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此时也合时宜的端了茶水给周美人。“周姐姐,觉得这茶可还合口味?”我以椒房殿主人的身份询问道。
周美人轻酌小口,笑容甜美的说道,“娘娘宫里的茶怎有不合口味之说,菊花清香,茶水甘甜。只是……”周美人的表情显得有些为难,“娘娘的年纪虽比臣妾略轻,但娘娘却是雀中凤凰,这‘姐姐’二字臣妾恐担当不起。”
果然的低姿态,倒让我显得不好意思了。什么年纪比她略轻,她是避重就轻,怕说出刘弗陵因为我是未成年而去她房里寻欢作乐的事实吧。我承认啊,那是事实,此刻在她心里我是不是俨然已是个笑话。我早就说过十岁的女娃做皇后会是个笑话吧。我还是保持那一副天真的面孔,坐在椒房殿主殿的正位上,无比诚恳的说,“晚玉就认了周姐姐”。虽是中肯的话,却带着小孩子的撒娇情绪,这个点我应该是抓住了。十岁孩童,我时刻提醒自己。提醒一次我就掐自己一次,所以啊,我的手背快被掐成卤猪蹄那般红肿了。
周美人见我露出稚童的尾巴,嘴角竟若隐若现的浮出嘲笑与轻松的笑意。
“周姐姐喜欢这菊花茶便好,晚玉刚进宫什么都不懂,以后还要麻烦姐姐多指点、帮衬着我,常来椒房殿喝茶,姐姐觉得可好?”我说。
周美人似乎料到我会这样说,所以并不显得意外,毕竟在世人眼里我只是个十岁孩童,又有谁会把一个十岁的娃娃放在眼里呢。“皇后娘娘天资聪慧,后宫之事一定很快上手,且臣妾亦是刚入宫,还思量着要向娘娘多学习”周美人客套的打着太极。
“姐姐也是刚入宫吗?”我诧异的捂住嘴巴,好似不相信刚才周美人所说的话。“晚玉还在府里时就听人提起过周姐姐,说姐姐是赛天仙而且又是盖长公主的远房侄女,入了宫又得皇上喜爱,位分也是极尊贵的”我一脸无辜且天真的把我从别人口中听来的八卦东拼西凑、添油加醋的讲给周美人听,只见周阳清儿的脸霎时变得青一块白一块。
盖长公主怎么会有侄女呢,倒是她的情夫丁外人才有个姓周的侄女。周阳清儿得不得皇上喜欢,我暂时不知道,即使昨晚他宠幸了她,也不见得事实就是如此,反正她的位分只是个美人。这些都是我从宫人们口中套来的。看吧,小道消息有时候就能派上大用场。只少我现在看到了周美人的真实反应。
周美人忙啐了一口,带着忍了又忍的一丝怒气,尖着嗓子道,“皇后娘娘可别听信那些不知死活的贱蹄子乱嚼舌根,臣妾未进宫之前根本不识得盖长公主姑姑,也未曾勾引过皇上,更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话音刚落,情绪稍平复些,周美人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态度有些过激了,不符合她淑女的风范,顿了顿又补充道,“皇后娘娘,臣妾真真是冤枉了啊。”
瞧那矫情的模样啊!我真想喷她一句“贱人就是矫情!来,赐一丈红!”
果真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我只是稍微试探的说了几句话,天知道我也是胡编乱绉的,竟然就能轻易得到周美人最准备的回答。她刻意隐瞒的表情、想回避事实的话语就这样一点不漏的被我看在了眼里。狐狸的模样就这样被现了原形,还以为是何方的牛鬼蛇神,难道她的十八岁还不及二姐的十三岁?
我喝了一大口菊花茶,才幽幽道,“周姐姐你别生气,晚玉知道你是清白之人,怎会待字闺中便去勾引皇上呢?那些不过是嫉妒姐姐貌美又得宠的小人平白造谣罢了,想妄自菲薄姐姐的清誉。晚玉心里跟明镜似的。”
我真诚的望向周美人,表示自己一定相信她。稍后又带着一丝失落的口吻说着发自肺腑的‘真心话’,“我也很清楚自己不过才十岁,又怎配做皇后呢?想来不知姑姑怎会相中我?我上头倒是有个二姐聪明伶俐,模样啊,跟仙女下凡似的,与周姐姐无二般。她若以后进宫也一定会像周姐姐这般得宠。”
我边说边瞧着周阳清儿的反应,只见她脸上仍是带着微笑,眼底的暗涌却是沉了又沉,似乎在思量着如何打击上官兰舍。我在心里小小的对二姐鞠了一躬,二姐,不好意思,我的嘴巴有时候就是太贱,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嘴巴一张就顺溜的把你的情况说了出来。
“是么?那二小姐怎……”后面的话周美人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她的表情有些尴尬,干笑了两声,起身准备离开。“娘娘,时候也不早了,臣妾该回临华殿准备午膳了,中午皇上会过去用膳,那么,臣妾就告退了”周美人欠了欠身,转身离去。
在周美人转身走出几步之后,我在她身后幽幽的说着,“伺候皇上的事就辛苦周姐姐了,晚玉年轻不懂事帮衬不了姐姐,若换做我二姐定能为周姐姐分忧。”
周美人虽没有转身,但我知道她定听进去我说的话,在我看来她的身子明显颤了颤。蠢蛋才会问我二姐怎么没有入宫,我是上官家嫡亲的小姐,上官家的势力自然在我身后。可是我年纪尚轻,上官家为了巩固地位自然会送我二姐入宫。我话里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周阳清儿她再蠢也该懂了吧,我可是在劝她未雨绸缪。
送走周美人之后,我结结实实的伸了个懒腰,跟古人说话真累,一句话的意思要说n句话来衬托,我不过就是想借周阳清儿来打击报复上官兰舍。犹记得入宫前二姐对我说的话,“上官晚玉你等着吧,皇后的位置你做不了多久,下贱之人永远都是下贱,穿上凤袍也变不了凤凰。你最好清醒点,自己辞了皇后之位,别自讨没趣,要不然到时我一定会让皇上罢黜你这皇后,打入冷宫,折磨你到死……”
二姐的话我并不当真,我这名正言顺的皇后是皇帝钦点,纵使以后二姐入宫受宠,皇上也未必要罢免我这上官家嫡出的女儿,毕竟我才霍光霍大将军的正牌孙女。纵使二姐的人生如何辉煌,在这一点上她就注定是输家。
自大婚第二日见过周阳清儿,而后的半月她便再没有踏足椒房殿,说是皇帝夜夜召她侍寝,白日里便留在临华殿里养身子。
刘弗陵更是别提,连影子都没有瞧见。虽是名义上的夫君,但好歹也该露露脸,以后别照了面还不知道对方是谁。
大家似乎都约好了不来椒房殿,入宫半月也未见其他妃嫔来椒房殿请安。
如此我倒乐得清闲。
看着满园盛开的桃花,我不禁有些忧伤。“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不知在现代的父母过得怎样,还有与我青梅竹马的言哥哥是否已忘旧人。言哥哥,那个我暗恋了十几年的男生,一想到他我的心还会隐隐伤痛,一股子忧伤便会袭上眼睛,模糊视线。
“小小年纪奈何知桃花笑春风呢?”一阵爽朗的笑声飘至耳际,我抬头,望见一白衣男子正俯看着我。
我心里顿时咯噔的被敲了一下,无比落寞的感慨‘绿鬓淳浓染春烟’原来也是可以形容男子的。眼前的白衣少年,面如冠玉,目似桃花,阳光之下只让人觉得他是风华绝代。纵然我是女子,在如此俊逸的男子面前也羞愧的低下了头。他不似女子的阴柔美丽,也没有一般男子的雄壮之气,侠骨清风的模样,而又有尊贵之气萦绕,好似一道明媚的阳光照进心房,暖暖的,移不开目光。(某七:犯花痴还能犯得这般文艺)
“奴婢见过广陵王,王爷万福。”青雨在我身旁向白衣少年行礼。
这白衣少年竟是广陵王刘胥,历史书上说他是喜骄奢好娼乐,瞧他那对桃花眼,怕是勾人无数吧。
顿时,好感大减。我先是了然的“哦”了一身,再不紧不慢的微微颔首道,“见过王爷。”
刘胥嘴角扯出漂亮的弧度,桃花眼更是闪着星光,一脸玩味的说,“姑娘小小面如桃花相映红,也知桃花笑春风,敢问姑娘芳名啊?莫不是桃花仙子?”
听刘胥一言我竟然笑喷了,“噗哧”一声只觉这人泡妞好无水准,连我这平凡的小丫头也凑来搭讪。估计也只有他会说我是人面桃花了。
青雨见状忙上前道,“启禀广陵王,这位是我家主子,椒房殿的皇后娘娘,前些日子刚入宫,对宫中之事还不甚了解,有不妥之处还请王爷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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