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人第一次去到高原地区,会发生轻微的低氧血症。林知音落地以后换乘汽车前往部队医院,公安部长夫人一路陪同,不时给她顺顺后背,教她深呼吸,“慢点慢点,别急,把这葡萄糖喝了,你啊,是坐了几个小时的直升机,晕机了,其实这里海拔不算高,你慢慢就适应了”
林知音扶着一个手持式氧气瓶,吸上两口又松开,如此重复,慢慢平复呼吸。她只觉自己的鼻腔、咽喉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很干、很喘,头脑浮沉,恶心感也伴随而来。终于在下车时,她用手帕捂着干呕几下,胃酸泛上来,喉咙火辣辣的一阵难受,但她来不及休息,只顾匆匆走进医院,“文灏呢,他在哪,怎样了?”
部长夫人神色平平,“你到了就知道了。”
“那脱离危险了吗?”
“呃,出来了。”
出来了那就是没有生命危险了!林知音微喘着,在转角碰到赵四千,急问:“人呢,在哪?”
“在,在,嫂子你来那么快?”赵四千一脸愕然。
“我问你人呢!”
“在,在那。嫂子你一定要有心理准备,要坚强,不要难过,真的,要有心理准备!”
他颤颤地指了一间房,林知音几步冲上去。
白的,一眼望去白墙、白床。床上,有一个人,白被子,白被子盖过了头!
“文灏,文灏!”前所未有的恐惧冲破喉咙,她踉踉跄跄地扑上去,双膝触地“突”的一声,“文灏。文灏”
她急切地一遍一遍呼喊他名字。
惨白的。他的面孔惨白如纸,一片死寂。他静静地侧躺着,裸露出来的后背、前胸全是大大小小、血肉模糊的伤痕,和药物混合在一起,有的还贴着乱七八糟的纱布,满是苍夷、触目惊心,教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双手抚上他还算完好的下颚,很凉,霎时间仿佛有股阴暗的血液透过她的手流至全身,她全身都在发颤,惶恐地捏住他下颚,推了推,可他,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文灏,文灏”
他身上好凉,明明盖了被子睡觉怎么还会那么凉?他睡了多久?为什么她来了那么久,一直在叫他,他都不醒?为什么听不到?林知音泪如雨下,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到他紧闭的眼皮。
“文灏,文灏,你醒醒啊!我来了!你醒醒!”
“文灏你睁开眼睛啊。乖了,别跟我玩了,我知道你醒过来了?你看看我,我大老远来看你,坐飞机坐得好头晕,你看看我?还是说你不喜欢待在医院,不喜欢这些破线?来,我给你拔掉,全部拔掉”
她泪眼朦胧的视线捕捉到他胸前连着的电极线还有手指的夹子,望过去,心电监护仪,平的
“啊——”
理智顷刻崩塌!
无数的可能全数燃于灰烬,跨越山与大海的死寂逼上心头。林知音仰头呼叫一声,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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