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她再去。有几次她到的时候,陈凛刚打了针睡下。
大概是觉得病房里太热,他经常不好好盖被子,不是腿露在外面,就是胳膊露在外面,白葭每次都要替他把被子盖好。
睫毛jīng,也不知道睡着没有,白葭看着他的脸,眼皮上浅浅的一道褶,他是内双,浓密的睫毛遮住眼睑,嘴chún弧度柔和,四肢舒展、睡相及其随意,身上的病号服因为在床上蹭来蹭去揉得皱巴巴,扣子也松开好几个。
白葭怕他露着肚皮会着凉,伸手替他把扣子扣上,手碰到他结实的腹肌,竟有些颤抖。时光再美,怎如初见?明明是心里的那个人,再相见也只能在记忆里偷偷怀念。
他比几年前更结实了,大概经常健身,恰到好处的身材比例让白葭想起解剖课上老师说过的人体黄金比例,见他闭着眼睛睡得沉沉的,她一时兴起,轻轻用手指丈量他上下身的比例,腰正好在黄金分割点。
心扑通扑通跳得很快,白葭深吸一口气,本以为几年过去,自己面对他的时候心境应该平和下来,可一见到他,种种记忆迅速复活,忍不住就想碰碰他。
暗自觉得有趣,无意中余光一瞥,却见陈凛安静地看着自己,懒洋洋却又目不转睛,白葭不知道他醒了有多久,尴尬笑笑,“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本来是睡着了,感觉痒痒的,又醒了。”陈凛振作点jīng神,把枕头枕在背后,目光愉悦地看着白葭,“你刚才是在计算怎么把我肢解了吗?”
白葭的脸刷一下红了,那点猥琐的小心思瞬间消失殆尽。
“当然不是,随便看看。”白葭赶紧转移话题,“陈师母那次手术以后身体还好吗?听说陈燕结婚了,现在住在哪里?”
陈凛淡淡地笑,跟着她转移话题,“我妈身体还行,就是比以前瘦了,我们全家现在都住鹭岛,陈燕开了家美容沙龙,我妈住在她家帮她带孩子。”
“挺好的……”白葭踌躇着,不知道怎么问辛卉的事才妥当,觉得他应该主动告诉她,而不是等她来问,可偏偏他很沉得住气,不问就不说。
“陈师母在陈燕家,那你一个人住啊?”
“对,我自己住,陈燕有老公有孩子,我跟他们住一起不方便。”
不方便?是怕人家不方便,还是怕自己不方便?当然喽,成年男人和妈妈妹妹住一起是挺不方便的,偶尔想带女人回家过夜,总不好当着家里人的面。
白葭慢吞吞想了很多心思,手指不自觉在病床上一下一下地戳,假以时日,怕是能练出一阳指。
“你还——”
“什么?”
“没什么。”白葭忽然又没有勇气问了,她怕那个答案不是她想听的,又或者,即便是她想听的,他们目前的情况看样子也无法回到从前了。
第33章
病房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只有白葭来的时候会带来一阵淡淡的栀子花香,陈凛贪婪地嗅着这种让他怀念的味道。
“你这回怎么会到江京来?”
“生意上的事。”
陈凛话不多,白葭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显得很有耐心, 白葭不问他, 他也不会把自己的事主动告诉她,白葭渐渐感觉,他是故意的,故意不把她最想知道的事告诉她,而且, 他回答问题时那种懒散随意的样子,似乎对周围人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戒心。
大概生意场上待久了, 人都会变成这样,很难对谁产生信任感,可白葭觉得, 他不该对自己也有这样的戒心, 就算他们因为时间和空间的距离疏远了, 多年的感情总不会那么快就忘了。
因为陈凛的态度, 白葭自然而然也就对他有了生疏感。这种生疏感每逢辛卉在场, 表现得更明显。
辛卉对陈凛照顾地很周到, 每天变换不同花样给他送吃的。
“凛哥最喜欢吃鲍鱼jī粥了。”
辛卉喂陈凛吃饭的时候,总是喋喋不休说上些家常话,也不知道是怕冷落一旁的白葭,还是想显示自己跟陈凛更亲密, 她看起来不像是个有心机的人。
白葭想,二十岁之前,他们别说吃了,连鲍鱼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鲍鱼含有蛋白质和多种氨基酸,对收敛伤口有一定作用,你也可以做一点鱼汤泡饭,能加速外伤愈合。”白葭说。
陈凛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就是鱼汤泡饭,好几次她去陈家蹭饭的时候,看到他把红烧鲫鱼的鱼汤倒在白米饭上搅拌成鱼汤饭,吃得津津有味。
两人目光对视,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是吗,凛哥,你喜欢吃什么鱼的鱼汤泡饭,我下午就去买。”辛卉问陈凛。陈凛原本看着白葭,被她突然一问,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得说:“随便吧。”
“你总是说随便,随便是什么菜,我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呀。”辛卉拿纸巾替陈凛擦了擦嘴。
白葭笑了笑,什么都没说。之后的几天,她没再来过,除了工作太忙,更重要的原因是不想看到辛卉。
陈凛出院后,大概过了半个多月,某天傍晚,白葭从院部大楼出来,看到一辆黑sè路虎揽胜停在边上,没以为车里的人是陈凛,直到他从车上下来,叫她名字。
白葭看着他,那种神态和他几年前在学校门口等她时一模一样,带着点期待,又带着点宠溺的笑意,她每次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心中都会溢满柔情。
“唉,你来啦。”白葭克制住想扑进他怀里撒娇地冲动。
陈凛替白葭打开车门,告诉她,他出院后就回鹭岛处理公司的事情,昨天才飞回江京,得以有空来请她吃饭。
白葭很高兴,这天正好是她的生日,没想到另一个人也记得。
“看起来,你过得很不错。”白葭坐在车上,看着车窗外江京街景,心情说不出是惆怅还是喜悦。都是苦命人,他熬出头,她真心替他高兴。
“你也过得不错,我早就说过,你脑子聪明,是读书那块料,迟早会有出息。”陈凛伤势恢复得差不多,头上纱布已经拆了。
“能按着自己的心意来安排生活,是给自己最好的礼物,也是生活下去最大的动力。”白葭说。这几年再苦再累,心中的这份坚持一直鼓励着她。
都恪守着内心深处的自尊和骄傲,两人尽是说些客套话,气氛很快冷淡下来,白葭想问辛卉的身份,又觉得这种情境下难以启齿,以至于当他认为,她是如此在意那个女孩的身份。
他在车里脱了西装,只穿着一件黑衬衣,没打领带,脊背微微紧绷,半卷着袖口,腕表很高档,手臂看起来很有力量,姿态神情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潇洒利落,不再是当年那个受尽磨难的少年。
白葭见他开车的时候目不斜视,摸摸左手,悄悄把银镯藏在衣袖里。
“我妈听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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