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上边,你们在下边,你们完全bào露了,我们在隐蔽处。而你们在我们的视线之内。”
法勒霍克利知道,他的士兵们能幸存的话,只有一条路可走。他提高嗓门,大喊了一声:“停止前进!”
士兵们站住了,脸庞上显露出希望的神态。
“放下武器!”
几秒钟后,在山脊下,他听到支援连的连长也发出同样的命令。“这些话语像回声一样,一种令人耻辱的回声那样,在我的耳边回响。在为完成任务竭尽全力之后,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向敌人投降了!”
整个凹地现在宁静下来了。一些中国人向他们跑来,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他们并没做出不友善的举动,但是拒绝让俘虏们搀扶伤员。他们都继续朝高地下边走着。因为有伤员。所以步子走得很慢。
当接到撤退命令后,托尼伊格尔斯撞坏了他那把心爱的机qiāng,然后赶上一位名叫库克的下士和一位中尉。“我们能做的事情就是,用仅有的子弹,匆匆朝这儿开几qiāng,朝那儿开几qiāng,”中尉说,“让他们觉得我们所有的人还都活着。”三个人躲在树丛和guàn木丛后边,不停地走着。时不时地放一qiāng。半小时后,中尉命令两位战士撤退。他留在后边,掩护他们。伊格尔斯和库克猛冲下高地。不久又遇到另外三个人。在一个隘口,伊格尔斯说:“我来侦察一下。”他一下子撞上了一挺机qiāng后面的三个中国人。他们没开一qiāng。五名英国人都被赶下高地,加入一大批俘虏的行列。头上有几架海军陆战队的飞机,它们倾斜着机翼致敬,好像在说:“好啦,你们的战争结束了。”
21岁的二等兵萨姆默塞尔那天一早就受伤了。他恢复了知觉。他的一位祖先参加过滑铁卢战役,他的父亲在格克哈步qiāng队服役,曾在印度打过仗并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萨姆早在三年前就参加了格罗斯特营,并且非常想一试身手。一切静悄悄的。战斗结束了吗?他在急救帐篷内可以听到外边悄悄的说话声。为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爬出帐篷。一些人坐在那里,低声jiāo谈着。默塞尔发昏的脑子渐渐意识到,抵抗已经结束。然后他看到帕德尔戴维斯,他同往常一样镇静。默塞尔感觉好了一些。
突然,3个中国人出现在他们头顶的山坡上,他们衣衫褴褛,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兴奋得不停地讲着。所有格罗斯特营的士兵都举起手来。戴维斯通过一位被俘的南朝鲜翻译,问一位中国军官,他们是否可以把担架上的伤员抬进凹地。
“不行。别担心,”回答道,“我们中国人民志愿军一会儿会把你们的伤员抬下去的。”
默塞尔站不起来,但是他痛苦地举起手来。一个中国人用qiāng捅着他,直到他最终艰难地站起身来。他试图走走步,一个军医帮他迈了几步。但是那个中国人大喊起来,摇头示意军医走到前边去。在没有任何帮助的情况下,默塞尔尽可能一瘸一跛地慢慢走着。他随后知道的事就是,一颗子弹shè出,他旋转了一下,倒在地上,子弹击中并穿透了他的左腿。
默塞尔瞧了瞧朝他开qiāng的中国人,高喊着英军兵营里的骂人话:“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再扣一下扳机。幸运的是,他不懂英语。”那个中国人转身凝视了一会儿,然后走了。默塞尔感到高地不是停留的好地方,因为美国人很可能会回来用凝固汽油弹轰zhà这个地方。他用力抬起身来,爬下高地。他最后来到谷底,中国人正在那儿抢夺部队的物资。他看到一个中国士兵掏出一罐科尔曼芥末粉,放了一勺在咀里。默塞尔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幸灾乐祸地注视着。只看到中国人跑到一边,把勺子扔到另一边,大喊着,找水喝。“天很亮,我可以看清他。他有30岁出头。我不能说这下使我忘记了在我身上发出的事情。但是,这件事帮了大忙,它使我的内心感到平衡。真的,这件事使我感到很开心。”
默塞尔一瘸一拐地走到载满双方伤员的救护车,爬了上去。他们被拉到附近的一个村子。在那儿,默塞尔和其他两个人被推进一间矮小的朝鲜棚屋。默塞尔感到,能活下来,还是幸运的,尽管要忍受伤痛和饥饿。
在江对岸,中国人非常害怕空袭。他们和他们的战俘们整个下午都躲藏起来。黄昏时刻,他们把300余名格罗斯特营士兵带到格罗斯特渡口。中国人激动的喧闹声是吓人的。在俘虏们看来,志愿军部队的每个师已标出自己的渡口。这种喧嚷声和愤怒的喊叫声,听上去好像这些中国人随时都能掐住对方的喉咙。由骡子驮着大pào的部队不时地超过步兵部队,飞驰过江。每个中国人都看来急于南进,投入战斗。
俘虏们等待着lún到他们渡江北进。他们脱去衣服,只穿靴子,因为水中有尖硬的石头和有倒刺的铁丝网。他们在湍流的冰凉江水中慢慢地前进着,头顶上举着成捆的衣服。每个人都知道,在黑暗中,他随时都会被踩倒并被临津江急流卷走。既使他安全地过了江,在江对岸,会有什么在等待着他呢?
第31章 战俘
作者: 托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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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5日-5月初)
1
1951年4月25日清晨,当中国人占领了溃不成军的防军身后的高地,组织伏击时,英国旅正在撤退。英国皇家爱尔兰轻骑兵的“百人团”式坦克试图突破防线,解救被围困的英国部队。由于中国人大胆地冲过来进行近战,他们被迫关上舱盖而战。
“百人团”费尽气力,最终冲破包围。它们还用火力掩护诺森伯兰步兵营和乌斯特营的一个连,使他们脱离jiāo战。很明显,中国人正在紧紧地控制后退之路。残存的乌斯特营的几个连中,只有一个连在同被切断的退路平行的地段冲过了高地。在坦克的后卫下,乌斯特营最后一个连和一支不屈不挠的比利时部队在凹地展开了撤退战。高地上布满了中国人,他们显露出发狂的胆量和勇气,屡次力图用人海战术来一举消灭“百人团”坦克。20磅重的zhà弹和同轴机qiāng的火力落到蜂拥而至的人群中,但是仍有中国人攀上坦克,试图打开舱盖。但是他们又一次次地被其它坦克的火力击中,摔下坦克。一个指挥官为甩掉车上的敌人,横冲直撞地冲过一间房子。当“百人团”抵达安全地带时,坦克上高高地堆满了死伤者,坦克四周鲜血流淌。履带上也沾满血迹。
英国旅的撤退使其东面的美军第3师陷入危险的境地。只有第7步兵团一个团留为后卫。这个团虽然损失了一个营,但是仍然控制着从议政府到汉城的公路边的高地。再往东,重新编队的 25师在没损失一门火pào的情况下撤了下来。但是由于韩国第6师的溃败,使第1军右翼的24师处于危险之中。24师的两个团撤退成功。但是,中国人截住了第 5步兵团,摧毁了纵队的中路。在黑暗中,曾在釜山环形防线上溃散的第555野战pào兵营,不得不丢掉13门105毫米口径的榴弹pào和60辆汽车。纵队的后翼也遭到痛击,损失了7辆“巴顿”式坦克。总之,那天晚上,第5步兵团伤亡人数达800人。
在韩国部队溃退造成的大缺口的右翼,陆战1师正有秩序地向东南方撤退。次日清晨,年仅17岁的陆战7团1营的陆战队员唐汉森下士,用望远镜仔细地巡视着山下的大道。他看到几百具尸体,还有被击毁的卡车、坦克、急救车和大pào。在路两侧,帐篷被推倒了,那儿有数不清的尸体。这片凄惨的景象,简直太可怕了。他不知道,他所看到的是韩国第 6师的一个团、第555黑人pào兵营和“三镍”营的遗迹。
第3排撤到凹地底部。没有看到一个东方佬,人都走光了。有人按上喇叭,用无线电通知部队从高地上下来。汉森和其他人转圈挥动着步qiāng,朝发出叮当-叮当-叮当声响的地方走去。他们把树丛分开,发现了一名黑人士兵。“谢谢上帝,你们是陆战队员,”他说。
他们把那个人从洞中拉出。“所有的人都逃走了。只剩下我,他们不愿打仗。”
“他们都是黑人吗?”汉森问。
“混蛋,不是。也有白人。他们都是一路货。我喜欢你们这些陆战队员,我希望我也能成为一名陆战队员。我会打仗。”
保罗范图尔上尉,一个白人军官,后来在给一个朋友的信中谈到这次撤退。“我参加了向后方的大撤退,有黑人,也有白人。在以后的几天几夜内,有机会看到不同种族的部队,没带武器或头盔。有一天晚上,我们差一点被切断退路,遭到伏击。我的排收留了几个掉队的伤员。他们讲,他们的团部已被打垮。这些伤员是白人,既没钢盔,也没武器。如果对第24师来说,这不是最光彩的时刻的话,那么对其他人来说,也不是最光彩的时刻。”
2
中国投入了大约35万人参加这场重大进攻。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勇猛善战,但也有一些人“投奔”到联合国军一边。联合国军印发的小册子中向他们保证,对他们施以人道,让他们吃饱吃足。姚青春(音译)是个guo min dǎng老兵,地主的儿子。1949年他被共产党人抓住后,送到一个集中营,然后编入第60军。当进攻开始后,他找机会投降。终于,在25日下午,他看到两个美国人登上高地,朝他的方向走来。
“喂!”他大声喊着。两个美国人都没带qiāng。姚青春放下他没放过一qiāng的步qiāng,举起双手。美国兵给了他面包和香烟。他的战争终于结束了。
林青强(音译)在地方政府当职员,他是被人民解放军征兵参军的,没有受过任何训练就被送到朝鲜了。他的任务是用骡子运送食品和武器。他和他的两个战友打算一有机会就投降。就在进攻开始前,他们离开自己的部队,沿着一条山间小路向南走去。当他们看到一伙韩国士兵正在吃饭时,便举手投降。他们讨饭吃,希望能受到优待。相反,朝鲜人把他们身上所有的东西和鞋子都qiāng去了,然后用qiāng托打他们。
北朝鲜的士兵也有“投奔自由”的。韩蔡云(音译)下士不仅看到过答应提供良好待遇的小册子,而且听到过飞机上的广播,听上去像是答应提供同样的待遇。他无拘束地回答着美国人提出的所有问题,并且袒露说,他开小差的原因是由于受到歧视。尽管他以前曾当过guo min dǎng兵的排长。他说,他以前在guo min dǎng部队当兵的经历,“在我和其他军士接触中成为障碍。”
二等兵金永春(音译)在战争开始时,是韩国军队的一员,却在7月初在水原被俘。在被监禁了5个月后,他被派到一个反坦克连当一名pào手。春季攻势时,使他第一次有机会开小差。他告诉审讯者,他的战友中绝大多数士气高昂。每三个人中有一人是热情的共产党员,几乎所有人都相信,红色军队可以取胜。但是,金发现,他的反坦克武器对付不了联合国的装甲部队。
另一个战俘,二等兵金平奎(音译),曾被征入中国第193师,当一名步qiāng手。他泄露说,他那个连的士兵们被可怕的联合国部队的pào火吓坏了。由于没有吃的和缺乏休息而士气低落。
李百春(音译)是个二等兵。他和其他11个人在开战一周后被征人北朝鲜军队。这批人中的绝大多数属于北朝鲜蓝友党,一个fǎn gong组织。在行军开始后的第四天,他们逃跑了,躲在山里。但是,1月份时被抓获,编入铁路警卫队。李,-位弹yào兵,不得不参加一项打击韩国一个师的战役。但是,4月25日,当他的营撤退时,他开小差逃走了。
朝鲜人民军第8师政治部副部长金泰铉中校4月25日在汶山负伤。他也看到了答应给予人道主义待遇的传单,但不相信传单上的话。既便如此,他还是配合审讯者的提问。“他的回答是谨慎的,前后一致的。”
到4月26日,由于联合国的空军优势,中国和北朝鲜部队很难把弹yào和给养送到前线,他们部队的实力明显地削弱。但是,如果他们不顾这些困难,能坚持施加压力的话,第8集团军很可能会陷入极大的困境。
3
26日午夜,渡过临津江的一批英国战俘排成行,听一位中国军官cāo着生硬的英文训话。“英国军队的官兵们,”他说,“你们现在是在朝鲜的中国人民志愿军的战俘。你们被美帝国主义者欺骗了。你们是反动的战争贩子用来对付朝鲜人民正义事业的工具,而这个事业是他们的兄弟、中国人民所支持的。你们是李承晚这个野蛮的傀儡政府的雇佣兵。但是,你们有机会通过学习,了解事实真相,改正你们的错误。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们。在你们国内,你们所爱的人正等待着你们。遵守我们的规定和法规,这样,你们就不会被处死。”
战俘们聚集在马厩和棚子里。他们痛得像抽了筋一样蜷缩成一团。戴维斯 格罗斯特营的一个牧师,想睡一会。在渡江时,他把衬裤、多余的一双袜子、牧师的项圈和衣领丢了。大约在清晨2时,在黑暗中,他被一位翻译和向导带到一个矮小的地下隐蔽部。一位面无表情的审讯军官盘腿坐在一个小桌边。由于他脸上的伤疤,别人给他起了个绰号:凝固汽油弹脸。在闪烁的蜡烛光下,他让戴维斯讲出英国第29旅的情况。戴维斯拿出日内瓦公约牌子,解释说,他只能讲出自己的名字和编号。
“我们不知道什么日内瓦公约,”审讯官说,“你必须服从他的命令。”戴维斯虔诚地抬起眼睛,在xiōng前划了一个十字,说:“我是牧师,基督教神父,教徒教授基督教信条的人。”
“你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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