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谣

阳春三月，寒意还未消散，整个岳城都沉浸在雪后初晴的喜悦中。
这是个不大不小的城市，因为临近塞外的原因，它怎么也繁华不起来。但它毕竟是个城市，在这贫瘠的塞外却又显得那么得富贵。
白升踏马而来，他一身白衣，就连座下的马也是白驹。
他并不能算是个俊美的男子，但只要看他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个极其坚毅的人，尤其是他的眸子如潭水般的深邃。
他不苟言笑，好似从来未曾有过笑容；他的手很大且布满了刀茧，就在马背上还捌着一把长剑，不难看出他是个戎马一生的武人。
“将军你等等我”一声叫喊从远处传来，紧接着一阵踢踏声，一个黑衣男子策马而来。
“嘘”白升冲着身后的男子做了个手势，随后他环视四下一周，看样子来往的人们并未在意黑衣男子的叫喊。
这时他才轻叹一口气又道：“我说了很多次，不要公然称呼我为将军。”
“知了知了，白公子，白公子”黑衣男子打趣一笑策马与白升并行。
白升略微点头，但行了几步，他竟翻身下马：“众人皆是用脚走路而我们却御马，这般高调难免引起别人的怀疑，下马吧。”
黑衣男子无奈地叹下一口起也学着翻下马，此时他不禁抱怨道：
“就算让他们知道我们的身份那又如何再过几日大军就要南下，你将军身份还跑得了”
白升摇头：“你别忘了，我们先来的目的。”
黑衣男子却道：“我不知道什么目的，我只是想来这里喝口美酒而已。”
白升毫不在意他的趣言而直白道：“岳城两任州令皆无故横死，其中必有蹊跷，既然我来了，那么凶手也该绳之以法了。”
“那是朝廷的事，我等武人带兵打仗安分守己，就算你破得了案且抓住了凶手，你还是一介武夫，需醉卧沙场的”
“你这么认为”白升突问道。
黑衣男子却开口反问道：“我就这么认为，怎么难道不是”
“呼”白升长叹一口气又叹道：“徐礼啊徐礼，你这等思想就该去朝廷做官，为何还跑来沙场做我的军师呢”
徐礼淡淡一笑道：“白公子真是过奖了，权贵相争比战场厮杀还要可怕。毕竟战场刀剑杀人，而宫廷内刀剑已没了用武之地”
说到这儿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不对在宫廷内是连用刀剑的机会都没有”
白升冷哼一声，他没有兴趣与一个军事磨嘴皮子，于是他牵着马加快了步伐：
“走吧，找个客栈休息，我有预感今晚我便能抓住那个凶手”
徐礼咧嘴一笑也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傍晚，入夜时分。一家简易的客栈中。
徐礼托着腮举着酒杯黯然伤神，过了一会儿他才重叹一口气抱怨道：
“唉，你真是个铁公鸡，咱们用的是国款理应找一个好点儿的客栈。你看看这酒分明是掺了水的嘛唉”
白升却不以为然，好酒劣酒都是酒，入口辣舌，入肚烧喉这常常能提醒他自己做什么
他举着杯，小酌一口思绪一阵，小酌一口思绪一阵不知不觉客栈中的人已经走光，他杯中酒却还未喝完
“白公子，你可想到了什么”徐礼出言提醒的同时一把夺过白升手中的酒杯，他一口闷下又道：
“好了，你慢慢想，我要去睡觉了，无趣”
“等等”白升叫住了他。
“你终于想到了”徐礼问道。
白升并未理会他，而是一抬手招呼着店小二过来。
“客官，您有何吩咐”店小二上前问道。
白升开口问道：“我想问，一般达官贵人消遣的场所在哪儿”
店小二刚想开口，徐礼却一把抢先道：“这还用问当然是青楼了，这些大富贵之人哪个不去那里花天酒地怎么你想去玩儿玩儿”
店小二点头称是：“这位公子说得没错，但岳城风月之地众多，若两位公子要赏最美的美人儿，要喝最美的美酒，那一定要去醉月楼”
“醉月楼”白升小声自喃着又陷入沉思当中。
小二这时又补充道：“醉月楼有一名魁，琴棋书画，能歌善舞，岳城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富家名流每夜必定前去捧场的。这不，就是现在这个时候，或许您们去还能看见晴雪姑娘舞一曲呢啧啧”
白升看着一脸痴醉地小二不禁冷哼一声，他丢下一锭银子转身朝客栈外走去：
“走，去醉月楼看看”
“哎呀，你这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人不风流枉君子，啧啧等等我呀”徐礼欣喜万分连忙跟了上去
走出客栈不用问路便能看到醉月楼的招牌。
醉月楼很高，比一般的青楼要高上那么一倍，特别是阁楼角上高挂的大红灯笼。一层楼灯笼十二，三层楼整整三十六个灯笼，映红了一片天
“哇，果然气派”徐礼已经迫不及待，他拉着白升一脚踏空，干脆飞檐走壁直去醉月楼
不过一会儿的轻功，他们已站在醉月楼的门前。
白升站在楼前迟迟未有踏步。
“你难道不想去了”徐礼突然问道。
“没错，我不屑出入这种风月场所。”白升冷声道。
徐礼突然捂嘴笑道：“你别告诉我，你长这么大还没去过青楼。”
白升冷了他一眼：“此等混乱不堪的地方，我劝你还是少去为妙。如今南靖战火纷飞，这些人还有心思花天酒地，若是我统统将他们抓去参军”
“哎呀，来都来了，为何不去看看呢在军队里别说女人了，连个鸟毛都没有，是个男人都忍不了，这一次就当难得的放松。”徐礼说着便强拽着白升朝醉月楼走去。
“不行不行，要是让三军知晓将军也去这种地方风流，那将士们会怎么想我”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们是什么身份。罢了，大不了今天我请客”
徐礼说完再也不等白升废话一把将醉月楼的门推开
顿时一股胭脂酒气扑面而来，嫣然一看楼内歌舞升平，人热酒温，楼内的温度更胜过外边的寒夜。
“哎呀，又有客到了”只见一个浓妆艳抹的老鸨扭腰前来，她虽风月，但也风韵犹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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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公子随我来。”说着她便领着白升与徐礼至一桌空桌坐下，随后她又道：
“两位公子面孔陌生，想来不是本地人吧。那你们可来对地方了，我们这里啊个个美人，坛坛美酒，你们若要是”
“好了好了，”徐礼将她言语打断并取出一锭银子送在她手上：
“给小爷我们温两坛美酒，再找两个漂亮的姑娘，这个好处嘛，少不了你们的，小爷我有钱”
老鸨也不客气接过银子嫣然一笑：“好勒，两位公子你们稍等。”
说完她便又扭腰走开
“哼，腐世腐人”白升冷哼一声干脆闭上眼睛。
这时只听一阵醉言映声入耳：
“吴阿姨，怎么晴雪姑娘还不出来啊我等的花儿都谢了”
看来他口中的吴阿姨便是那老鸨，只见吴阿姨赔笑上前道：
“晴雪姑娘需要妆容，王公子请耐心等待片刻，不一会儿她便出来了。”
王公子财大气粗，身材更是五大三粗，他趁着醉意怒道：
“我在京城就闻言此处有那么一个醉月女子，这几日特地赶来观赏不行，今日我定要晴雪姑娘陪夜”
吴阿姨连忙摇头道：“王公子初来此地还不知晴雪姑娘的规矩，晴雪姑娘是艺妓，卖艺不卖身的。”
“狗屁卖艺不卖身，一个妓女还那么多规矩”王公子说着一脚将矮凳踢开，他脚踏圆桌大声道：“今夜晴雪姑娘的夜我是要定了”
他这一举动引起了在座众人的大不满意，他们都是富贵名流，自然脾气不会比王公子差到哪里去，只听一人道：
“你这京城的杂碎刚来岳城嚣张，晴雪姑娘的夜你也配买要买也是我买”
王公子气急，他一踏桌子一指方才说话之人：“给我揍他”
话音一落，同桌三人立即起身便对方才说话那人一顿拳脚，看来这三人应是这王公子的爪牙。
好生嚣张一时间醉月楼混乱不堪。
“哎呀，王公子你快停手，他是岳城第一名流孙公子呀”吴阿姨哭丧着脸连忙劝架，再这样打下去，她醉月楼的招牌就要毁了
王公子却依旧不饶道：“呸，什么狗屁名流，我爹是京城通令，你们这些野杂狗商也配和我抢女人”
他话一出，众人皆不敢再发声，京城的通令，他们惹不起
徐礼这时也已看不下去，区区一个二品通令的狗儿子便这么嚣张想着他便欲站起身教训王公子
白升却一把将他拉住：“我们不是来惹事的。”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爹也好不到哪儿去”
“王通令的确贪，但那又干我等事情你说过朝廷政治我等武人不必去管。好好喝你酒吧，”白升从闭眼那一刻便未睁开过眼睛，再他看来这一切混乱不堪的场景实属恶心
这时，突然笙乐骤起，流慕丝巾缓缓落下，灯火也暗淡了许些。
吴阿姨这时叹下一口气对众人道：“大家不要吵了，晴雪姑娘出来了。”
说着他又对一旁怒气依旧的王公子道：“今日之事还请王公子多包涵，你看这样，等谢幕后我请晴雪姑娘独自为公子舞奏一曲如何”
“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