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上方亮了十几个小时的指示灯终于灭了,一直在门口焦急等待着的人们立刻涌到了手术室门前。点ne﹉t大门缓缓地打开,脸色苍白地躺在手术车上的病人被小心翼翼地推了出来,麻药的药力还没有过,他仍在昏迷中。
一向高贵端庄的夫人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冷静,她一边心疼地整理着儿子有些凌乱的头发,一边不住地说道:“昭儿受苦了现在好了,我的昭儿一定能长命百岁”
这里的医生哪个不是人精,看到这一幕连忙说道:“越先生,越太太请放心。这次的手术非常成功,只要之后不出现排斥反应,今后越少爷的身体就与普通人没有差别。”
听到这话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终于松了口气,他弯腰伸手扶起妻子。越太太柔顺地靠在丈夫的怀里,虽已年过四十却保养得当倍显年轻的脸上此刻还挂着泪痕,姣好的面容上多了一丝成熟的妩媚。一双美瞳看向丈夫时满满地都是依赖。
越先生心头一软,柔声地安慰道:“好了,这下放心了吧先让医生把昭儿送回病房吧。”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后手术室的门再次缓缓地打开,只是这次没有了先呼后拥的医生,只是两个小护士推着一辆手术车从里面出来。手术车上躺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这人的样貌竟然和刚刚那位越夫人有七八分的相似,他的脸色惨白,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要断气一样。
其中一个小护士边推车边感慨道:“真是同人不同命明明都是越家的少爷,二少爷做完手术就前呼后拥的,大少爷这边连一个人都没有。要知道二少爷的肾还是大少爷捐的呢”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么多年越家的所有活动都是二少爷参加的,一般人甚至根本不知道越家还有位大少爷。就连我们要不是在越家的医院工作这么久也不知道越家有两个儿子啊”另一个小护士不以为然地说道:“再说大少爷明显就是越家的弃子嘛,要不然越家怎么可能让他一个心脏病人去捐肾,这明显就是在换命吗”
先前的那个小护士突然降低声音小声地说道:“我听说大少爷是被骗来的,他们告诉大少爷做的是心脏移植的手术。”
“你疯了这话要是被别人听见我们俩都别在这儿干了”小护士一把捂住同伴的嘴低声喝道。
“我知道了,这里不是只有我们俩吗”
“好了,快别说了赶紧把大少爷送回病房吧”说完两人推着车快步离开了。
越泽飘在空中看着两个护士急急忙忙地把他的身体推进病房,原来这次的手术不是心脏移植手术而是肾脏移植手术。看来这件事除了他这个当事人之外所有人都知道了。
想到这越泽自嘲地笑了一下,要说他一点都没发现不对那也不可能。只是虽说这二十几年他一直都是被放养的,但是对于父母他还是有那么一丝期待,只是没想到这份期待居然成了他的催命符。罢了,就当是把这条命还给他们吧。
越泽控制着身体向病房飘去,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之前他被推进手术室一针麻药下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到他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脱离了身体成了一只阿飘。在短暂的惊慌失措之后越泽开始试着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可惜都没有成功。他的身体似乎已经开始排斥他,每次他躺进去不一会儿就又会被弹出来而且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越泽先是飘到自己的病房,看着冷冷清清空无一人的病房他一点都没有觉得意外。这次回国陈伯并没有跟来,而他身边除了陈伯又有哪个人是真心关心他。
从小他就知道自己不是父母看重的孩子,大多数人都以为越家这一代只有一个儿子越昭,并且一出生就被认定为越家的继承人,只有少数的人才知道其实越家还有另一个儿子,因为患有先天性的心脏病一直在国外疗养。那些知道他存在的人或多或少都在为他感到惋惜,毕竟如果他没有心脏病的话或许现在他就是那个万众瞩目的越家继承人了。
其实他也没有别人认为的那么惨,虽然这么多年越家一直把他养在国外可到底没在物质上少了他什么。即使从他出生到现在见过父母次数一只手都可以数过来,但他身边还有从小照顾的陈伯一家,所有就算没有父母在身边他也从来不曾缺少过温暖。只是纵使再不愿承认他对于父母还是有所期待,要不然他也不会因为父母的一次谎言就跟着他们回国。
对于这次的手术他难道就真的没有一丝怀疑吗或许是久病成良医他对医学方面还是有所涉猎,至少对自己的病要比那对从来不曾将他放在心上的父母要了解的多多了。早在几年前他就知道自己的病情复杂,根本不适合心脏移植,若要强行手术成功的几率也不足一成。
只是没想到他们把他骗回来只是为了让他给重病的弟弟换肾,也是,除了他那个宝贝弟弟还有什么事能让父母甘心放下身段来讨好一个弃子。
豪华的病房内他的弟弟已经醒来,母亲泪眼婆娑地在一旁嘘寒问暖,父亲的脸上也带着欣慰的笑容。整个房间其乐融融,可惜没有一个人想起那个孤零零地躺在病房里的人。越泽从那个与他格格不入的病房中飘了出来,即使没有人看见他,他仍然觉得那里不属于他。
再次回到自己的病房,医生刚刚离开,心电图呈现微弱的波动仿佛随时都要停止一般。越泽看了看越来越淡的身形和自己用了二十几年的身体,他知道或许这次他是真的熬不过去了。也罢,就当是还了父母的恩情,以后上穷碧落下黄泉他与越家再无关系。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泽觉得自己的身形越来越淡,或许马上就要消失了吧可惜他还没有和陈伯告别,好在他留给陈伯的东西足够他安稳地度过下半辈子了,那些财产都是他自己赚的和越家没有一点关系。
就在越泽以为他马上就要消失的时候突然一束金光将他笼罩,等到金光消失后越泽也消失在病房中同时一直微弱跳动的心电图终于变成一条直线。
越泽记得他快要消散的时候突然被一束金光包围,等他再睁开眼睛就看到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在他的对面站着一位身穿长袍,道骨仙风的老人,看上去很像传说中的神仙。
“越泽,你恨吗”老人的声音有些空灵,感觉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一样。
“不恨”越泽平静地说。
“为何不恨”
“不爱便不恨了”
“越泽,本仙今日前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其实你这一生本该是一帆风顺,福禄双全。只是因为别人的一点失误才会导致你生而带有心疾,最终被父母放弃,你可怨”
老人的语气平淡,面无表情可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心虚的很,因为那个弄错越泽命理的人正是他唯一的徒儿,这是若是被人发现了恐怕连他都保不住自己的徒儿,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搞定这件事。
越泽没有说话仍是静静地看着老人。不怨他怎么可能不怨,从小到大每次看见别人能够自由自在地奔跑而他只能待在家里时他有多羡慕。每次看见别人都有父母陪在身边时他又多失落。现在有人告诉他这一切本不应该由他承受,他怎么可能不恨不怨。
只是他知道再多的怨恨都是没用的,怎么利用这件事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既然面前这个老人自称是仙,那么对于他来说自己这个一无所有的凡人恐怕连蝼蚁都不如。
可现在这个神仙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能耐心地和他说话,看来那个弄错他命运的人即使不是这个老头也是和他有关的人。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摸清眼前这个神仙的底线然后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越泽心里飞快地算计着,脸上却没有显露半分,这么多年来因为他的病他早就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
站在对面的老人看越泽一点表情都没有也摸不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了避免夜长梦过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眼下我给你两条路,其一是送你轮回,我可以保证你三世的荣华富贵,一生和顺;这其二嘛,便是助你成仙,只是这成仙可是一件相当痛苦的事而且也不一定能成功。你选哪个”
“我选第二个。”
“为什么忘掉一切重新开始不好吗”老人郁闷地问道,显然让人轮回要省劲的多。
“何谓重新开始,轮回便要失去所有的记忆,没了记忆的我还是我吗纵使那时权力滔天又有何用。”越泽淡淡地说道。
“好吧,既然你想好了我也就不再多说。只是成仙同样要经历千百世的轮回历练,既然你不想转世就只能采用另一种方法。”老人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可以将你放逐到万千小世界中,你可以在那里轮回锻炼,积攒功德。只是每次带着记忆的轮回并不是好事,每次看着亲人爱人朋友死去,然后带着回忆重新开始,这样的日子足可以逼疯一个人,你当真要这么做”
“望您成全”越泽诚恳地说道。
“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这小世界多是你们人类臆想所成,例如人类的话本形成的世界。那里也有小天道的存在,你不可能凭空出现,选人附身也是要有代价的,至于什么代价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知道了”
老人接着说道:“看在我们有缘的份上我再送你一样东西。”
说着老人拿出一枚玉佩递给越泽后说道:“你在上面滴上一滴血。”
越泽接过玉佩依言在上面滴了一滴血,然后玉佩化作一束光束没入越泽的身体里不见了。
“好了,剩下的事让小七告诉你吧,老夫先走了,希望我们有再见的一天。”说完老人就不见了。
“小七”越泽重复着这个名字。
“主人,我在这”
突然,又有声音从他的左肩传来,越泽转头一看发现一个类似于精灵的生活正在坐在他的肩上。
“你就是小七”越泽问道。
“嗯嗯,我是那枚玉佩的器灵。老主人让我帮助主人成仙。”小七答道。
“那枚玉佩有什么用”
“用处可大了,玉佩里有口灵泉,可以解百毒也能让身体瞬间恢复最佳的状态,不过一人一生只能用一次。另外也可以装东西,但是只能装死物,不过里面的时间是静止的。”小七骄傲地答道。
越泽点了点头,小七看着他平淡的反应失望地低下了头,他不明白怎么新主人一点都不兴奋。
“主人我们现在要开始历练吗”小七问道。
“开始吧”越泽刚说完就觉得眼前一黑,他知道或许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就在另一个世界了。
就在越泽离开后老人的身形再次出现,而且身边还有一个扎着冲天揪的小道童,他低眉顺眼地站在老人身边颇为心虚的样子。
老人转过头瞪了那孩子一眼说道:“你也真会闯祸,竟然弄乱凡人命数。你可知纵使你师父我是司命仙君,可凡人的命数自有天定就连我也只是监督而已。好在现在天帝正在闭关,若不然你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小道童显然被吓得不轻,他眼中含泪抽抽搭搭地说道:“师父,我错了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看见徒弟这幅样子老人也心疼了,他摸了摸徒弟的额头说道:“现在只能希望那孩子能赶在天帝出关前成仙,这样或许还能瞒过天帝。”
“只是这条路并不容易啊”老人轻抚胡须,喃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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