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阳哥儿手里的武力可以依靠,不从?那他也不会客气的,他虽是文人脾气向来温和但该硬的时候他知道就不能退缩,可不能让自己这儿给阳哥儿留下什么隐患。
“是,大人。”三个师爷立即起身听训。
三位师爷也逐渐摸清简冬的脾气,看上去温和好说话,但一是不会做不利于简乐阳的事二是一旦下了决心轻易不会动摇,哪怕再难也会排除万难往前走,三人各负责一块事务,简冬对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偏颇,所以互相之间也磨合得很快。
简冬不紧不慢地整顿着金海县的事务与建设,这可让外面一干人急坏了,尤其是肩负着背后主子任务的周知府这些官员,看简冬是一副彻底窝在金海县不挪开的架势了,让他们看得着急上火,派了多少人进去各种利诱加威胁,简冬就是稳坐金海县毫不动摇。
“娘的,从来没见过哪个官员不想着讨好上峰的,这姓简的倒好,将我们这些上峰干脆丢在一边,就盯着金海县的三亩地了。”周知府气得都爆粗口了,原来县内埋的暗线也一个个被拔除,原来有意向倒向他们这边的人,不知因何原因又缩了回去,胆小鬼。
以前他们拉拢其他官员的种种办法,在简冬那里一个都行不通,许以高官厚禄,人家说了现在这个县令就可以了,银子也够花了,不必他们劳心,话传回来气得他们差点吐血。
“依下官看,还是先将这里的情况传到京城去,京里的主子都拿他们没办法,让他们跑离了京城,又岂是我们能对付得了的,在京城时他们还有顾忌,背后的力量没摆到明面上来,现在却什么顾忌都没有了。”孙通判眯着眼说。
他们不是没想过用海上的力量去对付金海县,但现在金海县外的海面上就停靠着仓海船队的海船,已经有人怀疑,他们手里握有可以看得很远的利器,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可以提前知道他们的行动,所以目前在没有摸清情况前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也只能如此了,希望主子不要太过责备属下无能,唉。”周知府只能无力叹息道,对付这种油盐不进的人最没有办法,偏偏这人背后还有强大的武力支持,还有使不完的金山银山,娘的,眼红得他们恨不得抢过来。
简乐阳和他爹对外的态度是一致的,那就是关起门来做自己的事,任外面再狂风骤雨也不去理睬,当然外面的种种动静还是要及时掌握住,再比如周知府这些官员背后的主子到底是哪一位,也是他们要搞清楚的,不能连自己的敌人是谁都一头雾水。
就他们目前调查的情况判断,这些人背后还不是同一个主子,这些人的背景复杂得很,有的明面上像是某个皇子的人,但实际上暗中效忠的又是另一位,不管是京城里还是京城外面形势越来越复杂了。
京城。
某座园子里,一位师爷匆匆走进书房里,将一封密信递给桌案后面的男人:“主子,这是南边来的信。”
中年男人伸出保养得极好的一只手接过密信,展开后看起来,起初态度漫不经心,后来越来越认真,手指不时地叩击案面,熟悉他的人一看便知,这是主子思考重要事情时的下意识行为,看来这封来信的份量挺重。
如果简乐阳在此,便会发现这封信里写的是金海县的一切,仿佛有双眼睛专门盯着金海县上下的所有举动,并将之详细记录下来汇报到京城里来,当然简乐阳就算知道了也并不会太意外,自从自己身份曝露出来,以及仓海船队将自己锋利的牙齿展露出来后,他与金海县的一切肯定会被人盯上,那些人就算将自己手里拥有的东西全部复制过去也没关系,因为他永远会比这些人快走几步
“你也看看吧。”中年男人声音温和地说。
“是,主子。”师爷双手接过,好几页纸的内容,细细看来,脸上也流露出惊叹之色,“主子,看来我们小看这简家父子俩了,不仅那哥儿了得,就是这书生样的简冬,也不如外面展现出来的那样简单啊,将他们放出去,还能收得回来吗?他们会不会被其他人给拉拢过去?”
中年男人起身踱到窗前,身穿便服却依旧不掩其威势和敛在骨子里的贵气,他伸手抚摸窗前花盆里的花瓣,眼神异常柔和:“这些年来,唯一的意外也许就是这个简家哥儿吧,不愧是云清大将军的血脉后人啊,骨子里跟云清大将军一样桀骜不驯,想要将这样一头将要长成的雏鹰驯服不容易,幸好本王发现些有趣的东西,……
师爷听得出主子心情十分愉悦,不由也轻快起来,主子算无遗策,就算有所遗漏也逃不出主子的掌控,主子布局多年,又哪里容得有人不听话坏了主子的事呢:“主子英明,任那哥儿再不驯,最后还不是得乖乖听主子的。”
中年男人走回桌案边,提笔龙飞凤舞地写了一封信,最后封好写明地址:“去,将信送到上面的地址去,自有人接下知道怎么处理。”
“是,主子,小的立即让人去办。”
师爷不知道信上写的是什么内容,又是要送给谁,但没有一点窥视的想法,只要将主子交待的事情办好就可以了。
贺府。
贺云章与贺云景并肩走在一起,如今京城风雨飘摇,贺家也难抽身其中,不可避免地要卷入漩涡之中,所以就是这两个小一辈的也时常被人骚扰,特别是贺云章这个还没成亲又前程似锦的俊杰,想要通过他与贺府联姻的人家络绎不绝,贺云章越发觉得当初留在京城是个错误的决定。
“你这是要去见三婶?“贺云景问。
“是啊,母亲一早就让人传话,等我回来就去见她,我不能不去。”贺云章头疼地按按眉心,他跟他母亲的关系,实在说不上多和睦,他还未出生时父亲就已经过世,他算是三房的遗腹子,自她母亲生下来后就将他丢给了长房,与大伯及大伯母的感情来得更深。
贺云景同情地拍拍堂弟的肩,这事他也无法多说什么,他也一直看不懂三婶,自三叔去世后就一直在后堂吃斋念佛,对堂弟的事情也几乎是漠不关心,他还记得当初云章从外面险生险死地逃回京城时,三婶居然问也没问一声路上可遇到了什么险,身上有没有受什么伤,只让人传了句话,不必去打扰她,当时他知道了这话也不由地替堂弟心冷。
贺云章若有所思地说:“也许我还是想个办法离京才是。”不仅是为了躲京城里的状况,也是为了躲避他母,其实他母亲找他什么事他心里有数,可那是他最不愿意的。
“既然决定了,就跟我父亲说一声,父亲会帮助你的。”
贺云章耸了耸肩,做出轻松的表情说:“不说了,我先过去了,等下再回来找大哥说话。”
贺云景站在那里目送堂弟远去,等看不到人了才转身回自己的院子。
告别堂哥,一人走在路上,贺六让他指派了出去做事了。贺云章心里叹了口气,贺家何去何从,其实自有大伯拿主张,轮不到他出主意,让他烦心的是,向来对他不管不问的母亲,这次居然张罗起他的亲事来了,就连大伯在知道他的意思后说是尊重他的决定,并没有插手的意思,但他这个母亲啊……想起来就阵阵无力
贺三夫人叶氏居住在偏僻的院子里,院子里的人也跟叶氏差不多性子古怪得很,看到贺云章过来了,只是抬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少爷候着,奴婢先进去知会一声。”
“麻烦。”贺云章也不爱热脸去贴冷屁股,上赶着让人甩脸色,背着手态度十分随意地说。
婆子丢下手里的事,转身进了屋,没一会儿又走出来,对等着的贺云章说:“主子请少爷进去说话。”
贺云章弹了弹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抬脚往里走去,后面的婆子眼里闪过一丝晦色,很快又恢复平静,继续坐在门口做她的针线活。
贺云章走进屋里,屋子里的布置简陋得很,但少数几件摆设依旧可以看得出来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早年贺云章见了还会有种种猜测,现在却不再入心,站在那里对坐在位置上的妇人微微一躬身便起来:“母亲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没事就不能叫你过来说说话?”叶氏抬头看向站在面前的青年,二人间说是母子更像陌生人,说话都是冰冷冷的,比陌生人还要客套生疏。
“母亲若无事儿子还有事要做。”言下之意,若没什么事的话他就先走了,有事就赶紧说。
妇人眼里闪过一丝怒意:“看来如今翅膀长硬了,连母命也可以违抗。”
不“敢。”贺云章表情依旧没有波动,眸子低垂。
“哼,那就听我的安排,尽早让你伯父去叶家提亲,我今年就要看到你把亲事办了。”叶氏冷声道。
“这事就不劳母亲操心了,亲事儿子自有主张,若只有这事,儿子告退了。”贺云章不由分说地就转身往外走,置后面“站住“的愤怒叫声于不顾,再绝情的话贺云章也不爱说,既然前面那些年从不过问他的事,如今又何必来这一套?不就是他钟情于一个让母亲不喜爱的哥儿,不就是不愿意帮扶叶家,便想来操控他的后半生。
“少爷!”婆子拦住贺云章去路。
“滚开!”贺云章厉声斥道哦。
第163章 娶过门
贺云章少有如此严厉的一面,婆子下意识地退了开来,等意识到时贺云章已经拂袖而去。
后面叶氏追出来,也只能看到贺云章远去的背影,怒道:“果然翅膀长硬了,连我的话也敢不听从。”
“夫人,“婆子忙过去扶住叶氏,眼珠转了几圈,劝道,“少爷毕竟是夫人生的,哪能当真听外人不听夫人的,夫人再劝说几回,少爷肯定会回心转意的,现在不过一时迷花了眼而已。”
叶氏冷哼了一声,但显然将这些话听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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