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客们一点也不介意他们这样秀恩爱,当然,还是有很多女生专挑左时的照片评头论足,因为他穿迷彩长裤、戴雷朋墨镜,黑色t恤衫下肌肉贲张,怀里抱着荷枪实弹的ak□□时无论是正脸还是侧颜杀都荷尔蒙满溢,让女性无法抗拒。
长安告诉他:“米娅说你已经是我们店里的活招牌了,我应该付你广告费。”
“嗯,她说的对……”他抚着她越发敏感的身体,心猿意马,“所以我现在来讨了,小老板娘,你要配合一下。”
好久没这样亲昵过,怀孕之初不止是长安煎熬,他也忍得很辛苦啊。他忽然觉得二胎生个小妹妹的计划应该暂缓,小家伙们还没出生就已经在跟他抢长安了。
他做得很小心,从侧边沉入,捧着她身前圆滚滚的肚子,离高朝还很远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这种体验很不一般,也很稀有,他有时候一个人会在心里回味,像个沉溺于世俗温情中的小男人,一点也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刀枪不入。
他跟长安之间已经很圆满了,只缺一场婚礼。他不想大操大办搞得太过隆重,但也尊重长安的意思,恰巧她也希望简简单单的,唯一的要求就是要等生完孩子之后。
她不是担心自己的形象,她想的是宝宝出生后也可以参加婚礼,穿得像个小天使,或者再大一些可以为她托纱尾,该是多么美好的事。
她跟齐妍闵婕都说好了,请她们当自己的伴娘;青青腿脚不好,站不了那么久,于是自告奋勇为她设计婚纱。
长安这才知道,原来青青还有这样的天赋。跟她随意的涂涂抹抹不一样,那些画册翻开来,都是真正可以做成成衣的漂亮图案,婚纱尤其惹眼。
有过一次失败的经历,至此,长安终于又对了婚姻有了新的憧憬。
怀孕34周的时候,左时接任务前往非洲科特迪瓦,临行前长安格外不舍。
“怎么了,怕宝宝出生的时候我不在身边?”他问。
“不知道,就是感觉……不想让你去。”长安也知道这样的任性不该有,可能真的是到了孕后期,紧张和不安与日俱增,近来她夜里睡得也不□□稳,甚至第一次小心翼翼地问,“能不能不要去?”
左时笑笑:“没关系的,我去三周就回来,那时候孩子正好足月了,我一定赶回来陪你进产房。”
中方与科特迪瓦签订建设基础设施的项目,前后三回,都因为其国内局势动荡而被迫中断,人员撤离,其中有一次工地还遭武装力量洗劫。等到终于安稳下来可以继续建设,又前后花费了近两年时间,其间为了保障人员和财产安全,有的中方企业不得不雇用私人安保公司。如今项目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很多财产和设备都要交接,正是需要特别谨慎小心的时候,偏偏安全官罗胜因为私人原因不得不回国一趟,左时就是去代替他一阵子。
长安对罗胜也不陌生了,跟江涵博同进同出的几位大汉里就有他,跟左时的关系也特别好。左时有难处的时候,他们都曾竭尽全力支持过他,如今是以德报德的时候了。
长安只得暂时压下心头的不安跟不舍,跟他约定:“那宝宝出生的时候,你一定要回来啊,我跟宝宝会等你的。”
他说好。
然而世事难料,离别跟相逢一样无法预计。
长安没有等到左时回来,他搭乘的直升机在低空飞行时突然失速,坠入当地泻湖,只有飞行员获救,其他三人下落不明——包括左时在内。
江涵博核实消息后,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连夜赶回南城,两眼血红,却根本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长安,只得去找齐妍。
可那么巧,长安正好在齐妍的公寓跟她聊天,看到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汉堡,你身体不舒服吗?”
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是也应该人在非洲吗?左时怎么没跟他一起回来?
江涵博看着眼前人,她肚子已经很大了,本来就生得娇小,胎儿入了盆,越发把她往下压了些,大腹便便好像连走路都很困难了似的。为母则刚,她身体里也许蕴藏着无比巨大的能量,但他也不敢冒这个险,在这种时候,把这么可怕的事实直截了当地告诉她。
他只得哑着嗓子说:“我找齐妍……有点事。”
他不由分说把人拉到隔壁的书房,还没来得及开口,眼泪已经下来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这句俗语,他这回终于用对了地方。
齐妍听完他带回来的噩耗,一时也六神无主。一面是生,一面是死,她怎么也做不到像往常那样冷静。
他们还在商议应该怎么跟长安交代,长安笃笃叩响了房门。
她并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但也有丝慌乱:“妍姐,我……肚子痛。宝宝是不是要出来了?”
齐妍连忙扶她坐下,摸到濡湿了她长裤的羊水,对江涵博喊道:“快叫救护车,她现在不能走动了!”
这个宝宝来得那么突然,像有感应,急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哪里。
长安的宫缩很快也很猛烈,她疼得满头大汗,意识却还很清醒,一直拉着齐妍和妈妈的手问:“左时呢?他怎么还不来……”
他们说好的,宝宝出生的时候,他会陪在她身边的。
可是为什么,他一直都没有出现?
陈玉姣又焦急又心疼,抹掉眼泪,回答说:“囡囡,他已经在努力往回赶了,你要加把劲,否则他要担心的,知道吗?”
这算一个不是谎言的谎言吧,谁知道在世界的另一头,左时又以什么样的方式在努力着?
齐妍不得不佩服做了母亲的人身上那种力量和智慧。是的,事到如今,他们也只得告诉长安,左时会回来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那些不祥的预感仿佛在眼前应验,可又被巨大的疼痛盖过去。长安哭出声来,紧紧扣住产床的手指用力得几乎变形,嘴里依旧喃喃地念着左时的名字。
他会回来的,他答应过的。
经历了撕心裂肺的疼痛,长安平安地生下一名男婴,足足四千克,眉眼像妈妈,体格像爸爸,健康可爱。
她打起最后的精神问了一句:“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
她轻轻笑了笑,眼泪在眼眶里轻轻晃动:“小哥哥啊……”
可以跟左时一起保护她、保护妹妹的小哥哥,也算是如愿以偿吧,可是左时……他到底在哪里?
☆、68.正文结局
长安倦得睡过去, 睡了很久, 醒来看到的关切的面孔里,却依旧不见左时。
“左时呢?他在哪里,怎么还不回来?”
相同的问题, 她每天都在问。没人嫌她烦,但答案都是一样的,无非是告诉她,左时被任务耽搁了,暂时没法回来看她和宝宝。
有时问得多了, 妈妈会悄悄背过身哭, 甚至连齐妍也哭过——她偶然听她哽声对江涵博说:“……长安要是再病一次,我也不能再做她的心理医生了, 只能为她介绍其他人。”
多么奇怪,他们为什么伤心, 为什么担心她呢?她只是想知道左时什么时候回来而已啊……
渐渐地,她就不再问了, 开始学着适应妈妈这个新身份,给孩子喂奶、哄他睡觉、给他换尿布,在他抿嘴笑的时候跟着笑, 在他不舒服的时候急得直哭……所有新妈妈,大约都是这么过来的,她也不例外。
只是她笨一点, 学得慢一点。
还好, 宝宝真的很聪明, 也很懂事,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吵闹,吃饱就乖乖入梦,不给妈妈增添额外的烦恼。
有时他熟睡时会抓住长安的头发,那种熟悉的感觉,抚慰了她的寂寞和恐惧。
“你真的跟爸爸很像呢……他也喜欢我的长头发。”她柔声对他说话。
小家伙张张嘴,就像能听懂她在说什么。
大家都以为她或多或少已经想明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其实,她只是意识到有更重要的事在等着她。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会悄悄地哭,可是陈玉姣就睡在隔壁,稍微大声一些就会被听到,还好还有另一个空间可以让她把自己藏起来。
早在她发现怀孕的时候,左时就挑好了这一处公寓,计划好了,要跟她带着孩子一起在这里生活。去科特迪瓦之前,他陪她一起挑好了家具,他还亲手拼好了木质的宝宝床,安上可爱的床铃,开关一打开,就有可爱的儿歌叮叮咚咚,跟五颜六色的动物铃铛悠悠地转啊转。
可惜他没有回来,房子依然空着,这些东西都没有用上。
长安依然在妈妈那里住,由妈妈和王嫂帮她一起照顾孩子。但她每隔几天就到这个公寓里来,买一套布艺的纸巾盒、沙发垫,或者是挂牙刷和毛巾的可爱挂钩,还有崭新的浴巾套装,粉色是她的,蓝色是左时的,还有嫩黄色有小鸭图案的给宝宝。
家里已经布置得温馨柔软,他心心念念要装一个真火壁炉让她冬天时可以坐在客厅里画画、陪宝宝玩具,也都已经装好了,她试过,很暖和,可为什么……他还是没有回来?
房子装饰得越满,她的心就越空。有时她一个人在那里待的时间久了,会抱膝坐在地毯上哭。
有人在她面前蹲下,声音清朗:“长安,回家吧,太晚你妈妈该担心了。”
她埋首在臂弯间,两眼哭得红红的,抬起头来:“敬之,你告诉我,左时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骆敬之沉默良久,拿纸巾帮她擦掉眼泪,才再次说:“我送你回去吧,宝宝见不到你,也会哭闹的。”
他知道她选择向他求证这个问题的答案,大约是因为过去他虽然对她不好,却不会骗她。
可让他怎么说呢?他从北京赶回来,事情已然发生了。他到她妈妈家里去,第一次看到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躺在外婆怀里——尽管没有血亲纽带,但他的心还是瞬间软到像要融化。
因为那是长安的孩子,眉眼像她一样漂亮,却是完全健康的、有灵气的,醒了也不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竟然还咧嘴笑了。
他忘了跟陈玉姣说了几句什么,吵醒了日夜颠倒正在卧室休息的长安。她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跑出来,看到他站在客厅时的那个表情,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她等的不是他——她听到说话的人声,以为是另一个人回来了。
他总是让她失望,惹她掉眼泪,这回最最特别。她坐在他面前,哽咽问道:“敬之,他们说左时没办法赶回来,他是不是出事了?”
大家都达成了默契,他不忍心破坏这种默契,看长安伤心。
长安也知道无论从哪里大概都问不出确切的答案了,只能等。
唯有等,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事。
宝宝陪着她,一天一天长大,母乳渐渐不够他吃了,添加了奶粉和辅食,小家伙的体重也上了一个台阶,抱在怀里已经有些压手,再长大些,长安觉得自己就快要抱不动他了。
如果左时在该多好,他力气大,小家伙长多大都不怕,大概上学了都还能被爸爸拎在手里。
孩子九个月的时候呛了回奶,本来以为只是小事,没想到骆敬之随身带了听诊器过来看了看,判断他肺部出现了感染,就连夜开车送他们去医院看急诊,然后住进了儿科病房。
小家伙从出生至今没有这样病过,长安吓得直哭,骆敬之安慰她:“没事的,比这凶险的多的病症儿科医生们都见识过,他们一定会治好他的。”
他也熬了一整夜,孩子入院后他就一直守在旁边没有离开过。他有医生的冷静和敏锐,又带有亲友间那种真心的关切,听他说一句没事,长安才真正安下心来。
“谢谢你敬之……我们是不是太麻烦你了?你为什么还在南城呢,不用上班吗?”她终于意识到,他在这里停留的太久了。
“我难得不用朝九晚五和三班倒,清闲一点难道不好吗?你别胡思乱想了,你和孩子的身体健康最重要,累了就先休息一会儿,有事我会叫你。”
长安身心俱疲,靠在长椅上打盹,他把肩膀借给她,外套搭在她身上。
他的深造学业还有一年,届时继续做医生,或者回母校南城医学院任教都可以,就像眼下陪在她身边一样,都是他的选择。
陈玉姣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王嫂说冤孽,问她道:“你看骆医生现在对囡囡……会不会最后绕个大圈子,还是他们两个走到一起?”
也许不止王嫂一人这样想吧,打击来得太猛烈,连在咖啡馆帮忙的阿元他们都不再那么排斥骆敬之了。这种时候有个人让长安依靠,总好过孤苦伶仃一个人,何况还带着孩子,孩子总是需要父亲的。
然而陈玉姣却苦涩地笑笑:“恐怕囡囡是要一直等下去的了。”
没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女儿。
尤其是她的朋友夫妇俩也经历过这种跨越生死的等待,最后让他们等到了。
莫澜受伤苏醒后跟程东去了美国,一年难得回来一次,所以出现在长安店里的时候,是真正的惊喜。
他们很久没坐在一起聊天喝咖啡,莫澜抱着肉团子不肯放手:“长安,你儿子也太可爱了,我以后生个女儿跟你结亲家吧?”
长安不懂结亲家的意思,骆敬之为她解释道:“就是儿女们结婚,你们做一家人。”
其实莫澜的勇敢,不是常人可比的。伤医案发生时她刚怀孕,那七刀让她不得不拿掉了孩子还陷入昏迷,伤好了之后,明知短期内身体状况都无法再负担起孕育胎儿的重担,说说笑笑间却一点也不避讳自己这个心愿。
相比之下,长安都不敢提左时的名字,一提起来胸口就是钻心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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