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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根本是非常关心身边的人嘛。
有的人,在江湖上地位有成,就把江湖当成他的家,他是个大家长……一个有洁癖的大家长吧!
那锦盒还在等着她,她迟疑一下,笑道:
「闲芸公子心意,小女子领受了。它日公子如果需要帮助,请尽管吩咐。「家长哪需一个小天奴帮?再者,她即将消失在江湖上,要再找到她很难了。
她双手正要取过,却发现他轻使出三分力扣着锦盒。
她心知有异,也不抬头望向他,过了一会儿,他开口:
「其实,这不过是相互帮助罢了。我以前,也曾让个小姑娘帮过。」
「……」她不需要知道他的过去吧?
「在她而言,虽是小事,但我一直铭记在心。这几年,我一直在等,等她拿着玉佩来找我,可惜,她一直没有来。她身处那样的环境,竟然不必求助于人,也能活到现在,我真不知道该说,是她太聪明了还是她适者生存。」
她抬起脸,笑容满面,道:
「原来公子有这等往事,难怪会特别关注我这个小人物。公子请放心,以后我见到需要帮助的人,一定尽我所能,将公子的心意传承下去。」
公孙芸闻言,深深看她一眼,终于松开扣在锦盒上的力道。
「闲芸。」有人轻喊。
她循声瞧去,正是芸家庄五公子。公孙纸也瞧见她,先是朝她作揖,同时很有好感地多觑她一眼,才对着公孙云道:
「白明教车艳艳来上香了。我瞧,上香是假,来闹事才是真。」
公孙云剑眉微拢,向她说道:
「王姑娘,你教里左右护法一向势如水火,你还是留在这儿,别去前厅。」
这是当然这是当然。」她非常恭敬地目送他们离去。
接着,她长叹口气。
想都不用想,一庄之主贺容华必在前厅与车艳艳应对,而她的天奴何哉也该在那里。现在要她怎么样?不理何哉,自己先跑路?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允何哉来天贺庄,直接逃出江湖就是。
「我就说,何哉迟早会成为我的致命伤。」现在可好,她是笼中鸟,不管怎么飞,都在教主的笼子里。
如果没有何哉……没有何哉……她的未来,是不是能过得容易些?
思及此,她又看着那锦盒,失笑。
人啊,最好别太过牵连,她只是一介凡人,可攀不上什么九重天外的天仙,更别说什么玉佩了。
她可不记得自己有收过什么玉佩。
随即,她将锦盒丢弃,往前厅而去。
「闲云公子。」一身艳衫的美丽女人,一见那朝思暮想的人自人群中出现,立即投其所好,客气作揖。
她记得,这男人,十分讲礼。
公孙云回礼道:「车护法,好久不见了。」眼一瞟,定在贺容华身上。
有些事,他不能越俎代庖,必须由天贺庄主人亲自出面。
贺容华面色铁青,勉强道:
「车护法千里前来祭拜先父,贺某在此先行谢过了。」
车艳艳下把他放在眼里,只朝公孙云娇声笑着:「闲云,我多想说为你而来啊,可惜,这次我是奉教主命令,特地送礼来的。」
贺容华道:
「贵教与敝庄向来没有什么瓜葛,贵教教主的心意,在下心领了。」
车艳艳瞧他一眼,冷笑:
「谁说天贺庄跟咱们没有瓜葛?天贺庄的大少爷不就是白明教的天奴吗?」
贺容华闻言,脸色遽变,瞄一眼何哉,咬牙道:「车护法在说笑了。我兄长十年前因病辞世,你在我父亲灵堂污蔑我的大哥,你这不是存心挑衅吗?」
车艳艳笑道:
「这十几年来,你们中原有多少名门世家之后是急病而逝的?」纤手一挥,指向自己带来的十几名天奴。每名天奴都戴着面具,赤着脚,脚踝系着天奴铃。「你们要不要赌,赌赌看这些人面具拿下来,有多少死人复生?」
在场的江湖各派三十岁以上的人物,面色皆是微变。
厅外的王芸,见状只能叹气。
有人跟她—块叹气。
她瞄一眼身侧的人,低声道:
「五公子,你不去助阵吗?」她蜗牛慢爬,来到厅外,公孙纸一见她,便退至她的身边,与她一共欣赏,不,烦恼厅内的大事。
公孙纸说道:「我去也没有用。我功夫不及闲云,只会碍事而已。」
「原来如此。」她顿一下,再度低声道:「敢问五公子,通常你们怎么解决这种事?我是说,人家来找砸,你们是如何解决的?」
「闲云主张不动刀枪。」
「……」她一脸惋惜,非常想推荐「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豪迈作风。
唉,能借刀杀人最好,可惜人家不肯如她心愿。她瞥向何哉,何哉有意无意,正站在后厅门口,守住停放棺木的灵堂。
她又抚上玉箫,扫过厅内的十来名天奴。车艳艳性喜收纳天奴,尤其是有底子的天奴,这女人十分讲究排场,出门必有天奴跟随,每个天奴都以毒物控制,要脱离很难,要死更难。
她抿趄嘴,垂下眸,思索着。
车艳艳扫过人群一眼,惊异地锁定在贺容华身后的何哉,她不由得脱口:
「教主圣明,竟连她去哪了都一清二楚,今生今世她还能逃往哪儿?」
离她最近的公孙云,一字不漏的听见了。
车艳艳得意地笑道:「何哉,你主子呢?」
何哉缄默着。
车艳艳也不再追问,迳自喝道:
「教主万世圣明,竟能料中皇甫芸身在此处,你俩向来焦孟不离,传教主之令,皇甫亲自将厚礼送交天贺庄,还不现身?」
等了又等,等不到人,车艳艳满面怒气:「皇甫芸,你敢不接令?」
「我这不就来了吗?」
女声自厅外朗朗而起,随即,众人眼里抹过红光,年轻女子身穿宽大红袍,负手入厅。
而那来人正是脸上也有刺青的王芸。
贺容华与古少德皆是一脸震惊。
「你……」
王芸走到公孙云身侧,想想不安心,又假装潇洒地来到何哉身前,笑道:
「车护法,你这是晚我一步了。我千里赶至天贺庄,不料你晚了一天,中途是不是上哪儿逍遥了?」
车艳艳一脸不明所以,道:「你在胡扯什么?」
「我没胡扯啊,教主给你什么命令,就给我什么命令,他向来就爱咱俩彼此较量,这一次你输了。反正天高皇帝远,我也可以将这份功劳让给你。」她自动自发,拿过车艳艳身侧天奴手中的扁盒。「这份礼,我也有一份,早一步送到天贺庄了,现在你得拿这份礼去面见教主了……」她打开扁盒,而后凝住不动。
车艳艳嘴角缓缓勾扬。
「我差点让你唬过去了,皇甫,扁盒里的东西只有一份,当年你亲自让何哉埋进土里的,你的一举一动,永远都逃不过教主的眼下。」语毕,抢过扁盒,扔向空中。
盒里的少年衣物、长靴、特制的长剑,刺青的物品全敌于一地。
衣物已旧,却有天贺庄的标帜。
长剑已锈,却是当年刚得名号的贺家大少爷的武器。
刺青的物品上刻有白明教天奴的标志。
识时务者为俊杰,王芸认命叹气:
「好吧,我果然斗不过教主。我跟你回去吧。」
车艳艳摆了个手势,天奴立即呈上素帕,她细心擦完手后,才慢慢套上特制的手套。
王芸目不转睛地看着。
车艳艳朝公孙云绽出娇艳动人的笑容。「闲云,云家庄一向中立,只负责记史,不可插手的,我记得云家庄有这么一条规矩,是不?」
那双无波的黑潭依旧连光彩都没有。
「依规矩,是如此。」
车艳艳笑道:「等我解决了这事,再跟你叙旧。」
「闲云跟车护法哪来的旧可叙?」他冷声道。
车艳艳美眸抹过怒气,抿起嘴,把气出在王芸身上。
「教主有令,你的天奴擅离白明教,何哉为贺家长子,三鞭棺木,以示薄惩。皇甫,接令吧。」
「……」王芸垂眸,又抚过碧绿玉箫。
「皇甫芸!」
「这里是天贺庄!」贺容华忍无可忍。「岂容你这魔教女人在这里撒野!」
「贺月华如今也是魔教中人了,贺庄主,他一归庄,你不怕你的庄主之位被人取代吗?不怕天贺庄因此蒙羞吗?」
「你……」贺容华本要破口大骂,而后发现在场的江湖人观望居多。他暗自咬牙,家有天奴,那是一生一世的耻辱,谁要动手相助,将来传言出去,多难听!纵使他爹德高望重,但人已仙逝,人死只留一分情面,这一分情面还得看对自己有没有好处才能使得。
王芸长声一叹,没精打采道:「车护法,你这是为难我了。何哉是我唯一的天奴,我去鞭他爹棺木,不是要他恨死我一生一世吗?」
「这是教主的命令,你敢不从?」
「车护法,你这样做是要跟中原武林为敌了。」王芸非常有耐心地分析:「我们平和了许久,用不着再生事端。白明教历代教主都是从左右护法中选有能力的那一个。我想,将来教主一定是你,今天你动手了,它日收拾善后的还是你啊,这是何苦来哉?」
「皇甫芸,你真是丢白明教的脸!来人,把棺木拖出来!」
王芸见她屡劝不听,拂袖大喝道:
「皇甫家的武学造诣你是明白的,我与何哉,皆为少年奇才,得尽皇甫武学真理,车艳艳,你当真要跟我作对吗?」
车艳艳闻言,迟疑一会儿,又冷笑着:
「不是我跟你作对,而是你跟白明教作对。皇甫,你是自找苦吃!」
「何哉!」王芸迅速退后。
何哉身形快捷,眨眼间已掠过她,中短的剑光乍现,在众人还来不及看穿那把剑是从何而来,何哉就已投身天奴群中,刀光剑影奇快无比。
王芸视而不见,转身抚摸着玉箫,仿佛胜券在握。
贺容华瞠目结舌,最后,他只能道:
「这不是贺家的功夫。」他记得,兄长十六岁那年,尽得贺家真传,父亲因此欣慰不已。
「贺家的功夫,我全让他给废了。」王芸头也不拾地说。
贺容华转而瞪着她。
她轻笑道:「贺家的功夫,连皇甫家的十招都打不过,这样的功夫留下来何用?」
「他在白明教眼里是卑微的天奴,为什么你要让他学皇甫家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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