只猫横躺在圆桌中间勾着尾巴一脸无辜地看着达米安。
“三花还挺喜欢你的,这倒是挺少见。这里收养的流浪猫们一般都不大喜欢搭理人。”
但是毕竟不能让猫咪就这样四仰八叉的占据整张桌子,桑德拉正打算把三花抱开,就被达米安阻拦了下来。
“让他在这儿好了。”达米安伸出手挠了挠猫咪下巴上柔软的短毛,三花温顺的躺着扬起脑袋用前爪抱住达米安的手,喉咙里发出舒适而有愉悦的呼噜声。
“您是客人,您说了算。”
既然客人都不介意,桑德拉就不会强行把猫咪抱开。不过布鲁斯韦恩看上去并不闲的模样,没过多久就有电话不停地打了进来,看上去有急事需要这位哥谭宝贝去处理。达米安虽然喜欢这些猫咪们,但是他也没有坚持留下来,有些恋恋不舍得放下怀中的猫咪之后,也乖乖地跟着布鲁斯一起离开。
不过算得上是成功的是,至少他们要走了宠物店的名片,桑德拉觉得起码也没有辜负自己战战兢兢的推销。
“那个店员有点奇怪。”布鲁斯做回车上稍微松了松领带,这么对着阿尔弗雷德说道。
“或许是您太过紧张了,布鲁斯老爷。”坐在驾驶座位置上的阿尔弗雷德头也没回的这么回答道。
“她的确很奇怪,”达米安皱着眉头试图把黏在自己衣服上的数不清的猫毛给弄干净,但是显而易见的失败了,“她总是在和我说话,我本来还以为刚刚进去的时候她那个动作是无意的,但是她好像一直在回避着父亲,在父亲刚进门的时候就吓得倒退了一步,就好像……”
“就好像看见了蝙蝠侠一样。”
布鲁斯切断儿子的话补充道。
“那么你需要调查一下那位小姐的资料吗?”
“需要,”布鲁斯靠在椅背上,眉头间映出浅浅的褶皱,“而且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
“桑德拉,”达芙妮拎着最后一只洗完的狗仔走了出来塞进烘箱说,“你差不多可以出发了,别搞错地址。”
“好的老板,没问题老板,”将几只幼犬分别装进笼中又重新核对了一遍地址,桑德拉声音轻快地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她将狗狗们搬上车子固定住,开出了达芙妮的那辆越野车放起音乐,动作熟练地一踩油门冲上了街道。
不过今天对她来说似乎并不是个适合出门的日子。
脊背上突然窜上一股凉意让桑德拉哆嗦了一下,原本正在笼子中咬着铁杆或者沉沉瞌睡着的幼犬们突然开始吠叫起来,瑟瑟发抖地缩在笼子的一角夹紧尾巴,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嚎叫。
毛骨悚然的感觉让桑德拉身体之中那股安静蛰伏着的魔力突然开始活跃起来,一簇簇天青色的羽毛纷纷扬扬地从她的袖管之下钻了出来,有些宽松的套在身上的衬衫后面鼓起了两个小包,桑德拉不得不紧急踩下刹车死死卡住自己的手腕咬着嘴唇安抚着自己身体之中的那股力量。但是一种莫名的恐惧从她的内心深处涌了上来,尽管她在努力尝试,但是依旧难以控制流淌在她身体之中的奔腾魔力。她瑟缩在汽车的座椅之中瑟瑟发抖,越来越多的羽毛将她包裹起来,让她看上去像是一只人形的大鸟一样蜷缩在驾驶座上。
“不不不……”
她像是一只惊弓之鸟一样喃喃自语着,长出了锋利的指甲的十指绞紧了黑色的卷发,将那些并不脆弱的发丝神经质地揪断,纷纷绕绕地缠在指间。
那么鲜明的疼痛和悲恸像是烙铁一样烫在了她的灵魂深处,她捂住自己断裂的喉管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却只有气音泵着汩汩流淌的鲜血漏出那个巨大的创口,然而比身体上更加痛苦的是心灵上的打击,当她看见那对躺在血泊之中的男女的身影的时候,无法抑制的绝望比她身上正在流血的伤口更让她感到疼痛难忍,就好像身体之中的某一部分被连着最柔软的血肉,硬生生的一点一点从她的心脏上生拉硬拽地撕下。
“啊啊啊啊——”
她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尖叫,而她实际上也的确是在尖叫,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正捂着脸满脸是泪,尖利并且包含了魔法波动的声波轻而易举地震碎了车子前面的挡风玻璃,并且将周围的一切都震的碎裂开来,活像是遭到了什么惨不忍睹的□□一样。
但奇怪的是桑德拉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刚在看见了什么。刚才清晰的一切就好像阳光下破碎的气泡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仅仅只有一点微凉的水沫残留在空气之中。她完全想不起来刚才她的眼前出现的让她恐惧的幻觉,就好像记忆出现了断片一样。
而这种情况她之前也遇到过,而且给她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心理阴影。
稻草人的恐惧毒气。
她不知道为什么稻草人的恐惧毒气对自己不起作用,或者说起效的时间相当的短暂,但是之前因为稻草人的恐惧毒气引起的骚乱导致车祸的那几个被撞得血肉模糊的人形一直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甚至还差点让她的上了红色恐惧症或者晕血症之类的心理疾病,以至于她对于稻草人的恐惧几乎比小丑的还深刻。
至少遇上小丑那一次她懵里懵懂的不知道怎被做到的逃了出来,以至于没有亲身经历被那个神经病统治的恐惧,但是遇上稻草人的那一次,她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恐惧毒气的恐怖。
在这一刻她就好像忘记了自己拥有多强大的力量一样,惊慌失措地蜷缩在驾驶座之中。蓬松的羽毛随着她的情绪失控疯狂地生长着,巨大的羽翼从她的背后隆起,撑破了单薄的衬衫,拘束地被狭小的空间束缚住,拘谨地缩在桑德拉身后。
车子像是承受不住从她身体之中溢出来的魔压一样发出破碎的声音。几只幼犬害怕地蜷缩在笼子中发出呜咽声,桑德拉不得不死死地掐住自己的手腕,直到锋利的指甲穿过羽毛割伤肌肤的疼痛才能勉强让她保持冷静。
“别怕别怕,乖乖哦,到我这里来。”
她颤抖着吸了几口气,尽量放柔了声音安抚着惊慌的幼犬们。她害怕自己的魔压会伤害到这些稚嫩的小生命们,就把笼子全部打开把他们揽了过来,将他们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幼犬们哼哼唧唧的缩在她的怀中,仰起头不断地用湿热的舌头舔着她的下巴和脸颊寻求着安慰。桑德拉一边抚摸着他们一边放松自己,虽然那种恐惧的感觉依旧让她脊椎发凉胆战心惊,但是好歹在幼犬们的撒娇之下渐渐恢复了冷静。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嘶哑低沉的声音像是野兽的嚎叫一样,桑德拉感觉翅膀根一紧,就被人拖着翅膀从车子里面拽了出去。
怀中的幼犬们弓起脊背冲着抓住她的那个人发出稚嫩的吠叫,桑德拉都抽了口凉气,身上尚且没有完全稳定下来的魔压像是个水泵一样又重重地泵了一下,漏出来的魔力摧拉枯朽一般将周围的一切都摧毁的粉碎。
她几乎本能的挣扎着,发出像是鸟一样的尖利啼叫。疯狂生长的羽毛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都像是一只巨大的鸟一样,收敛起来的羽翼在脱离车厢狭小的空间之后自由地舒展开来,随着桑德拉的挣扎卷起强烈的气流。失控的魔力以她为中心不断向外辐射,她最后只来得及说一句“不要靠近我”,汹涌的魔力洪流就将她的个人意识吞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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