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从小就风流

3、马甲

“卿卿,小侯爷来接你了。”
虞三娘脸上带着笑意,挤出了几条皱纹,平时甚少能见她这幅样子,瞧着,怕是赚了不少银子。
“收拾收拾,收拾好了,小侯爷楼下等着呢!”
“三妈妈,我已经收拾好了。”
东西自是不必带的,这里那些凉快的衣服,艳俗首饰秦梓津再也不想碰了。
“那快点儿,四全。”虞三娘忙着招呼,又朝秦梓津走过来。
手里攥着的红布展开,突然遮在了秦梓津的头上,话就像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的。
“哎呦,卿卿你昨晚也是瞎猫……”话一出口,三娘才意识到不妥,速速转了话,“快,小侯爷可在楼下等着娶你呢!”
“娶你”二字着重强调了一下,听着像是给人说笑话。秦梓津听得一头雾水,难道不是给那人做外室?
整个人懵着被人牵下楼,楼下更不像往日的热闹,还显得有些安静,只听得有些人在窃窃私语。
忽的四全的手撒开,眼前出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耳边轻轻传来不着调的气音:“卿卿,我来娶你回家。”
秦梓津一怔,这人到底想做什么?刚刚分明还威胁她,这会子怎么又变了性,怕她不跟他?
她自是无法拒绝,轻轻地搭上他的手,随他跨过门槛,刚走几步却看见踩在地上的马蹄。
“卿卿,可骑过马?”
“未曾。”
“那你这小姑娘可好命,头一次骑马就是与小爷。”
可秦梓津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人便将她直接单手抱了起来,她慌忙用手捂紧盖头。
沈渊用手臂夹着秦梓津,翻身上马。
“腿!”沈渊又提醒还呆愣着的秦梓津。
好不容易顺利的骑上了马,秦梓津才松口气,手攥着马绳。沈渊随后刚坐稳,一阵风吹过来,秦梓津的盖头险些飞走。
沈渊嘴里“啧”了一声,嘴上说:“手扶着盖头。”手上跟着动作,手撑着她的腋窝,将她整个人提起来转了个身。
一阵极速的旋转,弄得秦梓津有些头晕,一头栽在了他的胸口。
“哈哈哈……”沈渊看着他这幅逖子又笑了。
随后又哄闹道:“搂紧了,我的马可快。”
说完如箭离弦一般,飞了出去。
“你慢些,慢些。”秦梓津搂紧他的腰头埋进她的胸口,生怕那头上的遮羞布掉下来。
可沈渊像是没听见,丝毫没有减慢速度。秦梓津一急,伸手在他后腰掐了一把。
“嘶~”沈渊深深地抽了口气,突的拽着缰绳将速度降下,脸贴近她的耳边,用仅有两人可以听到的音量,流里流气道:“你可是想在街上要我的命?”
“……”
秦梓津本是没多想,听他这么一说,脸上印上绯红,幸好有盖头遮着。
沈渊感受到怀里的人头扎的越深,这小姑娘怕是有害羞了,“哈哈哈”的坐在马上笑了出来。
沈渊胸前震荡起伏,马速渐渐变缓,秦梓津砰砰地心跳声被旁的闲话取代。
“敬武侯家这个侯爷属实荒唐。”
“就是就是,他爹就宠妾灭妻,儿子也是个纨绔东西。”
“他本幼年丧母,想着能为他母亲争口气,不想这小小年纪还未加冠就从青楼买了个媳妇回去。”
“可不是,这大张旗鼓的,怕是要气死他爹了。”
“哎?我怎的听说敬武侯与他断了关系?”
“怎么可能,断了关系他哪里来的钱……”
话的声音有意压低,可还是让人听得真真儿的。可沈渊却全然不在意,像那话里的敬武侯之子不是在说他一般,还继续与秦梓津调笑。
“头扎那么低做什么,可是在学穿山甲?小爷的心窝子可要被你钻穿了。”
他的声音并未刻意降低,就是平时对话的音量,把耳边的闲言碎语都遮了过去。
秦梓津听他这般说,脸立刻就离了他的胸膛,可谁知他又单手揽着她的肩把她的脸压了回去。
“卿卿,可听见心跳了?”
“……”
心跳的如此厉害,怎会听不到。
“你这只小兔子,可真是死命在爷心肝儿上蹦啊,花光钱赎你也值了。”
秦梓津手攥紧他衣服的布料,问话脱口而出:“花了多少银子?”
“三千两。”只听那人笑着说。
“三千两?”
三千两要何时才能还清他。
只听那人又笑道:“也得亏了卿卿那包药粉,我换了张纸包着,说是太子门口捡到的,才叫她少讹了些银两。不然咱俩怕是得私奔了。”
“……”
那药原不是要威胁她的?秦梓津正想着这人究竟是什么意思,马便停下了。
沈渊翻身下马,“来,卿卿我抱你进去。”
说着秦梓津就看见一双手臂朝自己伸过来,搂着她的腰将她从马上抱下来,打横抱起。
这一番折腾,天已是近黄昏了,行至门口,秦梓津听见一句:“爷,您回来了。”
“嗯。”沈渊边走边说:“屋子可收拾好了?”
“爷,都按您吩咐收拾的。”
“嗯,下去吧!”
地上撒着残阳,沈渊一步一步走的很稳,秦梓津能清晰地听见沈渊心口在打鼓。
走到内院的一间房门口,沈渊一脚踹开门,随后入眼的便是一片红色。
秦梓津被稳稳放在床上,嫁人来说是少了些不步骤的,也秦梓津哪敢想那么多三拜九叩的俗礼,自认这样便是不错了。
“卿卿,累坏了吧!”只听那人自己喘着粗气这般问。
秦梓津没忍住笑了出来:“小侯爷快歇歇吧!”
“卿卿,可算是笑了。”沈渊揭下盖头,与秦梓津四目相对。看着她眉眼如画,心里乐开了花。
倚着桌子歇了一会儿,精气神儿恢复地差不多了,沈渊又问道,
“卿卿,原可有姓名?”秦梓津坐在床边,沈渊便蹲在她面前仰着脸这般问她。
“那契子上不是有?”
赎人的卖身契上怎会没了名字。
“悖徐保那个臭小子,我让他去取的。谁知他竟把契子给弄丢了。”沈渊说的一脸恨铁不成钢。
随后又说:“不过你莫要急,我户部有熟人,落籍的事情,自然是好办的,只是我得知道你的姓名和生辰。”
“那徐保也没见着那契子上的名字?”他那些落籍的事情通通没有进秦梓津的耳朵,有没有看见她姓名才是最重要的事。
沈渊往她脑袋上一敲,道:“徐保是个苦命孩子,他哪里识得字?”
“不过我听三娘说,卿卿倒是琴棋书画,样样通。”
“三娘夸张了,卿卿也只是略知一二。”也不是什么有钱人。
“那卿卿本名叫什么。”
“家父姓李,给我起名怀珏。”
沈渊听即,浑身一僵,反应了半秒面上才勾起笑:“李怀珏,好名字!以后便叫你珏儿如何?”
秦梓津显然还对陌生的名字不太熟悉怔了一下:“嗯。”
“那生辰呢?”
“宗武八年,冬日,腊月二十三。”
“二十三好啊。二十三,糖瓜粘,还是黏人的糖瓜啊!”沈渊话里带着笑意,一说完便有人敲门。
干净利落的男声,从门外传来。
“爷,有人找。”
沈渊闻声,便嘱咐秦梓津:“你今晚莫等我了,这宅子我原不长留着,仆子,物什都不齐全,明日让徐保带着你去外面置办些,再买些奴子回来。可懂了?”
“懂了,侯爷先去忙吧!”
秦梓津巴不得他快走。
沈渊拽着她的脸肉,泄愤似的咬着牙道:“你答应的倒是快!”
随后松开手,行至门口,又嘱咐:“晚上想吃什么?就和徐保说,屋里厨娘还是有的。”
话音落下,便推门出去。
――
夜色降临,秦梓津点燃了屋里的红蜡,便唤了徐保进来,问“小侯爷今日不回来了?”
“是,爷今日出去办事,说是不回来了。”
“那府里可有吃食?”
“夫人想吃什么?爷府上最不缺的就是吃食。”
徐保一声“夫人”叫的秦梓津愣了愣,随后道:“简单做些即可,少些,我原就吃的不多。”
徐保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不过一刻间,以为老妇人陆续盛上了两碟子菜,一碗青菜粥。皆做的极其精致。
“你可是杨嬷嬷?”
“是,老奴是这府上的厨娘。”老妇不是很拘谨,手规矩叠放在腹前。
“看着杨嬷嬷做的菜色真是极精致的。”
“夫人可折煞老奴了,小侯爷是大府里出来的人,自是嘴比较挑的。”
“今日着些都是小侯爷嘱咐的,夜里给夫人做些好消化的饭菜。”
“杨嬷嬷这手艺许是侯爷也爱经常来吧?”秦梓津一边动筷子,一边不经意地赞叹。
杨嬷嬷一旁也不当她是外人,说道:“小侯爷平日是不常来的,就每月初三和每月二十七这两日来这里过夜。”
“为何?可是什么特别日子嘛?”
杨嬷嬷一旁有些为难,可嘴还是没管住,既然小侯爷嘱咐叫她夫人,想来是能知道的,便说:“据说三月二十七是小侯爷母亲的生辰,八月初三则是……忌日。”
“……”
秦梓津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理由,一时竟想不出说什么。
碟子里的菜不算多,想是沈渊想让她多尝几个菜,秦梓津也真是饿了。
不多时,便吃了个差不多。杨嬷嬷利利索索的收拾了碗筷下去,又去净房添了水。洗漱完,秦梓津今日实在是累了,红烛还燃着,她便睡了。
莹莹火光,在屋里摇摇晃晃,映着一屋子的喜悦下的荒凉。可这夜里,许是只有这个宅子安静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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