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微微掀起的窗帘,看着窗外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色。一排排高大挺拔但却只有零星几片叶子挂在树梢上的树疾驰而过,琳知道,那是一种叫做安澜树的稀有名贵树种,但在这里却只是路边的装饰。
路,是一条笔直的黄土路,没有弯曲,没有岔道。路面并不平坦,坑洼不少,还落了厚厚一层灰尘。
现在正逢盛夏,今年的天气又有几分反常,一连半个多月都没有下过一滴雨的情况下,炙热的阳光将大地晒烤的干裂,就连那些生命力顽强的杂草这个时候都已经枯死。
路边的安澜树也因为缺水而显得郁郁不安,但是这成人手臂粗的树干却依旧挺直。像是一杆标志的长枪,直指天空。
安澜树是一种人工培育的名贵树种,因为其成活率低的原因,一棵安澜树的幼苗甚至超越了黄金。
贵族都很喜欢在自己家中种上几棵安澜树,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显摆自己有钱。因为安澜树不光成活率低,而且一旦种下就不能够移植。当安澜树的树根全部离开所扎根的地方的泥土的时候,就是安澜树枯死的时候。而且每一棵安澜树十年的时间才会孕育出一棵幼苗。
而这幼苗除非是通过特殊的方式保存否则必须在三天之内种在土里不然就会死去,而且就算成功种下去了也不一定就能够成活。
但是这名贵的几乎等同黄金的安澜树却以三十米的间隔种在这条黄土路的两侧,看起来就好像是随便种在这里的一样。
琳坐在颠簸的马车里面,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安澜树,心中腹诽这条路竟然还没有修,也不知道这里的领主是不是真的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一颗颗长蔫了的安澜树,琳不由得想起了半个月之前在梦魇之森里面的愉快生活。虽然那个时候每一天都要为第二天的早饭想办法,但总好过现在。
没想到,竟然又回来了。
琳漆黑的眼底闪过一丝伤感,曾几何时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在梦魇之森里面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忙碌但是充实的生活。但谁成想,一次出门卖鸡蛋的时候却被人蹲点抓到了,结果时间一晃半个月现在已经到了这里。
半个月的时间,在夏天中旬这最热的时间里,琳坐在密闭的马车车厢里面,感受到的就好像是在蒸桑拿一样的感觉。马车里面充斥着一股难闻的味道。那是在马车的中间,摆放着的一个篮子里面。
那些是一些食物,是留给琳的,但是半个月的时间过去,却一点都没少。炙热的夏天食物本身就不容易保存,而且这些吃的已经放了半个月的时间,散发出来的恶臭甚至连琳都有些忍受不了。
琳现在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初就把这些东西吃掉了,省的现在发出这种难闻的味道。不过就算是再来一次琳也不会去动那些东西的,先不说这些吃的里面有没有放什么奇怪的东西,比如迷药或者毒药什么的。就只是这是陌生人给的食物这一点琳就不敢动这些东西,甚至连掀开篮子上的那块布或者是把这个篮子从窗户扔出去的想法都没有。
不过没办法,既来之则安之,有一句话说得好既然没有办法反抗那么闭上眼睛好好享受就是了。
算了,就当做是在锻炼耐力好了。
琳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下一刻却闭上了眼睛,呼吸开始均匀,但是间隔在慢慢放缓,很快就陷入了一种深度的休眠状态。
法师的冥想。
在琳陷入冥想之后,马车外面赶车的人似乎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这是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袍子里面的人,仿佛是感受不到热量一样手中握着缰绳一句话也没有说也不见任何的动作。
拉车的是两匹纯黑的马,身上没有一点杂色,就连牙齿都是纯黑。这两匹马看起来只是漫步的样子,但速度却是极快,几乎一瞬间就跑出去百米远。
车厢也是纯粹的黑色,看起来像是木头,甚至还有一些木头的纹理。但实际上这却是一种金属,十分的坚硬,重量惊人且十分坚固。
这辆马车就像是一个监狱,一个牢笼进去了就别想出来。
当琳结束了这一次冥想的时候,睁开眼却看见大开的门。有些刺眼的阳光洒在身上感觉到的是一份燥热。
琳想也没想,揉着眼睛出了马车。风中带着炽热的沙尘,却没有了难闻的味道,琳向旁边走了几步走到一棵安澜树的阴影下面,虽然这阴影不大但是聊胜于无。
琳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身体,才将目光看向另一边站在那里全身笼罩在黑色袍子里面的车夫。
虽然这半个月来一直都是他在赶车,但是琳这个时候却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个人的样子。笼罩在黑色袍子下面的身形很高,大概有两米。一米七多的琳要抬头才能够看见这个人的脸。
但是这个人的脸上却带着一个笑着的小丑面具,琳看不见他的脸,只能够看见那一双深黑色的古井不波的眼睛。
突然,这个人半跪下来,语气恭敬的对着琳说:“少爷,已经到地方了。但是接下来的路还需要您自己去走,来的时候老爷已经吩咐过了,一定要让您自己一个人到学校里去。老奴就不陪少爷您一起了,也该回去复命了。”
琳被这人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但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悄无声息的退后一步,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人,也不说话手却已经移至腰间,随时准备放手一搏。
这人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些苍老,像是一个活了近百年,阅历无数的慈祥的老人。但是仔细去听却又好像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有些活泼,带着天不怕地不怕的狂傲。再听,却又变成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温柔有如溪水,轻柔的拂过心间。
琳突然给自己一巴掌,才从那种错觉里面醒悟过来,刚才差一点就被催眠了。一言一行都像是带着一种诡异的魔力,稍有不慎就会被这言语蛊惑操控。
琳眼神变得小心起来。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危险,这也是这半个月来他完全没有任何的动作的原因。
虽然这个人透过小丑面具露出来的视线很温柔,像是一个年迈老人看着自己喜欢的后辈时的慈爱眼神一样。但是琳毫不怀疑眼前这个人能够在这种眼神之中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
这是琳长久以来培养出来的直觉,在这个人的手里零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除非拼命否则不可能从这个人的眼皮底下逃走。
而就算是拼命了也只能够逃走。
琳对自己有信心,绝对打不过眼前这个人,即便这个人看似恭敬的半跪在自己的身前,但是琳可以肯定,自己一旦有想要逃走的想法,那么最后绝对会死的很惨。
琳也没有丝毫的放松,却同样也没有太过紧张。如果这个人想要杀自己的话自己早就死了,其实只要在半路上把他扔下他几乎就是死定了。
而且这个人也没有表示出明确的杀意,那么琳也不会傻不拉几的自找没趣。
看着琳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黑衣人的眼里闪过一些满意,然后手一翻,一卷羊皮出现在他的手中,递了出去。
琳接过这卷羊皮,只是扫了一眼就大概确定了这是什么。
应该是一份地图,而且看着羊皮似乎已经有些年代了。这年头已经很少有人用羊皮来记录东西了,明明纸更便宜。
黑衣人看着琳的动作,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光芒,视线变得更加温和了,隐约透着慈爱,这让琳感觉到有些奇怪。
“这是少爷您这一年的生活费,都在这里了,请不要随意的挥霍,因为您这一年只有这些钱。家里绝对不会再给您一分钱,所以请节省一点。”黑衣人又说。
黑衣人递给琳一张黑色的卡片,琳接过来看了几眼才从震惊里面醒过来。
这竟然是一张黑卡。大陆上有一个传奇的商会,只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就从默默无闻变成了全大陆最大的商会。
后来这个商会开始推行一种一卡通的业务,分为金银紫三种颜色。
三种颜色的卡片代表着不同的金额,紫卡代表了一千金币,银卡代表了一万金币,金卡则是十万金币。
这种卡片只要拿着,就能够在那个商会旗下的任何一个产业里面使用,可以用来替代笨重的金币。
没有人会每次出门都扛着一麻袋金币,但是这种消费方式一开始并不被太多人看好,甚至有不少人反对。但是一百年的时间里,这种方法已经被大多数人,特别是贵族熟悉并且习惯了。
因为那个商会实在是太过庞大,几乎每行每业都有插足,所以这样推行一个新的制度也就不算困难,反正只要大部分人能够接受就可以了。
而除了那金银紫三种颜色的卡之外,还有另外一种不被大多数人所知道的颜色的卡,那就是黑卡。
紫色的卡相当于一千金币,这已经足够普通的平民家庭两辈子的正常开销了。
银色的卡是一万金币,金色的是十万。
但是黑色的却不代表一百万,更加不是千万。而是欠债的代名词。
用这种卡来付账的时候,卡片的颜色会越来越淡,当一张卡片所有的金额会变成白色。但是变成了白色却也不代表这种卡片废掉了,还是可以继续使用的。继续使用的话会透支,是要还的,不过不需要利息。
如果透支到一定的程度,这种卡就会变成黑色的。黑色的卡不光不能继续透支,据说还会给人带来霉运。
据说曾经有一个小贵族把一张紫卡弄黑了,然后第二天就破产了。
而黑衣人给琳的,也正是这样一张黑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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