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红妆:恭迎王妃回府

001、便宜相公

喜庆的唢喇声一早就在苗岭村吹开了,全村十几户村民聚齐在一间小草屋外的田埂上,欢看着一对新人拜堂成亲。
尽管草屋又破又小,连容纳宾客的地方都没有,但前来的村民不论老少、男女,皆是欢心悦色,说起这一桩婚事,更是当天赐良缘来谈论。
“三儿苦了这么多年,终于不用孤独伶仃了”
“是啊,如今她嫁了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管怎样,她这辈子都有了依靠,以后再也不怕受人欺负了”
“我看那男的长得仪表堂堂,三儿运气可真好,捡了这么一个男人做相公”
“是啊是啊,三儿家那位长得可俊了,就是人没醒都迷死个人了”
门外欢声笑语不断,而新房里,新娘从地上爬坐起来,一边揉着发疼的额头,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还不忘竖起耳朵听外面闹哄哄的声音。
除了头部疼痛外,脑海中还有数不尽的场景涌现,让她直有一种脑袋要炸裂的感觉。
直到外面的欢笑声离去,古依儿才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事实
她因为劳累过度猝死了,现在是在一个叫大燕国的地方,还在一个同名同姓的女孩儿身上重生了
那些村民嘴里所喊的三儿,就是她这个身体。因为她叫古依儿,大都村民不识字,都以为她叫古一二,所以就给她起了个简称叫三儿。
面对这个破旧的家,古依儿久久沉默着。哪怕她的石坑床上还躺着一名绝世美男,她都没有正眼瞧过。
什么叫一贫如洗,今日她算是彻底的见识到了。
几根木头做的横梁,枯草为顶,草席为墙,家中找不出一件像样的家具,唯一完整无缺的就是墙角那一堆土窑罐子。
她附身的这具身体之凄惨,她都找不到词语来形容。父母不详,从记事起就在这个叫苗岭村的地方,靠村民们接济长大。
从小孤苦无依,幸得坡下的苗仁伯愿意收她做徒弟。
这苗仁伯在县衙兼职做仵作,哪里有命案,就带她去命案现场帮帮忙,顺便教她一些验尸的本事。
说起这事,其实也挺无奈的。谁都知道仵作是跟死人打交道,这苗仁伯当了一辈子仵作,没收到一个徒弟。苗岭村的人见她可怜,就把她推荐给了苗仁伯。而苗仁伯年事已高,这十里八乡都找不出一个愿意接他班的人,不得已只能破例收了她。
虽然她没有收入,还是穷得叮当响,但跟着苗仁伯混以后,偶尔能吃顿饱饭。
在村民看来,她还是大有前途的,只要苗仁伯退休,她这个弟子就可以接替师父,虽然当仵作在他们看来很没出息,也很晦气,但怎么也比要饭强。
眼看着太阳西下,她才收起凌乱的心,借着桌上摇曳的红烛,这才把注意力投向床上的男人。
说是床,其实就是一堆石头砌成的炕,上面铺着茅草和破旧的草席。因为成亲,东边苗六婆帮她做了一床新褥子,棉絮还是众乡邻集体捐赠的,虽然薄,但也是大家的一份心意。
心意
想到这个词,古依儿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对她而言,那真是可笑又可悲。
乡邻们确实是好意,一直都在接济她帮助她,也正是他们的爱心,让她活到今日。
可是,替她操办的这门婚事,她真的是
别说原身接受不了一头撞死在炕边,就她都想找根绳子把自己挂上去
但看着破烂不堪的茅草屋,她又不忍心。只怕死不成,最后连茅草屋都得塌掉,到时连个窝都没了。
也不知道这个男人从哪里冒出来的,就因为晕倒在小茅屋前,村里七姑八婆的就沸腾了,硬说这是上天送给她的相公。
最奇葩的是人家还没醒,他们就擅自做主让她跟这个男人成了亲。
隔壁苗三姑还安慰她,“三儿啊,你甭管别人怎么想,反正拜了堂、成了亲、入了洞房,他就得对你负责。不管好歹,他成了你的相公,就得负责养家糊口,你跟着他,怎么都不会再挨饿受冻的。”
原来的古依儿能怎么办
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因为都是帮助过她的人。
但接受吧又怕被这个相公嫌弃。
从小到大所受的屈辱已经够多了,要是再被自己的相公羞辱,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于是乎,她就这么一头在石炕上撞死了
走近炕头,床上的男人还在晕迷中。正如七姑八婆所说,这男人真是生得俊美。
剑眉高鼻,英气逼人,面如美玉,冷峻生辉,两片薄唇虽然干涸失色,但唇形如同雕刻,冷硬又不失性感。这等颜值就算她在二十一世纪都少见,何况是这个穷乡僻壤中,难怪七姑八婆们都说她赚了。
再看他身形,高大修长,躺在她这个小石炕上,双脚都打不直,只能曲着膝盖,目测身高不低于180。
只是这男人穿着一身白色的素袍,身上也没任何信物可以查明他的身份,只能从素袍的料子上分辨,这男人应该不是乡下人。
再瞧瞧这脸,细腻光滑,抛开天生丽质不说,也绝不是个下苦力的。
想到她和他如今的关系,古依儿不禁嗤笑。
相公
鸡公还差不多
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白领精英,有着丰厚的年薪,享受着高科技带来的便利,要她留在这种落后的地方,鬼才干
更别说嫁人了。
她一向奉行自食其力、自由自在,曾经追究者那么多,也不乏各方面条件好的,她都没动过心,又怎能跟一个陌生的男人成夫妻
对炕上这个便宜相公,她打量完后就没再多看一眼,摸着下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是,要怎么离开呢
她停住脚步看向男人正睡着的小石炕。
愁眉苦恼的她缓缓的迈步过去,一边回想着醒来时的情景,一边在炕边坐下,摆出之前的姿势倒在地上。
她是这么醒来的,如果这样睡一觉,说不定就能回到二十一世纪了。
虽然这种想法很滑稽可笑,可她实在没办法了,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要试试
许是头脑昏沉,她这一躺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翌日听见门外有人叫三儿,她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看着身处的环境,她就跟受了惊吓般坐起身,比昨日初见这里还难以接受。
为什么还在这里
她睡一觉,不该回二十一世纪了吗
“三儿三儿你醒了吗”
门外苍老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她听出对方是谁,正是原身的仵作师父苗仁伯。
她绷着脸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去开门。至于身后那身小石炕,她看都没看一眼。
打开门,只见一名头发灰白的老头站在田埂边,见她许久才开门,脸上的皱纹都绷得紧紧的,一看就是对她不满。
“磨蹭什么呢还不快收拾东西跟我去镇上”
“哦。”古依儿没敢直视他,毕竟她是借别人的身体,多少有些心虚。
她知道一定发生了要紧的命案,要不然这老头儿不会亲自前来喊她。
她硬着头皮走出小茅屋。
可刚走了两步,老头儿突然道,“我们这次要好几日才回来,你不给你相公打个招呼”
相公
听到这个词,古依儿那是真想吐血让自己呕死。
想她一个连男朋友都没有过的女人,突然间就有了相公,天下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吗
但为了不让对方看出自己是外来人种,她还是假装听话的返回屋中。
只是,这一看让她傻了眼。
小石炕上空空的,只有一床所谓的喜被在炕上,那个被七姑八婆看好的便宜相公不知所踪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一小男孩穿着龙袍,端坐在龙椅上,因为动怒,原本白皙精致的小脸涨得通红。
服侍他的宫人全都如临大敌般不敢靠近,从外面回来复命的人也被他骂得大气都不敢喘。
“朕不管,朕就要王叔”
“王叔那么大个人,你们居然都找不到,朕要你们有何用”
“全都给朕滚出去,找不到朕的王叔,你们都别来见朕了”
直到一名十五六岁的太监跑进来,小皇帝脸上的怒火才消了几分。
“蒙丙,查得如何了,可有王叔下落”
“启禀皇上,奴才去昭陵王府查过了,据太皇太妃说,王爷昨儿一整夜都未回府,她以为王爷去外面寻欢了,故而就没管这事。也是听说皇上您找王爷,太皇太妃才发现王爷失踪的。”
“满嘴谎言”小皇帝姬宁昶从龙椅上怒起,小手拍着扶手的龙头骂道,“她当朕是三岁孩童吗如此谎言亏她说得出口连朕都知道王叔从不近女色,她身为王叔母妃,难道连王叔喜好都不知道如此胡言乱语,简直是辱骂朕王叔品德,朕绝对要与她计较到底来啊,摆驾昭陵王府不把朕王叔找到,朕叫你们一个都别想安宁”
“是,皇上。”蒙丙跪在地上直擦冷汗。
谁都知道他们的皇上最喜欢王叔昭陵王。
先皇过早病逝,临终前将皇上托付给昭陵王,并要昭陵王辅佐皇上治理朝政。而皇上就这么一个亲叔叔,自幼都很依赖他,如今人不见了,不急才怪。
这对叔侄的感情无可争议,唯一让人不爽快的是住在昭陵王府的太皇太妃。仗着是昭陵王的母妃,一味地插手昭陵王的事,弄得他们皇上都经常替昭陵王报不平,总觉得她管得太多,对太皇太妃是烦不胜烦。
现在太皇太妃又找那样的借口搪塞,别说皇上,就是傻子也知道昭陵王失踪与太皇太妃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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