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见袁意连败几场,这才上表皇帝请求更换主将。而皇帝漫不经心道:“临阵易将,乃是兵家大忌。罢了,再等一等,他现在既然余下五千骑兵被困于黑水河,想必应当早思突围才是。至于其余几万兵马,不是还有刘正南吗?朕放心交给他去打,胜了就罢了,若是败了,朕正好治他的罪
吴王却猛然跪下,恳切自请:“四哥,臣弟愿意赶赴云州,扭转战局!”
皇帝却不看他,由得他这般直直跪着。半响才颓然道:“你是因为心中有愧,才出此一言?老六,你明知我不会将你怎样,顶多,要是事发的,我拿命去向她赎罪就是。”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原来他只是不动声色——吴王俯身一拜,继而哑声道:“我对不起你,那个侍女,一直没有找到,我想,她应该是藏匿在城中某个地方,四哥,我混蛋!”
说罢,他恨不得举手起来,抽自己一巴掌。
“罢了,朕说过,朕不会将你怎样的——”。他仍旧低头批阅奏折,只是不肯看他。
“四哥,我求你让我去云州,替你亲手杀了霍丛烨这厮!四哥……”
“老六,你还记得我二十岁那年,你陪我去大融寺时,那个主持方丈送我的那句谶语吗?”皇帝停下手中的笔,以手抚上眉宇,双手置于案上。
一生冷落、双十登峰、初爱遗恨,而立遇情、若不自控,人生无惑……短短二十四个字,道尽一生的玄机。他与他,原先都不信,那日他们做了平常公子的打扮,是以也不好当场斥责。
“我原来不信,老六,我原来也是不信的。我总以为,人的命运,是握在自己手里的,我如此想,亦是如此去做的。但是——老六,我还是遇上她了,那时方丈说,她就是我命里的劫数,我在劫难逃……若不自控,我此生活不到四十……老六,你不要去云州,我好生呆在京城。我若有何意外,便请你,好生照顾子静和我们的孩子……你要替我,好生照顾他们……”
“不!四哥!四哥……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怎么能这么说?”吴王停直了腰身,豁的站了起来。
“老六,你就听我一言吧……”南宫凌沣疲惫不堪,放下双手时面色沉静。
“陛下!陛下……”殿外跌跌撞撞走进来一位内官,却是跟着徐致的御前内侍。
“又有何事?”吴王不待皇帝发言,转首便问。
内官的话,叫两人登时兜头浇下一盆冷水。最令朝中百官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宫中亦有人染上了疫症.
吴王赶到宫中时,皇帝已经着意六宫禁足,四处焚烧有关染疾之人的衣物与用具。细雨不停,直浇的那焚烧出来的烟火将熄未熄,粉尘逸散不开便停留在青灰色的地砖上。
宫中太医与一众医女都蒙着头罩,将鼻子以下的部位全部挡住,只余了一双眼睛在面上四处打量张罗。
“陛下呢?”吴王进宫之后便问,宫人有知情的告诉他,皇帝一天都在紫陌殿中。
“难道是贵妃有何不适?”吴王头上突突直跳,不由的心急如焚。他忧心政务,心中倒似这雨地一般,只觉得不能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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