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一贯的清香味,乐品言似乎有些累,一言不发地坐在副驾驶上,那些匆匆而过的景象晃得她头有些晕,再加上刚才因密集恐惧而引起的不适感,让她实在忍不住开口:“前面停车。”
她的心情糟透了,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叶致远似乎没听见,或许是听见了不愿搭理她,就那么默默无闻地继续行驶着,乐品言见状,闭眼深呼吸了几下,继续急切道:“我让你停车!”
她的语气恶略极了,车便猛地停下,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前倾,却又被安全带狠狠的拽回来,前后那么一下,她的胃忽然像是有东西在里面上下刮似的,难受的快要吐出酸水来,乐品言快速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可是却又出其不意地‘喀嚓’一声,车门被手控住。
她忍无可忍的闭眼,他忍无可忍的开口:“你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
回答他的却是‘呕’一声………
乐品言:“……”
乐品言发誓,她真心不愿恶心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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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致远打电话让助理开一辆车过来,不到几分钟,助理开着被乐品言吐了一堆那什么的车去了清洁中心。
叶致远强制性地把乐品言驾到新车上,黑着脸又扔给她一瓶矿泉水。
车继续平稳地行驶着,过了一会儿,乐品言感觉好多了,继续嚷嚷着让他停车。
一个星期不到便见了三次,乐品言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可是叶致远也不知道生哪门子的气,反正就是不理会。
直到乐品言沉吟片刻,深呼吸道:“一码归一码,谢谢你刚才的挺身而出,以及我向你道歉,不小心吐在你车上。答谢金还麻烦你告诉我贵公司地址,我好派助理送过去。”
最好不要见面了。
回忆是一件很可怕的东西,一旦跑出来,做饭洗衣会困扰,吃饭唱歌会困扰。又怕等到夜深人静,满满的腐浊整个心脏,醒着是痛,睡着也是痛。
这次他没有再猛地刹住车,而是极稳地停在路边,叶致远没有看她,声音却带着同归于尽的冷:“下车。”
那辆车终于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开始跑,跑了很远,风呼哧呼哧吹进她的口腔,似乎胃里都是那冷气,她停下来抱着树干呕起来,越难受越吐不出来,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就像五年前叶致远忽然失踪的时候,她吃不下饭,每日浑浑噩噩,就是这么度日如年的。
他这么好,她却这么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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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奇铭依然铁了心似的没有理她,两人似乎在玩一种‘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的游戏。
双休日之后,所有人都开始忙了起来,与唐冯之前谈的合作一直没有签下来,乐品言也只能主动联系他,电话打过去,只听那边的声音杂乱极了,歌声和笑闹声混成一团,她耐着性子说了两遍,唐冯才听见,却被他打哈哈:“这谈合作啊,哪少得了吃吃喝喝这些事?乐小姐公关这么多年,怎么忘记规则了?”
看来得让她过去一趟啊。
乐品言站起来收拾文件,正巧碰到助理进来,问她是要出去吗,乐品言‘嗯’了一声:“去和唐总谈合作,张总要是问起来就说我去夜都了。”
夜都是锦市第一家高端娱乐会所。
这富丽堂皇的装修,似乎一夜不砸个几万块钱,就不好意思来似的。乐品言被待者带到一间主题包间,唐冯已经左拥右簇,躺在美人海里了,与平时爱养生整个一休闲派的他不同,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萎靡不振的气息。
他手上拿着一把新鲜提子,先用嘴叼住,然后示意姑娘们去吃他嘴里紫得发红的提子,姑娘们你推我抢,打成一团好不热闹,唐冯倒是好以整瑕地像个统领者般看着她们打闹。
看着她们为了自己挣来抢去,心里除了鄙夷之外,还觉得很好笑吧。
果然,无论光天化日之下包装成什么样子,都是一群衣冠禽兽,等到了夜幕降临,才会把最真实的一面露出来。
自私、冷血、阴暗、可怕。
乐品言没有出声。
只见唐冯忽的推开她们,似是觉得无趣,嚼着甜丝丝的提子坐起来,这才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乐品言,他一敲大腿‘哎呀’一声:“乐小姐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乐品言笑,朝他走去:“看唐总玩得这么愉快,我怎么忍心打断,失了唐总的兴趣?”
“哪里哪里,游戏只不过是用来消遣的,但正经事才是要做的。”他拍拍手边姑娘的屁股,说:“去!给乐小姐倒杯酒,让我们好好叙叙。”
这杯酒她深知无论如何她都推辞不了,所以直接把合作案拿出来放在桌上,看了眼那满满的一杯酒,勾了勾唇:“喝酒不成问题,只是唐总你看?”
唐冯了然的大笑起来:“以表贵公司的诚意,只要你喝的让我满意了,我自然会签,”他把酒推给她:“放心,有人罩着呢,即使喝醉了我也不敢怎么样乐小姐,只不过没跟乐小姐好好喝过了,这一次好不容易有个机会,难不成乐小姐嫌这酒便宜,不肯赏脸?”
一番话下来,乐品言听出个一二,她以为唐冯口中的‘有人’指的是张奇铭,量他也不敢怎么样,便端起酒杯,一口喝下。
唐冯拍手叫好——“好酒量!”
唐冯成心灌她似的,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个不尽其数,最后迷迷糊糊间,她用快要睁不开的眼看唐老板晃悠着身体说“乐小姐,你可真厉害!”然后,就见他拿着笔签上了字。
乐品言睡了过去。
恍恍惚惚间,心口堵的跟什么似的,难受异常,像是有个大石头要破口而出,她试着干呕了两下,愣是没吐出来,闭着眼呜咽了两声,想哭也哭不出来,然后便慢慢感觉到一阵风吹来,似乎吹散了她心中的大石头,等她适应了这清爽的冷气,头脑也渐渐清醒。
酒气熏天的周围,她自个闻了都受不住,等慢慢恢复了视线,她才发现——她居然在车上?
冷风是从车窗里吹进来的,她忍着不适,看向开车的人。
竟然是昨天刚被她气走了的叶致远。一贯的冷静气势,双眼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松地操纵方向盘,冷峻的侧脸线条,沿着脖颈,白衬衫已经被他胡乱扯开了几个扣子,这么一看,倒是有几分凌乱的性感。
“醒了?”叶致远听见她的动作,扭头看了她一眼,只是一眼,很快又看向前方。
“怎么是你?”
乐品言狐疑地看着他,严重怀疑这又是不是他的恶作剧。
“你以为是谁?”叶致远忽然冷笑反问:“张奇铭?”
乐品言顿时哑口无言,一口气堵在胸口,忽然想起和唐冯的合作案来,她伸手摸了摸,便放了心。
却看到熟悉的建筑物时,猛地回过神来,不禁带有讽刺的扯了扯嘴角——这个男人连她住哪都一清二楚,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或者说是他没有偷偷调查过的?
“你究竟想怎么样?”她忍无可忍又有气无力的问。
既然走了就不要回来,既然回来了就不要来撩她。究竟怎么样才能放过她,让她安安稳稳的生活?
车子渐渐驶入小区,停在花坛边,叶致远手支撑着窗,不知在思索什么,乐品言在黑暗里等着他回答,似乎没有答案誓不罢休。
“如果我想让一切回到原点呢?”
沉吟片刻后,他回答她,用笃定的语气,与其说是回答,不如说是告知。
“你就那么喜欢挑战极限?”她的声音忽然沉痛起来:“当年看着我为你担忧,为你疯狂,你是不是也在挑战极限,看我究竟会为你发疯到哪种地步?”
所以才会一走了之,做一个躲在黑暗中的人,好笑的看着她是如何为他失去理智。
“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我走,或者我回来,都不是。”叶致远定定的看向她:“你相信我,我没有扔下你不管。”
万澜俱静。
夜空像一块铺展的大黑布一样,墨黑无比,只有这一道道楼层里,打着或深或浅的灯光,她看到他的脸。
她拿他跟记忆深处的那张脸庞相比,一张是熟悉的,这一张是刺激的。
不……她不能上当,她不能再让他毁了她安稳的生活。
她看着他,手却打开了车门,不再迟疑,立马下车,紧接着,叶致远从那边跟出来,没几步他便抓住了她,用无比冷血的口吻说:“不要再逃避了。承认吧,你在怪我,怪我不辞而别。你和张奇铭在一起,是报复我对不对?”
她不得不转身面对他,眼底通红,声音忽的嘶吼起来:“你不必费尽心思套我话!我明白告诉你,我是怪你!怪你为什么在那种情况下远走高飞,我怪你为什么选择事业!如果你告诉我,我未必会挡你路!”
可他选择了最让她难堪的一种——不辞而别。
仿佛她是他的傀儡,会拖他后腿
她伸手扯着他的衣服,已经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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