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流无声

第三十三章

乌克兰的天,总是亮得很早,早上五点半钟,就已经大亮了,chao湿的土腥味混合着花草的芬芳,闻起来很舒服。
战士们凑合着在战壕里睡了一晚上,身上的衣服都湿了,而且蜷缩了太久,身子也觉得不自在。
豆饼深一脚浅一脚的跑了过来,手上捧着一大块用布包着的面包。
战壕的这个小角落就成,伊万和谢廖沙三个人了,估计其他人都去忙活了吧,而奥列格,总是一早就去检查坦克,这都成为了他固定的习惯了。
三个人向豆饼打招呼,昨晚聊天成才知道,豆饼原名施路特夫,这有点别扭的名字和俄语豆饼的发音很类似,再加上他幽默的本xing,大家都叫他豆饼了。
豆饼也不管泥水,直接坐在了地上,小心翼翼的把布打开,里面的黑面包已经湿了,散发出温热的气息。
豆饼把面包放在三个人的面前,摸着有着蓬乱头发的脑袋,说:“连着下雨呀,面包都打湿了,但是加热了下。”
三个人也不客气,都撕扯着吃了起来,面包带着一股酸味,发酵的非常不错,很好吃。
豆饼看着坦克兵吃着高兴,又摸了摸口袋,拿出一个小布包来,打开了它,上面都是些棕黑se的颗粒,染得白se的布也黑了。
谢廖沙看着布上的东西,用手指戳上去点点,说:“是巧克力!”
豆饼抬起长了雀斑的脸,笑得很开心,说:“是!是!巧克力!美国佬的东西!你们吃过吗?”
三个人都摇摇头,谢廖沙说:“在商店里看见过,但是可贵了,没吃过。”
成看着那些黑呼呼的颗粒,说:“我只是听说过呢。”
在梁赞,成是很少出去逛街的,所以连商店里的巧克力,都没有看见过。
伊万则大幅度的摇头:“我都没有听说过!”
豆饼从布上小心翼翼的用两根手指钳起一个小颗粒,塞进嘴里,又吮了一下手指,咂了咂嘴,一副美味的样子。
三个年轻人看着他,不约而同的吃了口黑面包。
豆饼招呼着坦克兵也尝尝,一边说道:“我在奥廖尔和一个当官的儿子换的,就用的两只水龟呐,换了两大块巧克力!”
三个人也学着豆饼的样子,钳起一小个颗粒,塞到嘴里,像吃糖一样吮吸着,成觉得巧克力的味道甜滋滋的,又带点儿苦味,奇怪的味道,和成以前吃过的所有东西都不像。
但是成很喜欢。
“怎么样?”豆饼看着坦克兵的样子问道。
“好像烤熟了的甜菜根,”伊万砸着嘴,“但又不像,好怪。”
豆饼拍着手笑起来,他正要说什么,却听见集合的号声响了起来。
四个人赶忙爬起来,豆饼一边咕哝,一边迅速的把巧克力收了起来。
离开了角落,成发现所有的人都集中了起来,但明显不是战斗的信号,因为大家都没什么动作,只是伸头往后看。
成也向后看去,发现阵地后的空地上已经集中了很多人,这些人大多都是平民的装扮,手上拿着简陋的武器,显得无助而无奈。
他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哪里见过这些人。
“怎么回事?”我问旁边站着的一个二十多岁的步兵。
“能怎么回事?国民自卫军呗,要去送死了的。”步兵没好气地说,他从战壕壁上撤下一根草茎,狠命的嚼着。
国民自卫军?成点诧异,他仔细的看着那群人,又发现了蓝帽子的身影,他们拿着本子,意义的对着每一个人询问着什么。
“问的遗书,都他妈废话,命都没了,还能交代什么?”旁边的步兵不等成去询问,就直接回答了他。
成一下子沉默了,他想到那天晚上那些红军战士,就那样交代在了蓝帽子的枪口之下。
看不清是怎么一回事,国民自卫军里面突然爆发出一声巨大的乌拉,紧接着,庞大的队伍动了起来,他们仿佛过去的拿破仑士兵一样,列着队,缓缓从从小阵地中间开出了防线。
“这是干什么!是送死吗?”阵地里不知道是喊了一声,大家的情绪都激动了起来,很多人都开始喊着“不要去!不要去!回来!”
成心中感到一种莫名的愤怒与悲哀,他看见奥列格蹲了下去,面对着战壕,不住的叹气摇头。
国民自卫军听到红军的呼喊,很多人都踌躇了起来,他们转身看向,目光犹豫而悲伤,带着一种委屈的眷顾。
发现了国民自卫军的犹豫,蓝帽子们也紧张了起来,他们大声的呼喊,催促国民自卫军加速前进。
抵不住蓝帽子的催促,国民自卫军开始跑起来,然后像疯了似的,呼喊着向德军阵地冲去。
整个红军阵地都躁动起来,很多人都想跳出去拦住国民自卫军,可是都被同伴拉了回来。
国民自卫军跑得很杂乱,加上chao湿的草地很滑,不少人都摔倒了,但是摔倒了的都又爬了起来,拼命地向前跑去,成不知道是什么这样支持着他们,用生命去冲击敌人的枪炮,但是他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些不可一世的蓝帽子。
当最后一名身着深蓝se大衣的国民自卫军消失在红军的视线中,剧烈的枪炮声也响了起来,伴随着哭嚎的声音,在空旷的草原上震撼了每一个人的心灵。
也许是国民自卫军的进攻刺激了德国人,仅仅过了十分钟,当红军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的时候,德国人的炮弹便呼啸着,穿过了天际。
经历过了数次炮击,成已经没有那么紧张的了,他把身子蜷缩在战壕里,闭着眼睛,感受着泥土的纷飞。
谢廖沙则依旧很紧张,成把他的手攒在怀里,但是每一次炮弹落下,成还是可以感受到谢廖沙的身体随之颤动。
步兵们则不冷静的多,成可以听到各种祈祷声,怒骂声和哭声,他知道,不管是谁,即使胆量再大,第一次受到炮击的时候,都无法在战争之神的yin威下保持冷静。
炮击十多分钟就停止了,成依旧蜷缩着,基里耶夫也让大家继续躲好,果然,不过三分钟,又是一阵炮击,等又一次的间歇炮击后,基里耶夫才让大家起身,准备战斗。
成拉着谢廖沙的手,漠然的看着不少年轻的步兵都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沙土里哭泣着,老兵们一边大口大口喘着气,一边安慰着他们。
由于掩体和战壕挖得很好,各个阵地的损失都不大,成看到左侧隔壁的阵地,格拉万正带着车组往坦克上爬,而右侧的西蒙诺夫的阵地,似乎是炮弹正中了反坦克炮掩体,本来是掩体所在的地点被一个焦黑的大坑所代替,几名浑身血迹的士兵一边嚎哭,一边疯狂的用手刨着土。
成叹了口气,在奥列格之后,钻进了坦克里,打开了观察口,听着奥列格装弹的声音,仔细的观察着草原的一举一动。
风穿过坦克上的缝隙,发出尖锐的金属声,成握紧了控制舵,远处风动草伏,一群银灰se的坦克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