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梵梦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说的话,但也不得不信,点点头,也未曾再多说什么,转身便和蕴星他们一起回了魔界,那时,天已经大亮,蕴星他们幻光飞行,几乎与天际融为一体,白凝夕站在梦泽山上久久眺望了一番,这才转身缓缓的朝涵虚山走去。
来到麒麟门的时候,刚好有弟子在等着她,见她来了,便上前一步走到她面前说:“掌门有令,若是姑娘回来了,便请姑娘随我们去菁华殿一趟。”
白凝夕停下了脚步看着她,开口问道:“书谢真人呢?”
“书谢真人自然是在涵彦峰。”
“我要去见他。”
“姑娘不必如此,去了菁华殿,你想见的人都在那里。”那弟子说完,便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看上去倒还客气,可他们一群人没一个好脸色,看着白凝夕的眼睛都多了几分不屑,白凝夕心中苍凉一笑,随之跟着他们一起来到了菁华殿。
大殿之内,掌门杜涟漪坐在大殿中央,而书谢真人、破瑾掌门和守护使都坐在玄台之上,那弟子将白凝夕带了进去之后,便请示告退了,而白凝夕独自一人站在台下,接受着他们透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寒烟尘呢?”白凝夕不理会其他人,直接看着书谢真人开口道,而书谢真人也回答了她的问题,“他自然是还待在结界之中。”
白凝夕闻言不禁冷笑,“你们用我和星儿的性命来要挟他,如此做派,也还真对得起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之衔!”
“你这话可是说的过分了。”破瑾掌门心惊起来,“你们两个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们哪有那本事去拿你们来要挟他啊,你可别忘了,你是魔界的魔后,而那孩子是未来的十代魔皇,哎哟,这可是很了不起的。”
“你少在那阴阳怪气的!”白凝夕狠狠的扫了破瑾掌门一眼,随即撇过头去看向了杜涟漪,“找我来有什么事?”
破瑾掌门撇撇嘴不再说话,而杜涟漪看了他们三位一眼,而后也缓缓启齿跟白凝夕道来,一边说着一边和蔼的笑着:“说起来,白姑娘也是一介凡人,纵使成了魔界之后,也终究还是人界的子民……”
“怎么?想让我去劝寒烟尘施法降雨?”白凝夕刚听他说起这些话,顿时就明白了他的目的,连杜涟漪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快猜出他的意图,一时之间愣的有些不知所措,其他人也都相继的一愣,而后淡然一笑,这丫头,果然是冰雪聪明。
杜涟漪掌门也很快恢复了平静,笑了笑,对白凝夕说:“如今凌幻大陆的旱灾越来越严重,庄稼损失惨重,百姓也民不聊生,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施法降雨,才能阻止这一切,让凌幻大陆恢复往日生机,况且,我相信魔界的情况也不会乐观,白姑娘,你说呢?”
而白凝夕直直的看着他,听他说完这些话之后,她忽然有些好奇,脑袋里萌生了一个想法,她问反问杜涟漪道:“杜掌门,有个问题我想请教一下。”
“白姑娘请说。”杜涟漪也算客气。
“既然旱灾如此严重,你们为何不自己先想办法,反而一味的将希望全都寄托在寒烟尘的身上,指望他施法降雨,拯救整个凌幻大陆?他若是不施法降雨,水神不也还在吗,就算不想倾尽全力,略施绵薄之力也是可以的吧?水神贵为天族之神,难道连这点乞怜都不愿施舍?还是说,你们根本就是害怕她水神的身份,不敢开口请她出手,只能将目的转移到寒烟尘的身上,不惜一切代价去逼他,是吗?”
“你……!”杜涟漪被白凝夕的这番话问得顿时哑口无言,而其他人闻言也不由得将视线转向了她,书谢真人倒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破瑾掌门也是偷偷的打量着白凝夕,寻思着这小妮子真是伶牙俐齿,而守护使则是看着白凝夕,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水神毕竟是上古神族。”杜涟漪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好半天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白凝夕不屑的扫了他一眼,天不怕地不怕的昂首挺胸,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好了,我不想留在这里跟你们废话,也懒得听你们接下来要讨论什么是非对错,人间道义,总而言之,我是绝对不会去逼寒烟尘的,你们若是敢在我和他面前耍什么心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白凝夕转身便离开了菁华殿,而身后杜涟漪看着她的背影,不禁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而白凝夕离开了菁华殿之后,站在大殿之外的广场上,她忽然一下迷失了方向一样,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她这样,又是何苦?
明明都已经知道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可是……她还是不舍……现在寒烟尘被关押在禁地结界之中,若是他不愿开口,施法降雨这件事也没办法开始,而能接近他让他信任的,也唯有自己……
不!不行!白凝夕坚决的摇了摇头,不行,她已经亏欠他太多太多了,她绝不能再利用他们之间的这份感情再去伤害他,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就在这时,她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真不愧是你,在这菁华殿上这般伶牙俐齿将所有人问的无言以对的,恐怕也只有你白凝夕一人了。”白凝夕闻言猛然转身,便看见南空浅踏着脚步轻轻而来。
“怎么,你也是来逼我的?”见他出现,白凝夕想也不用想肯定没好事,便出口试探了他一句,而南空浅循着她这声音走到了她的面前,与她还有两步之遥,他说:“你想多了,我不是来逼你的,我只是听说,你被带到了菁华殿,说要留在麒麟门陪着寒烟尘,怕有什么意外,所以过来看看。”
说罢,白凝夕不由得眯起了目光,轻笑一声反问,“你说这话,是担心那些人对我做什么、还是担心我大闹麒麟门?”
南空浅微微一笑,并未说话。
而白凝夕扫了他一眼,转身便打算离开,听见她的脚步声,南空浅顿时也跟了上去,“说到底,寒烟尘最在乎的人还是你,我想你应该也知道的,事情再拖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南空浅的声音在身后幽幽传来,白凝夕顿时停下了脚步。
南空浅也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停了下来。
白凝夕转身看他,“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是,你们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他的软肋,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控制他,我能利用他,我能说服他!可我凭什么?当初的六山六星明明是我摆脱不掉的宿命,是他不顾一切的替我承受了这一切,给了我一线生机,让我死而复生!在这个世界上我亏欠最多的人就是他!就算要救,我应该也是不遗余力的去想办法救他,而不是为了你们去逼他!”
“可是六山六星的宿命总归是属于他的,如果不是因为他特殊的身份,这六山六星本不会落在你身上,你要搞清楚,之前你之所以献祭,说到底不过是为了他去死,如今他将你救了回来,自然是要承担这一切的后果,这是天意。”南空浅试图想要劝说白凝夕。
可白凝夕闻言冷笑,“天意?什么是天意?当初这六山六星怎么落在我身上的,我想你应该最清楚。”白凝夕直勾勾的盯着南空浅,丝毫不知道南空浅刚才说的话的意思,她的脑海里浮现了当初她和南空浅一起攻打麒麟门的场面,她环顾四周,看了看这里的大殿广场,随之抬手向南空浅示意——
“这片广场,想来你应该也不会陌生吧,当初你利用渡笙镜将我骗到了涵虚山,假装全力助我攻打麒麟门,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可能会在麒麟门里沦为六山六星的祭品呢?南空浅,你莫不是忘了那时候发生的事情?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死,之后我又怎么可能会变成六山六星的血祭?!”
话落,南空浅蓦地一怔,随着白凝夕的话游荡在耳边,他也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当初他被控制和白凝夕一起攻打麒麟门的画面……他缓缓沉下了眼眸,想起了之前自己在渡笙镜里看到的一切,他不由得软下了语气,“是啊,是我不该带你来麒麟门的,可说起来,我们谁都没错,错就错在,从一开始,这六山六星就不应该被转移。”
白凝夕缓缓垂下了眼眸,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被南空浅这些话说的她脑海里顿时就浮现出了许许多多的画面和回忆——
她想起了在清海里他们一起对付火神、想起了水神施法破解了他们手上木环的神境、想起为了报仇,她控制南空浅攻打麒麟门、想起她变成血祭之后双手被废,无法言语、想起了寒烟尘日日夜夜的悉心照顾和他的温柔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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