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花菩提树

19.谁是谁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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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五是个贪玩的人。早些年依靠家里的关系做起进出口生意,就是一国际倒爷,除了人口毒品军火不敢倒之外,其他能赚钱的一样没放过。这两年年纪大了修身养性,收敛了不少,但是爱玩的天性一点没变。
他攒的局儿可说是城里顶尖的聚会。本来这个圈子就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能聚在一起玩,互通有无联络感情。怎样都是好事。
但是怎么玩也都是那些,无非是吃吃喝喝,麻将唱k跳舞吸麻。全部是叶慎晖不感冒的。所以叶慎晖不算是他们这个圈子的人,偶尔才来参一脚玩玩。只不过最近参一脚的次数多了些。
闹腾得他实在头疼,他走出包房抽烟透气。外面更热闹,音响震得他耳朵发麻,空气浑浊。想想里面抽麻的几个,他打消了回房间的念头。叶慎晖不是清高的人,虽说自己不喜欢太过放纵的生活,不过不反对别人的爱好。世界有各色人种,总不可能拿一个标准来衡量。
过道的栏杆能看到一楼,舞池不大,黑暗里男男女女暧昧地挤在一起和着鼓点摩擦。中间的秀场三点舞娘环绕着钢管扭身,扬腿,甩发,坠地,一气呵成,极尽媚惑。他淡然地倚着玻璃围栏,淡漠地看着这一切。
直到有个女孩子自楼梯而上。
快上到二层的时候,她稍微往墙壁靠了下,避开身侧端了满盘啤酒的侍应。就这一抬颚,灯光朦胧间,叶慎晖看到她的脸。
身量高了点,样子有些象。不过最相似的,是她身上沉静的气质。喧嚣中,自有股清明的味道。
他目视她一路走过来,站在小五包厢前的时候她似乎感觉到他烁人的目光,回头望了一眼,也没笑,就这样推门走了进去。
叶慎晖抽完身上最后一枝烟,也没回包房告辞径直走出来。于建一直把他送到世家楼下,要拐进地下停车场的时候,他让于建先下车回家。他这段时间好象被丢在火上一般,天天烧着,炙着,脾气极为不好。虽然他习惯尽量不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上,但是于建跟了他好几年,了解不同旁人。见他脸色不佳,也没敢多说什么。
他坐在后座看着自己家的房子,十一楼,荆杜鹃把阳台占了一半,一条条很是茂盛地垂下来。夜色太暗,看不清有没有开花。他想着阳台里面的那个人在做什么还在偷偷看小说已经睡着了天气燥热,他怕她空调温度开的太低,又担心她不记得盖东西。
又想抽烟,摸了半天只是个空烟盒。他心下烦躁,从车窗里把揉成一团的烟盒丢出去,滚出去老远。犹自有些不解恨。
这段时间他仿佛不是他了,他叶慎晖何时有过这样失态好象回到少年时,被相思折磨,躁动的心久久不能平复。却又更加纠葛更加无望。她身上有一半叶家的血,她是他们叶家的人,她和他一个姓,他光只是动个念头已经是人神共愤。可他怎么才能控制这无望的沉沦的感觉他害怕见到她,他怕自己失控,他怕自己流露出一丝不轨,哪怕只是个眼神都是对她的亵渎对她的伤害。他做人向来只求目的不问手段,何曾在意过别人的看法和意念可是面对的是她,他只能拘缚着,无能为力。如果他放任,对她何其残忍可是这样压抑克制自我煎熬,老天知道又对他何其不公他越是逃离越是纠结。好象溺水一般,越挣扎越沦陷。又好象被放在火上翻烤,每动一下都是痛苦的叫嚣。心也在接受凌迟,思念渴望,自弃自鄙象两把刀,轮流从他心上划过,每一刀带着血掺着痛,每划一下心脏也跟着抽紧,于是更痛。
他双手撑在前座的后背上,脸伏下去。魔障。
光恍在他身上,他抬头,保安看见是他,连忙把手电筒收回,叶先生。是不是不舒服
不舒服他苦笑。没事,我马上走。
他下车开了前门坐上去,发动车子滑进车道又驶进夜色里。
再次见到那个女孩子,他抬眼望了望,继续摸牌。这段时期没事和小五这里混时间已经成了习惯。那个女孩子好象和小五的女伴很熟,一径说笑着。他出去接电话的时候对她点了点头,示意让她坐过去代他。回来时看见她十三张牌码得毫无章法,他露出许久不见的笑,她也尴尬的笑笑起身给他让位。
你继续,不会我教你。他在她身后坐下,很近。
小五的女伴诧异地瞪着他们。
她摸回张三万,他教她把一万放出去。问她:你叫什么

他皱下眉,不太满意。中文名
杨洋。
杨洋东大经管三年级,是她学姐,也是同乡和邻居。
吃饭的时候,把她拉进洗手间,问她怎么认识叶慎晖的。她摇头,不认识啊。
石化五秒钟,离开洗手间前只说了一句:洋洋,你运气来了,自己把握。
那天也没有什么后续,打完麻将吃饭,吃完饭唱k,唱完k那个人送她回家,她和住一起。下车的时候她以为他会要求上去坐坐,正在想方法拒绝,那人已经坐回车里,说了声再见,就这样离开。
快天亮的时候回来,看见她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她一把把她拽起来,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
怎么了她万分不解。
你知道你放过的是谁发毛,你,你,你这个笨蛋
谁她呆呆的。
叶慎晖叶慎晖你知不知道的手指快指到她鼻尖了,你,你,我快给你气死了。
不是我放过他,是他对我没兴趣啊。
没兴趣他会问你叫什么送你回家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笨,白长了个机灵样。叹气,算了,他那样的人也不是急色鬼,不会见女人就扑的,吊吊也好。
她还是淡淡的,,其实我们这些人和他们根本不是一个圈子的,何必要自找烦恼
你懂什么把脚上的高跟鞋踢到门口,又从手袋里拿出烟点上吸了口,门当户对傻子,谁去想那些老娘根本没想过要嫁人,男人有哪个是好东西只是互相利用罢了。
她心疼地看着神伤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顿了一会回头问她:那个叶慎晖有个女人跟了他可能有7,8年了,你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不等她回答,她自己继续说下去:安诚联合,不对,现在是金安了,金安的股东,出入名车,据说金盛有两套房子人家还不爱住。
那又怎么样
嗤笑,说你笨,你还不承认。那女的北外毕业,几年的时间任她做牛做马能有现在这环境做到死都不一定有。她又抽口烟,怅然地说:有时候只需要一个平台,你跳上了那个平台看的世界就不一样了。叶慎晖就是能让你跳到高处看到那个世界的人。
静默一会,她说:我没想过那么多。
没想过那么多,你家里人总想过吧。你弟弟的下半年学费谁交靠你爸爸的早餐车你妈妈的杂货店洋洋,从小住一个门洞长大的,姐姐劝你一句,机会人生没几次,自己把握好,不要过了又后悔。
的话击中她的软肋,她的家人永远都是她的软肋。
所以几天后她穿着帮她挑的裙子,站在嘉城大酒店顶楼,没有退路地按响了门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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