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上我的小尾巴

15.十五个球

小狐狸球还团在先生怀里,完全没注意到底下的骷髅,它的小爪子勾在先生的衣服上,可怜兮兮地和尾巴缩成一团,鼻尖抽抽,狐啾多了分沙哑。
只能小声呜咽。
等察觉底下的脏东西,白晓圆抓紧了男人的衣领,小声问道:“那c那是什么?”
严子轩双眼深沉如墨,眉角微提,多了分戾气:“屋内鬼。”
屋内怨鬼大部分都是地缚灵,怨念不够害不得人,没日没夜在念想最深的地方,重复自己最害怕的事,既不得超脱又不成厉鬼,只能一点一点把自己最后的意识侵蚀完,烟消云散。
只见楼梯下的少年左一半是骷髅身,灰白的骨头上覆满了脏兮兮的尘土,而右一半则是人型,模样清秀,看样子不过十五六岁。
他歪着脑袋,朝楼顶的两人笑着,原本可亲的笑容在半边骷髅的映衬上多了几分毛骨悚然。
但更诡异的是严子轩竟然就这么干看着小鬼,他纹丝不动,手指还放在狐狸球的耳朵上捏了捏。
眼前的鬼明显已经半厉半邪,不仅能夺人血肉,还能涅化出悬魂梯——
这楼下楼上被分割成两个空间,虽然他们看似相隔不远,但实际上远比千里之外,一旦白晓圆他们踏下梯台,便会再次被困在无尽楼梯里。
严子轩冷笑,抱着狐狸球脚步稳步下楼,就在那一瞬间,底层被黑暗吞没,狂风响起,整个空间噼里啪啦作响,男人眉一挑,鞋底重重踩踏每一个阶梯,响声形成规律节奏。
咔哒——!
这里的空间像是玻璃被人敲碎一样,裂缝越变越大,随后以摧枯拉朽之势猛然崩裂开来,整个空间全然倒塌。
轰!!!
整座公寓竟然因此晃动,里面的人纷纷以为是地震来袭,躲得躲藏得藏,只有这间屋子的鬼与人除外。
“麻烦。”
严子轩带着白晓圆回到前厅,眉头多些皱褶,挥手风立开散开。
与此同时小鬼骤然瞳孔紧缩,畏惧地随风消散,它再次藏了起来。
果然很烦。
对付这种藏鬼着实能让人生厌,屋内鬼一旦bào露了自己,势必需要外物来遮掩自己的身形。
青丘狐这诱饵只能用一次,请不出来的家伙,就得按它的规矩行事才能把他找出来。
硬来当然也可以,但是善后麻烦,严子轩扫了眼公寓的外墙,眼神就像瞧一块嫩豆腐。
前厅依旧空荡荡的,无人,雪白的小毛球忍不住蹭蹭男人的衣襟,却没想到被严子轩放拉下来。
小狐狸球赶紧抱住能让它安心的裤腿,一步不落地紧紧随严子轩身后,生怕松了爪子。
“”男人低头看着自己又皱起来的裤腿,低声哼了下,最后,心被这团绒毛球软了一小块,他便没把白晓圆甩开。
严子轩走近电视墙,比了比电视的高度,这液晶电视恰巧处在正中的位置,勉强能用。
打量完高度,他从客桌上拿了个透明的玻璃杯,随即放在电视上,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小盒淡香,严子轩抽出三根直直放进被子中。
突然,这三根淡香燃了起来,青烟寥寥,空气中多了抹不明的香味,而后迅速融入风中,像是搜寻一般敲击四方。
这香引不一会降了自己长度,但三条香燃速不同,自然长度不一,左边两香缓缓而燃,右一则要燃了大半,只过半响,就烧成催命香的模样。
“月半当有命终人。”
倏忽间,卧室异动,窸窣的声音从卧室门响起,而时一人与一青年骷髅慢腾腾离开房间,他们面含惊悚,纷纷一副要吓晕过去的样子,移动的姿势亦别扭无比,两人像是□□控的提线木偶,关节发出嘎吱的响声。
随即他们各站客厅一个角落,面朝墙壁一动不动。
白晓圆隔着先生腿腕,疑惑地张望:“鬼捉迷藏?”
鬼捉迷藏实际上就是常人道的“四角游戏”,在一个封闭的房间内,将灯光熄灭,房间四个角落各站一人面对墙壁,其中一个角的人向另外一个角走去,拍拍前面人的背并留在这个角落,被拍的人继续前行重复刚才的动作,最后一个人走到无人的角落轻咳一声继续前行拍下一个人。
不久会发现,无人咳嗽,多了一人。
这但藏鬼的游戏亦非李盛那种瞎胡闹,所谓起始四角,即八门遁甲中的惊门c死门c杜门c伤门,转则位换余下四门,成则安,败则亡,可说得上是藏鬼娱乐与赌注。
参与的人一旦代替了藏鬼的死门,则会成为他的替身,替他不得生不得死,同时风险极大,因为藏鬼控制了两个傀儡,其一可将生门占住,其二诱骗他人踩进死门。
但假如他们踩到生门,藏鬼再无藏身之地,欠下的血肉债也将还得一干二净。
整个前厅未变模样,但肉眼可见的景象被加了层模糊滤镜,空间再一次被割离开来,每一个空间结点缠绕上公寓的撑梁,刚强行破坏空间会把公寓一同毁去。
这只鬼让人不得不玩这场不占理的游戏,鬼捉迷藏,即便骗不了人入死门,也能生生把他们耗死。
但这手段对付一般人甚许会要了他们的命,然而拿来应对严子轩,实在是鲁班门前弄斧的滑稽。
只是无人知晓,连白晓圆依旧傻乎乎一脸,见这先生要往墙角走去,拉着严子轩裤腿,结果被他拖着前行。
严子轩还没走到杜门便停了下来,蹲下身,见着还在抽泣的小狐狸,伸出手指戳了戳它。
随即胖球扭来扭曲,狐啾响起,软绵绵,哼唧无力。
男人低声呵道:“娇气得很。”
白晓圆的大尾巴勾着先生的手腕,无论再怎么被调侃,他也不希望先生遇险,捉急的模样反而逗乐了男人。
平常严子轩冷颜冷脸,像个冰格子能冻伤人,但这样的人物要是温柔起来,非得让蠢狐狸醉死在一腔冷冽的温情中。
贪色的狐狸就这么被严子轩逮住,白晓圆还没醒过来,它已经落入怀中,先生还在它脖子上挂了块玉佩。
狐狸球恍恍惚惚,不知是自己入了魔还是先生入了魔,直到先生走到墙面前,小狐狸惊住了!!
不用说,一定是先生入魔了!!
哪个正常人会把自己往坑里送,更别说先生这么jīng贵的人。
白晓圆赌气地把玉佩揣怀里,脸蛋拱进严子轩怀里,尾巴愤怒地摇晃!
可它还没表达出自己的一腔抗议,这时光亮骤然熄灭,一室的黑暗并不源于眼球捉不到光亮,安静,静到什么声音也没有——
唯有自己的呼吸声,也只剩下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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