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五年七月,张辽所部接受毛城守将尹楷投降后不久,赵云引本部人马三千骑,直抵壶关,与张辽、乐进、闻字会合,其后,在尹楷、沮鹄的帮助下,攻破涉县,一路进逼冀州首府,邺城。
之前,袁尚因沮授之子沮鹄投降刘备一事,将沮授押往邺城,囚于大牢。后袁尚之母求情无果,导致袁尚对沮授更加深恶痛绝,于是,于三日后立斩沮授于南门,闻着无不堕泪。然而,在此之前,沮授驻守荡阴关,为了防御刘备的大军,在关前立了两座大寨。沮鹄事犯后,沮授眼看自己被征,知道性命无免,难以回来,但又怕他自己这么一走,焦触、张南二人会将关口驻军撤了,这样势必会影响到荡阴的防御力。于是,万般之下求助于陈琳,希望陈琳帮忙,陈琳一口答应。
然而,就在沮授走后不久,陈琳最怕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
当时,刘备率领大军到了荡阴关下,眼看到关前立着的两座大寨,不由皱起了眉头,与众将道:“何以突然出现了这两座关口,去年时似乎并没有啊?”
众将士都是摇头。
对于这两座关口插翅于关前,刘备等人自然很是担心。
接下来,刘备对荡阴关发动了数次攻击,但都是遭到两边关口守军的阻挠,损伤惨重,更别说前进一步了。为此,刘备与众谋士商议,乃集中火力攻其一端。只不过,由于这两道关口都建于险峻至极的山口,根本无法仰攻,在一轮又一轮的攻击下,到底是没能冲杀上去。
为此,刘备大为光火,乃督造发石车。辅以攻击。虽然一时不能将其拿下,亦能给予敌人强有力的打击。也就在这种情况下,那荡阴关守将焦触、张南终于害怕了。他们眼看到刘备发了疯似的对城前两座关口守军日夜不停的展开攻击,而守军每日里死亡惨重,不断的向着城内运送伤病,实在不堪重负。那将军张南首先提出异议,认为将守军放在城外只不过徒增负担,为什么不将他们送到城内,这样的话,岂不是可以以高大的城墙为掩体。省得遭受敌军发石车的攻击了。
焦触向来与他意见相合,他听张南这么一说,顿觉得以前是不是太傻了,怎么就没想到呢。
于是,他们二人稍加计议,也不通知陈琳,便要将城外的守军撤进城内。
但到底是被陈琳知道了。陈琳当即找到焦触、张南二将,表示强烈的发对,但焦触、张南早已经铁了心。也根本听不进去陈琳的话,执意要行。
那陈琳一听,两眉倒竖,说道:“此关乃沮授大人生前所立。为的是牵制刘军直接对我荡阴关展开攻击。若二位将军将关前的守军撤了,则我荡阴必失,邺城必丢,二位切不可乱来!”
焦触、张南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嘿嘿而笑,那焦触道:“沮授?你说是他说的?嘿嘿,陈大人你想必已经忘了吧。沮授不过是个叛徒之父罢了,早为大将军给斩了,他说的话能听吗?你识相的快点让开,不然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陈琳按剑而立,兀自不惧。眼看他们就要向前走来,脸上一黑,拔出剑来,横于胸前,大叫道:“你们要想过去,就先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嘿,你个老东西!”
张南突然身子往前一窜,拔出刀来,一刀插到了陈琳的胸口。那陈琳两眼圆睁,至死也不敢相信,张南这个匹夫还真对自己动手了。
那焦触眼看张南一刀捅死了陈琳,也是怪他:“张将军,你看你这么着急干嘛?你不知道这陈琳在河北向有名望,杀了他实在对你我没有好处。实在不济,将他绑了也就得了,干嘛还要动起手来,杀这个老东西?”
那张南将刀收回,说道:“杀都杀了,管这鸟事怎的,且让人将他埋了就是了。”
“那要是大将军问起来又该怎么回答?”
张南一听,哈哈一笑:“焦将军莫要忘了,大将军只怕比我两还要讨厌这些腐儒之辈呢,不然他也不会将他随意打发到这关前来了。你我二人今日杀了这老东西,说不定大将军打心底还要感谢我们呢!再说了,在这关键的时候,大将军会随意怪我们吗,那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嘿嘿,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焦触一听,点了点头,说道:“我倒不是怕大将军会责备我二人,只是你我突然落了这杀贤的名声,只怕会造人唾骂。”
“焦将军,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起来了。”
张南哈哈一笑,击了他胸口一下,随即吩咐部下将陈琳尸体拖了出去。
焦触、张南随意让人掩埋了陈琳尸体后,他也于当天将关前的守军撤了出去。
刘备正与众谋士商议着如何突破荡阴关前的两座关口,不想,这时部下紧急来报,方知关前的关口守军突然撤了去。
刘备立即长身而去,带着马超、凌统、张飞等将一火的赶到了关前一看,果然是这样。
刘备一看后,哈哈而笑:“天助我也!”
接下来的几天里,刘备命人督造大型的攻城器械,对荡阴关展开了全面的进攻。也就在这时,守关的焦触、张南二将,他们突然听到后方毛城、涉县相继失守,刘备的另一部大军眼看就要攻到邺城之下了,他们二人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如何是好。
张南提议:“并州都丢了,袁二公子也死了,而眼下毛城、涉县皆入敌手,邺城可谓腹背受敌,我们再守下去也没有意思了。焦将军,我看我们还是弃关而走吧。”
焦触凝重眉头,许久摇了摇头。
张南眼睛一眯,看着他:“然则焦将军你的意思是?”
焦触突然问道:“张将军,我问你一个问题。这毛城,先时粮草充足,守兵又多,可他为什么在敌人攻击之下。不下半个月时间就丢了呢?”
张南脸上挤出了一团笑:“焦将军,你这不是拿我开玩笑吗?天下谁不知道,毛城之所以这么快就失守,自然是守将尹楷不愿再战,直接投降了刘军了呗。”
焦触又问道:“那你可知,这尹楷投降了刘军后待遇如何?”
张南想了想:“听说很好吧,还加了官呢。”
张南说到这里,看着焦触的神情,恍然笑了起来:“哦,焦将军。你不会想投降刘备吧?”
“你说的?”
焦触坏坏一笑。
张南在盯了焦触看了零点一秒后,亦是嘿嘿坏笑:“不瞒将军说,我也有这个想法多时了。”
于是,荡阴关在焦触和张南二将的一力主张下,献给了刘备。
荡阴关有守军十几万人,在先前战死的,有两三万。焦触、张南献出城池后,连带了十万的守军也归了刘备,刘备势力一下子增长到了二十五万。
对于焦触、张南的归降。刘备大加赞赏,并加二人将军之职,爵关内侯。
这荡阴关十几万人的突然归降,可谓如晴天霹雳。使整个冀州震得焦头烂额,全州哗变,不出十数天,冀州举城降刘备者不计其数。而远在幽州的陈宫趁机劝了黑山张燕部从后攻击冀州河间、中山诸国。幽州公孙瓒亦举兵袭扰冀州之渤海,冀州举州沸腾。
荡阴关焦触、张南举部投降的消息传到邺城,传到袁尚耳中。那更是如在袁尚顶头炸了一个焦雷。
他狂暴非常的大骂焦触、张南这两个混蛋王八蛋,声音未歇,他又听到了涉县那边传来的更坏的消息。
张辽、乐进、赵云、闻字等将,在涉县休整了一番后,又举大军而下,攻破邺城前临时设置的一座关口,眼看着他们的数万大军已经攻向了第二个关口,如果这道关口一下,他们的大军也就直接攻到邺城城下了。
袁尚在认清了时局的紧张后,吓得身子一个哆嗦,将怀中美女推开,立即叫道:“快快,传审先生见我!”
审配听到袁尚的传唤,也立即手提着衣服,赶来与袁尚相见。
袁尚看到审配一来,也匆忙忙的跑了过来,手执着审配的手,笑道:“看到审先生,我也就放心了。”
审配眼看大厅内木案掀翻在地,杯盘狼藉,而袁尚形容憔悴,不觉皱了皱眉,说道:“大将军这么急着传唤我来,不知发生了何事?”
“哎!”
袁尚拿起一封奏牍,说道:“先生你看,这可如何是好?”
审配掀开奏牍看了一眼,思索片刻,说道:“为今之计,只好请大将军下一道命令,让我亲自镇守此关,或可……”
袁尚没等他话说完,立即道:“不行不行,我离不开先生,先生你那里也不能去。”
“如此,只好向此关紧急增兵了。”
“就这么办。”
审配一面向北面增兵,一面又督促士兵修葺邺城城墙,而袁尚,因为接连的败仗,已经得他心里越来越加的郁闷了。他整日里抱着美人儿,饮着琼浆玉液,却也不是滋味,经常喝着喝着突然大发脾气,将木案推到,将怀中的美女轰走,然后一个人埋头大哭。
这一日,审配匆忙的赶了过来,交给了袁尚一封紧急公文。
袁尚看了审配一眼,只见审配脸色暗淡,心里也就跟着添堵了。他勉强的笑道:“先生,有什么大不了的,没必要这么不开心吧?”
只见审配脸上的肌肉仍是十分的僵硬,对着袁尚点了点头,说道:“公子你先看看吧。”
“唔。”
看到审配僵硬的表情,连带着袁尚也是眉头一皱。他也只好听从审配的话,将手中的一封奏牍启开了。袁尚低下头来,仔细看了一眼,手上突然一哆嗦,腿脚发凉。
审配看到袁尚这个样子,也是不由皱了皱眉头,样子极是忧虑。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北面的最后一道关口也被张辽、赵云的大军攻破了,而荡阴关刘备亦整饬了人马,向邺城发兵而来,南北两面的军队已经相距邺城不足半天的路程了。而可恨的是。南面荡阴关失守后,也就只能凭借祁山设险,但好像也已经在早几天被刘备的先锋所部马超、张飞的人马给破了,而接下来,就是刘备的主力军队与北面的张辽、张宜部会合于邺城之下了。他的邺城,将成为刘备大军的瓮中之鳖。
看到袁尚着急慌张成眼前这幅样子,审配在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他本以为,在此关键时刻,他的主子袁尚会像其他人那样,做出一副与此城共存亡的样子。可现在。他只单单看到了这封奏牍他就慌张成这个熊样,还哪里敢让他坚守此城?
那袁尚眼见审配在一旁做无语之状,便立即丢开奏牍,扯着他的衣袖,哀求道:“先生,敌军临城,我该如何是好?请先生教我。”
审配默然了片刻后,方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之计。将军唯有逃出此城,一路往东,到渤海郡去。渤海郡乃袁公昔年起兵之地,根基教之其他数郡都要稳固。再者。渤海郡与青州接近,青州有高刺史驻守,他手上也有不少兵马,你们可以互相照应一下。”
“渤海?”
袁尚一听。眼前一亮,笑道:“先生这个主意好,我们就到渤海去暂时避上一避吧。先生就跟我一起去吧。”
审配却是摇了摇头,说道:“邺城有坚固的城墙,又有充沛的粮草,怎能轻易丢给刘军?再说,我若能坚守邺城,则可为将军你争取一点时间。等到将军你在渤海郡站稳了脚跟,再发兵向西,亦可救我于水火。只是,将军在渤海要小心行事,千万在此关键时刻不要失去民心。”
袁尚不屑一顾的笑道:“民心?民心算什么鸟东西?我关心这些干嘛?我只要能募集到兵马,能打赢这场战也就是了。岂不闻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审配眉毛暗结,心里十分不爽,他恨铁不成钢的大怒起来,对着他骂道:“原来公子还你没有醒悟?你可知道你为什么会败得这么快,而刘备能赢得这么顺利吗?这都是因为民心啊!首先,你诛杀沮授,已经引得将士离心,这才让小人从中得逞,惹出了荡阴关叛变一事;之后,公子你对母亲不闻不问,就连她走前想见你一面,你都不肯,这事情传扬出去,公子你可知道你得了多大的骂名吗?别人都骂公子你不孝啊!公子你这些事情一做出来,早已经使得军民之心皆失,若你不肯及时悔改,只怕会惹出更大的祸患啊,公子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好啦,好啦,本将军知道了。”
袁尚不耐烦的将手中剑一推,然后说道:“那个,你去忙你的吧,有事我再叫你。”
审配看了袁尚后背一眼,失望的对着他拱了拱手,也即下去了。
“哼!”
审配甚至没有走开多远,袁尚就鼻子一哼,转过了身来。他在席上坐了一时,心中烦闷,突然想到一人,精神立时上来了:“来人!”
他长身而起,立即又带着部下,来找甄宓。
“刘备就要打到邺城来了,这里已经是朝不保夕了,你……你还是跟我走吧。”
面对着甄宓,袁尚被她美色所迫,不敢逼视,更不敢轻易放肆,似乎是怕亵渎了她的神灵似的。
而甄宓,在知道袁尚对自己的馋涎之后,对于袁尚一直保持着距离,就连见面也故意躲在了珠帘后面。她在帘后,听到袁尚这么一说,徒然声音一大,迫切的问道:“你是说,刘备……刘备他就要打过来了?”
袁尚皱着眉头,努力的咀嚼着她这话里的味儿。听她这番话,似乎愤恨中又带了三分的惊喜。
袁尚皱了皱眉,正要开口,那里面只听甄宓干呕了一声,袁尚紧忙的问道:“你怎么了?”
甄宓努力的平复了一下胸口,直起身子来,小脸通红的说道:“我……我没事。”
“没事?”
袁尚也不多疑,说道:“那你,你肯跟我走吗?”
甄宓说道:“我……我不能……”
“为什么?”
袁尚瞪大眼睛,他可不想强迫她,但他也最怕她说不愿意。
里面甄宓随即回答他:“邺城是将军的根本,将军出城也不过是暂时避难,又不是不回来,我跟将军出去只会给将军添加负担。如其这样,还不如在城内等着将军领着援兵过来解了此围,到时不就可以见到将军了么?”
袁尚一她,也即松了一口气,说道:“这样的话,那好吧,远路行军的确劳顿,我就不带你去了。不过,你在邺城中,可得好好照顾你自己。”
“呃!”
甄宓扶着胸口,握着嘴巴,张口欲吐的样子。
袁尚抢上去两步,但终是不敢随意掀开这道珠帘,对着帘子,他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只不过最近着了凉,没什么大不了的。将军你有事就先去忙吧,不要在妾这里耽搁了。”
袁尚犹豫了两下,迟疑道:“你真的没事?”
里面淡淡回了一声:“真的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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