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撩完想跑?

第 56 章

盼了许多年。”
夙丹宸放下衣服,桃花眼因为兴奋而显得格外晶亮。
兰子卿见他这样期待高兴的模样,眉目一黯,偏过头去不忍再看。
明日既是殷庭大婚之日,也是他的……死期。
“……想不到殷庭将军成婚,殿下会这样开心。”
容颜黯然地说。
夙丹宸一听,兴奋地说了许久,说来说去都是些说了不下十遍的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但每一次提起,那双桃花眼里都会放出异彩。
兰子卿在一旁默默地听,心里万般滋味。
夙丹宸说了许久,见兰子卿始终容颜沉默,一言不发,终于发现些许不对劲,
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俊鼻,说:“我说了这么久,子卿你是不是听厌了?
“我知道这些事情自己已经说过许多遍,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想一遍又一遍地说给子卿你听。”
兰子卿的目光柔软成水,极爱怜地注视他,伸手抚上那张英朗的面孔,柔声说:“殿下想说多少遍都可以,臣喜欢听。”
夙丹宸感动地将人搂入怀中。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兰子卿收起笑意,目光复杂地注视书案上摇曳不定的灯火。
他忽然有种荒唐的想法,希望明日永远不要到来。
一夜无眠。
第二日清晨,兴奋了一晚上的夙丹宸早
早起来穿衣梳洗。
兰子卿跟着起身。
夙丹宸穿戴梳洗完后,便要拉着兰子卿
去将军府。
“臣尚有公务在身,晚些再去将军府。”
兰子卿道。
夙丹宸想了想,道:“那子卿你可要早一些来,婚礼是在正午时分举行,子卿可不要错过时辰。”
兰子卿轻点了点头,望着夙丹宸离去的背影,忽然出声唤道:“殿下”
走到门口的夙丹宸听他这一声呼唤,转过头来看他,眨了眨晶亮的桃花眼,询问般望去。
兰子卿紧紧抿了抿chún,说:“殿下还没有用早膳,用过膳后再去不迟。”
夙丹宸笑应:“不用了,我早一点去,还可以帮殷叔叔做些什么。”
接着望前走去。
“殿下”
夙丹宸再次回过头,yòu鹿般明亮的桃花眼不解地看着房内一副心事重重模样的人。
兰子卿张了张口,喉咙干涩慌乱得厉害,却是一字也说不出来。
他已经想不出任何阻止夙丹宸参加婚宴的理由。
握紧了拳头,低头不语。
夙丹宸见他这副模样,心里一紧,往回走去,来到兰子卿身边。
“子卿你怎么了?”
声音温柔得像是生怕吓坏眼前的美人一般。
兰子卿抬眸,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一脸关怀的英朗面容,心里打定主意,无论用什么手段,一定要阻止他参加婚宴。
这时,院外匆匆忙忙跑来一个灰蓝衣袍的小厮,“扑通”一声跪在门前。
“阿欢,你怎么来了?”
夙丹宸看清来人,讶道。
这回小厮没有再偷偷摸摸地东张西望,一脸慌张地说:“殿下,宫里传来消息,贵妃娘娘生病了。”
夙丹宸一听,立刻紧张了起来,“母妃病得重不重?”
“已经召太医诊治,尚不知病情。”
小厮道。
夙丹宸犯难起来,若是继续去将军府,他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母妃,若是去宫中探望母妃,他岂非要错过殷叔叔的婚礼。
抬眸看了眼天色。
将近辰时,离正午还有两个时辰,应当来得及。
打定主意后,看向兰子卿,说:“子卿,我先去宫中探望母妃。”见兰子卿颔首后,带着贴身小厮阿欢离去。
兰子卿目送他远去,清雅的容颜明显松了口气。
第76章 婚礼
这一日, 将军府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府里的丫鬟小厮跑进跑出,忙得不亦乐乎。
手提一坛女儿红的罗明宣刚进将军府, 将府中贴满的大红喜字尽收眼底, 墨眸沉了沉,叫住其中一个忙活的小厮, 问:“将军现在何处。”
小厮回道:“将军在梨苑中。”
罗明宣轻轻颔首,径直往梨苑而去。
梨苑中坐着的英俊男子尚未更换喜袍, 而是难得一身素净的打扮, 大喜之日, 却是英眉不展的模样,一杯接一杯落寞地独饮独酌。
“将军”
殷庭怔了怔,抬起头来望缓缓走来, 面无表情的罗明宣,心里不知作何滋味。
“……阿宣……你来了。”
一边说,一边心虚地避开那道冰冷的视线。
罗明宣见他这副模样看在眼里,黑亮的瞳仁猛地缩了缩。
在殷庭对面落座。
“属下昔日之言, 皆是一番胡言乱语。”紧紧抿了抿chún,继续说道:“将军不必介怀在心。”
殷庭听他这样说,难以置信地转过头, “阿宣,你……想明白了?”
罗明宣面无表情地说:“将军那日之言,有如醍醐guàn顶,令属下大彻大悟。”
“属下一时糊涂之言, 若造成将军困恼之处,还望将军见谅。”
殷庭听了,忙道不妨事。
那日罗明宣突然说喜欢他,他着实吓了一跳,身为男子,却喜欢另一个男子,
实在是有违天理lun常,如今阿宣回头是岸,他应当为他高兴才是。
不知怎的,殷庭对上那双幽深漆黑的眸,心里闷地厉害,半点喜悦之情也无。
“阿宣你想明白就好,从今往后我们依旧是兄弟……今日大哥我成亲……你可要陪我多喝几杯……哈、哈哈……”
罗明宣看着眼前努力做出一副轻松自在模样的人,垂下漆黑密长的睫羽,将脚边的酒坛搬上石案,说:“何必等到大婚之时,属下现在便可以陪将军多喝几杯。”
“现在?”
殷庭犹豫起来。
即刻便是婚礼,他若是喝醉了酒,呆会儿该怎么拜堂。
罗明宣见他这样犹豫,漆黑的墨眸沉了沉,冷冷说:“莫非将军看不起我这个断袖之人,不肯与我喝这杯酒。”
闻言,殷庭立刻慌了起来,忙道:“阿宣这是哪里话,你想喝酒,我一定奉陪到底。”
叫来小厮,多添一只酒杯。
罗明宣这才面色稍缓,揭开女儿红上的盖子,在两只空酒杯中缓缓倒满酒,端起其中一只酒杯,说:“将军,属下敬你一杯。”
殷庭看着石案上的女儿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里眸光波动,颇有些感慨道:“当年与阿宣在螺子轩中初见,喝得便是女儿红。”
罗明宣听后,怔了一怔。
那是十年前的某日,大雨倾盆,螺子轩中难得清闲下来,他便拿来账本,帮母亲算一算账目。
到了午时,大雨中突然跑来一个浑身湿透的青年,抖了抖身上的雨,拣了一处靠墙的空位,大大咧咧地坐了下去,指名要喝女儿红,轩里的伙计以为他是来砸场子的,撸起袖子便要上前赶人。
他见那人气度不凡,不似寻常来找麻烦的街头无赖,便将伙计拦下,又吩咐伙计从外面买来一坛女儿红,送到这位来茶馆中喝酒的古怪客官前。
那人得知后,放声爽朗一笑。
“原来是在下错将这里当做酒馆,”
当下邀他一同喝酒。
当年年仅十六,年少气傲的罗明宣与意气风发的青年殷庭由此结识。
思及往事,罗明宣容颜黯淡下来。
当年的罗明宣心高气傲,一心入仕为官,又怎么会想到,会在那平凡的大雨倾盆的午后,遇上此生的劫难。
“阿宣,你可还记得那时我们说了些什么。”
殷庭一脸的追忆。
罗明宣眸光亦有几分波动。
当年情景如在眼前,耳边似传来那人恣意潇洒的笑声。
你与我这样投缘,可惜你不是女儿身,
否则殷某一定八抬大轿抬你过门。
“将军说……可惜明宣不是女儿身。”
罗明宣眸光一黯,轻轻地喃。
殷庭的笑容僵在脸上,喉结蠕动,却哑口无言。
当年二人在螺子轩中初识,却是一拍即合,谈笑风生。
如今二人早已同经生死,却是相顾无言,无话可说。
殷庭端起酒,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说:“……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我们兄弟二人来喝一杯。”
杯与杯碰撞,发出“铛”地响声。
殷庭仰头,一饮而尽。
“既是大喜之日,一杯岂能足以。”
“好,不醉不归!”
一个一杯接一杯地劝。
一个便一杯接一杯地喝。
不出半柱香的时间,那坛女儿红已尽数没入殷庭的腹中。
喝得两颊酡红,醉醉醺醺的殷庭晃了晃脑袋,努力看清眼前迷迷糊糊地影子,
一把握上罗明宣搁在石案上的手,像是困兽犹自挣扎了许久般,说:“阿宣……其实我……”
“扑通”一声,醉倒在石案上。
其实什么?
再没有人能知道,这一刻,殷庭究竟想说些什么。
罗明宣看着醉趴在对面的殷庭,墨眸里幽光变幻激烈,最后变作一片深沉复杂的光,痴痴地望眼前喜欢了十年的容颜,望了许久后,缓缓从他怀里抽回手。
面容轻柔下来,轻轻地喃:“将军,不要怪我。”
镇国大将军殷庭大婚,朝中不仅文武百官齐齐到访道贺,连当今圣上夙煌也来到将军府。
臣子大婚,天子驾临,那是何等的殊荣。
百官在喜堂中碰见帝王,一面向天子行礼一面暗道陛下果然还是看重殷庭大将军。
前几日传言帝将不和,如今看来实属谣传。
炀帝说罢免礼,问:“众卿可曾见到殷卿?”
几个大臣面面相觑,摇了摇头,只道不曾。
炀帝只以为大喜之日,殷庭有诸事要忙,便也未放在心上。
谁知到了吉时,新娘子都已迎了出来,却始终不见殷庭将军的身影。
一喜堂的宾客拥挤在一起,开始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已经到了吉时,殷庭将军怎么还不出来。”
“我听说将军要娶的女子乃是位出身低贱的卖唱琴女,将军会不会是后悔了……”
其中一个人“嘘”了一声。
“在圣上面前非议,尔等是嫌命太长不成。”
这一句话说出,原本私下议论纷纷的大臣瞬间没了声音。
那一身喜服,身段轻盈的新娘子孤零零站在喜堂中央,面容被喜盖遮住,看不清此刻是何模样,唯见她将手里的喜帕绞了又绞,一副紧张不安的样子。
倒也是,拜堂之时突然不见了新郎,任谁也会紧张不安。
众多同情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炀帝见此一幕,鹰眸沉了沉,招来府里的小厮,沉声问殷庭将军现在何处。
那小厮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口舌结巴了好久,才将话说了个完整。
据他所说,殷庭将军原本在梨苑中喝酒,吉时将至时,几个下人去请殷庭将军更换喜服时,发现将军已经不知所踪。
炀帝沉吟片刻,道:“可有人进入梨苑。”
“军、军师……早些时候来梨苑寻过将军。”
炀帝将目光转向一旁的罗明宣。
罗明宣站出来,面色无波无澜,道:“陛下,臣的确去梨苑寻过将军,并且与将军小酌了几杯,后来将军说要去更换喜服,便先行离开梨苑。”
顿了顿,垂下眼睑掩了眸中一丝jīng光,继续道:“想来将军是醉倒在哪一处房间,陛下不妨派人在府中寻一寻。”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丫鬟一声“啊”地惊叫声。
喜堂上的人俱惊。
炀帝最先反应过来,鹰眸一沉,往声音来源处冲去。
众大臣紧随其后。
原本闹哄哄的一间喜堂,只剩下罗明宣以及一身凤冠霞帔的新娘。
“军师今日所做的一切,太子殿下会铭记在心。”
喜盖下发出平静得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
罗明宣冷冷“哼”了一声。
*
几日后,殷庭将军被打入重狱的消息在皇宫内外传得沸沸扬扬。
谁也没有想到,无故在婚礼上消失的殷庭将军被发现时,醉倒在某一间客房里,身上竟穿了一袭龙袍!
臣子私穿龙袍,这分明是要谋朝篡位!
要知道炀帝自己便是大将军出身,从前朝离帝手里夺来的江山,在这方面,尤为的忌讳。
据说炀帝看到时,脸色铁青至极,当场拂袖而去,紧接着殷庭将军便被打入重狱,被怒不可遏的帝王亲自下令判了死刑,连喊一声“冤枉”的机会都不肯给。
可见帝王之心啊。
不过此事细细说来,到底有些蹊跷之处。
殷庭将军一向忠心耿耿,怎么突然之间便起了谋逆之心。
再说,就算殷庭将军当真有心谋逆,又怎么会愚蠢到在大婚之时,将龙袍穿在身上,醉倒在房间里,等人来捉。
种种疑惑在百官心里翻腾,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帮殷庭将军说话。
如今天子盛怒,谁去求情谁倒霉。
那三皇子,便是前车之鉴。
听说那三皇子夙丹宸为了殷庭将军的事,不管不顾的跑到炀帝面前求情,说
什么此案疑点重重,请求炀帝开堂审理此案,免得错斩良将。
结果被怒不可遏的帝王罚了三天三夜的跪罚。
至今那三皇子还跪在御书房前的杨柳树下。
圣上更是下了死令,不许任何人为其求情。
三皇子乃是炀帝最宠爱的皇子,尚且得如此下场,遑论他人,百官人人自危,便再也不敢为殷庭将军进一言。
不过私下几个jiāo情好的大臣聚在一起时,难免不会谈论到此案。
几个人纷纷道殷庭将军私穿龙袍,的确是大逆不道,但这件事情只怕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为何陛下却被怒火蒙蔽,不肯审理此案。
其中一人摸着长胡,意味深长地说。
君王榻前,岂容他人酣睡。
第77章 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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