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头,但也不可锋芒太露,否则伤人伤己——拿着吧,你是陈同勖先生的学生,要是过来拜访,这点薄礼都不肯接受,外人恐怕要说我们梁家不识礼数了。”
姜词推辞不过,只好收下,想了想,从包里背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素描簿,取下一页,“没经过您同意,随意涂了一张。”
梁夫人往纸上扫了一眼,画的却是她那日在灯下作画的场景,她笑着摸了摸自己眼角,“画得可真好,恐怕不止年轻了十岁。谢谢你啊,这礼物我喜欢。”
梁景行将行李拎到车上,见梁夫人还站在门口,低头对姜词说:“你先上车,我过去说几句话。”
梁夫人看着梁景行走近,这才缓缓收回定在姜词身上的目光。
梁景行将她肩膀一揽,虚虚抱了抱,“妈,谢谢您。”
梁夫人似笑非笑道:“下回可别这样了,提前跟我打声招呼。”
“您怎么看?”
“随你高兴,我可管不着。就是这小姑娘……”梁夫人朝着车上看了一眼,轻叹了口气。
“所以带她回来见见您,兴许能对她有所影响。”
梁夫人笑了,“别奉承我,我没这么大本事。人各有命,她能成什么样,全看她自己的造化。要我说,大器得成,还得淬火打磨。”她拍了拍梁景行肩膀,“赶紧去吧,别让人等太久了。”
梁景行回到车上,姜词仍是惴惴不安地拿着那镯子,“……梁老师,我替我还回去吧,无功不受禄。”
梁景行笑说:“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
司机将两边窗子关上,发动车子朝机场驶去。姜词脑袋歪靠着车窗,“她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我不知道,我怎么敢问。”
姜词瞥他一眼,见他神情正常,甚是无辜,幽幽叹了声气,也就放弃追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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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崇城第二天,姜词便被陈觉非喊出来聚餐。张语诺也在,刚刚补课完。
紧挨着市中心电影院的一家餐厅,生意甚为火爆,坐在门口排位时,陈觉非问起姜词这段时间去哪儿了。
“采风。”
“巧得很,我舅舅也这时候出差,语诺又在补课,我这十多天可真是闲出毛病来了。”
张语诺目光在姜词身上停留一瞬,紧接着看向陈觉非,“你就骗鬼吧,我任何时候打电话给你,你都没闲着。”
陈觉非嘿嘿笑了一声。
服务台叫到三人,进了餐厅,点完菜之后,陈觉非接着询问姜词在学校里的情况。“我听说你们学校和澳村的大学有学分互换项目,你打不打算出国?”
姜词怔了一瞬,对于未来,她实则还没有任何规划。梁景行只说让她争取保研或是出国,她除了尽量所有专业课都考上九十之外,从没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
“不用着急吧,姜姐姐不是才读大一吗?”
“那也得准备考雅思,早做打算又没什么坏处。”陈觉非喝了口茶,“你要是去澳村,正好我能照应你,可以跟我合租房子,也省得你过去走弯路。”
张语诺一怔,张了张口,却是没说话。
姜词却是神情平淡,“大一读完了再说吧。”
陈觉非又问起姜词过年的安排。
“能有什么安排,跟去年一样。”
“要不跟我们过去?反正现在都这么熟了,我爸妈我舅舅都不会介意的。我外公跟你老师也有往来,你过去倒不算师出无名。”
都过去一年了,陈觉非想问题竟还是这样单纯,也不知道究竟算是他的优点还是缺点,姜词端起水杯,“……这是过年又不是去你家赶庙会,我用什么身份过去?”
陈觉非露出一口白牙,“你要真想过去,什么身份不行?要不我委屈委屈,让你当几天我名义上的女朋……”
姜词“砰”一下将杯子搁在桌上,杯口溅出些许茶水,而坐在对面的张语诺恰也在喝水,立时呛得咳嗽了几声。
“陈觉非,你讲话不要满口跑火车。”
第37章 绛紫色(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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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觉非急忙解释:“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啊!我对你真没别的想法!要有早有了!”
姜词神色平淡,“那今后别开这样的玩笑了。”
对面的张语诺轻轻放了水杯,低垂着头,咬了咬嘴唇。
吃过晚饭,陈觉非又说要看电影。正是周末,很多大热的片子全都没票了,最后只好去看一部只看海报就知是烂片的国产恐怖片。
整个厅里坐了不到十人,三人便随意找了位置坐下。电影烂得十分平庸,姜词吃着爆米花,全程面无表情。倒是张语诺和陈觉非,吓得时不时一阵尖叫。姜词见他俩互相紧抓着手臂,神色紧张如临大敌,不由觉得好笑。
其中一幕,女主角不听劝告独自去了地下室,音乐一时阴森森的极为瘆人。姜词吃完了一大桶爆米花,一时无事可做,伸手去拿搁在扶手上的可乐,一不小心碰到了张语诺的手肘。
“啊啊啊啊啊啊!!”张语诺骤然厉声尖叫,扬手一打,怀里的爆米花一时洒了一地。
后排的观众也被这叫声吓傻了,张语诺回过神来,颇觉困窘,神情似有恼怒,看了姜词一眼,嘴里咕哝一句,但并未说什么。
姜词低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张语诺也不看姜词,只低头拍掉裤子上的爆米花,“电影没什么意思,我们回去吧。”
到了地铁站,三人分别,姜词嘱咐陈觉非:“你把语诺送到家,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陈觉非点头,“放心,你回去也注意安全。”
张语诺没说再见,已转身往另一侧去了。
姜词自然是觉察到张语诺生她气了,打算第二天打个电话跟她聊聊,谁知刚回到家没到两个小时,正要上床睡觉,突然响起“咚咚咚”砸门的声音。
真是的“砸”,一声声震天动地。
姜词吓出一身冷汗,提起搁在床边的钢管缓缓走到门口,“谁啊?”
“是我!姜词!你开门,我有话问你!”
姜词从未听过陈觉非如此怒冲冲的语气,静立片刻,心里已明白七八分,上前开了锁,让陈觉非进来。
他一米八三的身高,往姜词跟前一站,脸色沉沉,颇有些骇人的气势,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责问:“姜词,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你别装傻!你跟我舅舅!你们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的!”
姜词瞥他一眼,只问:“犯法吗?”
陈觉非一愣,肃杀的气场立时萎了一半。
姜词神情冷静,“既不犯法,又不违背道德,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你……”陈觉非逼近一步,“那可是我舅舅!我问一句怎么了?而且我舅舅有女朋友,你凭什么不要脸地插进去?”
“许尽欢自己承认过吗?”
陈觉非又给噎住了。
“陈觉非,我跟梁景行什么关系是我们俩之间的事。你是他外甥,也是我朋友,你要是心平气和问我情况,我也可以心平气和解释给你听,但你要是来兴师问罪,恕不奉陪。”她将门打开,掌着把手,面无表情地盯着陈觉非。
陈觉非咬牙站了片刻,还是暂将一腔怒火压了下去,“你解释。”
姜词将门合上,抱臂靠着门板,“梁景行和许尽欢究竟是什么情况,你自己去问。总之我跟梁景行自主自愿,没有任何龌龊的勾当,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去年六月。”
“……”陈觉非差点飚脏话,“所以你们瞒了我大半年?姜词,你是不是故意讹我好接近我舅舅?”
“智商呢?”
“……”
“我跟梁景行才是认识在先。”姜词掀了掀眼皮,“还有什么想问的?”
陈觉非本是有备而来,却被姜词几句话打压得七零八落,憋得一阵胸闷,“你打算跟我舅舅发展到哪一步,不会打算……”
“当然是奔着结婚去的。”
“……我告诉你,别指望我喊你,唔,那什么……”
“你以为你喊我一声‘舅妈’我能多长两斤肉?”
他一心想回避的这个称呼被姜词这么大喇喇地说出来,心里又是一阵冒火,“我舅舅可是大你十二岁……”
“那怎么了?”姜词打断他,“鲁迅许广平相差十七岁,孙中山宋庆龄相差二十七岁,杨振宁翁帆相差五十四岁……十二岁怎么了?”
陈觉非哑口无言。
“除了年龄,你还有别的反对理由吗?”姜词站直身体,上前一步,仰头直直盯他,顿了顿,“……你是不是喜欢我?”
陈觉非还未来得及回答,手腕一被姜词一把捉住。
陈觉非呼吸一滞,扭动手腕打算挣开,姜词瞪他一眼,“别动!”
她捏着他的脉搏,静静等了十多秒,平稳正常,并无什么变化。
几秒钟后,姜词撒开手,“看来是不喜欢。”
“……”陈觉非彻底无话可说,“我怎么可能喜欢你?一见你就想到你光头的造型,能不笑出来就谢天谢地了。”
姜词倒是一点不恼,“那你还有反对的理由吗?”
陈觉非不吭声。
“我知道语诺对你说了什么,你听了她的话就这么冒冒失失过来质问我,你让她怎么想?”
陈觉非一愣,“什么她怎么想?我过来问你跟她怎么想有什么关系?”
“……”姜词叹了声气,“陈觉非,你知道我想说你什么吗?”
“什么?”
“长得帅,可惜是个二百五。”
“……姜词你别太过分!”
姜词打开门,“你赶紧回去吧,我要睡了。”
陈觉非还想再说什么,可所有话头都被姜词堵回去了。再者这么晚了,他待在人家女生家里的确不合适,郁闷地站了片刻,还是依言离开了。
到底咽不下这口气,又给梁景行打电话,凉飕飕地笑了一声,“舅,你背着我干了什么好事?”
梁景行莫名其妙,“你这什么语气?我干什么了?”
陈觉非踩着脏兮兮的雪水走在马路上,抬头望了望天上,半个月亮的影子都没有,他突然觉得特别孤单,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舅,你这么不厚道,小心遭报应哟。”
“……陈觉非你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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