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一切(原名: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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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结果没问题,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嗯。”她拉高被子躺下,闷声对他说:“不如你先走吧,折腾了大半天,我想眯一会儿了。”
他看了她一眼,才淡淡地应了声。
可等到天色变暗他都没有离开,她也没有睡着,两人一直静默着,忽明忽暗的光线勾出他们各自的轮廓,都复杂难明。
“你怎么还不走?”苏晓沐揪着被子,有些懊恼地睁大眼睛对着黑漆漆的空气说。
景衍轻轻地笑了,起身把她床前的小灯亮了,看她不习惯地眯了眯眼睛,眸里多了温柔:“你不是有话对我说吗?我在等你呢。从早上憋到现在,很辛苦吧?”
“我……”被他看穿了心思,苏晓沐猛地坐起来,与他四目相对,僵持了好一会儿,直到鼓足了勇气才说:“你早上突然那样提议,我一下子接受不了,我们这样子,会不会太快了?”
“我们认识超过十年,有一个儿子,也合法登记做夫妻两个多月,怎么会太快?”他顿了顿,又说,“如果你是担心……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逾矩的。”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苏晓沐说得太急,差点咬到舌头,随即别开眼,声音有些自嘲,“我总以为,是我逼着你接受我和小尧的出现,逼着你接受我这个‘妻子’,我不要你自以为是感情的同情。”
他扳正她的脸不许她逃避,露出几分不悦,正色道:“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是认真的。苏晓沐,你以为什么?你以为如果我不愿意,你能逼得了我么?反而是你,是不是还有别的话要对我说?嗯?时隔十年才跟我见面,真的是偶遇?”
闻言,苏晓沐一脸挫败,屏住呼吸任由他抱着自己,静静的像是在回忆,然后才用不安的声音说:“那天我昏迷了很长时间,一直在做梦,梦见小时候,梦见爸爸,也梦见你……我怕自己终有一天醒不过来,所以做了一个决定。”
景衍深呼吸了一口气:“你是想把儿子托付给我,然后自己潇洒离开?苏晓沐,这天底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苏晓沐自顾自的继续说:“我一直知道你对我没有感情,所以我并不想让小尧成为你的负担,如果不是突然发病,我不会贸然地出现在你面前。可我算漏了自己的贪心,每天看着你,我就会希望你对我好一点,如果你对我好一点我又希望你能爱我一些,等你爱我一些我又会希望你能爱我的全部,这种贪心是永无止境的,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看我又怕你只是以怜悯的心在回应我,这不是我要的,你明白吗?”一直付出而没有得到回报,她会累不会痛,可是如果他回应她了,到头来发现是一场空的话,那么将是她无法承受的难堪,她已经没有承受失败的力气了。
她说的话跟他猜测的相去无几,依她温软的性格相隔了那么多年才重新出现在他面前,除了这么傻的理由还能有别的?
“你说错了,我们怎么没有感情?你对我的关心是真的,我对你的关心也不是假的。”他吻了吻她的额,低声喃喃,“我们只是过了将情爱挂在嘴边的年纪而已,我总觉得嘴上说说还不如实际行动来得真切,我不是热情的人,不会逮着谁都对她好的,我也希望你明白这点,不要再跟我别扭了,我认识你的时候都是开开心心的,哪儿有那么多的眼泪的?”
每当回到家,发现不再是一片漆黑,有她有儿子有热腾腾的饭菜,就会有一种温暖舒心的感觉应该就是她了。
甜蜜的话永远不会嫌多,她在他的怀里抬起头,眸光很明亮,少了些许不安,多了几分期待:“那……你就不怕我会得寸进尺?”
他淡淡地笑了:“当然不怕,那是我的荣幸。”
……
不知道是因为陈医生的治疗立竿见影还是苏晓沐心态好的缘故,总之她的病情很快有了好转,观察不到两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到了出院这天,景衍办好手续,拿着药回病房接苏晓沐,沙发上搁着她整理好的行李包,她的人却不在那里,恰好有护士进来收拾房间,见到他便笑着说:“景先生,您太太现在应该在五楼的新生儿区,我们科的护士长得了个小男孙,大伙儿都在上头祝贺呢。”
原来是这样。
“谢谢你。”景衍礼貌地颔首,然后提着并不重的行李离开病房往电梯口走去。
刚走出电梯就听见楼层里充满着小孩子响亮的哭声,他怔忡地顿了一下脚步。问了护士站的人,很快就知道她在哪儿,在拐弯的第一个房间。门没有关,他却已经礼貌地止步,靠在门边上站着。往里面看去,围着好些人,苏晓沐正坐在婴儿床边的椅子上低头逗哄着孩子,随意挽起的发髻有几丝垂在肩上,微白的嘴唇弯着很温暖的笑容,像一株百合,连眼睛都在笑。
他抿着唇,一时间的心情难以言喻,会忍不住心疼地想,当年她生小尧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相比现在的一室热闹,当初她一个人怎么熬过去的?
护士长被丈夫提醒,转身瞧见他便热情地招呼:“哟,景先生,快,请进来!”
听见呼喊声,苏晓沐也瞥见他了,唇边的笑容咧得更大,很是满足地对他说:“你看,他很可爱吧?”
其实刚出生的孩子脸还没长开,眼睛闭着,头发也很少,他是看不出有什么可爱,可嘴上还是顺着她的话说:“嗯,是很可爱。”
似想起什么,苏晓沐从口袋拿出一个红包放在孩子的小被褥旁边,微笑着说:“按我们家乡的习俗见面是要给红包的。”
护士长客气了一番:“小苏!怎么你也跟我客气?凌医生也是,在日本那么远还托人送来红包……”
“才不是客气呢,又不是给您的,是给小宝贝的。”苏晓沐轻轻的碰了碰孩子粉嫩的脸蛋,眉眼弯弯地笑着逗他,“小宝贝儿,你说对不对啊?”大家都被她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了,连景衍的表情也瞬间柔和了千分万分
他们没逗留多久,她很快就起身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走啦。”
景衍站在一旁,很有耐心地等她跟大家道别。
等进了电梯他才扬眉问:“那个凌医生,你们很熟?”这几天在这里他听了太多关于这个名字的事了,就连她,每次有人提起这个人脸上都是淡淡的笑着,他不得已地承认,自己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的,那是种陌生的感觉。
苏晓沐并没有多想,很自然就解释说:“子奇?他啊不但是我的主治医师,也是我的朋友,很照顾我和小尧,不过他去日本了,下次等他回来我再介绍你们认识。”
“嗯,有机会再说。”电梯很快到了,他也适时止住了这个话题。
景衍的司机早就门口候着,见他们出来就开了车门,苏晓沐先上车,车内调了温,比外头凉爽不少,景衍刚要上车电话就响了,就索性在外面把电话说完。隔着半透明的车窗,他的侧影像简笔勾勒的素描,线条简单却凝练得让人无法忽视。
等了一会儿他才坐进来,触及车里的温度,微皱着眉把温度又往上抬了抬,还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肩上,慢慢地说:“先回公司,等我签一份文件,然后和你一起去吃饭。”
温暖的外套上缭绕着她熟悉的味道,她乖巧地点点头。
这时正巧遇着下班高峰期,车子走一段停一段,堵得人心发慌。等下了车,苏晓沐怕跟他并排走影响不好,所以故意走得很慢,景衍隔了一会儿才发现她安静地跟保持着距离,于是默声地停下脚步,简单地向她伸出手,什么话也没说,弄得她的表情有些局促,望着他深邃的五官,犹豫了很久才牵了他的手。
出入的员工见了他们都恭敬地打招呼:“景先生,景太太。”
而苏晓沐以为会出现的尴尬并没有出现,她悄悄地松了口气。
他们乘专用电梯直达顶层,景衍直接去了会议室,秘书带苏晓沐去他办公室的休息室里头:“景太太,请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下,有什么吩咐可以打内线吩咐我。”
苏晓沐道了谢:“好的,谢谢你。”
秘书很快就离开了,苏晓沐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其中有一面是书墙,旁边隔着一张柔软的沙发椅,想来景衍应该常在这里看书。她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了床头的一个小相框上,上面的照片有些陈旧,是年少时的景衍,站在他身后那位笑得很温婉的女子,应该就是他的母亲吧。
她用指腹摩挲着照片上清隽的笑容,不禁想,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不喜欢照照片不爱笑了呢?
不知不觉的,等景衍开完会已经快一点了,在秘书的示意下,他慢慢地走进休息室。
苏晓沐似乎睡着了,房间很暗,窗帘全部都拉上,只借着半开门缝的光线看到她蜷着身体躺在床边,一手拿着相框,一手枕在额前,很放松自然的睡姿。他伸出手,刚要碰到她,又把手收了回来,他看到了,她的手里照片中的自己。在拍完那张照片没多久他的母亲就因病去世了,而她最想见的那个人并没有赶回来见她最后一面。
他敛起眉眼,高大的身影在此间显得异常的寂寥,伸出手想替她掖被子,她一向浅眠,很快就醒了,惺忪着眼睛看着他问:“唔?你回来了?”
他的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顺手把她手里的相框放回原处,说道:“你等很久了吧?饿不饿?”
苏晓沐摇摇头,等着等着过了吃饭的点,便不觉得饿了,看着他的脸,想起了什么,轻声说:“都说儿子像妈妈,女儿像爸爸,可小尧就长得不像我,跟你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今天才发现原来你也并不随你母亲,看来这是遗传啊。”
他敛起眉眼,淡淡地沉吟着:“我倒希望他多像你一些才好。”
苏晓沐无所谓地笑了笑:“好啦,像谁都可以,我只希望他平安快乐地长大。”她起身扯开窗帘,长长的乔其纱撂落他刚才随手搁在床头的演出邀请函。
她和他同时弯身去捡,见到淡雅的封面上印着一句话,皆是一怔。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26、拥有 ...
明明说了不爱,明明心坚如石,明明冷眼旁观,到头来,却发现原来不是不爱,而是不能不爱,爱到深入骨髓而不自知。
苏晓沐怔忡地捏着那张卡片,想起很久以前,她初见他的那会儿,他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却入了她的心。她就像着了魔,义无反顾地由着他的气息牵引自己。
她冰凉的手碰到景衍温暖的指尖,有种痒痒颤颤的电流从心尖尖冒出来,不知道是因为心痛,还是因为有所感触。
牡丹亭,汤显祖,杜丽娘,柳梦梅,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
人和人,要相守一世都很难,何况是三生三世?
景衍并不知道她内心的千回百转,只扶着她的腰起来,半侧着脸问:“这是合作商承办的演出,你想去看么?”他墨黑的瞳仁里映出她尖瘦的脸庞,低声说,“想去的话我抽时间和你去,不过……我对昆曲没什么研究。”
每次被他这样专注的看着,苏晓沐都微微有些发窘,垂下眉眼才摇头说:“我也不太懂行,而且以前看过一回,就没必要再去了。”那时她的好友还没出国,是个十足的戏曲迷,她曾陪她去看过白先勇先生创作的《牡丹亭》,古意深蕴,虽然结局算是美的,可是她终归看不得这些历尽生离死别的爱情戏,太过催泪难受,容易让她变得更软弱。
景衍的眼神深邃起来,拉起她淡淡地说:“走,我们先去吃饭,你吃药的时间已经过了。”
他们也没有挑地方,就近在景衍公司附近的西餐厅用餐,两人坐在高台阶上临街的卡座里,镌刻着花纹的屏风隔出一个静谧的小空间。
苏晓沐实在是不饿,也没多想就随便指了一个套餐,侍应生刚要下单却被景衍喊住,他琢磨了菜谱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柔声对她说:“这个套餐配菜里都有海鲜,你不能吃的,换一个吧,没胃口的话吃点粥怎么样?”
她没有说话,只是笑着颔首,静静地享受着他细致贴心的关怀。
替她点了一碗粥,他自己也只是点了一份小牛排,七分熟,刀叉相碰间都极尽优雅。他吃了一小半,才发现她没有动勺,只托了下巴一直在看着自己。
他也大方地回看着她,阳光钻进半卷的竹帘,斑驳的光斑落在她的脸上,照出似朝霞的红晕,他淡淡地笑说:“你看着我做什么?多少吃一点,不然药下了胃很伤身的。”
苏晓沐赧然地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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