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倾华手里的一盏茶猝然洒了一地。
婢女春华赶忙上前,询问道:「小姐这是怎麽了,奴婢给您收拾收拾。」
看着满地的瓷碎片,颜倾华也觉得头疼,歉然地笑笑:「又麻烦妳了。」
春华有些不解,但还是手脚利索地收拾起碎片,碎嘴道:「小姐上回被那凌家小姐推了一把,就成了如今这样……明明是奴婢份内的工作,小姐却一个劲的道歉。」
颜倾华猛的回神,像想到了什麽似的,盯着春华:「那凌若依後来怎麽了?」
「奴婢听传消息的人说,凌家小姐被皇上以谋害郡主的名义抓进大牢,虽说凌家小姐推了小姐,可是奴婢听着也怪可怜的,那麽闺阁养的一个娇滴滴姑娘,进了大牢定是少不了严刑逼供……」
秋实走进来,将手里的木盒使劲放到桌上,出不小的声响,捶捶手臂,一脸鄙夷:「那种会害小姐的人,让她赔十条命都不够,哼。」
颜倾华坐在软垫上,认真的看着春华秋实的脸,秋实被看的不自在,笑笑问颜倾华:「小姐这是怎麽了,今儿净盯着奴婢瞧。」
「秋实呀,你怎麽知道我在看着你?你若是真心学礼仪该多好,服侍主子的时候怎能看着主子的眼睛。」颜倾华抿唇,唇上的粉色胭脂更衬得她唇瓣的优美弧度。
秋实被说得有些恼,绞着帕子沉默不语。
春华见颜倾华神色不对,也少了话家常的功夫,赶忙打开食盒,将里头几道小菜拿出来:「小姐,这别院的羹汤小姐是最喜欢的……芦笋是夏狄早上弄来的,奴婢便吩咐厨子煮了这道菜肴,小姐尝尝。」
颜倾华看了看食盒和春华递来的汤勺,摆摆手:「今天没胃口。」
秋实有些紧张:「小姐怎能不吃呢,这羹汤是奴婢在一边看着的,绝对没有问题……小姐若不吃,只怕夫人问起又要怪罪我们没照顾好小姐……」
颜倾华呵呵一笑:「秋实看起来很紧张呀。」她顿了顿,接过春华的勺子,秋实整颗心快悬起来,始终瞅着愈靠近她嘴边的汤勺。
「等等。」颜倾华不知为什麽放下了勺子,忽然看着秋实的眼睛:「秋实,我一向待你不薄,所以今日这羹汤……恰是我最喜欢的羹汤,我便赏给你。」
秋实脸色苍白,双唇颤抖:「小姐大恩,奴婢……奴婢岂有资格受小姐的吃食?」
「无妨,就让厨子再煮十碗,他也无话可讲。」颜倾华微笑,有几分妖娆,几分残酷。
「服侍我,还有二心…嗯?」颜倾华将勺子丢在地上,眸光令人如坠冰窖。
「我平素是如何待你,你竟将这羹汤下毒,意欲如何?」
秋实无力地跪在地板上,双眼含泪:「奴婢……奴婢也是不得已,是二夫人拿奴婢的家人要胁奴婢……而且二夫人说,绝不会被现,要奴婢下这个会让小姐长疹子的药,二夫人说,不会伤及小姐的性命,奴婢也是……小姐,奴婢对不住。」
颜倾华箝住秋实的下颚:「若有下次,绝不轻饶。」
傍晚,春华搀着颜倾华坐在凉亭里,轻轻替她搧扇子。
「你怕是想问,为什麽我知道秋实下了毒吧。」颜倾华的声音有些飘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春华点头:「不过奴婢清楚,做坏事的人……」
「总有一日会有恶报?」颜倾华笑着拍拍她的手:「春华,你就是太善良,在这乱世之中,你不是菩萨,可偏偏生得一副菩萨心肠。」
「秋实见识太少,她连谎都不会撒,自然让人看出破绽。你还记得她说,奴婢就看着,绝对没有问题吗?」
春华仔细回想着午後的情境,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颜倾华瞥向外头郁绿扶疏的树木,随手拈了一个莲叶裹着的糖糕,往嘴里塞。
春华连忙摘下簪,替颜倾华试试桌上其他的糕点,见无毒,才安然将银簪放下。
「你这份机灵和忠心,倒挺好。」可惜前世我无福消受。
春华安静的退到一旁,自从落水後,颜倾华总爱一个人静静地待上一会儿,才回屋,她不晓得自家小姐为何改变,但她清楚,她要听小姐的话,做小姐唯一能相信的人。
赵王的颜,太子的脸,艾王的笑,毓王的怒,盛王的喜,忽然一瞬都回到她的脑中。
在一个月前,她不晓得为何回到了这个身体里面,重生了一回。
前世的风风雨雨丶恩恩怨怨她记得一清二楚,若老天又让她重活一遍,她再也不会放过那些欺负她的人,践踏颜家的人。
可脑中始终有个清晰的影子,挥之不去。
那个让她牵挂两世的男人,兴许她还是不能和他……相守。
前世战火硝烟不止,她恐怕,要还给这天下安宁。
「小姐,卯时了,该回去用膳了。」一句话将她从虚无的幻想中拉回现实,她揉揉坐的麻了的脚,和春华走回卧房。
「小姐──小姐──。」夏狄急急从外头跑进屋子里,手上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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