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克外壁被砰砰的敲响,奥列格打开了舱盖,瓦西里克的脸出现在舱口,他看着坦克里的几个人,皱了下眉头,换成了一副淡淡的笑脸,说道:“你们探个头吧,我们快进城了。”
说完,瓦西里克又敲了一下坦克舱盖,他的脸很宽,眉毛没经过修剪,有点长,好像乌克兰鬼故事里的灶台老头一般。
总体上,瓦西里克还是一个很和善的人。
奥列格应了声,瓦西里克说:“进了城,可以休整一段时间了,坦克连又要被整编了。”
说完,瓦西里克的脸闪着不见了。
奥列格叹了口气,把手在成的肩膀上拍了拍,成看着他,点了点头,两个人正正衣冠,就探出了身子。
十二月五号,时隔近两个月,坦克部队再次回到了高尔基市。
不同于离开的时候,现在高尔基市里的人多了起来,当然占多数的是军人,平民不多,主要是一些逃过来的落难百姓和一些讨生活的人。
战争还没有结束,也就没有什么正式的欢迎仪式,但路边还是有不少的人跟我们打招呼,大声说着些鼓舞士气的话,不少穿着军装的女孩子们自发的聚在一起,大声唱着赞美的歌。
可是大家都没有心情享受这些,连续不断的摧毁一个又一个村子,让战士的心灵受到了不小的考验。大家都显得悲伤而迷茫,有些人觉得自己比法西斯更可恶,因为自己屠戮的,是自己最应该保护的人。
队伍显很沉闷,部队默默的开到了军营里,有些跟着队伍的人面se惊恐起来,直到宪兵过来,安抚他们,说红军正在持续的胜利,这支队伍只是因为太过劳累而没有什么生气,这些可怜的人才安下心来,面露喜se地离开。
当天下午,几乎所有的人都去军营那个小小的澡堂洗澡,大家已经两个月没有洗澡了,浑身都结了壳子,非常难受。
澡堂是木板子临时拼凑起来的,洗澡的水是用柴烧的雪水,水量小,也不热,但大家都洗的很舒服,拿着肥皂一遍又一遍的搓着,热水一下子就不够了,冰冷的水灌了进来,大家都哇哇的大叫起来,跳来跳去。
可是没有人离开,男人们裸身打闹着,舞蹈着,歌唱着,在这里尽情的发泄,战士们太想把过去的两个月连同污垢一起冲掉了。
这样的喧闹中,成的泪水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伊万站在成的身边,他也哭了起来,他大声叫着:“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谢廖沙用一块毛巾包着下体,他单薄的身体在冷水中颤抖,他看着伊万,突然大声唱道:“无论我去到哪里,
最难忘母亲慈祥的笑容,
最难忘母亲关怀的一双眼睛。”
澡堂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都注视着这单薄的少年,谢廖沙已经泣不成声,他哽咽着,伊万把他拉到自己的身边。
成注意到,很多人,都哭了,他们中间有老兵,但更多的,都是跟他一般大的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稚嫩的脸布满了泪痕,战争在脸上刻下岁月的痕迹。
我们离开家都没几年,我们都很想家,我们都很想自己的母亲。
突然,又有一个人哼了起来:“
当年我的母亲,通夜没合上眼睛,
伴我走遍家乡,辞别父老乡邻,
当时天se方黎明,
她送我踏上遥远的路程,
给了我一条手巾,她祝我顺风。
当时天se方黎明,
她送我踏上遥远的路程,
给了我一条手巾,
她祝福我一路顺风。”
大家听着这颤抖的声音,都跟着哼了起来,所有的人,都轻声的,颤抖的唱着:“
河边落叶缤纷,
岸上露珠儿滚滚,
牧场芳草青青,
夜莺整夜啼鸣。
无论我去到哪里,
最难忘母亲慈祥的笑容,
最难忘母亲关怀的一双眼睛。
无论我去到哪里,
最难忘母亲慈祥的笑容,
最最忘不了母亲
她关怀的一双眼睛。
拿起这条手巾,
不由想起我母亲。
想起小草细语,
槲树摇曳不停。
这条母亲的手巾,
我想起幼年熟悉的情景,
更还有母亲慈爱和殷切心情,
这条母亲的手巾,
我想起幼年熟悉的情景。
更还有母亲的慈爱和
盼儿地殷切心情
。。。
冰冷的水冲刷着我们的身体,我们都在颤抖,但不是因为寒冷,而是从心底涌出的一股悲伤。
成是多么的想自己的家人,是多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如果自己现在是在家人的身边,在这战争的时刻,他们是不是多一个坚实的依靠!
成才明白,再光明的前途,再伟大的事业,都挽回不了父母头上的黑发!
洗完澡,成没有去睡觉,他来到军营的门口,看着过往的人们发呆。
仿佛是天注定,他的踟蹰等来了梦中的情人。
她的身影就那样的出现在成的眼前,她穿着黄绿的军装,步伐款款,向军营走来。
当她看见成的时候,她的细长的眼中充满了欣喜和委屈,她没有向成打招呼,就直接跑了过来。
成看着她,只顾着发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因为大脑,已经一片空白。
娜塔莎,真的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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