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晚,温阳紧紧裹着被子,翻来覆去,彻夜难眠,好不容易等到有了睡意的时候,又被快递电话吵醒了。
她洗了把脸,心力交瘁的去保安室拿快递。
保安室的大叔看见她憔悴的面容,明显愣了愣,旋即关心道:“温小姐,昨晚没睡好吗?”
“嗯。”
温阳接过快递包裹,跟保安大叔闲聊了几句,从他的口中得知了,自己的新邻居是个帅气的年轻男人,经常神出鬼没。
保安大叔边想边说:“不知道这个小伙是做什么工作,我昨晚值夜班,看到他凌晨2点才回来,天还没亮又出去了。”
难怪一直没有碰见他。
温阳心里想着,她对这个新邻居是越来越好奇了。
吃完早餐,温阳去附近市买了点零食填充家里的粮仓,回来的路上,接到了母亲阮梨打来的电话。
脚受伤的事情,温阳不想让父母担心,所以并没有告诉他们。
小区里面随处可见休息坐的木质长椅。
她扫掉长椅上的落叶,把双拐放在一旁,坐下来休息。母女俩跟往常一样叨叨家常,听着母亲在抱怨父亲近日沉迷象棋,温阳有些忍俊不禁,想象着他们老两口拌嘴的日常,好像这两天的郁闷都烟消云散了。
聊着聊着,身后的灌木丛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温阳的声音戛然而止,嘴边的笑意一点一点消失了。
阮梨听见女儿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疑惑的声音从电话内传了过来:“喂?阳阳,你怎么了?”
温阳站起身,环视四周。
头顶的香樟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空气里流淌着死一样的沉寂。她总感觉有人在窥视自己。想到这儿,温阳头皮有些麻,手指逐渐冰凉。
“妈,我现在有事,晚点儿给你打电话。”
挂断了电话,她拿起双拐,佯装镇定,快步离开。
很快,身后有人跟了上来。
温阳听见脚步声,呼吸迟滞了几秒。她慢慢停了下来,身后又恢复了一片安静,那个人就像是一块口香糖,亦步亦趋跟着她,怎么都甩不掉。
她也顾不得脚底的疼痛,紧紧咬牙,直接撒开了腿跑起来,跑进楼道后,电梯还没有下来,她干脆掏出手机报警。
电话没通,有人从身后拍了下她的肩膀。
顷刻一瞬,温阳瞳孔收缩,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浑身血液凝固,不敢动弹。她的睫毛在颤抖,弥漫惊惧的视线缓缓上移,本想透过电梯门上的倒影看清身后的人,谁知直直撞上了他漆黑的眼睛,瞳孔震了震。
男人五官硬朗,面色平静,正一动不动盯着她,眼里隐隐带着一丝刺探。
温阳当即掐断了电话,她呆滞了几秒,僵硬的转过身看向他,蠕动红唇:“怎么……是你?”
萧易看见女人苍白的脸色,皱了皱眉,把手里的袋子丢给她,薄唇轻启:“你的东西落下了。”
温阳刚刚跑的太急,买的东西放在了椅子上忘了拿。她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了是怎么回事,声音有些沙哑:“谢谢……”
萧易却问:“跑什么?”
温阳一怔。
她对上男人深沉的眼睛,下意识搓了搓手心的汗,反问:“你是谁?”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先开口。
时间像是夭折在了沉寂的空气里,这时,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
萧易扫了一眼她的脚,想起她刚刚跑得挺快,问了句:“不疼么?”
怎么可能不疼。
她现在还拼命咬牙忍着呢。
温阳抬起脚看了一眼,果然,伤口裂了,白色的纱布已经被血晕染开了。
她差点哭出来。
萧易看见了,淡淡的说:“我送你上去。”
“不用……”
温阳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抓住手,脚底一下悬空,人已经被他轻松背了起来。
他力气很大。
背上很厚实很温暖。
温阳第一次与男人这么亲密的接触,身体有些僵硬,不知道怎么称呼他,有些别扭:“那个,我可以自己走,你放我下来吧。”
男人置若罔闻,捡起地上的双拐,走进电梯。他按完层数后,薄削的唇慢慢吐出两个字:“萧易。”
他的名字。
温阳愣了一下,不过她的重点现在不在这儿,而是他刚刚按下的层数。
她一脸错愕:“你怎么知道我住12楼?”
萧易沉默。
温阳看着电梯门上男人面无表情的脸,她不知想起什么,面色微变,忍不住开口:“所以,昨晚对面公寓楼那个人……”
话音落下,萧易掀起眼皮,目光幽幽,看着她。
温阳笔直撞上他晦暗不明的黑眸,心里咯噔一跳,看他的表情,心里已经有了结果,默默移开了视线,咽了咽口水。
逼仄的电梯内,空气变得有些诡异。
温阳安静趴在他的背上,看着电梯层数不断升上,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谢谢你救了我。”
萧易闻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不害怕么?”
她刚刚可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温阳知道他在说什么,噎了下,绞尽脑汁,最后没有什么底气的说:“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虽然不知道他昨晚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儿,但是温阳直觉他肯定不是坏人,不然也不会对她出手相救了。
她眼里讨好的意味太明显了。
萧易眸色深了几分,没戳穿她。
电梯抵达12楼后,温阳想要从他背上下来,可是男人迟迟没有放开。
“我家到了,谢谢你送我上来……”她话音未落,眼睁睁看着萧易走到了自己隔壁门前,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温阳再次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你怎么……”
萧易进屋后,将她放在了沙上,随后从电视柜下方的抽屉拿了个小药箱出来,又折身返回,坐在了她对面。
温阳半天说不出话,一脸惊愕:“你住这儿吗?”
萧易打开药箱,拿出消毒水和纱布,语气平淡:“怎么,不行么?”
“可是……”
温阳想起了昨天下午姜景明他们说的话,又想起昨晚撞见萧易出现在命案现场的一幕,他是死者家属……
好像一切都能够说得通了。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萧易已经握住了她纤细的脚踝,正在慢慢扯开她脚上的纱布,见状,温阳心脏“咚”的震了下,面颊滚烫,想要抽回自己的脚。
可是萧易握的很紧,见她动弹,微微皱眉:“别动。”
温阳听见他的呵斥,欲言又止。
男人专注的在帮她清理血肉模糊的伤口,微微垂着脑袋,短柔顺,额角因为救她留下的伤口已经结痂。阳光从窗外漏进来,照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周身镀上了一层金色光圈。
他硬朗的面容泛着倦怠,下巴的青色胡渣也很显眼,看得出来他最近睡眠并不是特别好。
“你没事儿吧?”
萧易手上动作一顿,不知听没听懂她什么意思,没说话。
温阳看着他,越想,越觉得奇怪。
这个男人前天晚上凭空出现救了她后消失不见,现在又成了她的邻居,真的都是巧合吗?
萧易娴熟的处理完伤口,合上药箱,抬头撞见女人在呆,提醒她:“好了。”
温阳一下晃过神,连忙说了一句:“谢谢。”
萧易淡淡“嗯”了一声,进去洗了个手,出来现女人还坐在沙上,脚步一顿:“还有事儿吗?”
温阳张了张唇:“那个……”她有些犹豫,觉得涉及到人家的隐私,想了一想,还是把到嘴的话又默默咽了下去,摇头:“没事了,谢谢你。”
她起身:“那我先回去了。”
萧易目送她的背影一直走到门口,眸色渐深,缓缓开口:“前天晚上……”
温阳听见他的声音,停住,回头:“什么?”
她一脸迷茫。
萧易看着她,面容平然,声音低哑:“为什么会站在马路上?”他的眼睛像是一片黑色大海,深沉的让人无法窥探到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温阳怔了下,其实这个问题本身没有什么,但偏偏他问的语气就很奇怪,似乎话里还有话。
她无意识的皱了下眉,长而卷的睫毛遮挡住了部分复杂的情绪,默了下,目光笔直看向他,说:“我忘了。”
萧易眉目间沉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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