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耕耘记

第 40 部分

穿入被间游走的热掌过分迅捷、迫切,上下之间颇有些不知占哪里好的混乱,只是须臾,宁芳便□着躺在单被之上,由着已经着魔的小三在她身体上四处啃食……
立在外寝门外的李德全不多时便听见太后大声“啊”叫之后传来女子不止的哭咛并伴着男人的狠呻。抬首间,下了二日的雨终于停歇,太阳擦过重重迷伤重新散下了阳光,有一大束便直直s进了殿内,渐暖了李德全的心间。
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了。
当一更的铜锣渐次在紫禁城内响声,玄烨才由酣然美梦中转醒。相对封闭的幔帐内凝结着浓重情动后留下的麝香味儿。已不知多久,玄烨总对这种味道万分反呕,可今次看清栖在身上的女子,那种下意识的呕感便渐渐淡了下去。
宁芳完全压在他身上,虽不忒重亦不轻便,可他便喜欢这份沉重,混着百分的情浓与十分的踏实。玄烨理了理她脸颊之上的发,看她魂神不知也知道没有一夜安眠她怕是醒不过来的,便伸手取了个锦枕想放于自己后背坐靠起来,却不想身体的移动带动了还处在宁芳□里的“小兄弟”的拉动,叫那熟睡中的人儿敏感的拧眉不痛快地“嗯”了一声反抗。
视着她可爱的样子,玄烨润情了眉眼,知她累极也不再移动,伸着右掌轻而持续地拍抚着怀中之人使其重新深眠。
发丝在□的胸怀间逸散,几番绕指间无不是爱恋、情深。
岁月匆匆在人事间流走,无不处处惜时的玄烨却满足于这般发绕指缠的安逸时刻,纠结着那情人的发丝,连空气都是欢愉的。虽然两人相处的过去也是幸福的,可当时——只觉得这幸福是无边无尽的。到如今,再得手——便明白这光y是享受,需要百倍地珍惜。
玄烨并不想移动,这一刻,他哪里也不想去,只愿这么守着一个人,看着她的眉眼,抚着她的发肩,在一个夜晚体味一种平静,以及未来要承担的可能。毕竟,爱一个人容易,承载对方的一生乃至彼此的两个家族原本爱需要勇气与智慧。
寅时,当玄烨吻了吻宁芳的唇轻推开她的柔体要起身上朝之时,却被对方的双臂揽住了颈项。
宁芳闭着眼睛,仿佛还在沉睡:“你——还会回来吗?
玄烨听出这话中的哽咽与小心翼翼,便觉得整个身心都为她碎了,止不住便把她吻了个炙热,再吻于她的眉心:“我很快就回来,乖乖睡吧,你醒来便能第一个看到我了。”
宁芳终于睁开了双瞳,润亮却疑虑问道:“不会再推开我了吗?”
浓情一笑,以指背抚了抚她的脸颊,玄烨抵着她的额道:“再不会了,”他拧了拧眉,眼里划过一屡狠决,“再信我一回,再不会了,到死——我都是属于你的。”
宁芳没再说一句,只是唇边的安逸化开了面盘,松开了对他的禁治背过身去,抱了大半的被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
玄烨替她紧了紧被,依着她的身背拍抚了半刻,确定她深睡了,才起身就着微烛透着半透的帐幔边轻穿了衣边观察着床上之人的动向。
等着皇上从内寝拉了门出来,李德全已备好了衣鞋、洗具等候多时。他察觉皇上轻合了寝门,而后重重呼出口浊气,才洗漱、披袍、着靴,多用了些早食,准备上朝的步子却还是停了。
“今日你便留下,随时备着你主子有什么需要。上午儿你也不必吵她,等朕回来一起午膳便是。”他走上两步又停下,“门外仔细打点着,休要吵了她去。”
“喳。”李德全毕竟是老人,回声坚定却轻低。
玄烨听了,冲他满意点首,便踏着暗色出了乾清宫。外面,还有风霜等着他,是时候还以颜色了。
龙椅太小,坐不下并排着的如漆似胶的两人。昨日已积了一日的折子全积在榻案之上,皇帝陛下右手执笔批折,左手也没轻闲地在美人发间不时穿梭。
宁芳自午觉里被他挠醒,便由下而上关注于他。少年时壮圆的脸盘变作了杏子,深深的眼袋也不是睡上一两觉便能淡去的。
“看什么?爷很帅吗?”
宁芳一声嗤笑:“臭美吧你。”
玄烨点了点她的鼻尖:“爷怎么能是臭美呢?爷难道不算古往今来最英俊潇洒、能文能武、惊天动地、男女通吃、无往不利、所向睥睨的君王圣帝?”
看他挑着眉的“得瑟”,宁芳笑得肚子都痛,脑海里突得想起昨晚,便想崭崭他的脸面,便一挑眼帘含笑而道:“哦?你原来那么能耐呀,那——不知昨晚是哪位能耐的爷——”说到这到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不过看他一脸子挑视便继续道,“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没几下就不行了。”
小三初听了她这话到是眼神儿没变,轻放了笔,反一脸子正经看着她问:“有吗?昨晚,爷——真的出丑了?”
闪了闪眼眸,宁芳一时拿不准他的意思,便小心观察他的眼色。
玄烨突然拉进了二人的距离,鼻间儿似乎触作了一处,低沉而道:“你知道吗?男人最受不得被人说道此处。既然皇额娘嫌儿臣侍侯不周了,朕焉有不全礼的,不如——现在……”
宁芳听他一时没了后话,只直直y沉地眼着她的眼睛,便不自觉吞了口唾y,鼓了鼓劲正想解释一下,却已被热唇宵禁了口,如同待崭的小猪般陈“体”在榻。
到最后,实在是受不住这般耳鬓私磨、潺潺欲炙,哭喊着求个速速解脱。可丢了真龙“体面”的男人又怎么可能轻易饶了她去?
于是这场子情事也不知纠缠了几时,直近日落,李德全才得已伴着皇上去了慈宁宫“昏省”。
一晃十日,宁芳每日只忙着居在乾清宫里同那不“入流”的皇帝陛下增进“油”好,哪里还抓得住时间的尾巴。
这日清儿醒了,撑着酥软的身子半起了身,却听那熟悉的一声“主子”伴着那熟念的西子脸盘扶将起自己。
此一刻,晃然隔世的错觉萦绕于神。
温腕那张七分似的面孔不正是二十多年前自己初穿于清最为熟念的佳人?
抚着这张脸,宁芳一时间含了泪光。
原来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而素心也已离去十二年,到如今,连温腕也已是二十七八的年岁。
由着温腕的手侍侯着着了衣,喝了一杯子姜水红茶,宁芳便拉着温腕在榻沿坐下:“温腕,你是何年入的宫?”
“奴婢康熙六年。”温腕像是也忆起了那年何以入宫的因由,心内便是一伤。
宁芳手抚着坐在榻凳子上的温腕的额发:“你初入宫时,和你姐姐素心一般无二的年岁……我总是记得她掀帘进帐扶我时的样子……那么美好的……哎,现在,你也大了,算是我对不住你们姐妹……”
“主子——”温腕必不多言,只是把着宁芳的手。
“温腕,虽说现在宫里的情况好了,可我这般情况,真不知何时会牵连了你,不如——”
温腕比素心聪明,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知道皇室这么多秘密,虽说有太后护着,可说不定什么时候犯了皇家的忌讳便消无生息。
“奴婢哪里也不去,就陪着主子好了,”她含笑摇首,“外面再好,又哪里有主子这里好呢?虽说要起得早些、顾及得多点,可世间万家又有哪个家是轻松的?至少奴婢是吃得好睡得香,虽说要侍侯了主子和万岁爷,可身后面不是还有数不清的宫人听奴婢使唤吗?”她越说便有些个得意,“想那普通世家,又有哪家儿媳不是上面要看几多人的脸色?奴婢可是聪明的,才能会去寻那番不是。想想啊,只要把主子侍侯好了,到了皇上面前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主子你说是不是?”
宁芳失声一笑,抵了抵她的额头:“你个鬼灵精。”
“可不是,要不然奴婢温腕怎么会是后宫第一大宫女呢。”
“哈哈,温腕说的不错,到真有第一大宫女的架式。”宁芳还想再劝些,玄烨已然出声进了来,就着她边儿搂着她坐了,还冲着鼻子触了触她的颈项,好不容易使他老实些,才听他续道,“温腕这些年也辛苦了,朕已着人在宫外西华门内起了座宅子赐予你顾家。你那三哥顾静风十七年被朕送去留洋了,前几日收到他们回上来的折子,说是留在了意大利学起油画来了,你也不必挂念。”
温腕一番感恩也就退下了。
宁芳居在小三怀里打量着他。
“怎么了?”
“你可别打温腕的主意。”她一脸严肃,一分不让。
“呵呵,你放心,我知道你对顾家姐妹的感情。”他降下的眼睑在眼下投s出一个y影,“只要她顾家永忠于你,便是朕的第一大宠臣。”
虽心下有丝沉重,宁芳也只是握了他的手。
到是小三很快抬首拧了眉:“手怎么这么凉?这些日子可有好好吃药?”
嗔了他一眼:“那游大夫一路跟着我们的事你会不知?”
玄烨也不争辨,只是含笑着单手把着宁芳家衣的领扣儿玩。
“我不过是不能生孕而已,又不是什么恶疾,难不成你还指望我老蚌生珠不成。”宁芳的意思不过一是可以止了那长年服的苦药,一是绝了他的担忧,却不想立时便见他y沉了脸色,停罢了手,推开了她便要出门。
“你去哪?”
玄烨低首便见那一双柔胰双双攥着他的衣腰,而那亮大眼眸里却分明含着委屈的渍光。便心下一叹,回首把人拥在怀里:“我哪也不去,你在这里我还能去哪?只是给你端药去,”说着便重新近了榻搂着她在腿上坐了,“不管这药能不能根治了——……可你体质凉寒却总是不好的,想想这些年要不是这药调理着哪能这么容易轻了寒痛去?便只是这般你也应该坚持些。何况,为治你这病,我可不没少受累,更没少花银子,冲着被那游老头几番的破财你也总该吃回去不是。”
被他那水愤地表情逗乐了,宁芳打了个哈欠,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温腕回来了,是不是太后的銮驾也到了?”
“嗯,已经进城了。”见她困了,声音亦低了下来。
“哈——”又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问道,“那我不是应该打理一下去见皇额娘了?”
玄烨初听她这称呼便心下不喜,可这称呼如今还真是不好改,抬眼见她有丝担心便拍着她背道:“没什么可担心的,放心吧,皇祖母再不会为难我二人了。毕竟,也寻不到什么可为难的了。”后一句话他说得更轻,只像呓语。
“可是——”宁芳想想她曾经的保证——
“好了,没事的,放心,看着我!”接受到对方的注视,他深深以眼眸安抚着,“别担心,有我呢,相信我,再没有任何人能叫我们分开了。经历了这么多,除非是你不要我了,不然,谁也不可以。”
视线是微妙的存在,当你由一个爱你之人的眼睛里独发现自己的影子,便觉得一切磨难都是值得的,更何况,你还深深地爱着对方。
宁芳自然地吻在玄烨的唇上,没有羞涩,只是再自然不过的感激、肯定、回馈与爱恋。
爱很美好,就在一点一滴之间,只要你还心存珍惜。
第一百三十三章 位置
午后,皇太后一身宫服跪在慈宁宫太皇太后面前。
殿内,除了这一坐一跪,便只余站着的皇上与苏茉儿。
时间一针一秒随着案上的钟摆滴哒。
“起吧。”随着自己不轻不重的声音,布木布泰仔细打量着面前小心立起女子。
一晃二十多年,自己已是六十六岁的高寿,而这个女子虽未多见老态,却毕竟不再年青了。她抬起眼来,却仍是当年的清透,只是多了些岁月的感怀。这双满含愧涩的眼睛不知怎的,便叫自己也柔了心肠。哎,自己毕竟老了,再受不住什么眼泪与狠决。这一双男女,一个是她最重视的孙儿,一个是她本家最老实却事震于世的兄孙女。踏过五年的岁月再次并依走来,却仍是隔不断他们的情份。哎,也许真是天意如此……
“到哀家这里来。”宁芳很想偏头去寻小三的视线,却还是止住了,向上方的太皇太后伸出了右手。
布木布泰拉近了人儿,在她脸上发现了不再年青的额纹。
我们还有多少年可活呢?还能有几日看到子孙愉悦的欢颜呢?
看向玄烨,在孙儿的眼睛里满是期许,便向他招手,一手握着一人,缓缓道:“这路——是你们选出的,哀家——便希望你们可以走得比别人长久些……别的,也没什么了,只是——”她深深看着皇上的眼睛,“希望皇上的眼睛时刻睁亮着,不要叫妄言毁了祖宗的基业,也毁了你的幸福……玛嬷,”她深深一叹,“只能如此了。”
玄烨跪了下来,紧握着太皇太后的右手:“玛嬷放心,朕绝不会不会绝不会——!”
他最终也没说明“绝不会”什么,可布木布泰心里清楚,便安慰且不得不接受地点了点头,再望向宁芳时,却多了丝挑衅地笑意:“博雅娜——你准备好了吗?”看这老丫头还是一脸子糊涂,便大为叹息,一指门外冲她道,“那门外女子各式,你可有自信平常待之?呵呵,要知道,那些可毕竟是为玄烨生育过儿女的,且各各都鲜活着,比你年青,比你貌美,说不定什么时候玄烨厌烦了你——”
“皇玛嬷——”玄烨怕她再说些出什么,忙拉着她手臂。
宁芳回头冲着关闭的殿门出神,那门虽关着却关不住过往的岁月,眼光便投下些y影。
玄烨见了便想说道,却见她已然回首,死死地瞪着他:“他要真敢厌了我,我也不怕,反正宫里的女子多,我总要一个个虐待了回去才解气儿。再则——”她眼光一闪,重移向太皇太后,“我也相信玄烨。别人纵是再好,也不是我——”她隐去了“宁芳”二字,“即便再美再鲜活,也祸不去我与玄烨二十多年一点一滴的情意……我相信旦凡他有一丁点良知与情份,也终会顾及那些一点一滴。更何况,”她唇边绽开一笑,望向他二人的目光有了自信,“我相信我的小三,就如太皇太后相信你的孙儿一般。”
久久后,太皇太后心慰地点了点头:“很好,很好,希望你永远记得你的这些个‘相信’,毕竟,做帝王的女子不易,可不要叫那些莫虚有的风声迷了你的眼睛。”
宁芳已经明白,太皇太后这是已经原谅并接受了她,甚至还给她指明了迷幛叫她当心,心下便是一软,低首便倚在了太皇太后的腿间。
布木布泰看她如此孩子般的撒娇,是摇着头地又爱又气。这孩子,怎么就看着长不大呢?
这弄不清是什么身份的三人又在一处说了些子话,太皇太后便以太后身乏为由省了今日后妃的见礼,指皇上把皇太后送回了慈仁宫。
慈仁宫物什依旧,只是除了小九子却无一张熟悉的面孔。皇上扶着太后还未坐下,便有内侍来回前朝军情求圣。
望着玄烨离去的背景,宁芳一阵心寒。
留下的李德全挥退了众人独道:“主子不用分神。容嬷嬷毕竟老迈,万岁爷已使了她回家乡由亲子奉养,至于良黛等奴婢毕竟是主zg里的,万岁爷便提了恩典准她们提前出宫婚嫁去了。”李德全见太后的面色好了,才笑颜续道,“至于这些个奴才,都是奴才依了皇上给主子新进的,主子放心使唤就是,若是谁不合主子的喜奴才换了那等不得圣恩的就是了。
宁芳抬首去看,记忆里那十一二的小德子也已有了白发,便指了他在近凳子上坐了:“容嬷嬷走时身体可好?”
“主子放心,容嬷嬷那身子骨您还不知的?走时是她那两个做了大生意的儿子使车来接的,虽没能再见您一面,可皇上赏了她不少恩典,也算得誉而归了。”李德全轻依着凳边,见太后没有心结了,便再道,“良黛等被指给了旗下的一些朴实人家,虽无大富,贵在家轻,去了,也就是主事,加之又是主zg里的,主子放心便是,没人敢欺负于她们的。”
宁芳再度点了首,盯着殿外s进了光线,似乎在自语:“这些年,也辛苦你了。我知道,你怕是不比她们,还能躲出这红墙图个下辈子自主……你呀,温腕呀,怕都一辈子要耗在这深宫里了……明天,还不知道怎么样……”
李德全抬眼瞅了太后的神忧,起身前了一步:“主子,你一直是个顶开怀的,怎么如今到替奴才们忧烦起来?就像您说的,世人又有哪个知道明天是个什么样子?能约摸拿准的不过是这一寸的光y。这二十年来,奴才虽是个小人物,却也随着主子与皇上看尽了世事。自己有什么悲喜什么欢忧?奴才的悲欢早随了主子们,主子喜了,奴才看着便喜,皇上忧了,奴才见着便忧。在奴才看来,没什么比主子与皇上的喜气更叫奴才欢喜了。”
他如此一说,到卸下了平日里的平静,面色儿沉迷:“奴才上一次在主子面前说这么多话似乎还是顺治年间永寿宫那回的事吧。那一次,主子把奴才得得赐给了三阿哥,从此奴才过得便是要风得风的日子。
奴才离了家中老母与弟妹入宫全是不得已为之,当时不过十岁。见着这宫里高高的红墙,便想着,总有一天当公公也要是那最大的……初入宫墙二年,当奴才的心已要完全陷入这冰凉的宫池之时,是主子对三阿哥的温情叫奴才寻回久为的人情……不瞒主子说,自奴才随了主子,没少存了冷眼观望的态势。可主子一次又一次叫奴才冷不下去……主子敢为了一个三阿哥的奴才以身抵刑……”李德全红了眼眶,“在所有人眼里,甚至在三阿哥眼里,小春子不过是个奴才罢了。可得得知道,在主子心里,所有的人都有活着的权——利——哪怕是得得这般的奴才。主子把奴才赐给三阿哥,其实奴才更乐意啊,因为只有三阿哥好了,这宫里才有人真的能护了主子的这份真诚。眼瞅着主子与三阿哥经了那么多却没有放弃对彼此来说不过是名面上的母子之情,奴才便发了誓要一辈子随了主子去。
这宫中,善良的女子何其多,或善良却始终乐天之人又有几人?
主子,不论是奴才、素心、容嬷嬷还是温腕等人,哪一个不是打从心里喜欢主子的乐天更胜过善良?
在这么个冰冷的宫墙之内,什么都没有主子的天真与惜福来得暖意。皇上又何常不是因为您的不设防而渐渐走进了您?”他冲着还迷糊的宁芳笑道,“去的人已去,活着的人却还要活着,主子不是应该为皇上、为自个儿、为我们这些不值得什么银子的奴才们更幸福的活着吗?要知道,皇上可是为了等着您回来,宠幸完后妃巴巴在每个后宫门前吐了不知多少的苦胆水儿,呵呵,就冲这份情意,难道不值得换主子一世笑颜?”
宁芳眨巴眨巴眼睛,牵唇一笑,挑起眼时已是忧思全无,一脸子好事的因子:“怎么?皇上宵受了美人还吐了?”
李德全见他熟悉的太后回来了,便只暗笑着摇了摇头:“不可说不可说,皇上的面子可是说不得道不得的。”
宁芳歪了头想了想,回头再道:“好,说不得就是,只我来问你摇头或点头就是。”
李德全见太后端出了架子,便只好在心里对皇帝陛下道了一声对不住,毕竟,还是哄了面前这位主子更重要,现在风向可不同了。
李德全毕竟是老人了,选的这二位女子一灵一稳。大的那个雅丝不过十七八,却闪着一双悦耳;小的清趾竟只有十一二岁,但十分沉静,虽不是挺美的美人却也不俗。送了来不再需要任何教导,看来是早就备好的。
宁芳虽在口头上狠狠损了那美人当前却无欲赶场的天子,却也没在床上得了什么巧去。只是明日毕竟要一早去慈宁宫请安的,皇帝陛下也没敢如前几日那般太过肆意。
次日一早宁芳也不知那当惯耗子的皇帝是什么时候通过暗道回乾清宫的,只是扶了温腕的手净了身,才见温腕使了雅丝为她齐发、清趾为她整被,自己端了一碗子不知道什么请她喝。
“这什么?”
“奴婢也不知道,只听李公公说是游大夫新开的方子。”
“什么?”
温腕见主子一脸子苦样,便笑道:“主子不必害怕,这是药膳,奴婢尝了,吃不出药味儿来的。”
宁芳到底是没接,只是就着温腕的手看去,却是清沏见底的蘑菇虾仁什么的,便小心就着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才接了过来喝尽。
那雅丝是个活性子,见主子虽喝了却一脸子不怎么乐意便道:“这可是李公公一早亲自送来的膳食,这宫里不知有多少娘娘们巴巴着有这份眷顾呢,主子怎么……”被温腕利眼一瞪,这雅丝再不敢多话。
宁芳瞅着这姑娘,除了多话些到真没坏声,到也不气,一时间只是突然想起了佳儿。
温腕见主子出神,忙搁了碗子:“主子看这丫头的手艺,到真是不错的。”
宁芳收了心思一看,这小把势真优美了许多:“现在宫里可以这么弄吗?”
那雅丝到没受刚刚的影响,如花而道:“这几年宫里的花样子我了不少,都是太皇太后许了的,主子莫要担心。奴婢虽听李公公说道主子年青着,却没想到主子竟是如此年青,呵呵,正正配这个绒花的小把式,再加上主子这可亲和善劲,还不知要压要多少华而不实的娘娘们——”雅丝自觉口误,忙捂了口,小心地打量着太后与温腕。
温腕早已火大,见这雅丝没一处是好的,十分不明白李公公怎么使了不起么个嘴大的奴婢来。
雅丝当即跪下:“主子降责。奴婢一见主子觉得和善,便守不住嘴了,奴婢平日里可不是这样的。”说着便害怕地落了泪儿。
已重铺好被的清趾亦上前跪了下:“请主子开恩,雅丝姐姐平日不是这般的,奴婢可以做证。她只是性子比较活跃点,奴婢们都是比较喜欢的。真的是见主子亲善便有些忘了形,求主子轻饶。”
宁芳没想到这看着仿如不问他事的小丫头竟替这大嘴的宫女求情,一时心里的不痛快便去了。拉了雅丝起身:“家里可有亲人?”
雅丝抬了眸子:“没有了,只余了奴婢一人。不过奴婢以前有个姐姐,如母般把奴婢养大,奴婢见着主子眸眼间便似家姐,便一时情切,才——”
“好了好了,也不是多大的事,在我这里多说两句也没什么,只是记住了,出了这内寝便不可多说半句。为了你家你这唯一的性命,可要守实了口嘴。”
雅丝听了,慎重了神情,点了点头,行了膝礼:“奴婢紧记。”再一笑开,“主子果真是宫里的真菩萨呢,奴婢定当把菩萨的教诲记劳了,以求菩萨再显神灵呢。”
“呵呵,你这丫头。”宁芳点了点她的额头,此时到有些明白小三与李德全的安排了。从外面回到这深宫,怕是一时无趣,便使了这等虽有些活脱却风趣的丫头近身侍侯,端得便是要博她乐愉的意思。这么一想,原先还有些许对面见后妃的抵触心理也渐渐散去。不管怎样,总有这些真的爱她关心她的人在她身后,她不需要迟疑,总要拿出勇气迎接属于他们的风雨时代,才不枉被爱一回。
“呵呵,好了,着衣吧,我都有些期待了。”
“主子期待什么?”雅丝睁着一双清眸问道。
温腕虽还是对她的接下颌不满,却没再说什么,连带着察言观色替雅丝担心的清趾也轻了口气有了慰色。
宁芳在这三婢面上看过,突然觉得勇气与力量充满了全身。再没有什么比活着接受爱、被忠诚围绕更快意的了。
从现在开始,我就要去过等待已久的幸福生活了,那里,虽会有我不喜欢的人,可只要有这些人陪着,还有什么是不可以看淡、甚至繁花似锦的?
我不会在沉腻于愧疚,虽然对不起的人太多,可五年的退让已是我可以的补偿。不管还有多少要被伤害,请接受我的道歉,只能是道歉,因为——我再不可能让那样爱我的玄烨再经历一个痛苦孤单的五年……一切纷扰,都请在我死后袭……我只想,好好守着我爱的人,让他温暖,让他欢颜,让他如一个男人般幸福死去——纵使负了所有人……
温腕小心看着,太后身穿石蓝五爪金龙八团吉服褂竟第一次有了份与身份相当的气势。她含笑骸首,突然就由然心慰。
也许一切苦难都将过去……至少,每个人都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
第一百三十四章 请安
宁芳自认起的还是蛮早的,毕竟是第一天给太皇太后请安,虽说不是谄媚,也是要存个好印象的。可她就着淡灰初亮的晨光在慈宁宫门前下了辇,早有十几顶小轿息在了宫前。
待她进了内寝,才发觉已有一着宫装的丽人正侍侯着太皇太后上发。她也顾不得其他,上前给太皇太后行了礼。
“臣妾佟佳氏给皇额娘请安。”
宁芳看去,果真是小三表妹佟佳氏宝仪,脸盘长开了一些,更是漂亮了,只是面色却苍白了些许,便笑道:“原来是宝仪,我还真没认出来。”
太皇太后挑了眼道:“你那双浅眸子,也就只能认清案板上的吃食、眼皮子底下的戏耍了,还能把大活人给认出来?”
宁芳小心观察着太皇太后的面色,到是戏谑的意味,便上前挑了个古翠的瓒子给太皇太后叉上旗头,笑回道:“可不是,只是您这尊大活佛我还是看得见的,毕竟我还要‘阿弥佛陀’不是嘛。”
太皇太后到是没再说什么,只是伸出一指在半空中指了指她。
佟佳宝仪处在侧边观察着这二位。自从孝诚仁皇后离世、皇太后离了宫,自个儿便常膝于太皇太后之下侍侯,太皇太后虽是个慈善的人,对自己亦和善,可到真没见她与小辈斗趣儿的。真没想到,皇太后时隔五年刚回了宫,便能与太皇太后亲近了去。可见,这位太后真的如当初自个儿想的那般不一般,自己可要小心侍侯了。
“这旗头可是比当初好看了不少,也不知道是哪位的主意,可是美化了人眼了。”
太皇太后对着镜中挑了挑眼:“你多年不在,这宫里,变得可不只这些,”她停顿了须臾,宁芳自然明白她这是故意提点自己,“安嫔李氏是个巧心的孩子,对这些个头饰、发饰、服饰什么的很是在行呢。”她对着镜子点了点头,很是满意宁芳给她上的瓒子和绢花,依了她的手起身往外寝走去,“自从赫舍里氏去了,皇上那张面皮就没怎么好过,弄得宫里也是冷冷清清的,也幸亏李氏这孩子心巧,弄得这些个心奇的样子美了宫中之人的眼,”在榻子上坐了,接过苏茉儿递上的什么汤水喝了几口,使了宁芳在侧边坐了,“等会你见了就知道了,如今这宫里的女子也是美多了。”
宁芳对太皇太后投过来眼神中的可乐意儿可是看得真,低了眸子在心内叹了一声:老了老了,越老越童呢。
“走吧,是时候让你见见这些宫里的新人了,可都是够新的呢。”宁芳没发,浅笑扶着太皇太后上了正殿。
“臣妾、奴婢给太皇太后请安,给皇太后请安……”
在清亮、脆悦的女声里,宁芳重新迎来了她的宫中生活。
好嘛,不小的正殿被这么些个芳龄的女子占了立马显得拥挤起来,这阵式,下意识便叫宁芳想起多年前顺治宫中的规模,这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呀,更何况,看这些女子的服饰,可不比前朝的份位低呀。
“嗯,好,都起来吧。”太皇太后坐了,见宁芳还遛着眼睛在那些宫妃身上打量,便笑拉着她在侧边坐了,“难得今日皇太后为大清祈福归宫,哀家怎么着也得置办了膳食和乐和乐。只是午时的诵经吵闹不得,便就早膳吧。苏茉儿,你使人去办吧,也不需怎么精致,胜在个热活劲就是。”
苏茉儿自是领命去了。
宁芳的心情与当年喜看小三进妃毕竟是不同的,看美人的心情还在,只是心内多出了一股子挥不去的哽纠淤在其中。
早年初来的那四位少女到如今活着的只余二位,而今日在下的只剩一人。更多的,是她未眸一面的新人。这感觉,既有些事过境迁,更多的却是未知几何。
还算平和的心境在聚焦于一个大肚女子时自然摒住了呼吸。离得远了,她虽看不清那女子面儿,可那突出的腹部再难叫眼不见心不烦的宁芳平了气息。收了眸、低了首平缓着自个儿的气息。
太皇太后见了,微动了动眉:“卫氏?”
那大腹着普通绿色常服的女子上前了几步,却并没有抬头:“奴婢在。”
太皇太后看向宁芳,说道:“这是乾清宫的宫女卫氏,受了圣宠有了皇嗣,年底儿可能便替皇上育有十阿哥。虽身份低些,却是个美人儿,哀家把她从长春宫调给皇上也是看她人美、性子也可爱。你来看看,是不是也有些天真性儿。卫氏,抬起头来。”
就着卫氏那绝姿的容颜,入目的是绝对天真的眸彩和羞涩的浅莞,这么个少女,比董鄂氏少了份思忧却增了几分清透,像是一眼便能看到底的清泉,又怎么不叫男人动心呢?
宁芳动了动法令线,强抑着压下了心中对某三的怒骂,知道如果自个儿不接了话头子太皇太后导得这出戏自己可就被人看丑了去,便盯着太皇太后无波的眸子道:“皇上要是喜欢,那便是喜欢,我也说不得什么,”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挂上脸盘,“皇额娘您说是不是?”
太皇太后到没再说什么,只是盈了满满的笑意点了点头,转向卫氏道:“好了,你有身孕在身,便早些回宫安养吧,哀家自会使人送去赐膳。”
那卫氏退下。太皇太后理佛多年,同这些孙媳们也少有往来,只低首喝着茶水。
宁芳那小j肚常一时间也平复不了,便在那些低着眉的女子间寻视,见那马佳氏站得位置不远不近着,便奇怪,暗说她身孕不少,又是早先入宫的,就算不能得个高位也至少能得了先位去。以她的天性和小三的为人,断不可能叫她落了后去。偏头看了看曾在不急不慢喝茶的太皇太后,再回视那低眉善目仍如初却成熟不少的女子,抵不住下意识地意动开了口:“马佳氏?”
马佳氏惜珍先是抬眸意外地视了宁芳一眼却立马收了视线上前了几步礼拜:“荣嫔马佳氏给皇太后请安,太后安好。”
马佳氏在宁芳的印象里,永远是大方温存的女子,此时仍旧。”
“荣嫔?”
太皇太后收了宁芳疑惑的视线,放下茶杯道:“康熙十六年皇上第一次封妃。这些个女子入了宫总不能一直没个大小份位。马佳氏是宫中的老人了,便封了荣嫔,”太皇太后岂能不明白宁芳的疑虑,“这可是皇上的意思。”
宁芳牵了牵唇线正想说什么,却有内侍来报阿哥们来给太皇太后请安了。
那荣嫔退开不久,便见七八个男童最大六七岁、最小尚于襁褓被奶嬷子抱着入了殿来。
一阵脆声声问安后,太皇太后乐呵着招手叫那“胤礽”上前。宁芳在边上看着,这着金黄色衣褂的男童不过四五岁年纪,就如初年初见小三的年岁,却r呼呼得可爱多了。
见太皇太后舍了大小独爱此子,宁芳下意识去看那最长的男孩子,一派冷清的面色却更低了额头。心下就明白,这胤礽怕就是赫舍里氏留下的那个阿哥了。
“这是孝诚仁皇后留下的二阿哥胤礽,十四年封了皇太子。去,给你皇玛嬷请个安。”
胤礽规规矩矩磕了头,宁芳拉到跟前细看,眸色清纯,是个好孩子,可比他父皇当年好多了,便止不住摸了摸他的光头,有点不受控制地想亲亲小娃儿的脸,可她还来不及动行,那随皇上龙行而至的唱吟便在殿外响起,殿内,除了太皇太后和宁芳,所有人都退了开去或跪或蹲。
玄烨踏着清步就着大亮的光色摆服而入,一眼便把宁芳眸子里的狠意收到,心下虽低咕着怎么在这短短一两个时辰里招惹了上面那位主,可步了却没停地至榻前给太皇太后请了安,当然,明意上还得给这明明夜半随自己“欺蠕”人前却是他嫡母的女子行大李。
奇怪的是,宁芳就能感觉出他的那份不乐意来,心下便升了五分的得意,心情亦快慰了不少。
其他人都离得远又不敢抬首,可太皇太后正大光明地看着还能不晓得他们那心思,不来得看孙子吃亏到也心境轻悦。
“皇儿——起来吧。”宁芳故意把这个儿子拉得长长的,重重的,看某三投来杀气腾腾的目光不惧反乐呵呵地迎上去。
虽很想上前去好好“教训”那女子什么是夫纲,可人前的礼仪规矩还是要守的,只好就了内监搬上的椅子在太皇太后的下首坐了。随着那些宫妃与阿哥的行礼,心下也明白宁芳的气火由来了,便有些恼火这些女子的勤快。
“皇上来得正好,哀家赐了早膳正要同后宫你的这些妃嫔们一同喜了皇太后归来呢,皇上既然来了,就一同用膳吧。”
“皇玛嬷赐膳,孙儿又怎么会错过。不过皇玛嬷怎么着也不能随便打发了孙儿,这膳可必得是孙儿爱吃得才成呀。”
那祖孙二人好久未曾这么逗趣过,一时间到是火热,都分分感慨过去,一下子这“火热”到有些停不下来的你来我往。
郭络罗宜人睁着那双大眼睛直白地盯着上位三者。自她入宫来,何曾见过皇上喜怒于色?圣颜永远是冷酷、清寒、倦烦的。就是皇上与太皇太后的相处,虽有关切,却也是有理有规,淡淡清清,像是极度压抑着什么。今见这二人突得破了瓶隔亲厚如此,她不自觉看向那不怎么漂亮却显不出年岁的太后,眸子里的疑惑更深了。
早膳依次上了来,正当后妃们或坐或站依位入定时,我们的皇帝陛下却趁时背着众人冲太后做着鬼脸、打着眼色,无非是讨好、卖乖的意味。
太皇太后何曾见过自个儿的孙儿这般样子,惊讶之余只得以吃茶为掩却不想一口水卡住了嗓子,咳嗽了起来。
宁芳本是一眼也不正瞧玄烨,见太皇太后如此,一眼子瞪过去怪责于他的轻狂,上前去替太皇太后轻拍着后背。
玄烨凑了上去,扶着太皇太后的膝蹲下,由上往下笑盈道:“皇玛嬷,孙儿这鬼脸如何?可乐呵了您?”
太皇太后本是一口气刚顺,被他那个以舌尖死劲儿够鼻头的鬼样子给逗得立时又咳了起来,以指指着他真不知是气得还是乐的猛咳儿。宁芳受不住他这般,怒目之下,一掌便抵着龙脑袋使出去。于是乎,便见我们伟大皇帝陛下的龙p股一下子跌在地上,怔怔的。
所有妃嫔都在心下大惊,不知那y沉的皇上会如何?到是太皇太后先回过了神,看了遍众人的眼色后相继给这“自得其乐”的二人一个责怪的眼色,咳嗽了一声道:“好了,也老大不小了,也不怕孩子们笑话。”太皇太后虽这么说,却没真怪罪,使了苏茉儿扶了皇上起来回到自己的龙座上。
玄烨摸了摸鼻子回到位上,也不去管那些妃嫔的脸色和心思,见太皇太后开始进膳,他自个儿心情大好地开始大吃大喝,一顿饭“稀里划拉”如演戏般吃得轻快,看得底下的后妃与懂事的阿哥们丝毫没有吃饭的心情。
对于今日皇上的异常言行,所有人此时都心下明白,谁——是这宫里新出的绝对重要的人物。
太皇太后冷眼观着众人却没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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