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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行动暴露
是我。压得极低极低的声音。
我的呼吸猛然一窒,数日来的担忧即将证实,他终是为我而来。
颤抖的手推开房门,偌大的殿堂空荡荡,今日是他们大喜之日,婚宴隆重又热闹,谷中每一个人都喝下喜酒。走出后殿角门,殿檐下的阴影处,花幻海一身黑衣,黑漆漆的大眼睛里闪动着黑曜石般的光芒。
师妹,跟我走。说着拉起我的手。
我的心压了巨石般的沉重,他为我牺牲这么多,仅仅是为了带我出谷,可他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
我的脚步踌躇,这里没有什么不好,比起谷外动荡不安难以自主的日子,我更喜欢过这种恬静松弛的生活。
花幻海的眉头皱起,师妹,快随我走,燕元帅此刻正在谷外接应。
我心神一颤,他可我不想见他,我不急于出谷,一方面也是为了躲他。再有就是寻找管擎,说来奇怪,他好像人间蒸发一般,我问过五儿等人,但是得到的回答全部是,长乐谷没有这个人。
花幻海的目光注视着我,似乎看透我的想法,叹道:我的傻师妹呀,燕元帅交待过,当日之事他会亲口向你解释,到时去留随你,他绝不勉强。
我心中冷笑,他亲口解释至今他都不认为自己有错迎向花幻海满怀期待的目光,也好,看在花幻海孤身犯险的份上,我就出去见他一面。
我随花幻海飞一般向西北方向奔去,长乐谷西北之主是乐使唐瑛,唐瑛我在每天的日议上总能碰到,五十多岁年纪,相貌平平,手中总是提着一柄铜烟袋,看不出有什么奇特之处。
跑了半个时辰,眼前是万顷果园,我们飞身跃起踏枝而行。不多时,面前是一道连绵起伏的山脉,山势略陡,杂草丛生,我们攀山而行。
来到山顶,前方雾气弥漫,花幻海从怀里掏出两粒药丸,与我分服。刚走到毒气边缘,我忽觉腹内一阵阵的绞痛,心里纳闷,晚上没吃不干净的东西呀,难道这药看向花幻海,他眉头紧皱,牙关紧闭,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我的心刹那间凉透,长乐谷行事虽然光明正大,但是谷规森严,若是胆敢私逃出谷,被捉回去,不死也得扒层皮。
手捂住肚子,我疼的不住呻吟,不期然触到一个圆滚滚的什物,那是陆颖之派人交给我的玉露丸,脑中电光火石般一闪,不假思索的掏出来,倒在手心,一共两丸,自己先服下一粒,丸药入口及化,一股热流通达四肢百骸,肚子不痛了。
将另一粒送入花幻海口中,此时他痛得直不起腰。
呵呵,这回多亏了我吧我真想见识见识,到底谁这么厉害,精明如你也着了道。从来只见他算计别人,这次难得遭人暗算,我自然不会放过这绝佳的机会,取笑一番。
此刻,他的毒也解了,他没有理会我的嘲弄,而是一脸警惕地环顾周遭,快速说:行动暴露,我们快走
拉起我的手正准备冲进毒雾,毒雾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利断喝:
站住你们哪儿都别想去
我大惊,雾气里走出一个人,身材瘦小,目光矍铄,正是乐使唐瑛,在他身后并排立着十余名侍卫。
唐瑛面带冷笑,唇角眉梢因这一笑,布满细密的皱纹,尖细的声音说道:哼哼,原来你和雪乐使拜堂是假,你真正的目的是携谷主的侍书私奔啊果然不出右护法所料,真是不知死活,今日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说完,一晃手中二尺多长的铜烟袋,一跃而起,身形快捷如灵猴,直取花幻海头盖骨。
花幻海冲我急急地说:师妹,你先走
唐瑛的铜烟袋距他头顶仅剩下寸余,他用力推我一把,扬起星魂接下烟袋,烟嘴处的烟末随着这一震,洋洋洒洒落下来,花幻海打了一个喷嚏,连忙矮身掠出去十米远。
花幻海为救我奋不顾身,我怎么能弃他独自逃生。星芒闪动,幻化出千朵银环,意念动,布下九曲连环阵,直扑唐瑛。
十余名侍卫一齐上阵,手执各种乐器兵刃,同时发难,音刃横飞,刀光剑影,阻隔星芒的去路,这些人我还不放在眼里,消灭他们只是时间问题,但是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山脚下,急速而来的灯球火把,将黑夜照亮,我不由苦笑,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看来今天是凶多吉少。
追兵飞一般来到近前,为首三个人,冰蓝长袍、无声无息的长乐谷主,身穿白衣、高大潇洒的皇甫端和仍然穿着一身喜服的雪溶。
目光触及雪溶,他绝美的面容如同罩上千年寒冰,浑身散发着冰冷凝结的气息,我的身体不由一僵,似乎被这冻气所伤,师兄终是负了他。
都住手皇甫端清朗的高喝声在山间回荡。
众人停住动作,唐瑛手臂上鲜血淋淋,花幻海毫发无伤,面不改色,连连打了两声喷嚏,翩然落在我身前,将我护在身后。唯一庆幸的是,唐瑛没有在烟末中下毒。
一时场面静得出奇,空气中只听到嘶嘶作响的火把声。
皇甫端眸光幽深,勾唇冷笑道:花幻海,你可以解释一下你今天的行为吗
面对严阵以待的众人,花幻海脸上毫无惧色,朗声道:我的师妹不是长乐谷之人,你们却将她拘禁在这里,我倒想听听你的解释。
皇甫端收住笑,俊美的脸上染上一抹沉肃,沉声说道:燕云殊助雪逐天谋朝篡位,对外却声称皇上遇刺身亡,他骗得了天下百姓,却瞒不过我长乐谷。灵霄是他最重要的人,只要她在我们手中,燕云殊便不敢轻举妄动。
对上皇甫端别有深意的目光,我这才后知后觉,原来自己是作为人质,被他们囚禁的,可我怎么丝毫没有当囚徒的自觉相反还觉得这样的生活不错,是自己感觉太迟钝
燕元帅早已答应你们,不会为难长乐谷。
对于一个欺世盗名,瞒天过海的伪君子,你会相信他的话吗皇甫端冷哼道。
欺世盗名原来别人也是这样看他的,他不是这样的人,虽然事实摆在面前,又是我亲眼所见,我仍然心存侥幸,此刻的我比任何时候都想见到他,想亲耳听到他的解释。
花幻海嘲弄地一笑,驳斥道:究竟是谁在欺世盗名,是谁在瞒天过海,你应该
够了夜色中响起一声彻寒透骨的声音。
雪溶急速向前走出几步,步履飘浮而不稳,身子轻晃,一名俊雅少年趋步上前,将他扶住。
雪溶深深地注视着花幻海,凤目中是掩盖不住的浓情,声音轻颤道:花幻海,我问你,这些日子相处,你有没有对我动过心,哪怕只是一点
花幻海眸光一闪,有一瞬的犹豫,不过面容很快被无边的冷酷代替,目光凌厉,决绝然道:
雪溶,事已至此你还不死心你破例提拔我,我心存感激,但是你不该对我有非分之想,如果不是为了搭救师妹,我七尺男儿怎么会跟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妖人搅和到一起。你大概不知道吧,每当你靠近我时,我都要运内力勉强压制,不让自己吐出来。
我听得不住地扼腕叹息,眼下的局面他该说些好听的吧,他不是最擅长哄人吗想来他这口气憋的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他的嘴巴好毒啊。
雪溶闻言身体向后倾,幸亏有那少年扶着,他才不至于跌倒,他好容易稳住身形,面色惨白如纸,右手捂住胸口,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喜服的前襟被鲜血染得艳丽异常。
他身旁的少年细眉倒竖,怒声叫道:花幻海,你不识好歹,主人待你情深意重,你竟敢这样欺辱他,今天我就代他手刃了你。说着,晃动手中判官双笔点向花幻海的眉心。
花幻海轻蔑地瞧他一眼,李瑜,你那三脚猫的武功,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挥动星魂往起一架,向外一推,李瑜身形灵巧的当空翻了数个跟头。
花幻海扭过头,看向我的目光温柔而略带沉重,歉意地说:师妹,对不起,师兄带你涉险了,但是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你,珍重
我心头一惊,这话怎么听着都像在与我诀别,眼见他就要飞身跃出,我一把拽住他的手臂,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我掩护,你走
师妹
今天谁都别想走
雪溶森寒透骨的声音响起,万年寒窟般幽冷的目光紧紧锁住花幻海,那种深入骨髓的恨意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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