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测爹爹心

卷3|6.峰回路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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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峰回路转
狂怒中的雪溶一把扯掉身上的喜服,露出里面洁白如雪的内袍。
布阵
话音刚落,火把队伍中上空飞出十名白衣剑士,将我和花幻海围困在阵心,一声清泠澄澈的乐音,响遏行云,看向乐音的源头。
我的心不由一动,眼前景象如诗如画。雪溶席地而坐,宽展的袍服铺展在地,舒展而跌宕,黑发如瀑,白衣胜雪,精巧华美的箜篌抱在怀中,一双素白大手在金弦上行云流水般弹拨拢捻,琴音时而凄切萧瑟,宛如绵绵秋雨,时而激烈嘹亮,仿佛破石惊天。
清澈的琴音伴着布满杀机的凌厉音刃,排山倒海般杀来,十名剑士摆出十面埋伏阵的阵形,随着音乐的起伏,展开一波波张弛有度的进攻。
花幻海嘴角噙着幽冷的笑,身形凌厉至极,从容不迫的挽出剑花击散音刃,剑锋过处火花四溅。我身形旋转,挥舞袍袖,将星芒幻化出十面埋伏阵,迎击十剑士。
包围圈在一点点缩小,正激战中,忽觉一阵清风拂来,我连忙一偏身,清风却随着我的身形而进,腰间一紧,余光看去,原来是一条银鞭缠在我腰间,我反方向急旋,身体腾空而起,欲摆脱银鞭。
没想到银鞭猛然往回一收,将我就势抛在半空中,我在空中连番旋身,银鞭再次袭来,缠住我的腰身,将我带回地面。
身旁,长乐谷主将银鞭收回袖中,他想干什么是怕误伤我没有要挟燕云殊的筹码心中冷笑,如果能挟持住他,那么也许可以解开今日之围。
手随心动,素手向前一探,直取他的咽喉,他的身体疾速后退五米之远,身形如同漂浮一般,似乎不是用脚,我心中一惊,他武功造诣竟然这样高。
我瞬间收回星芒,布下天罗地网,扬手撒向他。
你再练五十年也赶不上我。他暗哑的声音里透出不屑。
他这话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超越他那银鞭似曾相识,那面具之下隐藏的脸孔到底是谁
他不慌不忙的从袖中抽出银鞭,抬腕一抖,长鞭舒展开来,纵劈横扫,银光闪动,分不清哪个是鞭子,哪个是星芒。
正眼花缭乱之际,惊见四十九只星芒齐刷刷地射向我,我只需将星芒重新收回指间,不会有任何危险。可我没有那样做,我要赌一次,虽然至今为止,我打赌从来没赢过,但是此时此地,我别无选择。
我惊叫着后退一步,仿佛来不及躲闪,惊恐地看着星芒刷刷刷的射向自己,长乐谷主的银鞭一长,怒涛卷霜雪般扫落几乎所有星芒。
除了一只,那只星芒无声地没入我前胸,长乐谷主鬼魅一般的身影飞到我近前,大手扶住我的双肩,骇然惊叫道:你怎么样
意念动,星芒收,我在他问话之际,以雷霆之势,击落他脸上的银面具,冷峻的面容呈现眼前,我恨得牙根直痒,就势将一只星芒插向他两眉之间,整个动作快得来不及眨眼。
星芒距他的皮肤只有毫微,忽然腰间一麻。我的动作立刻僵住,是皇甫端点住我的麻穴。
管擎面容一冷,凝结的声音道:谁让你动手的
我不由一愣,他的话没头没脑,好奇怪呀。
谷主,难道要属下看着您遇刺身后皇甫端幽怨的声音响起。
你的隔空点穴呢天亮后自己去领罚。
管擎说完,隔空一弹指头,我的穴道解开,我急退数步,收回星芒,自己的确不是他的对手。看一眼身侧的皇甫端,他一脸无辜的神情看着我,我心中有气,哪天非得好好招呼他不可。
阵中的花幻海,身形灵动飘忽如同飞花扑蝶,但是我知道,他人单势孤,时间拖的越久对他越不利,目前的情形,雪溶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对面的管擎正注视着我,墨黑的瞳眸中是几许意味不明的期待,我知道,自己现在求他,他一定不会拂我的面子,可他曾经那样侮辱我,我怎么可能低声下气去求他。
看一眼阵中的花幻海,他步子开始凌乱,我的心不由绷紧,双手紧攥成拳,终于无力的松开,无论如何我不能让师兄有一点闪失,哀求的话语眼看就要破唇而出。
毒雾里跑来一名侍卫,单膝跪地,禀告谷主,叛军请求和谈。
管擎冷笑道:和谈燕云殊还不死心,本谷主没闲心陪他玩。
侍卫刚退下,毒雾中又跑来一名侍卫,手中举着一只卷轴,禀告谷主,叛军首领燕云殊请您亲自过目。
管擎接过卷轴徐徐展开,展到一半时,蓦然停住,我移目观瞧,这是一幅墨荷图,正是上次公主府中太公主画的那幅。
我心中好笑,燕云殊不简单啊,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太公主既然是长乐谷主的母亲,那么防守护卫一定相当严密,他是怎么得手的
管擎啪的一声合上画卷,脸色煞白,沉声吩咐:带他进来
同时向阵中叫道:停手都停手
但是众人斗得热火朝天,没有人理会他的话,皇甫端飞身跃到雪溶身旁,语重心长的口气说:阿溶,他不值得你付出如此深情,你的梦该醒了。
虽然声音极低,但是我听得真切,愧疚之心油然而生,师兄不该欺骗他,说到底,这事还是因我而起。
嘣一声,弦断,殷红的血一滴一滴,顺着他的指端,落在弦上,他长睫低垂,光洁的额上,碎发随风拂动。
十名剑士同时飞身撤回,花幻海除了气息不稳,身上依然毫发无伤,他正看向雪溶,眸光幽深,俊朗的面庞上不见一丝表情。
毒雾中,燕云殊一身烟青色长衫,从容行来,那谈笑间指点江山的气度,一如往昔,我死水般的心一瞬间复苏,原来自己是那样渴望看到他。
可是,怎么只有他自己,他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而且他明显瘦了,是因为我吗我自作多情地想。
花幻海快步走到他近前,垂头抱拳,声音满含愧疚和自责,元帅,当日我自作主张,如今弄巧成拙,不但没能救出师妹,还连累您也身陷长乐谷。
燕云殊蔼然一笑,拍了拍他的肩头,温和地说:幻海,这事不能怪你,你已经尽力了,其余的交给我吧。
我心中不忿,燕云殊给花幻海施了什么迷魂法,师兄对他那么恭敬,而且不光是师兄,他周围的人对他都是尊崇有加。
燕云殊走到管擎近前,没有理会他,而是径自来到我面前,霄儿,你的伤好了
大手握向我的手臂,我向后退了一步,他不问还好,他这话让我想起当日,他在金銮殿的所作所为,仿佛导火索一般,我的心火腾的被他点燃。
我看着他勾唇一笑,礼貌而疏远的回答:有劳爹爹惦念,女儿的伤完全好了。
他的脸色一变,眸中划过惊涛骇浪。
管擎嘲弄一笑,没想到行事光明磊落的燕云殊,也会做出挟持人质的事。
燕云殊微微一笑:本帅也是迫于无奈,管谷主,这些年,长乐谷除暴安良,广行善事,我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朝廷与长乐谷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们放了灵霄,我绝不会为难你们。
皇甫端上前一步,低声道:谷主,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如先请燕元帅在这里住上几日
管擎清冷的目光投向燕云殊,燕云殊,你意下如何
燕云殊微笑着道:悉听尊便。
右护法你来安排。管擎说完,甩袍袖,转身离去,众人紧随其后。
皇甫端看着燕云殊淡淡一笑,潇洒的一撩衣摆,欠身相让,燕云殊脸上温润含笑,毫无预兆的拉起我的手,任我怎样挣扎都摆脱不开。
我铁青着脸被他拽下山,估计手上现在是淤青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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