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客

分卷阅读7

因为是家中人有病,谁也不好出面阻拦。
等冯闻镜出了门,章召叹口气:“每日都为他弟弟的事儿摆张苦菜脸,白白败了我们的兴头”
陆有矜的目光还没有从门上移开,沉思着问章召:“他弟弟怎么了”
“从小的毛病了,是个呆子不说,下边儿的身子还不能动每日往药罐儿里扔钱,这不前些日子,老冯的新媳妇儿受不了,回娘家去了”
那瘦长脸也接话道:“要说也是,老冯自个儿成家了,还非和他那不中用的讨债弟弟牵扯不清,谁能受得了”
陆有矜看了那瘦长脸一眼,眉头轻皱,却没有说话。
“行了行了能不能别在这儿说扫兴的”章召不耐烦地一挥手,又对陆又矜笑道:“陆兄初来京里,兄弟我可要尽地主之谊,今晚陆兄的开销,我一个人包了”
那圆脸青年笑着起哄:“陆兄啊陆兄,你可别为他省银子到了地方,就挑那头牌花魁”
说罢,三人哄然而笑。
“我还是不去了。”陆有矜站起身道:“家父病逝,虽过了丁忧,却毫无兴致纵情声色,到京城任职也是先父遗命,小弟实不忍他在天之灵失望。”
章召打圆场道:“吃了这顿饭,大家日后就是朋友陆兄既身负父命,不愿耽于玩乐,我们也不便破人之志了。”
陆有矜一拱手道:“各位海涵,小弟先走一步。”
他独自走出春丰楼时,沿途的屋舍都点燃了烛火,大街的青石板被各大饭馆堂子前的灯笼照的发亮,但热闹都被关在一扇扇门内,此时的街巷寂静无比,夜晚的春风夹着寒意,吹满他的袖口。
作者有话要说:
出场人物有点多
第4章 宓英阁
初夏,宓英阁。
这儿是皇帝精心挑选的地方,勋贵的孩子在这陪太子读书。
太子出阁之后,除在此听经史子集,在东宫另有儒学之士专为他讲述各朝得失。
宓英阁前是一湾浅溪,溪旁有两棵百年老槐,枝叶拂地,状如龙蛇,刚入阁读书时,孩子们最爱干的事儿就是两臂伸直,看看到底要几个人才能把这百年的老树抱在怀中。
从弟子规到千字经,再到孔孟庄子,时光疏忽而过,老槐依旧如故,孩子们却长高了。
宓英阁内
当朝首辅沈熙正把花白的头颅埋进书中,诲人不倦地出声朗诵论语
谢临穿着一件绉纱朱色上衣,发分两髫,顶留一髻。正坐在宓英阁中,侧着头朝窗外望那几株海棠。
据他多年的经验所知,再过几日,这一树火红花朵就要凋零地无影无踪。
他沉吟片刻,盯着宣纸构思落笔他要把这舞碎红影留下。
“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名,临大节而不可夺也,君子人与君子人也。”
“临大节而不可夺”沈熙用沙哑的声音缓缓重复一遍,倏然点名道:“谢临,这句你做何解”
谢临正趴俯在桌上用小狼毫勾画树干呢,闻听吓得一抖,笔尖登时走偏。
他慌忙站起身,急急扯了本书仓促翻开,却是唐朝话本,画上的罗士信瞪了两个牛眼昂昂然瞧着他。
沈均见状,暗骂声笨蛋,抖抖自己面前崭新的论语,扬手,随着漂亮的弧线,书啪一声被掷到谢临桌上。
沈熙听见响声,迷迷糊糊地从书里抬起花白的头,使劲儿睁了睁眼,但他显然错过一出好戏。
底下登时传出几声低笑。
“泰伯篇第八”沈均压低声音提示:“可以托六尺之孤那句解释”
“噢。”谢临飞快地翻书,匆匆扫视一眼:“这句话是曾子对君子的理解,即忠,义,信。”
沈熙缓缓地点头,谢临心里窃喜,正想落座。
又听沈熙缓缓道:“你们学史记了”
众生齐应:“学了。”
沈熙一抚胡须,凝视谢临:“学以致用,那依你看,史书中谁又当得君子之名”
“这”谢临一结巴,又忙把书翻得哗哗作响他妄想从这本毫不相干的论语里寻出一二启发。
“休再徒劳。”沈熙摇头晃脑地道:“老夫的问题,论语里寻不到一册史记,豪英无数,你还找不出一个合乎规范的君子”
谢临支支吾吾,星眸一闪计上心来:“师傅便是君子。”
“怎么说”沈熙抬起鬓发半白的头,他没想到扯上了自己。
“托六尺之孤,从前师傅收养烈士遗孤可当得这句,常寄百里之命,嗯师傅位居首辅,不正是肩扛重器至于临大节而不可夺”谢临衔着崇敬的笑意,一本正经道:“现下是太平盛世,但观师傅言行,也知定是岁寒松柏。”
沈熙一向以“君子”自居,乍听学生甜甜地夸奖自己,乐得抚须点头。但听到后半句,他却沉下脸,意有所指地叹口气:“此诚危急存亡之秋,当不得太平二字啊”
沈均看谢临借夸父亲巧妙回避了问题,不由哼一声:“马屁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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