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陵歌

第五章

刘胥闻言又将我仔细打量了一番,才缓缓道,“我刚来的途中是听人说,宫里来了位小弟妹,原来是你啊。你这样可爱,皇弟为何要在新婚之夜弃你不顾而跑去与他人欢愉呢。”
不知这刘胥是真傻呢还就是个草包,竟然就这样**裸地把这伤疤给揭了。什么?途中听人说的?如此说来皇帝大婚之夜弃皇后不顾,跑去他人房中过夜之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某七:皇宫就是个娱乐圈,哪有**。我:擦,你丫早说啊,你为什么不早说,你早说啊……)玛德,这下把脸丢到家了。上官府与霍府两位老年人估计气得够呛,二姐指不定已经乐翻天了。算了,入宫第一天让老子吃鳖的事老子早晚会找刘弗陵还回来。
青雨闻言显然也有些挂不住了,想开口说点什么帮我讨回公道,我忙摇头制止了她。
这件事还是由我亲自发飙比较妥帖。
“不知王爷这样说是在为我抱不平呢,还是在为皇上感到惋惜,不过无论怎样这都是我与皇上之间的事吧,王爷似乎是操过了心。”我仰着头认真且严肃地说。
刘胥脸上一闪而逝的惊讶,显然没有预料到我会讲话呛他。只一秒,梳云掠月的脸上又泛起明朗的笑容,笑嘻嘻的对我说,“小丫头嘴还挺厉害的。小爷今儿不得空,下次请你喝茶”说着便迈着流星步朝建章宫方向走去。
青雨蹙着眉,有些担忧道,“娘娘,这广陵王与皇上最是要好,他不会在皇上面前失言吧?”
失言?有什么言好失的。老子行的端坐的正。
“不碍,这人可没他面上那么肤浅。”我朝着花园里的池子扔了几颗石子,瞬间便荡起层层涟漪,一圈一圈的消失在池面。
广陵王,刘胥,绝不是像书上说的那样骄奢淫逸,就冲他刚才呛我的那几句话就能看出,他绝非徒有其表。
青雨蓦然认真地看着我,眼里是解不开的谜团,迟迟才道,“娘娘,您真的只有十岁吗?”
我点头,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怎么?不像吗?”
青雨愣愣地摇头。
“青雨。”这次我唤她的名字,而不是姑姑。“青雨,你知道我上头有个二姐吧,她叫兰舍,是上官家的掌上明珠。”
我背对青雨,立于池前。“所有人都知我是上官家嫡出的小姐,却不晓我也是上官家最不得宠的女儿。上官兰舍,偏房所出,母亲早殇,却享有所有人的宠爱,我就像个遭人唾弃的小丑,无时无刻不受她的屈辱与打骂。我的母亲最是宠她,对她是关怀备至、疼爱有加,对我则是冷言冷语、拳脚相加。母亲似乎都忘了,我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十年了,在那个不知冷暖的家里待了十年,祖父、父亲、母亲都厌弃我,就连家里的仆人也可以肆虐的欺负我。我最大的梦想就是离开上官家,到哪里都可以,即使一贫如洗,即使流落街头,我也不想再待在那个地狱受他们折磨。入宫本不是我所愿,我知道一如宫门深似海,在这里我所要面对的可能比在上官家还要多。但只要能离开上官家我便很开心了,亲人的无视与冷漠是比**折磨来得更凶猛的酷刑。那个地方已经让我心如死灰、遍体鳞伤,再呆下去无非是行尸走肉。到宫里,就算有斗争,至少能让我感觉自己还是个活着的人”
十年,人生能有几个十年,晚玉的不幸是她生在上官家死也在上官家。在上官家我只待了半年左右,却一样能感觉那里像是人间冰窖、无情的地狱,一样能感受到晚玉的绝望与痛苦。
“娘娘……”青雨失声唤我,此时她已泪流满面。
“宫里从来都是不闻旧人哭只见新人笑,刀山我都不怕还怕火海吗?可是即使入了宫,二姐她也不会放过我,她一定会动用所有关系直到入宫获得皇上宠爱,也一定会将我拉下皇后位”我望向青雨,不知为何会对她说了那么多,来到汉朝我都没有说过今天这么多的话,说出来心里似乎就可以好过一点。那些有忧郁症的人估计就是郁郁不能抒,才会忧郁成灾。而忧郁的人,多半是有才华的,因为无人欣赏,才会郁郁寡欢,终郁郁成疾。像三毛,自摩西死后,她就忧郁了,最后将自己溺死在浴缸。
哎,我望向天空,无限感慨自己终是成不了忧郁的人,因为我有的是一大把的没有才华。骨子里都没有淌忧郁的血,精神又如何忧郁呢?
话不说能憋死吗?也许,真的能。
“娘娘,奴婢不知道您原来受了这么多的苦,先前您……您挑唆周美人与二小姐的关系时,奴婢还以为,以为……”青雨支吾的说不出话。
“以为我妒忌二姐”我接话道。
青雨点头,双膝跪地,向我磕了两个头,坚定且诚恳道,“奴婢现在知道了,以后娘娘做什么奴婢都不再多疑,娘娘要做的奴婢也一定完成。娘娘,谢谢您信任奴婢。”
一个宫女都能看出我在挑唆周美人,那周阳清儿本人也不是笨蛋,她又怎会中我的计?我也没打算她会中计,不过是给她提个醒,我倒下了不要紧,上官家还能送更有能耐的人入宫。这当中的分量她能掂不清楚?
我握住青雨的手,并拉她起身,认真道,“青雨,以后我们的路还很长,这条路我希望能有你一直陪伴。不要当我是孩童,我没那么天真。”天真这饭从来都不是我吃的,我更相信现实。比如有钱能使磨推鬼。
现代的社会,用我二十四岁的眼睛看到的多半是肮脏。孩子没有天真,女人没有节操,男人只用下半身思考。想上位靠身体,想拿案子靠塞钱,不做小姐便做妈咪。呵,社会啊,现实而又残忍,何时弄丢自己的纯真都记不清了。不是被你的天真打败,而是被你的无鞋打败。
纯真只会存在在内心深处某一个角落吧,不知何时能被唤醒,那时或许就真情流露了。
青雨默默点头,毫不犹豫地相信我的话。
以前看小说、电视剧,婆媳关系是个最难处的问题,皇后顶上总有个太后在作梗。管东管西要你没自由。就算是撒泡尿,也要你保持尊贵的姿势。不过这个对我来说倒不是个问题了,刘弗陵的母亲在他成为太子之时就被汉武帝刘彻赐死了。主要刘彻还是怕吕氏之乱重演,主少母壮,所以就将赵婕妤赐死了。我估计当时赵婕妤应该死得心甘情愿吧,后宫的女人总希望以牺牲自己来换取儿子的前途光明。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也是被电视剧影响的。鬼知道当时什么情况。
常言伴君如伴虎,君王的喜怒无常又怎能让人捕捉得了,全凭运气或者投其所好。就像和珅对乾隆,谄媚无下限,故能风光一生,贪尽天下便宜,但嘉庆却不吃他这一套,一上台就抄了他家。这古人啊,尤其是与帝王沾边的人,都得把脑袋别在裤腰上行走,哪天就不知道头去何踪?
哦,扯远了。一句话总结陈词,我现在是没有请安的对象,也不用担心婆婆随时会责难于我,挑剔我上茅厕的姿势。不过,如此,也会让人有些发闷。以前上班也不觉得日子难以打发,每天忙前忙后就度完一天,说起来有点凄凉,虽是做白领的工作却拿着买白菜的钱,工资条用来擦屁股还嫌太细,涨工资的速度永远赶不上房价。
我在连叹了三声“好无聊。”之后,便见着青雨急急忙忙的奔入殿内,对我说,“娘娘,周美人邀您去桂园品茗。”
周阳清儿邀我品茗?这事儿,她不是应该跪到我面前哀求我,娘娘,请您移步去桂园品茗吧。貌似这样才合符礼仪,现在的情况倒好像我是美人,她是皇后了。与其说是邀请,不如说是通知。这皇宫不是最注重礼仪么?如此,看来我是被轻视了,周阳清儿这算不算是挑衅。莫非得了宠,这尾巴就要往天上翘了,她的本性总算是显山露水了。知道对方什么性格,我方才好对症下药,治其根本。
我“哼”了一声,摇摇头,此时也懒得去管什么礼节不礼仪的事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带着青雨去桂园里凑凑热闹。看看那帮牛鬼蛇神能搞出什么动静来?
总觉得入了宫之后自己也不像从前那般压抑,没了二姐的威胁,我倒好像轻松了许多。上官家果然是个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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