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嫣

分卷阅读10

机成熟,他定会一件一件讲给我听,我只需老实等着他来找我就好。我一天一天的等下去,转眼婚期已至。拓朝枫终于肯来见我,却是来告诉我不能嫁给一焕。那时我便知道,他不是在胡闹,只要他在,我和一焕就不可能。我早已错过了最好的反抗时机,除了遵旨出嫁,再无选择。
哥哥曾说拓朝枫这些治人的手段都是早些年从我身上实践出来的,而后又在我身上变本加厉,起初我还不信,如今我真怨自己不能够硬起腰板对他恨之入骨。
我这副窝囊样子,一焕忘了我也是好事。
、即位
进入仲夏后暑气高得让人恨不得脱光衣服再扒层皮,沈姐姐身子已有八个月,肚子大得快坠到地上,本就身子不便,再加上酷热的天气,稍一活动便大汗淋漓。荣王府冰窖藏量有限,我又怕她过了暑气,只得厚着脸皮一趟趟往宫里跑,向拓朝枫讨冰块。
“若是热得受不住,你直接住进宫来不是更省力”终于见不得我一趟趟折腾,拓朝枫出言调笑,“从前只道你脑袋不灵光,如今是越发不灵光了。”
“宫里哪比家里自在,”我边指挥宫人运冰边反驳,“在家里我可以随意脱个精光,边喝凉茶边啃西瓜,你宫里规矩这么多哪里有这样放松的地方。
闻言,拓朝枫棱唇微扬露出个浅浅的笑容,漆黑的眸中散发出一波波层林尽染的暖意,我便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揪起来,又极其缓慢的松开。我下意识的捂住胸口,有种莫名的情绪在胸腔里散漫开来。我想起了十二岁那年的春分,那一日,拓朝枫也是这样对我笑得盈盈融融。
那年开春后,先皇的身体便一天不如一天,屡屡病危,又险险被从鬼门关处拉回,太医宫人守了满殿,身为太子的拓朝枫更是衣不解带的在榻旁尽孝。彼时爹爹虽然因为公务繁忙而辞去太子太傅一职,但拓朝枫几乎每日都随下朝的爹爹到丞相府中呆上小半天,或同哥哥比武,或与爹爹谈是,而我也受到特准可以旁观。他有时会询问我的看法,若是说得深得他心,便会将我领去宫中玩耍几日。所以像如今这般一个月都不曾见到拓朝枫的情况,让我和哥哥都有些无所适从,只好央着爹爹带我们进宫,奈何几次都未果。最后哥哥不得已想了个狠辣的法子如果我们也生病了,太医署自然会人前来,届时只要我们疏通好太医,等他到皇上榻前当值时,便可告诉拓朝枫宣我俩进宫。
那时哥哥医术尚不精湛,无法制造出疑难杂症的假相,而体魄强健如他,想短时间有个头疼脑热也着实不易,于是患病这个差事便落到了我头上。我先是半夜起来灌了一肚子凉水,又跑去井边把自己打个透湿,最后光着脚在料峭的春寒中散步吹风。倒春寒果然名不虚传,不光前夜里冻得我眼泪直冒,第二日我便开始高烧昏迷,以至于说起了胡话。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病成这德行,就算太医把话带到了,我恐怕也没命去见拓朝枫了。
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的场景接连出现,我的脑子越发混沌不清。我见到了一焕,他好像长大了些,长成我有些不熟悉的模样,但我知道那就是一焕。他一袭飘逸的青衫,立在一处宅子门口等我。那宅子我认得,是我家那处城郊别院。我几乎是飞奔着冲到一焕面前,本想问他怎么大半年都不肯给我写信,但想到他竟抽空亲自来看我,那么一点怨气也被这大大的喜悦冲刷得烟消云散。
过了这样久才能同一焕面对面站着,我紧张得只会害羞的低头,双手藏在袖口中,迟迟伸不出去。还是一焕率先执起我的手,轻轻的握住,掌心有常年习武而磨出的薄茧,有力却温柔。
“嫣儿,我等了你许久。”他开口说话,音色却比记忆中少了几分清脆而多了些许低沉。
“一焕,你又犯傻了,明明是我一直在等你。”我鼓起勇气,低声说道。
“嫣儿,谢谢你肯等我。”握住我的手紧了又紧。
“我才不要你谢我。”感觉他将我轻轻拉过去,我顺从的向他靠拢,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脸。
“嫣儿,我们从此一直一起住在这里可好”终于他将我揽入怀里,干净清新的气息把我包围起来。
一直,一起同一焕分离了这样久,想到马上就能与他携手走过剩下的人生,我心中便雀跃得透不过气来。我抬眼环视着别院,跟一焕来了又走那日相比无甚变化,只是在榕树下多了个秋千那是拓朝枫来避暑时帮我挂上的,那次他差点从书上掉下来;我卧房窗外多了两个石凳那是拓朝枫为方便我半夜溜出来找他去附近田里捉泥鳅,而明目张胆抬过去的;还有花坛里的月季,榕树干上标刻的我们三人每年都在变化的身高线放眼望去确实无甚改变,但仔细看去却处处有着微小的不同。
“一焕,我现在还不能陪你呆在这里。”想到拓朝枫正在为他父王的病,熬心费神,我渐渐从来日的幻像中回过神来。
拓朝枫从小到大除了拓朝北,最亲近的人便是我和哥哥,拓朝北自我爹爹兼任太子太傅前一年便去边境历练,此时他估计正在往回赶的路上,若是我和哥哥不在,拓朝枫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我怎能丢下他光顾自己快活。
“一焕,你等等我,有个地方我非去不可。等我回来,就陪你在这里白头偕老。”我自他怀中站起来,一焕顺从的放手,望着我的目光仍是灼灼,只是声音有些微忧涩:
“嫣儿,你心有牵挂,我不迫你留下。最后能与你这样好好见面静静相拥,我已心满意足。只盼你一切安好。”
语罢眼前的一焕和周遭的景物突然同时消失不见,我惊得一下子睁开眼床前是眼睛红肿的哥哥和形容憔悴的拓朝枫。
见我醒来,哥哥乐得欲扑上来抱我,却被拓朝枫拦下。
“快去通报丞相和夫人,将门口的太医叫进来。”他声音沙哑地向哥哥下达命令,后者恋恋不舍的看了我几眼后,乖乖退出房去。
“就这么想我,连命都不要了”屋里只有我和他两人,他坐于床头俯视着埋在被子中的我,笑容清浅眸光温柔。彼时我头昏脑涨口干舌燥,而他融入眼底的点点笑意,便让我顿觉清风拂面清泉叮咚,如沐三月春风四月细雨五月花香六月煦阳,连呼吸也跟着莫名其妙窒了又窒。我这副呆傻的模样一丝不落的落入他眼中,他笑意便更胜了,甚至得意的伸手来摸我的额头。
“嫣儿”他目光炽烈,灼得我近乎融化。
、国色
门外有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我以为是哥哥带着父亲赶来,推门而入的却是先皇身边的曹公公皇上病危,急召太子回宫。拓朝枫闻言色变,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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