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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听了这话便知扶桑是不肯收回去的,于是便忍不住叹道:“说什么嫌你的东西不干净,哥哥明知不是这个意思,倒也来欺负我们……”
扶桑见初雪又说这话,于是便斜着一双媚眼笑道:“就欺负你怎么着?有本事你不理我啊,也不知是谁舍不得,我病的时候天天陪在床头做这个做那个的,当我不知道似的.”
韩初雪见扶桑这样说,便知道他讽刺自己当初照顾他,于是也忍不住笑了.这时,无忧却因为n了哭闹起来,吓得扶桑手忙脚乱地给他换n布.初雪见他这幅样子不由忍俊不禁又笑起来.两个男人围着孩子说说笑笑的,倒也好不融洽.
夏天虽然长,可快乐的时间过的却快,转眼间已经是用晚饭的时候了.扶桑见下人们开始准备了,便要起身告辞.
韩初雪实在舍不得他走,于是便道:“我这里虽然是粗茶淡饭,可哥哥倒底多陪我一会儿才是真的,下次您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
扶桑原不想打扰,可听了这话心倒软了,于是只管陪着初雪吃过了晚饭,直闹到太阳落下了这才起身告辞.
初雪抱着无忧直送到了院门口,这才被扶桑劝了回去.
夜幕刚刚降临,叶府的后院里花香四溢,扶桑看这着花花草草的不由放慢了脚步.转过一个月亮门的时候,只见一边假山流水,甚是好看,在那假山旁,一从疏疏落落的蔷薇架上朵朵小花开得精致.
扶桑看那花儿开的可爱,于是便上前去闻那香气.正在这时,突然只听蔷薇后头有人说话,却正是叶青虹的声音,透过疏离的花木只见叶青虹正拉着一男人的小手温柔地道:“你这两天倒是怎么了?总懒懒的,让请大夫你也不许,倒是折磨的我天天放不下心来.”
那男人的小脸有一半儿被花叶子挡了,听了这话便向前倾了倾柔弱的身子轻声道:“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明白,过几天就好了,何况现在请大夫也不一定能看得出来,要是过两天再不好请来看也来得及.”
叶青虹听了这话后又说了些什么,可扶桑却一句也没听见,只管望着男人的露出来的小脸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个模样和声音他到死也不能忘,正是那个被自己着接客又卖给别人的怜月.
见叶青虹搂着怜月小小的身子小声说些什么,直逗得男人一张粉嫩的小脸羞得通红,扶桑只觉得一阵天眩地转,身子一转就后退了几步,绣鞋便碰到了蔷薇架子上,只听咔嚓一声,那架子颤了颤,粉色的花枝一阵乱颤.
“谁在那里?”叶青虹听到声音忙护着怜月起身,绕过那重重的花木走了出来,只见薄幕下,一个身着湖蓝色衣裳的男人正惊惶失措地站在面前,那风s入骨的身子却正是扶桑.
狭路情长(上)
叶青虹乍见扶桑有些微微惊讶,可转而一想便知他是来看韩初雪的,于是便笑道:“这么晚了才回去?可吃饭了没有?”
扶桑见叶青虹发现了自己,便不好再躲藏,可一见怜月清澈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看,一向爽快的男人倒有些别扭,想当初在听风楼自己没少给他苦头吃,春芹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只管折磨得他两只小手都肿得动不了了,可没想到现在两个人居然共侍一个妻主.此时见了怜月,只觉得心里愧疚得很,听叶青虹问了话,男人却只侧着身子道:“已经用过了,正要走呢……”
叶青虹见扶桑突然变得扭捏起来,便知他见了怜月心里不自在.可既然他们两个都嫁了自己,如果还继续别扭下去,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于是便想着能琢磨个办法让他们合好才行.她这里正想着,却感觉手里握着的那只绵软的小手动了动,只见怜月白玉般的小脸苍白着,似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咬了咬那粉嫩的小嘴,盈盈地施了个礼道:“怜月……见过扶桑楼主……”
扶桑万万没有想到怜月竟然会向他问好,见对面男人的一双大眼睛紧张害怕的都要掉下泪来,扶桑的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倒也扭着身子客气了一下.
叶青虹看了看扶桑,又将握在手里的那只滑腻冰冷的小手紧了紧,心里倒有了底,于是便俯下身子柔声向怜月道:“你刚刚不是说要去看韩公子,这会儿只怕他还没歇呢,你只管去,晚上我去沁香阁找你.”
怜月听了这话,小脸不由又羞得浮上一层粉霞,可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却是无限感激地看着叶青虹,小小的身子往后退了几步轻声道:“那么……我就去了……”说着又看了看扶桑,便转身轻轻地离开了.
见怜月小小的身子消失在月亮门后,叶青虹这才转身看向扶桑.晚霞给男人湖蓝的衫子镀上了一层金色,衬着那风情无限的身子,格外的柔媚动人.
见叶青虹站在那里,背着光看不清是什么表情,扶桑心里倒有些打鼓.刚刚不是他不想和怜月亲近,只是做了放久的反派角色,偶尔让他低下头来服输,却还是一下子转醒不过来.可见叶青虹就这样站在那里,久久也不说话,男人的心里倒没了底.不由走上前了两步想说些什么,可想了半天却还是感觉自己是倔了些,于是便站住不动了.
“扶桑……”叶青虹见男人进退两难地站在那里,不由轻轻叫了一声,只是这声音不高不低,听上去倒让人琢磨不透她的想法了.
扶桑听叶青虹这样叫自己,便以为她气自己刚刚度量小,于是便只管狠了狠心道:“别说了,我知道你想什么呢.不过是刚刚没跟你的心肝宝贝请罪,你心里不舒服.放心好了,下次我决不当着面给他难堪,还不成吗?”
叶青虹听了这话心里倒有些好笑了,原来这个男人倔强的脾气还是改不了,不过他能说出现在这话,倒也是进益了不少.好在怜月性子好,就算是心里再怎么难受也不会记仇,何况扶桑现在又已经是自己的人了.
扶桑狠了半天心才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可却不见叶青虹回应,于是心里便害怕起来,以前为了怜月的事自己没少受苦,一想起那时的情影,男人便再也忍不住了,不由上前几步抓住妻主道:“你还要我怎么样?当面给他下跪不成?只要你不生我的气,怎么都成……”说到这儿,扶桑那大大的媚眼里便有些湿湿的.
叶青虹见男人认真起来,这才扶桑柔软的身子揽了过来道:“你就是这个急性子,我可说你什么了?左右你们两个都是我的人,伤了哪个我都心疼,只要你们好好的,我生的哪门子气?”
“你……”听了这话,扶桑不由怔怔地看向叶青虹,却见那双妖娆的凤目正深深地看着自己,目光里的温柔动情直让人恨不得溺死在里头.扶桑被她看得心里一软,只管伏在叶青虹怀里娇斥道:“小冤家,就知道拿我开心,我还以为……以为你又生气了……”说完便握住粉拳锤着自己的妻主.
叶青虹抱着男人的身子低声笑着,可心里却幸福得很,这个扶桑原本是她最头疼的男人,若是他不改原来的性子她这个做妻主的担心,只怕是将来不能接进府里来.可若是他改的太多了,自己也是个担心,若是为了自己委屈了他,总是让人舍不得.见此时的扶桑该收的性子收了,该柔的地方也柔了下来,叶青虹这才算放下心来,心里只盘算着将来皇子进门后,寻个适当的机会把他弄进府来,总这么住在外头也不是长久之计.
扶桑心里哪知道叶青虹的鬼心眼儿?他一门心思都在妻主的身上,所以便只怕她又不喜欢自己.见叶青虹不但没生气,反而温柔款款地对自己,男人只管被这个小妻主弄得一点主意也没有,柔软的身子任她搂着,心里甜得都化不开了.
叶青虹见男人变得服服帖帖的,这才搂着他在一旁坐下,又问他韩初雪的情形.
扶桑听她这么问,于是便伏在妻主的怀里将初雪的事情说了,说到无忧户藉的时候,男人不由偷偷看了看叶青虹的脸色道:“这事儿依我说找官府也难成,就算是入藉也要有个人家肯收他们才行,现在初雪连个亲人都没有,还有谁肯收留他们父子?”
叶青虹听了扶桑的话也感觉这事儿难办,以前她曾经说过认无忧为义子,可问了官府里的人后,却被告知这无籍的孩子就算认了义子也是进不门的,如此说来倒是只有让初雪改嫁一条路了.
扶桑见妻主半天不说话,也知道这事儿难办,于是便道:“好在现在无忧还小,倒也不着急,只是你别把这事儿忘到脑后才行.”
叶青虹知道他和初雪一向要好,于是只管答应了记在心里.扶桑见叶青虹答应了,这才恋恋不舍地上了马车往回去了.
栖凤国的夏天其实并不长,才热了没几天便立了秋.
叶府里除了叶子敏仍在外头办理皇子下嫁的事宜外,柳氏更是忙得不成样子.自从叶家要娶十七皇子的事传出来以后,京城里各家的请柬邀请便不断地送来.叶青虹一见这些如雪片的东西飞来便不舒服起来,说起来她并不是个喜欢应酬的人,而且更讨厌这种锦上添花巴结奉承的人,于是除了几个要好的,其它的只管推说身子不舒服不能去.
这边推了那些虚情假意的应酬,另一边叶青虹却加派了人手调查私盐的事.
果然功夫不负苦心人,就在中秋节即将到来的时候,西边传来了消息,在与显龙交界的一个偏僻的小镇上,叶家的眼线发现了私盐的线索.那批盐原来并未直接运往显龙,而是被弄到一个山d里藏了起来.
楚晴空本来也派了人和他们接龙,可不知为什么那几个人居然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叶青虹接到这个消息心便沉了下去,照现在的形势看那些盐贩好像是在囤积,可这种私盐本就是见不得光的,他们囤积的再多也没办法出手,除非有大买家一次买走.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能有这样财力的在栖凤国除了叶家还没有第二家.除非他们真正的目的还是显龙.
果然事情不出叶青虹所料,前方的眼线不久便来报,说那里已经有几个显龙来的人露出了踪迹,只是暂时还没有办法弄走那批盐.
叶青虹知道这会儿是不能惊动官府的,于是便命和显龙交界的分号派了几个精明强干的人,将显龙的人暗暗扣下,这边偷梁换柱地和盐贩们做起了交易来.按叶青虹的计划,不出一个月,这批从京郊大营里流出去的盐定然全数收回.
八月十五,仲秋佳节.
叶青虹第一次身在异地过这样一个团圆节.算算她离开父母也快有一年了,看着渐渐临近的节日,只觉得心里酸酸的难以言喻.
因为叶子敏不在家,所以叶家也不打算一起吃团圆饭赏月了.这几年叶子敏和柳氏的关系日渐疏远,虽然表面上两个人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可早已是貌合神离.叶子敏院子里的小侍一年比一年多,一个比一个年轻,已经很久没去柳氏的房里了.所以到了这中秋节,柳氏只吩咐了下人们关照着家里的事,提前两天便和自己的几个亲戚约好了出门去,准备中秋晚上赏月.
叶青虹见父亲兴高采烈的走了,不觉有些怏怏的,来到栖凤国以来,她还是第一次没有这里的亲们陪伴过节.
怜月见一向神彩飞扬的妻主突然没了精神,倒不知是什么原因,为了哄她吃饭便亲自下了厨做了几样月饼,清清淡淡的馅儿,吃着很是舒服.
叶青虹一边搂着怜月小小的身子,一边吃着点心,终于觉得心情好些了.
怜月见爱人的脸色好看了些,于是便轻声劝道:“你天天只管让我和任哥哥注意身子好好保养,可自己倒不知道珍惜,这些天又遇到什么事了?怎么脸色都憔悴了起来,让人看了心里不忍……”说着,便将小小的头埋在了妻主怀里.
叶青虹这些天忙着童青的事儿好些天没睡好,听怜月这么一说倒想起来自己累得有好些日子没去看任倾情了,不是跑沁香阁倒头就睡,便是和扶桑混在一起情意绵绵.这会儿那个任大公子还不知道怎么闹呢.可这会儿却不好只为了过节的事儿去找他,他那个小性儿只怕又要想歪.倒是不如趁着中秋节的机会把这几个男人都拉到一起见个面才好,免得他们生份了.一想到这几个美人围着自己团团转的场面,叶青虹的心里就说不出的美.
仲秋时节是栖凤京城最凉爽恬人的时候,这天太阳还没升起来,叶府后门就已经停满了马车.叶青虹带着自己的几个亲亲夫君和弟弟青风,以及韩初雪一起离了叶府,准备往城外行去.
原来叶青虹见家里并无长辈亲人,便想着带自己的几个夫君出去过中秋,一来人多热闹些,二来也是为了让他们互相联络下感情,因为将来总有一天是要住在一起的,所以便趁此机会让他们见个面,免得日后生份.可这样一个团圆节,一下子将家里的人带走一半,留下青风和初雪两个实在可怜,于是思前想后,叶青虹便将本来不愿出门的弟弟和韩初雪也弄了出来.
秋日的阳光温暖中带着几分清爽,叶青虹和青风怜月坐在前面的马车上,后面是任倾情和牡丹,再后面便是扶桑的车.知道初雪今天也要跟去赏月后,扶桑便带着小碧不辞辛苦的一大早上赶到叶家来,好接了初雪和无忧一起去.
叶青风自从上次童青的事后倒没出过门,只是天天熬夜的做针线,弄得一双温柔的大眼都起了血丝.坐在他身边的怜月虽然不知道表弟遇上了什么事,可这几天却听兰儿说了个一知半解,想到自己曾经的遭遇,倒更加能体量青风的心情,于是两个人便凑到了一处常常讲些男儿家的贴心话.
前面的两个表兄弟亲亲热热的说话,后面车上的任倾情和牡丹之间的气氛却有些怪怪的.那牡丹是从小就被母亲关起来不让出门的,到了叶府以后也就在院里子转转,此时见外面秋风送爽,又听见街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声音,心里便不由的犯痒.白嫩嫩的小手将绢子绞成了麻花,恨不得钻出窗外将那热闹看个够.可是男人心里却知道,像自己这样许了人家的男儿家是不能随便抛头露面的,不熟悉的亲戚都不能出来见,何况是在这样的大街上.可就在他心里像被小猫抓弄一样难受的时候,却只听外头一个声音喊道:“糖葫芦,一文钱一串……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啊……”
听了这个叫卖声,牡丹心里不由更急,长这么大他还就吃过一次这个东西呢,一想到那味道,男人只感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艳红的小嘴便动了动.抬头见任倾情正靠着马车里的厚垫子养神呢,牡丹便偷偷地挪了挪水蛇般柔软娇媚的身子往车窗前靠去,小手轻轻掀起那帘子向外头看去,只想找那卖糖葫芦的.
可正当男人睁大水汪汪的媚眼儿向外瞧的时候,却只听“啪”的一声,那只掀帘子的小手就挨了一下,惊得男人慌忙放了帘子就钻了回来.马车里,只见任倾情一双杏眼凌凌厉厉地瞪着他道:“长这么大了还不知羞!你看看街上哪有一个你这样的男儿家抛头露脸的?不怕让人看了笑话!”
牡丹听了这话,眨了眨水汪汪的眼儿,又瘪了瘪艳红的小嘴儿,心里知道任倾情教训的是,可一想到那只瞧了一眼就不见了的糖葫芦,便只管用那被任倾情的打了一下有点发红的小手绞着帕子不支声了.
绿竹在一旁见了这个情景,不由捂着小嘴轻笑起来,只觉得自己这个主子真是既妖媚动人,又天真可爱.
这个时候,几辆马车已经出了城门,向西一转往别苑走去.
从城门通往叶家别宛的路只有一条官道,虽然说这地方不是很繁华,可却一连建了几次大宅子,都是这京里的贵族们为了消遣新盖起来的.官道上行人不多,可却偶尔能见到各式马车来往.
就在叶家的马车快要到别苑前的时候,却突然只听一阵吆喝声,转角处一辆马车飞驰而来,直奔叶家的第一辆车而去.给叶青虹赶车的下人一见这情形,忙勒住马缰想停车.可对面来的马似乎是受了惊吓一般,只管飞蹄奔来.
叶青虹坐在车内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可听声音便知不好,连忙将弟弟和怜月的身子护住.可当她刚刚抱住了怜月,却只觉得车身猛地向前一停,那惯性一下子便将她和怜月青风都甩了出去.
狭路情长(下)
叶青虹抱着怜月从车上掉到地上滚了几滚才停住,好不容易起了身,便忙去查看怀里的男人有没有受伤.好在怜月一直被她紧紧护在怀里,虽然受了点皮外伤,可倒底没什么大事.叶青虹见了这才长出一口气,可忽然间便又想起青风也被甩了出来,刚刚抬头去找时,只听不远处叶青风的声音娇斥道:“放开我!”
一眼看去,只见翻倒在路中间的马车对面,叶青风小小的身子正被一个女人抱着,看那情形好像是身子并没有落地便被人救了下来.被那女人抱着的叶青风此时已经羞得小脸通红,只想挣扎着从这个女人的怀里逃出去.
刚刚马车遇险的一瞬间,叶青风就一下子被甩了出去,可身子还未落地,便感觉自己被一个人影接住了,小小的身子一下子便被抱了起来.等他回过神来,却见一个儒雅秀美女人对着自己笑,那眼角眉梢间都是风流不羁的样子.这位小公子自小除了母亲和大姐便没见过别的女人,此时被这样一个陌生又年轻的女人抱着,又对自己笑得放肆,叶青风只觉得又羞又怒,小脸胀得通红.忙挣扎着要从那女人怀里逃出来,可这时只觉得那人手上一紧,倒像要不放他似的,情急之下,叶青风便喊了出来.
此时叶青虹已经闻声舍了怜月走了过来,被人抱着的叶青风一见大姐来了,便忙又挣扎,可这回那女人却一下子便松了手,轻轻地把他放到了地上.叶青风一脱离了魔爪便忙扯着大姐的衣襟便躲到了她的身后.
救叶青风的女人见此情形,便慢慢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抬起头来看了看叶青虹,施礼笑道:“原来是冲撞了少当家的车驾,悠然这厢给您赔罪了……”
叶青虹万万没有想到撞车的对方竟是司空悠然,可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一副从容风流的样子,她倒不好怪罪.于是忙笑着也客气了一番道:“哪里,能在这里见到司空大人也算是幸会了.”
自从上次司空悠然和叶青虹心照不宜的办了怜月的事后,这两个人还算第一次见面,虽然没有当面言谢,可叶青虹倒感觉和这个女人似乎是很有缘份,也不甚讨厌.
司空悠然见到叶青虹也很高兴,叶家的这位少当家虽然性子怪异喜怒无常,可办事却是周到又爽快,倒是个值得相交的朋友,更别说表弟就要嫁给她做正夫,以后就是亲戚了.
两个人心里这样想着,场面上便融洽了很多,司空悠然见了怜月,便只以为叶青虹车上带的都是家眷,于是忙道:“因为悠然的过失,少当家的马车是不能用的了,您要去哪里,悠然的别苑就在附近,不如派车送您一程吧.”
叶青虹见自己坐的马车果然是走不了的,于是便要答应,可就在她刚刚想说话的时候,却感觉青风在身后拉了拉她的衣襟,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却变成了:“司空大人不必客气,后面倒是还有几辆马车,就不劳烦您了.”
司空悠然见叶青虹的态度突然由放松变为客气,不免有些奇怪,可一转头却见一个梳着未嫁男儿发式的小公子站在叶青虹身后愤愤然地瞪着自己,于是一下子便全明白了,可是嘴角却不由泛起一丝轻笑.
她今天本是陪人出来散心,可不想马却意外的惊了,又恰好撞了叶青虹的马车.在马车就要相撞的时候,她便料到对方会有人遇险,于是仓促之间跳车救人,却不想被自己抱到怀里的却是一个男人香软甜腻的身子.见那小公子又羞又怒,一张粉脸都胀红了,司空悠然不知为什么竟然感觉心里一动,像是什么东西在那颗心上扎了一下,在他挣扎着逃出自己掌握的那一瞬,她心里倒有些不舍了.
可就在她想着怎么回答叶青虹话的时候,却突然只听一旁自己马车上一个男人娇嫩嫩的声音道:“司空大人!您怎么还不回来,人家的脚扭了,疼死了……”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红色骑装的男人正娇俏地站在马车上,娇嫩嫩的皮肤像凝脂一般,吊着一双妖艳凌厉的眼儿正往这边看过来.见司空悠然听了他的话没动身子,那男人便似有些生气,便将小脚上穿着的红色羊皮靴脱了扔过来道:“听到没有,人家疼死了……”
见此情形,叶青虹也不免有些惊讶,她自从来到这栖凤国,遇到的男儿家个个都是规规矩矩的,手都不肯让人碰一下,哪怕是扶桑那样的出身,也做不出这种人前脱鞋的事儿,这个司空悠然,倒底惹上了什么样的男人啊?
叶青风躲在大姐身后见了这男人的举动,直惊得瞪大了温柔的大眼说不话来,可再看向司空悠然的眼神却是更加鄙视了,只感觉这女人定然不是好东西,刚刚也是趁机占自己的便宜.
司空悠然此时真是哭笑不得,这车上的男人本是他的异父的弟弟,因为从小跟着父亲在别处长大,行事难免有些不靠谱,今天就是家人不放心他自己出来玩,才让她这个做姐姐的陪着,没想到这位司空公子弄翻了人家的车子不说,倒做出这样的事来.见弟弟的一双小脚马上就要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司空悠然忙几步抢上前去将他丢进了车里.又忙着叶青虹干笑道:“舍弟无礼,让少当家见笑了.”
可是车里的那小公子好像偏偏和大姐过不去似的,只要在里头咯咯笑道:“大人怕什么?人家什么时候是你弟弟了?昨天晚上您还美人儿美人儿的叫我来着……”
听了这话,司空悠然真想冲进去把弟弟的嘴缝上,这小蹄子八成是刚刚恨自己没把车给他驾,所以这会儿才给自己难堪.可心里这样想着,面子上倒不能露出来,于是便只得继续向众人道歉.
叶青虹倒是头一次见空上风度翩翩的司空大小姐如此狼狈,虽然弄不清这车里的人是她的弟弟还是她的相好,可这气氛倒是暧昧得很.若是平时被人遇到这事,像司空悠然这样的风流女人定然是以此为荣,可这会儿看着她倒像是忙着要撇清似的.
虽然说叶青虹心里奇怪,但是却不好问她,这边还担心青风和怜月的伤,于是便只管和司空悠然做别.
此时怜月已经悄悄地拉着青风的手上了任倾情和牡丹的车,司空悠然眼见佳人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走了,脸上一向轻松自如的笑倒有些僵.
叶青虹辞别了司空悠然,坐在扶桑和初雪的车里,只觉得这事儿好笑得很,自从见了童青后,青风还头一次小脸上有了这样激烈的表情,看来弟弟的心情总算还有得救.
车里的扶桑和初雪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究竟,可也猜到了几分,见叶青虹毫发无伤这才放下了心.可扶桑见妻主一身都是土,心里倒只怕她哪里不舒服,于是便替她脱了外头的衣裳扶着叶青虹靠在自己身上,想让她歇歇.叶青虹难得也撒撒娇,于是只管倚在扶桑柔软的身子上.两个人两情相悦,眼睛里便只看得见对方,一时间便情意绵绵起来.
见两个人缠缠绵绵地腻在一起,叶青虹又赖着扶桑一会儿要吃的,一会儿又抢他的帕子玩,好不亲热.坐在一旁的韩初雪心里便又隐隐地酸痛起来,只管别过了眼抱着怀里的无忧,看着儿子的小脸,男人苍白的脸色才渐渐好转了些
车子很快便到了叶家的别苑,下人们早就收拾好了迎候着呢,叶青虹从正门便下了车,管事的女人忙跟在她身后听吩咐.
男人们坐的马车倒是一直转到了后院,直等关了大门,先到的这些服侍的下人们才扶着各自的主子下了车.
叶青虹头几天便派人来这里收拾了房子,这处别苑虽然不比叶家华丽,可是却修得清新别致,小桥流水,假山怪石,种种的珍禽异鸟都有.
这些男人除了扶桑,都是些不出门的,而且年纪又轻,见了这样好玩的去处便忍不住各自玩去了.
牡丹是第一个淘气的,见了那湖里一对对游来游去的鸳鸯,便也忘了任倾情平日的教诲,见这会儿那位大公子不在身边,便脱了鞋子光着小脚进了那水里拿着小石子丢着玩.水珠溅湿了裙子,薄薄的纱衫儿紧贴在身上,将那细细的腰身衬得格外动人.
叶青虹从回廊上走过来时,见到的便是这副情景,见男人玩得高兴,连自己来了都不知道,她真是有点哭笑不得.于是便撩了衣裳踩着石头,一下子搂住男人细瘦柔软的腰,想将他从水里拉了出来.
牡丹正玩的开心,不想被妻主一下子拉了出来,于是便嘟着红红的嘴拢了水泼过去.叶青虹哪里想到男人会这样一招,顿时便被他弄了一头一脸的水,衣裳都湿了.
“小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被牡丹这么一弄,叶青虹也玩心大起,撩了水也只管向他泼去.顿时只见水声四起,笑声夹杂着飞溅水珠,将两个人的身上弄得全都湿透了.
牡丹长这么大,头一次这样高兴,见妻主不但不生气,还陪着自己玩,男人媚人的一张小脸笑开了花,泼完了水后便只管将身子钻到妻主怀里,娇笑连连地不撒手.
叶青虹全身都湿透了,被牡丹玉藕般的胳膊一抱,心里也不由感慨起来,自己来栖凤国这么久,倒是今天才真正开怀地大笑了一次.看着怀里全身都湿透了,可小脸却笑得红通通的牡丹,叶青虹心里喜欢的不得了,只管抱着他走上了台阶.
这会儿任倾情已经逛完回来了,本想来这边歇歇,可一眼却见叶青虹和牡丹两个人全身湿透了搂在一起大笑,任倾情还是头一次见妻主这样开心,此时又见她抱着牡丹,心里不由有些不痛快.可一眼却见牡丹笑得天真烂漫的样子甚是可爱,于是心里的那点儿不痛快便都消散了.只管上前道:“你们两个都是孩子不成?虽说天气暖和,可也不好湿成这样……”说着便命一边侍候的绿竹去拿换的衣服,又忙着上来替叶青虹擦洗.
几个人直忙了半晌,这才收拾妥当了.早有小侍过来请他们去中厅用饭,叶青虹这才带着任倾情和牡丹两个往前头去了.
这别苑建的时候便是为了招待客人,所以中厅格外的宽敞,叶青虹来到的时候这边已经摆下了桌子,扶桑,初雪,青风和怜月已经等在这里了,见她来了,几个男人便款款起了身.
叶青虹见了他们几个便说让他们别拘束,自己便坐在了怜月身边,另一边却是任倾情施施然地占了位置,见扶桑凌厉的目光身来,这位任大公子便用一双娇媚的杏瞪了回去,目光里满是敌意,这边又伸出那纤纤的小手盛了一小碗清汤送到叶青虹眼前,转手便又给怜月和自己盛了一碗,见青风和初雪那边早有小侍伺候了,任倾情便停了手,只管劝妻主用餐,竟像是没看见扶桑似的.
其实任倾情早就知道叶青虹在外头养了个男人,虽然这事儿在别人家真是稀松平常的,可当任大公子知道扶桑的真实身份后,却是一百个不乐意.
算算跟着叶青虹的这几个男人里头,他自己原本就是体面的出身,因为不得已才做了侧夫.牡丹虽说生父不是什么有来头的,可却是丞相大人送来的,也不算差.怜月虽然没有显赫的身世,可却是个清清白白的男儿家,何况性子又好,真真是个让人疼的.只有这个扶桑,不但身世不清不楚,而且还是个青楼出身,一想到要和一个天天伺候女人的肮脏男人服侍一个妻主,任倾情心里真是说不出的生气,所以这会儿只管当扶桑是透明人,正眼也不看一下.
扶桑是什么人,早就看出来叶青虹这些夫侍里属任倾情最难缠,见他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己难堪,扶桑倒不由感觉好笑.他这辈子别的事儿没经过,这风月场里争风吃醋的事儿可是见得多了,勾栏院里的男人们哪个是好惹的?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比这任大公子难缠一百倍.扶桑是从那个地方踩着无数人的肩膀爬出来的,此时自然对任大公子的小心眼不放在心上.
于是这两个男人一个霸着叶青虹不放,另一个却是一双媚眼勾魂摄魄地盯着妻主示好,一桌佳肴虽然美味,可这气氛却是无比的怪异.
月圆人难圆(上)
叶青虹见两个男人较上了劲,心知这事儿自己不好参与,于是只管撩了撩自己还未干的长发,悠闲地坐在那里等着怜月将捡好了刺的鱼r放到她嘴里,这边又抿一口牡丹在身后递上来的淡酒,全似看不见两个男人妩媚又凌厉的眼神.
叶青风是不管大姐这些家事的,只想着路上遇到的那个轻薄女子,心里觉得她笑得十分讨厌,恨不能打她两个耳光才解气.
一旁的韩初雪见了这情形也不便说话,一来他和扶桑好是人人都知道的,二来任倾情的性子他也是知道的,小性儿不说,还有些喜怒无常.他本就以为自己有嫁进叶家的心,如果这会儿说些什么不合适的,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儿来呢.
任倾情看大家都不说话,心里更有了底,于是便夹了一只煎的香香软软的小饺子送到怜月面前道:“弟弟尝尝这个,茴香馅,最养身子的……”
怜月听了忙接下来,乌溜溜的大眼看了看扶桑,又看了看任倾情,只觉得气氛怪异得很,于是只得不言不语的低头吃起饺子来.
任倾情见怜月如此听话,心里便高兴了起来,于是便又道:“怜月弟弟是老实人,以后缺什么尽管和我说,你这样一个可人儿,我这个当哥哥的自然要好好照顾你.倒省得那些黑了心肝的人,净想找弟弟的晦气.”说着,大大的杏眼便瞪了瞪扶桑,满是挑衅的意味.
听了这话,桌上的人便有些坐不住了,怜月的身世虽然叶青虹没说,可家里人却没有不知道的,尤其是听说他生父病死了,自己又被弟弟卖进了勾栏院差一点破了身,这些男人们便没有一个不同情他的,所以不管主子还是下人,对他都万分的怜爱.
此时任倾情在饭桌上又将这事儿提起来,明摆着是让扶桑难堪,这个听风楼的楼主和大小姐较劲的事儿京里的人都当成茶余饭后的闲话儿说,叶府里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
扶桑此时风情万种的脸儿上早已变了颜色,依他以往的脾气,早就上去狠狠掴任倾情耳光了,看他还敢不敢当着妻主的面说自己.可现在毕竟不同了,看着叶青虹微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男人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将那涂着鲜红指甲的纤手倒底还是放到了桌子下,只是那指甲已经个个掐进了r里,恨不得将皮肤扎出血来.
任倾情见扶桑明显是想动手,可却又收了手,于是便更得意起来,只管向怜月道:“弟弟这两天身子不舒服就多歇着吧,叶主儿自然是有人伺候的,哼,就算我和牡丹排不上,这不还有个专门伺候女人出身的吗?想当初他是怎么欺负你来着?这会儿可得让他多出出力才行……”
此话一出,气氛便一下子紧张起来,扶桑本来气得已经通红的脸儿,此时一下子变得惨白起来,他这辈子做的任何事都没有后悔的时候,唯独对怜月的这件事心存愧疚,上次见面的时候虽然没有正式道歉,可心里却是感觉不妥的,本来还想着得个合适的机会私下里和怜月说,可岂不知这会儿当着众人被任倾情说了出来.就算扶桑再老练,此时脸上也挂不住了,只见他“啪”一拍桌子站起来,媚人的大眼死死盯着任倾情咬牙道:“任公子,你说话小心了,虽然我扶桑出身不好,也曾经做过对不起祈公子的事,可现在我已经嫁了叶主儿,就算我有百番不堪的过去,你也要看在妻主大人的份儿上宽厚些才是,这样尖酸刻薄地一味刁难算什么意思?!”
任倾情听了这话也吓了一跳,他本是看着扶桑那妖媚的样子一百个不顺眼,这才夹枪带棒的说了这些话,可没想到这男人这般厉害,敢在人前当面质问自己,这下子任大公子可是又生气又委屈,于是只管凌厉地瞪着杏眼娇斥道:“楼主别血口喷人!什么看在妻主大人的份儿上,当初你要是看在叶主儿的份上,就不应该为难怜月弟弟,他一个人死了生父又被卖进那个地方,偏偏遇到了你,对他百般折磨,那手上的伤疤到现在还看得见!就没见过你这么狠心的男人!”
“你……”扶桑被任倾情这一顿抢白气得说不出话来,见一旁的怜月把原本放在桌子上的小手慢慢拿到了下面,男人只感觉得全身的血一下子都涌到了脚下,只管指着任倾情说不出话来.
见扶桑气得脸都变了颜色,叶青虹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可是却并未说话.上次扶桑遇到怜月的时候她就在眼前,男人的表情也都看在心里,虽然当时她没说什么,可倒底心里还是介意的.这个扶桑什么都好,就是这个倔强的性子改不了,要是他早些服了软,在众人面前自己也好说话,可现在明显是他强不低头,虽然任倾情无礼了些,可这会儿如果自己出来说话,倒像是偏心于他,只会让任倾情和怜月都被压了下去,将来扶桑要是进了门只怕是更没有好日子过.
扶桑心里哪知道叶青虹会这样想,见自己被气成这样,妻主却不说一句话,男人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碾过似的,说不出的钝痛.
“好……好……你们竟然……”扶桑抬起纤纤玉指气得全身发抖,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发闷,像是有什么腥甜的东西堵在了那里,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叶青虹见扶桑真气得厉害了,便知道这事儿应该到此为止了,可正当她要开口说话时,却见一旁一直坐着不说话的怜月突然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白玉般的小脸儿绷得紧紧得,只听他轻声道:“任哥哥……怜月有一句话想说,还请哥哥别怪罪……”说话间,那拿着绢子的柔嫩的小手已经握得关节都发白了,乌溜溜的大眼盯着任倾情,仿佛一眨眼自己便要化成灰似的.
任倾情见怜月这会儿出来说话,心里也有些奇怪,不由也怔了怔道:“弟弟有话尽管说.”
得了任倾情的许可,怜月这才慢慢地抬了眼看向众人道:“今天是咱们吃团圆饭的日子,本来轮不到怜月多嘴,刚刚任哥哥指责扶桑楼主的话怜月都听见了,虽然我心里感念任哥哥对我的好……可是,有些话事到如今却不得不说……”
说到这儿,男人又不由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妻主,见叶青虹虹微眯着凤眼,并没有打断他的话时,怜月这才又有了点勇气.于是便接着道:“怜月命薄,想当初不幸被……被人卖到了听风楼,家父也在那一天病逝了……当时,我真是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想一死了之.可偏偏父亲还停尸在床,无人办理后事.所以当时便求了楼主替我埋葬生父,楼主当时没说什么就答应了.怜月至今想起来还感激万分.我手上的这些伤,其实并不是楼主所为,被卖到那里的男儿家哪个少得了春芹公公的打骂?这些事楼主并不知情.就算……就算后来楼主为了叶主儿……说过怜月几句,那也不过是……人之常情,怜月并无责怪楼主之心,所以,请任哥哥……也不要旧事重提了罢……”说到这里,怜月小小的身子不由轻轻颤抖起来,只管将低下头去,不敢让人看见自己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众人听了他这一番话,不由都面色各异,可最最惊讶的却还是扶桑.见怜月突然站出来为什么说话,男人只觉得阵阵的不可思议,为什么自己当初那样虑待他,现在他还要出来维护自己?虽说怜月说的话有大半是实情,可倘若今天自己是他,现在是绝不对站出来替折磨过自己的人说话的.想到这儿,扶桑心里一下子便转了几个念头,只想着怜月的目的.
听了这话,另一个惊讶的不已的就是任倾情了,他万万想不到在自己指责扶桑的时候,怜月会突然站出来替他说话,看着男人不知是羞是怕发抖的小小身子,任倾情不由一把拉住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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