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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声也扭头看他,见他眼神亮亮的,眼珠子像是小时候玩过的黑色的弹珠,先是愣了愣,然后无奈的笑笑,“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看你好看啊。”叶长生下意识的应道,应完了他自己就愣了愣,忽然想起以前的某一天,余声也曾经对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不由得笑意更加深了。
余声似乎也想起了以前的事,见他笑得意味深长,不由得脸有些发烫,忙别开了眼,目光游移的看着旁边那张空床问叶长生:“顾医生说晚上可以回去休息的,第二天早上早点来就可以了,你要不要回去。”
“……算了,太远了,省得折腾,你早上也不用来这么早,不来也行。”叶长生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中午余声陪叶长生在医院食堂吃过午饭,看了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中午一点,便要回去拿东西,叶长生道:“回去了跟爷爷和林阿姨好好说,不要吓着了他们。”
“知道了。”余声替他将被子打开盖到腿上,叮嘱道,“别随便乱走,有事喊护士。”
叶长生应声好,余声起身系好围巾就要走,才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叶长生又叫她:“阿声……”
余声停住脚步,握着门把手回头看他,“嗯,还有什么事么?”
“早点过来。”他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坐在病床上浅浅的笑着,仿佛是个等候家人回来陪伴的孩子,眼睛里是期待和不舍。
余声的鼻子突然一酸,忍不住皱了皱鼻头,笑着点头道:“嗯,我会很快回来的。”
叶长生也点点头,然后看着她出门,很小的一声“砰”,镶了一块长方形玻璃的白色木门就被关上了,变成了室内和室外两个世界,加上中午时分大多人都已经休息,室内顿时一片安静。
叶长生发了一会儿呆,他有些不习惯,后来还是躺了下去,可是翻了几个身都没有睡意,只好又坐了起来,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从外面回来已经很晚了,所以木有更新……
所以今天是双更……
这是第一更,晚上继续哟⊙⊙
☆、祁门香螺(上)
余声回到玉露堂,一五一十的将叶长生的情况告知老爷子和林阿姨,对于他要住院这件事,老爷子并无异议,时下的年轻人压力太大,年纪轻轻身体状况甚至还不如五六十岁的人,适当的休息很有必要。
他已经自动的将叶长生住院当做是休息,也是知晓叶长生的不适并无大碍的缘故。
余声惦记着叶长生在她临走时说的话,并没有在家逗留多久,取了叶长生的换洗衣物后便仔细叠好,连同叶长生要的棋盘一起放进了小行李箱。
至于茶叶,余声选了来自核心产区纯手工制作的祁门香螺,以上好的雨前春叶为原料,初步制成后,还须进行补火、清风、装箱而制成,最终制成的祁门香螺外形乌润卷曲如螺,金毫显露。
选完茶叶余声在选茶具时犹豫一阵,最终还是挑了整套的白底绘金桂的景德瓷,茶杯茶碗公道杯都一应俱全,连茶杯都是原配的六个。
因为是很有些年头了的老瓷器,余声包装时尤其小心,一个个都用细棉布jīng心包裹了放进有海绵的盒子里。
这样一来她带的东西就多了,便没有带先前打算带的金丝滇红,宁远见她东西拎得有些吃力,特地跑回家去开了车来送她,因还和朋友约了要出门,宁远并没有上去看叶长生,只说等明天再看,余声便向他告别,然后自己循着记忆回到了叶长生的病房。
她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医院开始上班了,中医科的下午病人似乎不多,走廊上没什么人,余声路过别的病房时倒是听见里面的电视声和闲聊声。
叶长生的病房几乎是在走廊的尽头,走到半路余声碰见了顾医生正站在一间病房的门口对一个护士说:“你时不时看着点11床,别让她老乱吃东西,基础血糖都十几了。”
说完她就继续往前走,然后她似乎看见了余声,笑着问她:“回来了?”
“嗯,回家收拾了些衣服。”余声停下来,笑了笑道,“顾医生,有空来喝茶。”
“喝茶?”顾医生似乎有些惊讶,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她手里提着的东西,“你不会还带了泡茶的东西吧?”
余声抿了抿嘴,有些赧然道:“他很喜欢喝茶,要我带茶叶和茶壶来,可是好茶该有好器配,索xing都带了。”
说罢她举了举手里装了茶器的袋子,顾医生一听就笑了,“我头一次见住院住得像你们这样的,挺好挺好,行吧,有空我去蹭杯茶喝,你可千万别嫌弃我。”
“哪里会……”余声又笑笑,然后同她告别,两人擦肩而过,一个去病房,一个去办公室。
才一推开病房门,余声就听见叶长生叫她的名字,“阿声你来了!”
余声一愣,她第一次听见叶长生说话的语气如此雀跃,他的自制力惊人,一直将他的情绪控制得很好,好到他连祖母去世时的哭泣都是安静的。除了中秋前的那次大吵,余声从未见过他有这样情绪波动得明显的时候。
她脚步一顿不顿的走了进门,又反手将门关上,才走到叶长生的床前,就被他拉住了手,声音似乎有些委屈,“我等你等很久了……”
他跑腿坐在床上,将头轻轻碰了碰她的小腹,又很快放开她,抬起头看着她,紧紧抿着嘴,目光有些纠结,“……你晚上什么时候走?”
他的话一出口,余声心里就像是突然被什么撞了一下,撞得她有些发昏,她怔了怔,半晌才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道:“宁远说了和朋友谈完事顺道来接我,大概是六点钟左右。”
叶长生愣了愣,下意识去看墙上的钟,已经三点多要四点了,还有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余声就要回去,他忍不住皱眉道:“那么快?”
余声抱歉的看了他一眼,“你要我回去,可是我又不懂开车,要不我今晚留这里?”
“……还是不用了,在这里哪有在家舒坦。”即便内心想要她留下,但叶长生却说不出口,推己及人,医院总归不如家里舒坦,况且余声未必喜欢医院这个地方,他也舍不得余声留在这里。
余声拍了拍他,笑道:“不要这样嘛,明天我还来陪你啊,我带了祁门香螺,要不要喝一杯?”
“……好。”叶长生看了她一眼,见她笑得眉目疏朗,仿佛之前曾经一闪而逝的恐惧是他的幻觉,他心里虽有些疑惑,面上却依旧平静。
祁红香螺是真的好,汤色红亮,甜香高长,滋味甜润,叶底红明,叶长生又想起他的棋盘来,让余声给他取出来,架起了病床床尾的小桌板,然后下起棋来。
将近六点时顾医生来看叶长生,见他还在下棋,先是一愣,然后问他们:“还没吃饭么?”
“等她回去了我就去食堂。”叶长生抬起头,指了指在一旁看电视的余声,笑着应道。
余声也扭过头来,听到他的话就点点头,然后问道:“顾医生还没下班?”
“今天我值班,晚上也在的,有事就叫我。”顿了顿,顾医生又道,“叶先生,明天开始给你做治疗了,今晚要好好休息。”
叶长生应了声是,顾医生见没什么事了,就告辞离开,余声又坐了一会儿,宁远来电话说要上来看叶长生,让余声先别下去。
宁远上来时拎了几盒糕点,一面将东西放在床头柜上,一面道:“阿声姐带了茶叶,光喝茶没点心多没意思啊,姐夫你说是不是?”
“多谢。”叶长生笑着谢他,又取了把钥匙递给他道,“你阿声姐不懂开车,坐公jiāo又挤,这是车钥匙,你能不能帮忙接送一下?”
宁远愣了愣,随后接过了钥匙,爽快道:“行,没问题,这事儿包我身上了,一定保证我姐平平安安的,姐夫放心。”
叶长生应了声好,却又不放心的叮嘱道:“开车要慢些,注意安全,人最重要。”
宁远连连应是,又磨蹭了半天,余声才在叶长生的催促下离开医院,一到了外面,他就忍不住笑,对余声道:“以前还叫叶先生的时候,没想过他会这样痴缠。”
语气里颇多感慨和欣慰,他将余声当姐姐,都是在老街上长大的孩子,他还记得年yòu时余声曾给过他糖吃的事。
余声愣了愣,随后转头也笑着问他:“不许你说他,我还没问你,你和阿珊是怎么好上的?”
“不说就不说,那么护着……”宁远翻了个白眼,嘟囔了一句又笑了起来,“我和阿珊很简单,日久生情啊,傻丫头还以为她喜欢我我不知道,哼,我早就知道了,不然能跟她一拍即合去采风,姐我跟你说,那边的东西我都不喜欢吃,刚开始那段时间天天做梦都梦见林姨做的肘子,然后流着口水醒过来……”
他一面打着车子的方向盘,一面对余声吐槽在外几个月的生活,末了却道:“不过你别跟她说,不然我怕她不高兴。”
余声会心的点点头,车子正在高架桥上,她透过车窗向桥下看去,天已经黑了,昏黄的路灯一路蔓延向远处直到她看不见的地方,宛如一条火蛇,路上拥挤的车流正缓慢的前行着。
她放松了身子向后靠,靠在了椅背上的颈枕上,想着这些天来的事,她抬了抬手臂,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然在袖子上闻到了医院的消du水的味道,突然就愣住了。
余声不记得自己已经多久没到过医院了,似乎上一次踏足,就是杜翎还在的时候,想到那个人,余声忍不住心里就是一凛。
有些事终究还是在翻来覆去的回忆当中记起了全部,连同当年匆忙间未来得及多想的疑问也想了起来,她想去问个明白,可是又觉得人死如灯灭,答案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第二天余声去到医院时正碰上叶长生在做针刺,才走到门口,就被顾医生那个叫纪念的学生叫住了,让她帮忙在病情告知书上签名。
一起签的还有一张不收红包协议书,余声看了一眼大概的内容,拿着笔有些犹豫,“签他的还是签我的?”
按理来讲要是亲自签名的,纪念顿时有些犹豫,又走过去问她老师能不能是家属代签,顾医生这才问道:“……来陪护叶先生的不是太太么?”
余声一愣,随即想解释,正脚板上放了个艾灸盒又趴在床上背上手上扎了好些针的叶长生就抬起头道:“我暂时还缺少法律上的承认。”
顾医生愣了愣,然后点头道:“那也行,找得到人就成,记得在名字旁边写上家属两个字。”
余声听见了,就看了顾医生一眼,等纪念对她重复了一遍后,才提着笔在签名栏里签下名字,又认认真真的在名字旁边打了个括号,里面写了“家属”两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叶长生:“我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还是要我无名无份的跟着你么?”
余声:“来,跟我读,家属……你是不是眼瞎?”
叶长生:“……哦。”哎呀突然有点害羞(^3^)
☆、祁门香螺(下)
余声签了名,将病历夹还给纪念,站到叶长生的另一侧看顾医生给他扎针,一面看一面听顾医生低声给纪念讲为什么要在这里扎这些xué位的左右又是什么,云云。
扎完针后顾医生就走了,纪念将电针仪接到毫针上,她调试过后余声就看见叶长生的肌rou一下又一下有规律的跳动起来,她好奇地问他:“舒服么?还是疼?”
“嗯,舒服。”叶长生点了点头道,声音有些懒散,有一搭没一的开始同余声扯着无聊的话题。
余声坐在旁边那张没人住的床上,泡了杯茶慢悠悠的喝着,过一会儿就听叶长生说:“你不要自己喝啊,给我来一口嘛,说话说得累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的,像个躺着等人喂的公子哥。”余声抱怨道,又将自己正在喝的茶杯递到他的嘴边,微微一抬手腕就喂进了他的嘴里。
叶长生毫不介意这是她喝过的杯子,反而很自得的晃了晃脑袋,“我这种身份,搁以前本来也是公子哥。”
因为扎针是在背部,叶长生此时上身是光luo着趴在床上的,配上他摇头晃脑的模样,要不是地点不对,就活脱脱是一副红绡帐底度春宵且日上三竿不肯起的荒唐模样。
余声就咬着牙哼了一声,道:“就算是,也是个xiōng无大志的纨绔罢了。”
叶长生笑嘻嘻的点了点头,“怎么会是纨绔,老爷子厉害得很,我要是歪了他还不得打死我。”
余声一听,立刻就嘲笑起他来,“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原来你那么怕爷爷。”
“怕才好,男孩子有怕的才不会太出格,以后我们的孩子要是男孩,也要这样教。”叶长生又道。
余声无奈的笑了笑,自从他祖母的葬礼以后,叶长生几次三番的人前人后表明她的身份所属,又明里暗里的跟她讲以后的生活,很有一种潜移默化式的洗脑意味。
但她却生不出一丝反感来,反而会因为他的话而感到安心。
这样过了三十分钟后,叶长生身上的针取了下来,然而他还不能翻身过来,因为紧接着纪念就来来给他做艾灸了。
灸的部位是刚才扎针的xué位中的几个,桃红色纸包裹成的粗壮艾柱火力很猛,才片刻的光景叶长生的皮肤就开始出现了cháo红,偶尔还会听到他因为烫而隐忍的抽气声。
纪念很小心,余声看了一会也就不看了,转而去看电视上播的偶像剧,看着看着就听见叶长生道:“昨晚我无聊,散步去到了前面的急诊,看见有个男的送朋友来看急诊,阑尾炎要做手术,他不是家属不能签,那人又没亲人在h市,他都昏过去了……”
余声好奇的看着他,问道:“后来呢?”
“后来医生决定先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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