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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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老师爱拖堂, 有时放学了还不下课, 每到这时, 温颜就会溜达到韩江学校门口等他。
没有多久，韩江的同学都知道他有个亲戚家的小妹。
温颜漂亮又乖巧，看到他的哥们, 起先还有点腼腆，后来熟了, 也会主动打招呼。
韩江偶尔放学打球，就把她带到球场, 自己和哥们的衣服书包都归她管。
天气晴朗, 温颜一个人坐在球场旁的石阶上，低头看书，听到场内一阵欢呼声，她抬起头, 看到韩江特别兴奋地扯了球衣擦脸上的汗。
一定是又进球了。
她身旁除了一堆校服外套和书包，还有几瓶水和饮料, 是刚刚两个漂亮的小姐姐托温颜转交给韩江的。
她其实不怎么愿意, 但不太会拒绝别人。
一场结束, 场上换了别人, 韩江和几个同学跑过来。
他头上汗津津的, 还有些喘, 拿了温颜手里的水就喝。
温颜：“哎，这瓶我喝过了，有新的。”
她递过去一瓶没开封的水, “别人给你的。”
韩江没接，“给他们吧。”
杜远捞走那瓶，“给我给我，韩小爷洁身自好，不随便喝别人的水，不像我，没人关爱。”
陆非说：“就你这德行，谁眼瞎了关爱你。”
杜远特别不服气，“你还真别说这话，我告诉你，我以后肯定能找个温柔乖巧小花猫一样的女朋友，到时你别羡慕就成。”
陆非逗他，“万一找个母老虎，记得别哭，来哥们怀里，哥们关爱你。”
“滚！”
玩笑过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韩江依旧骑自行车载温颜，现在她已经轻车熟路，知道怎样坐他才骑的稳。
天刚擦黑，晚风吹过，他刚打过球，温颜闻到他球衣上的汗味。
“你回家快洗个澡吧。”
前头韩江说：“臭？”
“臭。”
他特别坏地故意抖一下衣服，“那散散味儿。”
温颜笑的车子直晃，抓着他衣服怕自己掉下去，“慢点，慢点。”
到家时，温颜从后座上下来，拎着她鼓鼓的书包，韩江看一眼，“书包里什么东西，塞那么满。”
温颜抱进怀里，有点神秘，“待会告诉你。”
施静和韩雪凇都不在，温颜进房间放书包的功夫，再出来时韩江已经去洗澡了。
这边虽然不是楼房，但韩雪凇已经把房子内部改装，浴室卫生间都在室内，冬天还是地暖。
其实这里已经快要拆迁，韩家在别处也有房产，但韩雪凇夫妻俩舍不得这边的邻居，所以一直没走，想住到最后，大家一起走。
韩江的球衣被他随便扔在沙发上，温颜折两下，塞进脏衣篮里。
她拿了拖布擦地。
说起来，温颜倒像这家的亲生女儿，时不时还能帮施静干些家务，反倒韩江像个大爷，有时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还指使温颜拿手机拿遥控器，施静恨不能给他两下。
浴室里，韩江左一层右一层涂了不少沐浴露，弄出许多泡沫。
冲干净后，闻了闻自己身上，想了下，又涂了点沐浴露，平时洗澡十分钟，这次二十分钟还没出来。
忽然听到外面温颜惊呼一声。
韩江顾不得许多，身上的水还没擦干净，随便套了件睡衣冲出来，“怎么了？”
温颜拿着拖布，站在电视柜旁边，有点手足无措，“完了，我把韩叔的花瓶磕坏了。”
韩江走过去，蹲在地上检查那只花瓶。
是别人送韩雪凇的一只全铜摆件花瓶，造型独特，做工也十分精细，两万多块，韩雪凇特别喜欢。
台子不高，倒是没多大损伤，但有明显磕痕，非常影响整体效果。
温颜很紧张，“怎么办，韩叔会不会生气？”
韩江还没说话，施静从外面回来，看到俩人站在那里，有点奇怪，“你们俩干嘛呢。”
温颜转过身，“静姨——”
话没有说完，手腕被韩江扯了一下，韩江站直身子，“我把我爸花瓶摔了。”
“啊？”施静赶紧走过去，接过花瓶看了一眼，顿时皱起眉，“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爸最喜欢这个，你等着吧，等他出差回来我看你怎么跟他交代。”
施静又说了几句，韩江全程沉默，一句都没有辩解。
吃晚饭时，温颜特别难受，她想说话，但每次都被韩江瞪回去。
这种难受的感觉一直延续到晚上，她在房间做作业，但迟迟进入不了状态，最后她没有忍住，还是敲了施静的门。
施静正在电脑前查资料。
温颜叫她一声：“静姨。”
施静回头，“颜颜，有事吗？”
温颜走过去站在桌边，低着头，“我想跟你说件事。”
她这样认真，施静推了一下键盘，转身把她拉坐在一旁的床边，“怎么了？什么事这么严重。”
温颜咬了咬唇，“其实，花瓶是我摔的。”
施静愣一下，“不是韩江吗？”
温颜摇头，“不是，他应该是怕你说我，才说是自己。”
这件事，施静倒真有些意外。
本来这次把温颜接回来，韩江就一直淡淡的，她还以为两个孩子感情一般，这么看来，韩江对她还是很好的。
施静很欣慰，终于有点大哥样子了。
她看温颜很内疚，握了握她的肩膀，安慰说：“没事的，一个花瓶而已，不要放心上，你呢？有没有被砸着？那么重的东西，砸一下肯定疼。”
施静对她，总是温柔又包容。
温颜赶紧摇头，“没有砸到我，可是，韩叔会不会生气？”
施静让她放心，“没事，他生什么气，你韩叔你还不了解，你要喜欢，他都能给你买十个，何况摔这么一下。”
她摸摸温颜的脑袋，“别想了，回去做作业，今天作业多吗？”
“不多，快写完了。”
“行，去吧，有不会的问韩江。”
“嗯。”
温颜从施静房间里出来，终于松了口气，对面韩江站在门口，示意一下，“过来。”
温颜走过去，韩江关了房间门，“你跟她说了？”
“嗯。”
韩江蹙着眉，“我都承认了，你还告诉她干嘛？”
温颜愁容满面，“不行，我不舒服，睡不着觉。”
韩江看她一眼，“她说你了吗。”
温颜摇头，“没有。”她抬起头，“谢谢。”
韩江没有说话。
温颜原地站了一会，忽然想起一件事，“你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她腾腾腾跑回自己房间，不到十秒又跑出来，怀里抱了一袋东西，手里拿着一封信。
韩江还站在门口，温颜侧身挤进去，“关门。”
韩江关了门，看到她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在桌上，全是小女生喜欢的小零食。
他走过去，“这什么东西。”
温颜把手里的信递给他，“今天篮球场有个小姐姐让我给你的，还给我买了好多吃的，我都没动。”
韩江抱着肩膀看她，特别无奈。
她不是第一次帮人做这种事，甚至有时还很热情，帮他分析，这个小姐姐有点凶，那个小姐姐挺文静。
韩江说：“你特喜欢干这事儿，是吗？”
温颜摇头，“不喜欢。”
“那你还这么听话？让你带你就带。”
“我推不掉啊，她们好会说话，再说这是你的事，我怎么帮你拒绝，万一你愿意呢。”
韩江看她一眼，“你还挺为我着想。”
他直接把信扔掉。
温颜觉得他好像不太高兴，“你要是不喜欢，不回复就好了，干嘛生气。”
她转身想走，韩江叫住她：“回来。”
温颜不情不愿转过身，韩江说：“我说我生气了吗？”
“那你凶我。”
韩江回想一下，自己刚才的语气是不太好，再开口时就稍微软了一些，“东西你拿去吧。”
温颜摇摇头，“我不想吃。”
“干嘛不吃，不都是你喜欢的？我不生气。”
“太多了，怕胖。”
韩江笑了下，“你不会一次少吃点，拿走吧，放我这我也不会吃的。”
他低着头，把东西重新装进袋子里，递给她，“下次再有人找你，要学会拒绝。”
温颜仰起头看他，“怎么拒绝？”
“你说我点坏话什么的，什么不好说什么，让她们死了心就成。”
“……我不会说人坏话啊。”
韩江：“你就说我脾气不好，爱发火，爱骂人，总之挑不好的说。”
“这不是事实吗？”
“……”
韩江一口气憋在胸口，咬着牙说：“你还有事吗？没事回去写作业。”
温颜偷笑着跑掉。
这之后，她再也没帮他带过粉红色的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