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深夜,天独王及他请来的贵客林岳、玄女换着班的往厕所跑,汹涌的腹痛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唯独无烦滴酒不沾,安然无事。
坐在雕花红漆的木制马桶上,林岳不禁深深怀念起地球上的抽水马桶和瓷砖铺地的现代卫生间。又一阵腹痛袭来,他稍微皱了皱眉头,两个明眸皓齿的宫女神色紧张的蹲在他面前,不停的宽慰他,“贵客,请放心,已经紧急上报大王了,想来御医马上就到。”
与此同时,大王的寝宫内,天独王同样冷汗淋漓,皱眉不止。跪在他面前的侍卫结结巴巴的将林岳等人患病腹痛之事禀报完,天独王勃然大怒,愤而起身,随即意识到自己没穿裤子,马上又坐回到马桶上。他咬牙切齿的发号施令,“速传御医去御花园给贵客诊病,等等,顺便给我也找一个。”
“尖牙、利爪。”天独王脸阴的能滴出水来,“你二人将晚宴的厨子、服侍的宫女,全都给我抓起来,连挑水的小厮都别放过,好好审一审,什么人敢这么大胆,进王宫里来投毒。”
尖牙、利爪如狼似虎的去了,转眼间,御膳房的厨子小厮就被从温暖的被窝中揪出来,一个个瑟瑟发抖的跪在院子中央。
尖牙、利爪怒不可遏,高举着皮鞭,满脸的狞笑,尽显打手本色,“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但在王宫中下毒,居然还敢毒害大王和他的贵客,今天不说出真相,谁也别想活了。”说完,一抖手中的鞭子,“啪”的一声清脆的鞭击响在在场每个人的心里,大家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御膳房总管老泪纵横,吓得体如筛糠,“侍卫大人,小人冤枉啊,你就借小人个胆子,我也不敢下毒啊,我在宫中三十多年,一直小心行事,伺候过两任大王,从没出过半点差错啊!”
“还敢嘴硬,来人,把他绑到柱子上去。”利爪怒道。
几个侍卫冲上来把总管拎小鸡一样拎起,三两下就把他严严实实的绑到了柱子上。
“打!只要不说实话就给我打。”尖牙狰狞的吼道。天独族都是狼族,此刻,他体内的狼性充分激发出来。
手下的侍卫毫不留情,一鞭接一鞭的抽打总管,只几下,总管的衣服便变得丝丝缕缕,血水滴滴答答的滴到了地上。整个院子都是总管鬼哭狼嚎的喊叫声。
利爪一指跪在地上的几个厨子,“把他们几个也给我绑上。”
侍卫上来,把这几个肥头大耳的厨子绑到柱子上。随后,鞭击声此起彼伏,哭喊声不绝于耳,御膳房转眼间就成了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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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名御医背着药箱,在侍卫的催促下,战战兢兢走进了御花园湖边的小楼。
林岳刚刚离开马桶,便被几名御医包围。大家七手八脚忙碌起来,有的为林岳诊脉,有的观察他的脸色,还有一个不顾恶臭,掀开马桶仔细检查他刚刚拉出的东西。
三个御医交换一下眼神,不约而同的喊出,“泻药!”
迎着林岳疑惑的眼神,为首的御医恭敬地施礼,“贵客大人,您昨晚的饮食中有泻药,但是分量极轻,以老朽揣测,下药之人应该只是恶作剧而已。我为贵客大人开上一剂汤药,保管你服下后立刻痊愈。”说罢,从药箱中取出相应药材,就在林岳房中就地熬起了药。
另两名御医去了玄女屋中,不消片刻,便得出了和林岳相同的检查结果。
药熬好后,倒出两碗,林岳和玄女皱着眉头分别喝下,果然,一顿饭功夫,两人腹痛消失,霍然痊愈。
天独王在寝宫内服下相同的汤药后,阴森的脸上总算和缓了一些。听到侍卫禀报说贵客依然痊愈,天独王霍然站起,咬牙切齿说道:“去御膳房,我倒要看看,这事是谁干的。”
此时的御膳房地上血迹斑斑,第一批被绑在柱子上的人已被放下,第二批正在遭受鞭打。
尖牙、利爪见天独王赶到,急忙跪地迎接。
“查到是谁干的了吗?”天独王看着满院东倒西歪的人,毫无怜悯之心。
尖牙利爪惶恐的摇头。
天独王嘴中蹦出几个冷冰冰的字,“没用的东西。”
“再查不出来,这里的人一起杀了。”
天独王此话一出,满院哭声大作,“大王,我们冤枉啊!”满地的厨子小厮挣扎着爬到天独王跟前,磕头不止。
天独王不为所动,在他眼里,这些奴役就是虫蚁一样的存在,成大事者,必须心黑手狠,不拘小节。
侍卫们一个个面无表情,抽出了腰间的长刀,走向地上的人群。
“且慢动手。”一声娇喝之后,一道白影闪过,阿尾从房顶跳下,俏生生站在天独王面前。
阿尾低着头,用低如蚊呐的声音说道:“大哥,那些泻药是我下的,你别为难他们。”
天独王看着眼前的妹妹,气的竟说不出话来。
原来晚宴过后,阿尾回到居处,满心欢喜,静等林岳等人出丑,谁知等了一会儿,听到御膳房方向呼喊声冲天,派了贴身宫女去打探消息,才知道天独王为此事大发雷霆,传令下去,将御膳房所有人都绑起来鞭打,追问到底是何人下毒。
阿尾一听慌了神,趁夜色跑到御膳房,偷偷藏在屋顶上,见众人被鞭打后的惨状,心中大大后悔起来。她本想跳下去澄清事实,又害怕被天独王怪罪,正在犹豫之际,天独王赶到,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杀掉在场之人。
阿尾也不顾上害怕了,她翻身一跃,跳入院中,承认了这一切。
听到阿尾公主把此事揽下,满院子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谁都知道天独王最疼爱这个妹妹,有她出头,此事自然会消弭无形。所有的厨子小厮在心底都在默默感激这个心地善良的小公主。殊不知这个善良的公主正是始作俑者,他们身上道道鞭痕都是拜她所赐。
天独王沉默良久,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跟我来。”说完,转身向外就走。阿尾一路小跑,紧紧在后跟随。
天独王穿过几处宫殿,走进一个整齐洁净的小院。看门的宫人见大王公主连诀而来,不敢怠慢,急忙掏出钥匙把宫殿大门打开。
天独王回头看了一眼惴惴不安的阿尾,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进来吧!”
走进大殿,宫人将蜡烛点上后,低头退到外面等候。
昏黄的烛火跳动,映衬出满墙的灵牌。天独王从香案上取过三支线香,在烛火上点燃。跪在蒲团上,高擎信香,口中念念有词。
大殿内的气氛极为压抑,阿尾一直没跟说话,直到天独王把三支线香插到香炉上后,才敢开口,“大哥,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供奉着我天独族历代王者的灵位,阿尾,你去给列祖列宗上一炷香。”天独王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阿尾不敢造次,乖乖的取过线香,有样学样,磕过头之后,毕恭毕敬的将香插到香炉中。
“阿尾,你站到这里来。”天独王指着香案前的一块空地。
阿尾依言站好。
扑通一声,天独王跪在阿尾面前,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阿尾吓得魂飞天外,难道她的恶作剧把大哥气傻了。她拼命的想把大哥拉起来,可天独王跪得稳如磐石,纹丝不动。
“阿尾,你是第一个进到这间大殿的女子,你知道为什么吗?”天独王的脸庞在烛火的映衬下就像岩石一样冷峻。
阿尾这一次是真正感到害怕了,她瘪瘪嘴,险些哭出来,使劲的摇着头。
“如果不出意外,大哥死后也会被供奉于此,享受后人的香火。可是,这个愿望现在看来都是不可能的了。王城二百里外的耳山已经被穆法率领的血界大军占领,只需一个时辰,血界大军就可以直达王城,可如今的王城,只有三万老弱残兵。我天独族现在面临灭族大祸。”天独王彻底卸下伪装,疲态毕露。
阿尾呆呆的站在那里,已经忘记了哭泣,平时霸气万分的大哥如今像个沧桑的老人,看的她心疼。
“我这次历尽千辛万苦,求动了智媚族的妖后,才请出空间使者,只要他出手,就能封闭耳山上的空间通道。血界要想开辟新通道,还需要十年时间,我天独族就会获得宝贵的十年喘息时机。”
“阿尾,白天我已经跟你说了这其中的利害之处,可你依然做出这样的恶作剧,我对你很失望。我不求你帮我什么,但至少你也别捣乱。”
阿尾的眼泪一滴滴掉在地上,此时,她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大哥的话在她耳边萦绕,挥之不去。
天独王不知何时已经离去,大殿里只有阿尾一个人站在那儿,悔恨交加,愁绪满怀。
人要是永远长不大该多好,她痴痴的想着,大人的世界,太复杂。
想到大哥刚才的样子,她的心又开始滴血,大哥为了族人,强力支撑起整个天独族,终日奔走,年纪不大,鬓角已有了白发。
阿尾握紧了拳头,成长很痛苦,但为了大哥,为了族人,我不惜付出一切。
天亮时,阿尾从大殿走出,等候了一夜的宫人诧异的发现,小公主似乎成熟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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