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色可餐

纽约十二月的天气，格外的寒冷，天空一层厚厚的阴云，让人看着便觉得又冷又压抑。
“你说这天吧，如果下雪，看着一片白还舒服些，偏又不下雪，真难受。”
木琳坐在下城区20街附近的hl宾馆二楼咖啡馆，低头看着宾馆外头冷灰风吹得行人个个脑门都恨不得缩在衣领里，忍不住叹气。
楚瑜坐在她在一边啃着冰激凌，一边深以为然地点头：“谁说不是呢？”
宾馆里有暖气，二十多度啃冰激凌多爽，出了门，她自己就要变成冻冰激凌了。
“吃吃吃，大冷天你就不怕吃坏肚子。”木琳没好气地对着她翻了个白眼。
两人打小同学，木琳家条件好，早早出国，听到楚瑜出差来纽约，自然要来尽地主之谊。
楚瑜嘿嘿一笑，大眼弯弯：“啧，我这不是刚进入实习期，就撞大运跟主管出这趟公差，有时间闲逛，还有你请客，不吃白不吃……。”
话音未落，忽然听得门口传来一阵尖叫——
“啊啊啊……杀人了，救命啊！”
“快跑，快跑！”
“……。”
楚瑜和木琳两人都吓了一大跳，立刻转头循声看向大门。
只见宾馆门口忽然跑进来一群男女，看着应该也不像一伙人，但好些人身上都有血迹，而且人人神色惊惶地狂奔。
而片刻之后，他们背后冲进来了六七个提着半自动步枪，打扮灰头土脸，但一脸暴戾之色的男女，嘴里还喊一些大家听不懂的语言，冲向人群。
但见他们抬手一梭子，就是血肉横飞。
楚瑜和木琳两个刚毕业的女孩儿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顿时都呆住了。
人群密集地……
无差别攻击……
攻击时候喊口号……
楚瑜反应最快，脑子里第一个想起的就是——极端分子的暴恐袭击！
“是恐怖袭击，快……快往楼上跑，别看了！”她抬手就去抓木琳，然后扯着木琳就往咖啡馆外跑。
她早知道美国治安乱，没想到自己会‘好运’到这等地步！
“啊？”木琳还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问：“你怎么知道？这怎么可能！”
楚瑜看着一楼的众人潮水一般地朝着二楼冲上来，忍不住紧了声音：“不管是不是恐怖袭击，你看着人砍人，射人，自己不躲起来，是不是傻？”
木琳看着那些提刀的人在楼梯上追着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砍，惨叫声里血色飞溅。
那两个砍人的恐怖分子起身之后，抬起沾了血的脸，刚好对上木琳这边，灰黄的眼珠子里满是狰狞，还朝着她们露出个能让人做噩梦的笑。
她心头瞬间一紧，腿都软了，也终于害怕了起来，紧紧地抓住楚瑜：“跑跑跑……报警……报警911……快快快！”
此时，咖啡馆里反应过来的人都已经跑了个七七八八。
楚瑜正带着木琳两个慢了半拍的被堵在了楼梯上，看着楼下的枪手们扫射，简直欲哭无泪。
半刻之后，却忽然听见有人在叫她们：“那边的小姐，这里这里，过来这里！”
她一惊下意识地回头一看，正好看见咖啡馆的操作台后面的储物间打开了一个门缝，里面探出两个店员的脑袋，正在一脸紧张地朝着她们招手。
楚瑜心下一松，立刻拽着六神无主的木琳一路绕开吧台冲到了储物间门口。
两个店员打开门将她们让了进去。
“谢谢，谢谢你们！”关上厚实的储物间门，楚瑜终于松了一大口气，感激地朝着两名咖啡店店员道谢。
她这一转脸，才发现储物间里还有六七个人，除了几个店员，还有和她们一样的顾客。
开门的女店员有些紧张地透过储物间上的一个玻璃小格子窗朝着外头看了看，随后脸色有些苍白地朝着她笑了笑：“没事儿，应该的。”
“真是……这叫行什么运啊，好容易到国外出差会友的逛个街，还能遇到个当街扫射的暴恐事件。”楚瑜松了一口气之后，忍不住苦笑地揉揉眉心。
虽然新闻时常有美国暴恐袭击的报告，但直到现在，她都没什么真实感。
女店员叹了一口气，愤愤地嘀咕：“没办法，上面那些该死的政客为了卖军火不禁枪，倒霉的一直是我们这些遵纪守法的公民！”
楚瑜闻言苦笑，只能靠在门边看向小窗外，她一直觉得这种事儿就是新闻上演，没想到自己也撞到了。
而其他人都忙着打911报警，要么就跟木琳一样六神无主地打电话给亲人朋友。
看着房间里弥漫着紧张的氛围，楚瑜却定了神。
她小窗能看到外面的情况，宾馆大堂里一片惨烈的状况，但事实上，那些疯狂份子射杀毫无固定目标，纯属于乌合之众，为了博取关注无视人命，但并不会击杀特定目标。
比如他们经过她藏身的咖啡馆，但只匆忙扫了一眼里面没有人坐着后，提枪转身就走。
也就是说，只要他们这些民众不出藏身处，不被这些持枪的恐怖分子发现就不会有什么直接危险。
毕竟这里是美国，因为实行宽松的枪支政策，任何人都有机会拿到制式武器，要破门而入对他们而言不难，但是他们看起来很紧张，并没什么耐心仔细搜寻哪个房间还藏了人。
楚瑜定了神，转身去安抚大家。
听了她的分析，众人都安心了不少。
“呜呜呜——”不多久，尖利的警笛也从外面传来。
房间里的众人脸上皆是神色一喜，随后都松了一口气。
“警察来了！”
“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太好了！”
即使平时在fb和别的什么途径吐槽纽约警察如何如何粗鲁，但是在此刻，所有人都无比庆幸警察的存在。
楚瑜心中也松懈了一口气，立刻转头看向储物间的小玻璃窗外，可在看清楚了窗外的情况之后，却摆了下手，苦笑着叹了口气：“不可以！”
她身边的两名？咖啡店的店员一愣，立刻也挤到楚瑜身边，一看窗外，顿时呆了：“这……。”
原来那些暴恐份子也听到了警笛声，察觉自己已经被警察包围了，惊慌失措下，他们聚集在一二楼，各自挟持了好些没来得及逃跑或者躲藏好的宾馆客人作为人质。
其中一个恐怖份子就手持glock17挟持了一个中年女人隐身在他们咖啡馆的门边，一脸狰狞地四处张望，他手里的那个女人脸色苍白，脖颈上满是刚才子弹擦破脸颊流出来的血，吓得连叫都叫不出来？。
“这要怎么办？”储物间里的众人在了解了情况后，面面相觑
能怎么办？
只有等。
……
楚瑜蹙眉看着窗外，侧耳听着警笛声，只希望纽约警察能尽快解决这些枪手，救下人质，这样他们也解放了。
这种时候，应该是纽约快速反应部队出动了罢？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人救下……
还是国内禁枪比较好啊……
她脑海里这个念头还没有转完，忽然一声尖利的破空声响起。
“咻——砰！”
楚瑜很久很久以后，都还记得这个声音。
因为伴随着这个声音之后，那个挟持着中年女人的暴恐分子忽然身形一晃，太阳穴处爆出一丛腥红的血花，他瞬间倒在了凳子上。
咖啡店的玻璃窗“哗啦”一声瞬间碎裂，像玻璃花一样落了满地，晕开的眩光，让人几乎睁不开眼。
而与此同时，楚瑜清晰地看见一道全副特警武装打扮，戴着面罩的身影从天而降，宛如天神落地一般落在了那个中年女人质身边，长腿一蹬，站直。
但是他却没有理会那个尖叫不止的中年女人，只低头摸了一把那个被一枪爆头的恐怖分子的脖颈，确认对方没有呼吸后，一秒都没有停滞，朝着半空比了击毙的手势，随后直接就站在那个恐怖分子旁边，直接利用对方的尸体做掩护架枪。
随后，短短的数分钟后，他不断开枪。
“咻！”
“咻！”
“咻！”
每一枪，击毙一个人，毫不拖泥带水，干脆利落到冷酷。
因为楚瑜清楚地看见，他每一枪后，他朝着半空比个击毙的姿势，仿佛他不过是玩儿游戏里ko了一个游戏对手。
那种干脆，不像警察，倒像是一个职业杀手。
“好帅啊，窄腰大长腿！”楚瑜耳边的传来木琳的尖叫声。
刚才看见暴徒砍人，她都没尖叫，这会子看见杀人姿势了，却尖叫了起来，这是因为颜值不同待遇不同？
楚瑜忍不住掏了掏耳朵，目光却被对方的身形吸引，包裹在nypdctb黑色制服里的身影，确实帅气非常。
对方似察觉了什么，忽然转过身来，一双锐利的眼瞬间扫了过来，竟是一双清凌凌的黑瞳。
“中国人吗？”楚瑜忍不住喃喃自语。
“好了，这里已经没有危险了，你们出来，会有人带你们下楼。”那特警忽然开口，一口流利地道的纽约口音，冰冷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也许雾霾忽散，天空陡然撒下的光让楚瑜眼前有一瞬间的恍惚，脑海里却有一瞬间的空白。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储物间的门已经打开，房间里的众人都已经纷纷有序出了门。
而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两个全副武装到牙齿的nypdctb成员，正警戒和引导大家撤离。
即使他们都蒙着脸，楚瑜却直直看向走在左前方的那个高挑的黑色背影。
莫名地，她就是觉得他就是刚才第一个闯进咖啡馆干掉了好几个匪徒的那一个警察。
他身上有一种神秘又冷冽如冰锋的气质，和他身上黑色行动服异常的契合。
她看着他的背影，脑子里莫名其妙地又开始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空白。
那种奇怪的感觉让她整个人连走路都变得有点缓慢，像踩在棉花上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