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溪夜话

颜奕简单的和少主交代了几句就回了浮落斋，站在浮落斋门前，他也没有进去，转身走向身旁的大梧桐树，“梧桐兄，我回来了。”
“哈哈哈哈，回来就好。”大梧桐树传来一个苍老的得声音，他守门这么久，深知颜奕不会属于这里，还以为他会趁着这次出门彻底离开呢。
颜奕一拂手，地上出现了一张几案，上边有一壶茶两个茶杯，盘腿坐下，“不知道我离开这些时日，隐屿有什么事吗”
“宁悦回来了，他成了这里的二长老。”
颜奕顿了一下，“这里对他来说，很安全。如今六界不算太安稳，他一个新任的黄帝传人的族长，当然会设法保护自己了。”
老梧桐树又是哈哈哈一阵笑“小主人，您是怎么知道宁悦的身份的？”
颜奕看着眼前的茶杯，邪魅的一笑，“不是梧桐兄告诉我的吗，难不成我还能自己猜出来不成，唔，反正梧桐兄告诉我不少秘闻，也不差着一桩了。”
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笑，梧桐兄也就由他去了。
颜奕轻声叹息，“我怎么不知道慕璃还有一个女儿，而且老头子还把那个孩子送到了我的身边。”颜奕明白了什么命中弟子，需善待之，都是老头子的阴谋，是他故意的。
这次梧桐兄没有哈哈大笑，只是简单的问道，“小主人怎么打算呢？”
“那就好好教导她，让她成为一代名医，甚至比老头子还要厉害。”
两个人聊着聊着，颜奕突然之间就想喝酒了，“你觉不觉得我像个酒鬼。”
“哈哈，没什么没什么，你心思重，喝点酒排解一下愁苦也好。”
颜奕又变成一个酒壶，玉的，叫什么盏，是千羽拓风给他的，里边装着西风酒，并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颜奕一边把酒倒进茶杯里，一边说道，“这次出去，我认识了一个人，他叫千羽拓风。”
“我喜欢他。”
“……”
梧桐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失忆之前不喜欢男子的，怎么来了隐屿，……不一样了呢。
“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主动喜欢一个人，”颜奕一口酒灌进去，“梧桐兄知道吗，之前所有人都是先喜欢我的。”
“咳咳咳，”梧桐兄一个劲儿的咳嗽，那边颜奕还是没有停下，“你都不知道当初有多少姑娘家喜欢我，还有很多男仙。”
哎，梧桐兄见咳嗽也没用，索性就直说了吧，“小主人，之前的事情，不是都该忘了的吗？”
颜奕又灌了好几口酒，“都是说给外人听的，以前的事情，我可没忘。”又断断续续得讲起来，“那个时候的我还没现在好看呢，如果之前我也是这副皮囊，估计追捧我的人更多。”
完了完了完了，梧桐兄心想，这还没怎么开始喝呢，就开始醉了，今天是受了多大的刺激。
“我动过很多次心，只动过一次情，还没有谁让我真的不顾一切的爱一场。”
“小主人打算好好得喜欢魔族尊主吗？”
“不，我打算谁都不爱了，不值得。太累了，就想凡间的爱情，有多少是一见钟情的，又有多少人凭借着这一见钟情可以好好的爱一辈子的，还不是都在无休无止的柴米油盐当中都消磨殆尽了，所以现在的感情最好，不爱，也不会恨，至少多年后回想起来，也不至于太苦涩，太悲哀。”
这边梧桐兄对于颜奕的话可以说是一头雾水，那边叶晗给慕璃安排好住处就回了上林院。叶晗是隐屿的统领，还是少主身边第一守卫，但是就连卫林都有属于自己的院子，他却没有。上林院有几间竹屋，前边是少主的画室茶室，后边两间是叶晗的住处，每次素心来见他都说他哥哥是隐屿最落魄的人，就连那个不算是属于隐屿的颜奕都有那么一个大院子。叶晗倒是不以为意，他是少主的守卫，当然住处离少主越近越好。
他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窗外，自从慕璃和云臻在他面前相认他的脑子就不太清醒了，慕璃说的会是真话吗，露水情缘？怎么会呢，她和少主成亲两月有余，最后他不知道为什么少主病了一场就把她忘了，如果云臻是少主的女儿，而少主并不知情，慕璃也刻意隐瞒……叶晗脑子里乱的很，无论怎么说他当年只是一个在天牢里的看客，他们所经历的事情他全然
不能体会，他只是个外人罢了，和所有人都有些关系的外人。他突然有些后悔，他不该逃开的。
不行，得见他一面，有些事情，自己是想不明白的，亲口问问他才好。叶晗沐浴过后，换下了平时穿的黑色的衣服，找了一套平时不常穿的锦白色的衣服，衬得肤色更白更亮了些。少主正在作画，看到他走来，索性就不画了，把画具收起来。
叶晗开口道，“神界来人了。”
“我听说了，没想到云臻的母亲居然是神族。”
“你可知云臻的姓氏？”
少主微微一笑，他把叶晗按在椅子里，“你关心别人的家事做什么。”
叶晗心道，也许不只是别人的家事呢，直言问道，“你还记得你的夫人吗”
“好好得提她做什么。”少主是娶过妻子的，但是似乎他一场病都不记得了，关于他之前妻子的一切，音容笑貌，种种事情，都忘了，甚至不想知道她的名字，别人也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但是他记起了一件事，眼前的这个人当年的宇文夜晗，是他的那位夫人派来保护他的。“我一直都没有问过你，我的那位夫人和你是什么关系，那个时候我无权无势，恐怕还要性命之忧，你若只是她的普通下属，怎么会不要你的前程性命，来我的身边。”
“她对我有恩。”
“什么恩？”少主就这样站在他面前，一直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头慢慢低下，眼睛里全身戏谑的笑意，“你倒是讲讲，你和我那个过去的夫人是有什么恩情。”
叶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一时间编不出来，他能欠她什么恩情，全是自己年少不懂事，自作多情罢了。他的眼神躲闪，可偏偏少主的眼神一直追着他，叶晗也反应过来他大概是个什么意思，反问道，“你很在意她吗？”
“我在意的是你。”
叶晗低头，看着自己不知道往哪放的手，他突然不想告诉少主慕璃就是他之前的那位夫人，既然忘了就不要再想起了。
少主低下头去，头发也慢慢垂下来一缕，正好挡住了这个吻，少主一直手扶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握住叶晗的手，慢慢摩擦着他的手背，“宇文夜晗，叫我的名字。”
平时，少主都是叫他叶晗的。
叶晗的手按住少主的手臂，也不知道是要推开他，或者迎合他。“清羽。”
少主的唇慢慢得摩擦着叶晗的唇形，细细碎碎的，叶晗虽然没有推开他，但却始终牙关紧闭，少主也不着急，这么多年难得喜欢这么一个人，他也明白的很，眼前的这个人也并不讨厌自己，一辈子的时间，长得很，喜欢一个人的过程，也长得很。
叶晗不知道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了，他原本喜欢一个女孩子，但是却没有勇气说出口，他在天牢待了五百多年，出来之后只想简简单单得受她所托，保护眼前的这个男人，但是自从来到隐屿，他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知道了自己的二弟还没死，而自己的身体似乎也有些变化，他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时间看清楚自己的心，他不知道他到底该怎么对待眼前的这个人，他若真的只是叶晗，没有这个恼人的姓氏，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