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泼!把这个贱人泼醒!”
应声而下的,是一盆冷到彻骨的凉水,本就是寒冬季节,水浇在秦落绾的身上就更是刺骨冰凉。
秦落绾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脑后部疼的厉害,现在更是冷的下意识想要将身体蜷缩起来,然而这才发现铁链竟锁住了她的四肢,她根本就动弹不得。
“怎么了我亲爱的绾儿,你醒了”一个柔软娇媚的声音从秦落绾的头顶处传来,她徇声望去,看见卫千凌就坐在她的对面,言笑晏晏,一如既往巧笑嫣然,身上穿的也是和秦落绾身上一样的大喜之服。
唯一不同的,就是卫千凌发髻整齐端庄,衣冠整洁,更像新娘。
她站起来在秦落绾的面前转了个圈圈,笑吟吟的问道,“绾儿,你看,我们穿一样的衣服,我有没有比你美”
今日本是秦落绾的大婚之日,可是不知为何,在等吉时之间,她竟被打昏了,而她醒来,就已被关在这昏暗腐臭的地方。
这是哪里秦落绾惊慌的环顾了周围一圈,铁链油灯刑具样样齐全,她立时就反应过来了,这是地牢!
她忽然想起自己在房中等待之时,原本喧闹的外厅忽然之间响起了厮杀声,她想要出去看看,却在刚站起来就被打昏过去,那时房中仅有两人,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丞相府的千金卫千凌,另一个就是她自己。
“是你!”秦落绾失声叫道,“是你打晕我的!为什么!”
卫千凌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她看着秦落绾惊慌的模样,笑意骤收,嫉恨使她的面目看起来可憎。
她伸出一只手捏住了秦落绾的下颚,将秦落绾的脸扭向一边,又把她面上的发丝撩开,彻底的将那一条浅浅的伤疤露出。
她冷冷的说道,“为什么秦落绾,你瞧瞧你,一副丑八怪的模样,你以为云王真的会娶你你别做梦了!”
秦落绾用力地扭动自己的脖子,试图摆脱卫千凌的钳制,但是根本就没有一点用,锁链随着她身体的晃动一起晃动,浑身都是冰冷,只有她颈部处的一块貔貅在发热。
她越是晃动,卫千凌就越是用力,直到秦落绾感觉到她的骨头都要被捏爆了,才不再动弹,卫千凌看着秦落绾痛苦的模样,心里满是痛快感。
她咬牙切齿的看着秦落绾说道,“我盼这一天盼的可真久啊!我真是做梦都想杀了你,可是我又不得不假装和你交好,啧,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看着卫千凌说着巴不得自己死的话,秦落绾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她们曾经的姐妹情深,竟是卫千凌演的一场戏。
“我从来都没有对不起你过,你为什么这么想要我死”
秦落绾的反问让卫千凌的怒意再次点燃了起来,她一把掐住秦落绾散落在脑后的青丝,眼中包含了不需要再掩藏的嫉妒和恨。
“你说你,好好地在塞外当你的将军千金多好!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回这京城!你回来之前,我是整个京城人人都知道的第一美人,第一才女!我的风头无人能敌!明明我什么都是最好的,你一回来,就把我的风头抢走了!抢走了整整两年!呵,我还以为,可以让你死在及笄礼上,却没想到你这个贱人没死!只是毁容了,毁容了竟也风头不减,竟然还被封为了郡主,你凭什么!”
卫千凌的一席话,让秦落绾彻底惊醒过来。
一年前她及笄,及笄礼上人数众多,慌乱中不知道是谁推搡了她一下,害得她失足落水,池中本来就放着一座假山,周围就更是大小石头遍布。虽说即时就被医治,脸上却还是留下了一道不大不小的伤疤。
虽说秦落绾是武将之女,可却从来都是出了名儿的懦弱胆小,在塞外长大却从未参与过战事,秦将军更是对她宠爱有加,所以不懂心谋算计。
后来回京,秦将军将她留在京城,她名动一时,许多的大家闺秀都对她避而远之,或是嘲讽嫉恨,只有卫千凌真心待她。
没想到,这个最亲近最要好的,才是最想要她死的。
“而你这张脸就更可恨了。”卫千凌的手抚上她粉嫩的脸颊,将指甲最锋利的部分贴向脸部,“我才是色艺双绝,你看,我穿这袭嫁衣,就比你好看。你,不,配。”
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卫千凌将指甲嵌进她的脸中往下划,火辣辣的感觉由上而下布满整张脸颊,她还觉得不够过瘾,从侍女的手中拿了一把早已备好的匕首来。
“不不”秦落绾从锋利明亮的匕首中看见自己的面容映在里面,肮脏凌乱还有血痕,再狼狈不过。她害怕极了,想要往后退,但铁链锁着根本动弹不得。
“不要,不要。”秦落绾吓的褪了色般苍白,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她越是害怕,卫千凌的心里就越是痛快,她猛的在秦落绾脸上划了一刀。
“啊!”凄厉的尖叫声令人毛骨悚然,秦落绾痛到忘记了痛,想到秦落绾夺走自己两年的风头,卫千凌觉得这一刀还是不够痛快,又划了第二刀。
曾洁白透亮的一张脸,此刻一个大大的,由血和伤构成的大x彻底代替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卫千凌痛快畅然的大笑。
“我爹不会放过你的!”秦落绾声嘶力竭的叫道。
“你爹”卫千凌停下来欣赏秦落绾的痛苦模样。
随而像是忽然想起般道,“噢对了,你还不知道云王现在在哪吧如果顺利的话,你爹现在应该已经人头落地了。”
卫千凌话刚落下,云盛杰就走了进来,从前对秦落绾的温柔似乎根本不存在,他走到卫千凌的身边去,一手搂住她,另一只手将提着的东西扔在地上,一颗人头碌碌滚出。
“你们敢!我爹一心为国!你们敢杀他!”秦落绾用力的挣扎,一双眼睛尽是绝望和仇恨。
“一心为国嗤,将军府通敌叛国,满门抄斩,你看谁来救你”
卫千凌依偎在云盛杰的怀中继续说道,“如果不是为了伪造你们将军府通敌卖国,云王根本就不会对你这个蠢货这么好,不过谁让你们将军府竟然是阻挡云王争夺皇位的碍脚石呢.......”
“你们这些魔鬼!禽兽!是你们害死了我爹!我要杀了你们!”
云盛杰看着近似疯了的秦落绾,嫌恶的退后了一步,他劈开秦落绾的铁链,冷冷地说道,“将军府通敌卖国书,你画押了,我就让你死的痛快点。”
秦落绾一只手得到自由,立刻就捡起一把刀劈向他,“我杀了你们!同归于尽!”
“噗啦。”秦落绾的动作停了下来,大刀落地,她喷出一口血,身上脏污的红嫁衣多了一滩血融进去。
正中她胸膛的,是来自云盛杰快于她的那把刀。
闭眼之前,卫千凌蹲下摁她的手印,同时与她说道,“好姐妹,下去吧,下去陪你的一家人,噢对了,你的姨妈一家也在呢.......”
临死,秦落绾才知道这对丧心病狂的人,不仅是杀了将军府的人,竟连带着护她长大的姨妈一家也杀了。
秦落绾死不瞑目,她不甘心。
断气之前,秦落绾吐出了最后的遗言,“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们!”
声音微弱却坚定,如果,老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亲手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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