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银绿,密布白毫,像一根根白色针状条,可是她却犹豫了,“这真的有用么……”
老爷子挠了挠头,“试试吧。”
余声就将开水先倒进了水杯,然后再把茶叶投进去,很快就看到汤色黄绿清澈且叶底嫩白,匀齐如雪,她将一杯茶放到老爷子面前,叹道:“果然是五指山上雪茶新鲜嫩牙制的,看着就不错。”
“你以前喝过?”老爷子有些惊讶,五指山雪茶产量极低远在h市的玉露堂难道也有么?
余声摇了摇头,笑得有些腼腆,“这个……配料表上有呀。”
老爷子愣了愣才明白了过来,笑着嗔了她一眼,余声冲他举了举杯,他就也伸过手来和她碰了碰,然后呷口茶,彼此都笑了起来。
茶汤入口饮后味苦,回味却清香甘甜,余声顿时觉得喉咙一甜。
又过了片刻,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余声问老爷子:“爷爷,长生呢?去哪儿了?”
“做饭去了。”老爷子正戴着老花眼镜看报纸,闻言头也不抬的应道。
余声又愣愣神,半晌才道:“那我去找他。”
“去吧去吧。”老爷子随口应了句,余声就起身往厨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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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玉芽
余声穿过过道,倚在厨房门口看里面正在忙碌的背影,白色的衬衫袖子挽到手肘,衣摆束在银灰色的西裤里,她眨了眨眼,觉得熟悉的禁yu感又出现了。
“……长生。”余声忍不住开口唤他。
叶长生回过头,撞上她一眨不眨的眼神,愣了愣,“怎么?”
余声摇了摇头,抬腿走近了厨房,停在他的身边,歪着头笑笑,“没怎么,就是想叫叫你。”
叶长生哦了一声,又低头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这是要做什么?”余声见他将装了煮好的粉丝的漏勺泡进冰水里,好奇的问道。
只剩下他们和叶老爷子的日子里,一直都是叶长生承担了煮饭的任务,余声逐渐从刚开始的不好意思到后来的习以为常,但终究过意不去,便主动承担了洗碗的工作。
说实在话,叶长生的厨艺平平,既不十分美味也不会难以下咽,但胜在愿意尝试新菜式,比如现在。
听见余声问他在做什么,叶长生便道:“之前做席面时发觉有道酸粉挺好吃,昨天听隔壁的阿姨说起做法,今天试试。”
余声愣了愣,扭头犹疑的看着他,“你……和隔壁熟?”
她的眼神里有一丝的戒备和不悦,是因为早前隔壁家的那位阿姨曾经来试探过叶长生,想要给她的女儿拉郎配,全然不顾叶家刚刚办过丧事,也仿佛忽略了余声在丧礼中的身份,这种做法实在令人厌烦。
“……哦,一般。”叶长生仿佛也想起了什么,面上的表情顿时有些讪讪的,“咳……就说了两句话,你别生气。”
“你哄小孩呢,两句话能说完酸粉怎么做了?”余声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叶长生哽了哽,“……这、这个……她要说,我又不好意思不听就走,多没礼貌……”
余声一听,立刻恼了起来,伸手掐了一把他腰上的软rou,咬着牙槽恨道:“你不能说你有事要赶紧回来啊!”
“疼疼……阿声快放手,我错了下次再不敢了……”叶长生呲着牙求饶,手里的漏勺不稳的颤了颤。
余声放开了手,又哼了一声,斜着眼瞪他,“还敢有下次,我就……我就……”
就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不是没有狠话可以说,而是下意识的不愿意说,余声再是觉得自己占理,有些话还是不能也不敢说出口的。
叶长生见她说了半天又略恼怒的抿紧了嘴,似乎察觉到了她的顾虑,忍不住翘了翘chún角,温声道:“不要紧张,叶长生只会是你的。”
“……你、你说什么呢!”余声闻言先是愣了愣,旋即回过神来,脸立刻红得像是熟透了的果子,她剁了跺脚,口是心非的道,“快干活,不然要没饭吃了。”
叶长生见她怕羞,就又笑了笑,低头将煤气灶的火点燃,又往锅里倒了些油,油热后将切成细丝状的鱿鱼倒进去翻炒,很快就有香味散发了出来。
同样准备好的还有牛rou干、花生米、鱼饼丝和沙虫干,此外还有通心菜焯熟切短段备用,最后是准备汤汁。
叶长生先用热锅加生油将蒜泥bào香制成蒜头油待用。原锅留底油bào香姜汁,倒到冷开水中,加入蒜茸汁、姜汁、蒜蓉酱、番茄沙司、白糖、米醋、芝麻油一起混合搅和即为酸粉汁。清汤煮开后,加入南ru酱、老抽王、蚝油搅匀,再将面粉与生粉混合成的水淀粉,徐徐加入,不断搅拌,成熟后即为粉糊。
三种调味的汤汁备好,吃酸粉的原料也就备齐,等他端了装有汤汁的大碗走到桌边,这时才发现余声已经提着筷子吃了半天的炒花生米。
“你吃这么多炒花生米也不怕上火喉咙痛?”叶长生无奈的叹了口气,可又不敢夺过她手里的筷子。
余声倒是乖乖的放下筷子,仰起头看他,“好了?那我去叫爷爷吃饭,花生米留一盘,待会可以就茶。”
说完她就起身步履轻盈的出了厨房门,叶长生来不及说话,只好摇着头将花生米匀出一盘,在心里无奈道,人家都是花生米就酒,到她这里倒是换了个花样。
酸粉是l县的特色小吃,据闻其他地方也有,但以此地的最为正宗和出名,久而久之就成了一张城市名片,早几年县里搞过一次万人同吃酸粉的活动,酸粉因此上了吉尼斯纪录。
吃的时候先抓适量净粉于碗中,再依次加入想吃的材料和几种汤汁,拌匀即可。
余声是要加上当地产的小灯笼辣椒一起的,酸甜中带了辣,极其的开胃,让她吃得额头沁出了汗也还是忍不住再添一碗。
叶长生的慢条斯理与她的狼吞虎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是就这三个人吃饭,也无人会在意她是不是吃相优雅了,只是叶长生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要劝她,“别吃那么多,等下胃不舒服。”
余声从碗里抬起头,眨了眨眼睛,还没来得及委屈,就听见叶老爷子道:“你管那么宽,吃饭还不给了,能吃是福懂不懂。”
叶长生愣了愣,随后叹口气,还想再劝,余声却已经又埋头进了碗里,叶长生只好看着她头顶的发旋叹了口气,默默的将装了粉的大碗换了个位置,离余声远远的。
吃过了饭,余声在小院子里左右踱着步,什么叫做不撞南墙不回头,她在饱到连打嗝都是酸粉味的这一刻深刻的体会到了这句话。
她已经饱得坐不住,只好在院子里绕着圈来回的走,叶长生见过了两个小时她还是没回来,便出来寻她,一眼就见她倚在院子里那棵龙眼树的树干上仰着头无聊的望天。
“……你还没好?”叶长生无语的看她,站在屋檐底下扬声问道。
余声回过头去看他,扁了扁嘴,“早知道就听你的了,肚子饱得有点难受。”
“还不是自作孽不可活,你委屈什么。”叶长生叹了口气,踩着拖鞋下了阶梯走到她跟前,伸手揉了揉她的肚子,“要吃消食片还是给你泡杯茶?”
“……都要。”余声撇了撇嘴,“双管齐下大概好一点,是不是?”
叶长生低头打量了她一下,手突然摸着胃的位置用力按了按,“我看未必,你吃的也太多了些。”
余声一巴掌就拍开了他的手,抬头横了他一眼。
“……行了,自己去楼上房间的床头柜里找yào吃了,我去给你泡茶。”叶长生收回手,说了一句又施施然转身走开。
余声哼了一声,等他快要走进客厅时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忙喊住了他,“长生,等等。”
叶长生停住脚,回头问道:“又怎么了?”
“我想起来我包里还有两泡清溪玉芽,喝这个吧,你去拿一下。”余声顿了顿,又道,“顺便帮我拿个yào下来。”
“……懒死你算了。”叶长生听了,先是定定看了她半晌,而后笑骂了一句。
等叶长生泡好了茶再来叫她回去,已经又过了十几分钟,他让她坐下,一面将白开水和yào递给她,一面冲老爷子道:“爷爷,你跟我们回h市去吧?”
余声含着一口水,闻言愣了愣,这时才想起四十天的孝期将近尾声,叶长生的假期也将要结束,他们离开的日子也近在眼前了。
她低头看了看茶几,泡茶的是透明的玻璃茶壶,外形硕状扁平似竹叶、光滑匀齐、叶底嫩绿成朵的茶叶纤毫毕现,同样是透明的茶杯里茶汤色黄绿明亮,她喝了一口,是意料中的浓醇带甘。
余声将茶汤含在嘴里,听见老爷子静默片刻后犹豫着道:“回去……你那么忙,屋子空落落的,还不如就在这里,我也习惯了。”
她听得有些心酸,又想到叶家幽静到让她觉得有些怕的环境,想开口说要不就算了,可是刚抬头就看见叶长生隐隐有些落寞的眼神,脱口而出的话就变了另一句,“要不您回去住我那里好了……”
话一出口,祖孙俩都诧异的看向了她,连她自己在回过神后也惊讶了片刻,可是想了想她又找不出错在了哪里。
只好认真的解释道:“玉露堂那里有人气啊,爷爷可以不孤单,长生也能就近照顾您,多好,就怕您觉得我那里不好。”
越说她越觉得可行,全然忽略了那二人略显复杂的目光,和在她说完后略显微妙的安静。
直到片刻后叶长生出声道:“我看可以,爷爷,就听阿声的吧?”
余声立刻松了口气,要是她的提议连叶长生都觉得不妥,那可能就真的不妥了,那样就真的尴尬了。
老爷子闻言深深地看了眼叶长生,又低着头啜茶,仿佛是在考虑,余声和叶长生也只好不说话。
清溪玉芽泡过了两道,味道渐渐淡了下来,茶汤转凉之际,老爷子终于来了口,“既然这样,那长生订票的时候多订一张,这几天跟家里其他人说一声,阿声……”
他说着看向了余声,笑了笑,“阿声,以后蒙你关照了。”
余声抿了抿嘴,笑得腼腆,“……爷爷不要客气。”
叶长生一听,忍不住低低的笑出声来,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余声扭头看了看他,见他眼底流光溢彩似的好看,顿时就傻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工作第三天~~~
☆、千岛玉叶
叶长生和余声回到h市时已经是十月下旬,同行的还有老爷子,空气里的桂花香伴随着些微冷意,路上的行人也多有长袖加身。
叶长生叫了出租,先是回了陇西路的叶家,将带回来的衣物放好,又替祖父收拾了简单的行李,然后要去玉露堂。
林阿姨早就得知老爷子要在这边小住的事,先是觉得不妥,“阿声,你和长生还没有结婚,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可是爷爷一个人在陇西路住着,也太孤单了些,那边□□静了。”余声也是钻了牛角尖,一门心思觉得那边不好。
林阿姨没法子劝她,心地到底柔软,思来想去也觉得他一个老人刚刚丧妻,孩子们不在身边,唯一在身边的长孙除了工作几乎都把时间浪费在了玉露堂,他也着实是像余声说的那样,孤单了些。
这样一来,林阿姨并没有再阻止这件事,只是私底下对余声道:“你的心是好的,但到底还没结婚,能得长辈喜欢是最好,如果不行……”
她的话说到一半就打住了,余声当时是愣了愣,半天才想通其间关窍。
林阿姨到底是怕她被人觉得不够自重。
时下社会对女xing的束缚虽则比旧社会要少得多,但要求却始终是高的,既要做得了经济独立,又要做得了顾家贤惠,柔弱一些叫娇气,厉害一些又被称作女汉子,一旦恋爱结婚,热情些又被有心人说成上赶着攀高枝,冷淡些又被认为是不上心看不起人。
林阿姨当然怕余声被人非议,老街上都是几十年的老街坊,一家家的,谁家的事能瞒过众人的眼?到时候惹来流言蜚语,无事惹来一身臊,彼此都尴尬,余声更是出力不讨好。
然而余声却不像她那么担心,叶长生和老爷子并不是这样的人,否则她也不会像是没经脑子一般说出这样的话,更何况,叶长生带她去参加祖母的丧礼时她是执媳fu礼的,叶家所有人都在场却没一人反对,这就表明了他们的态度。
叶家是承认余声的身份的,这仿佛是个彼此心照不宣的信号。便顺水推舟的应承下来,更何况,实际上,她发觉她是喜欢叶长生的。
余声也许喜欢过浪漫的东西,愿意听很多的甜言蜜语,看见人家的男朋友送花总要心里羡慕,但是当她面对着叶长生偶尔的不解风情渐渐习以为常之后,突然发现从前列举的喜欢的人的标准,在遇见他的一瞬间,都作废了。
比如现在,他拽着一件他自己的长袖t恤站在她面前,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那个……阿声,我也过去吧?爷爷不在家,我一个人住多浪费……”
“浪费你个头,空着不是更浪费?”余声往旁边走了两步,鄙视的看着他,“理由都不会找,要你何用。”
叶长生立刻努了努嘴不说话了,只是耸了耸肩,辩解道:“我是说实话而已。”
余声白了他一眼,转身往门外走,走了半段路又停下,扭头见后面的人还站在那处,便又叉起了腰道:“不是说要去么,还不去收拾行李,林姨要等久了。”
于是等余声拖家带口的回到玉露堂才知道叶家祖孙两个都要在这里住下的林阿姨除了无语,也只能背着人狠狠的戳了戳余声的额头,“你啊你,要我说你什么才好……”
余声讨饶的笑笑,靠近林阿姨低声的耳语道:“林姨你别觉得我傻,长生和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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