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罗烈背上的新鲜血迹,他多少也猜到他的受伤和赛尔行为的联系,心底的坚持有些松懈了
。他不能不惊叹眼前这个男人真有吸引力啊,竟然让他的宝贝女儿不顾生命危险地逃走,范
简志想着莫名地就有了些醋意,他的宝贝女儿为了个陌生的男人就要离开他的伤感。他不是
顽固迂腐的人,否则也不会和刘老大成至交,只是不愿意女儿选择这样一条明显就是多逆坎
坷的道路才做这样的事。现在看着女儿坚定的样子,他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他可以用狠用
亲情留住女儿的身体,却无法留住女儿的心,他要个空空的躯体做什么呢!
他斜眼看了
看并肩站在一起的两人,怀了一线希望地问:“你刚才可以走为什么不走?”
赛尔坦然
地看着他:“我想走的,罗烈说不想我为他和家人决裂。”
范简志意外地看了看罗烈,
再次被罗烈震动了,他完全与他想象中不一样。沉默了一会,他无奈地对赛尔说:“去找双
鞋穿上吧,别给人说我虐待你。”他放弃了,从小就知道赛尔性格的他知道她既然可以逃第
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何苦做这徒惹人怨的事呢?
赛尔惊喜地看看他,就跳着过来
抱住范简志大大地亲了一口,笑道:“谢谢爸。”然后又跳着过去抱住罗烈又跳又叫:“烈
,我爸同意了,我爸同意了。”
罗烈被她拉扯得站立不稳,抽空才能对范简志投于感激
的一瞥,说了声:“谢谢。”
小姨笑着对赛尔挤挤眼,说道:“恭喜,恭喜赛赛找到幸
福。”
赛尔笑道:“像小姨学习。”
小姨想了想,得意地笑了:“原来是学我啊!
”
范妈妈受不了地白了她一眼:“早知道我就让你离赛尔远点,看你把她教成什么样子
了,只知道任性……”
罗烈的家是怎样的家?
范赛尔好奇中隐隐有些不安
。家族的观念在都市中长大的她几乎就等同于上上个世纪,类似古老传说的意义了。只从突
然去看她的罗烈的亲叔叔罗平生身上来看,她想罗烈的家应该和她电影中看来的,小说中读
来的一般古老威严。既然他们的事都已经公开了,罗烈就自然地将她带在了身边,此时他们
坐在飞机上,一起回罗烈的家乡,几个小时的路程。
赛尔望着机窗外的白云胡思乱想着
。前路是未知的,这一去她知道自己下半生的命运将从此改变,而不管是什么在等着她,她
都已经无退路。她现在回想十几个小时前父亲送她离开的目光,知道了其中的意思,从此后
她的路只能由她自己走了,宠爱她的父亲从此将对她彻底放手了。她有些伤感,以前不管在
外面怎么漂泊,过年过节总想着回到那个可以给她温暖停靠休息的家。以后她的家将是另一
个了,一个和罗烈共同建造的家,没有固定地点的家。想到这,她转头看看坐在身边熟睡的
罗烈。罗烈坚毅性格的脸在睡眠中变柔和了,浓眉一根根可以清晰地看到根部,高挺的鼻梁
结合了他薄唇的线条张扬着性感。这就是她的家的男主人,她未来儿子的父亲,尽管她现在
还没有,但她相信他们一定会有一个和罗烈一样强硬的儿子。小豹子,她脸上挂上了微笑,
拥有一个罗烈翻版的小豹子一定很有趣,她都快迫不及待地看到那一天的到来。罗烈一定对
他没辙吧!同样的性格,同样的傲气相撞想不精彩也困难。
“你在想什么?笑得很j诈
。”罗烈的黑眼睛不知何时睁开了,好奇地看着她。
赛尔呵呵笑着,拉了他的手触摸着
将刚才的想法告诉罗烈,然后说:“我们一定会有一个和你一样优秀的儿子。”
罗烈微
笑着摇头:“为什么不是女儿呢,我喜欢和你一样漂亮的女儿,你的缩小版,一定是个漂亮
的洋娃娃。”
赛尔白了他一眼,撒娇道:“是我生又不是你生,你喜欢女儿自己生去。
”
罗烈将她拉进了怀中,在她耳边笑道:“没有我你能生出来吗?”
“下流,坏蛋
。”赛尔挣开赶紧回头看看,天凡眼睛看着机顶,但脸上的表情明显是在忍住笑,孙铸在睡
觉,小伍暧昧地看着她嬉笑着。赛尔的脸一下就红了,回身瞪了罗烈一眼,自己闷闷地气了
一下重找话题:“烈,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啊?”什么都不知道她多少有些心虚,还是先了
解一下。
罗烈刚才还微笑的脸有些沉了,思索了一下还是简单地向赛尔介绍:“我家里
有我后母,我同父异母的两个弟弟,还有就是叔叔和他的两个女儿,小音你见过,罗玉出嫁
了,所以也没有太多的人。”
“哦,你母亲和弟弟他们知道我吗?”赛尔有些紧张,不
知道去了该和他们怎么相处。
“你不用紧张。”罗烈一直被她握着的手安慰地将她的手
紧了紧。“我已经通知他们你要去了,他们不会为难你的。”也不敢为难你!罗烈心下不屑
地冷哼,只要他还在家长的位置一天,这些人都不敢明目张胆地挑衅他,这就是权利的震慑
,他很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我们要住在你家吗?”赛尔还是有些不安,如果可以打
个招呼就远远躲开,这样她会感觉好点。
罗烈装作不懂她的意思,微笑道:“放心,我
家卫生间洗浴间一应俱全,你不会有不方便的感觉的。”
赛尔笑了,暗嘲自己心虚,她
怕什么呢!有罗烈在,她要做的就是只管相信他了。
飞机抵达时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夏
天的白夜很长,天还没有黑。赛尔从飞机上俯瞰下去,被大片的绿色迷住了。任义驾驶的直
升机掠过巨人望天树的上空,从高高的棕榈树旁飞过,下面巨叶的植物海芋,还有些交缠成
奇观的树缠树都让赛尔惊奇贪婪地看着,没想到罗烈的家乡竟然是在这样美的城市。这与她
想象中的有天壤之别,在她的潜意识里,有家族这样传统观念的地方应该与古老落后划等号
,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城市。不知道是不是想让她看风景还是想让她多了解一下
这个地方,任义的飞机几乎是在绕着飞行。赛尔暗自咋舌,罗烈或罗烈家族在这个地方一定
影响很大吧,否则冲这样的私人飞行,极容易引起误会。
最后飞机停在了一个很大的庄
园里,一点也不夸张,庄园!赛尔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占地上百倾的庄园,有种去到一个大型
植物园的感觉,有限的几栋房子都被掩映在绿色中,房子和房子间的距离都相距甚远。赛尔
脑子里莫名就想起著名电影《情人》上的镜头,这又是一个奇迹吧!
飞机停的地方估计
是主楼,一栋三层的别墅,全白色的外墙,有些欧式风格的建筑,看外形,赛尔估计建了没
几年。罗烈拉她跳下飞机,见她打量着别墅,微笑道:“这是我的房子,你喜欢吗?”
不是主楼,赛尔笑自己飞机坐久了分不清东南西北,对罗烈笑道:“我刚还想这么新潮的房
子与你形容的家族风格不符啊,原来是你住的。”
罗烈淡淡地说:“先进去休息一下,
一会带你过去主楼。”
“嗯!”赛尔回头看见别墅前站了一群人,看样子都是仆人,在
列队迎接他们。见他们走过来,在前面的一个捧着花环的老妇女上前来,叽里咕噜对她说了
一通话,然后将花环挂在了赛尔脖子上。
罗烈微笑着解释:“她是娴,算我奶妈,她在
欢迎你呢!”
赛尔听了就对娴甜甜地微笑,微笑是全人类通行的语言,她也要传递自己
的善意让罗烈的奶妈知道。这样的欢迎让她的紧张都消失了,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好的开
始。
一个黑黑的男仆过来对罗烈讲了什么,罗烈刚才还带着笑的表情顿时就变得难看之
极,劈里啪啦用极快的语速训斥了那男仆。赛尔听着陌生的语言,看着被愤怒扭曲得有些陌
生的罗烈,好心情顿时都没了,竟然觉得害怕起来。
戴霖在锦华宫设宴为
罗烈接风。
这就是罗烈仆人对罗烈说的话,原意是戴霖在锦华宫请罗烈吃饭,只邀请罗
烈一人,罗烈到就请他立刻过去,他们已经在锦华宫恭候大驾。他们?罗烈生气的是他们这
两个字包括了罗烈的几个堂叔和戴家的几个叔伯。这哪是去吃饭,摆明了三堂会审。罗烈发
火后看到赛尔有些茫然的表情不禁心一软,挥手让仆人下去,自己过去拉了赛尔的手进屋。
他到底还是错了,他不该一时头昏带她来,让她卷进这纷乱的环境中,看到西装革履包装后
他暴戾的那一面。
“赛尔,这是我的房间,我们就住在这里,你觉得怎么样?”将赛尔
带上二楼他的卧室,罗烈从身后拥抱着她,在她耳边轻轻地吻着,试图缓解她的不安。耳际
是赛尔的敏感区域,他故意撩拨着她的情欲,不想她去注意环境带给她的陌生感。缠绵了一
会,他不情不愿地放开她,不无歉意地说:“宝贝,对不起,我有点事要去办,不能陪你了
。你先洗个澡,待会我让天凡陪你吃晚饭,我尽量赶回来。”
赛尔抓住他的衣服,有些
哀求地看着他:“可以不去吗?我不想你去。”
罗烈在她唇上亲吻了一下,无奈地说:
“我也很想不去,可是不行。我不去的话那些老家伙指不定又想出些什么变态的想法来整我
,我去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宝贝,我会为我们能在一起而战。”
赛尔努力给他一个
微笑,点了点头:“那你去吧,我等你!”
罗烈抱了抱她:“我尽量早回来。”他下楼
,带任义他们走了,留下了谭天凡。这虽然是他的地盘,但也要防那些老家伙使什么阴招,
他已经示意谭天凡调护卫队精英过来,他绝不允许赛尔在他的地盘上有任何危险。至于去赴
宴,他没有什么害怕的,即使那帮老家伙不满他悔婚也不敢拿他怎么样,虽然他自持自己对
家族的重要性,但也要感谢下月在h国举办的扩充装备会,那么可观的一笔巨款,那帮老头
子不会冒失去的危险。
罗烈一行去了四张车,他已经算低调了,这样的排场在家乡是随
俗的,他虽然不屑用这样的排场去造成类似黑社会般的威慑力,但此时,他非常乐意这样做
。
锦华宫是当地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罗烈并不会对他们清场有什么好奇,四楼近万平
方米的宴会大厅灯如白昼,只有主台一桌客人。戴铁初站在门前迎接他,胖脸上的讽刺表情
好像说这样对他已经是最大的礼貌。任义他们被毫无例外地拦下了,罗烈整了整刚才才换的
蓝色西装,不在意地迈上了红地毯,迈着他王的脚步自信地朝他们走去。
一桌人,罗烈
随着走近清晰地一个个认出了他们。
罗平德,罗烈的堂叔,家族中现存年龄最大的长者
,今年七十岁,罗平生的拥护者。
罗义。罗烈的表哥,罗烈爸爸大哥的儿子,现年四十
五岁,曾经因走私毒品被a国判了终身监禁,服刑五年,去年才被罗烈用重金打通关系从a
国监狱中捞出来。表面上对罗烈是感恩戴德,实际上却在背后骂骂咧咧罗烈掠夺了他家长的
位置,罗烈自不会将他视作支持自己的人。
剩下的几个罗姓人罗烈只是随便看了看就知
道他们都是罗平生的忠实信徒,以罗平生为马前首的一群无知老儿,搞定罗平生就搞定了他
们,他不会把他们当做威胁。
戴家也来了四、五个人。坐在戴霖身边的人是戴霖的弟弟
戴哲,一个也是有一身传奇的狠角色,智慧型的狠,戴家罗烈唯一看得起的对手。他一度研
究过戴哲,觉得这是一个全身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物,他怀疑s市一直悬而未果的最大的钻石
抢劫案就是戴哲做的,原因当时戴哲在s市做金融顾问,再加上种种细节让罗烈得出就是他
做的结论。另两个戴家的长辈罗烈也做过了解,以他的自信从不把智商不如他的人看成对手
,所以根本不放在心上。
罗烈走近,脸上就礼貌地带了微笑,不管怎样,最起码的礼仪
不能丢。他拱拱手笑道:“罗烈才到,让各位久等了,实在抱歉得很。”
戴霖笑着招手
:“我们正好在一起吃饭,知道你回来,就特意等你了,来,这里坐。”他指着下首的空位
招呼着罗烈。
罗烈眼光一扫,在心里就冷笑了一下,那是最下位的位置,他们在旁边坐
成了半包围的形状,特意给他留的位置就形同三堂会审,给他一个下马威了。他不动声色地
看了在上首若无其事的罗平生一眼,心里冷哼了一声,他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他罗
烈是罗家的家长,即使他再怎么不肖也不能合外人欺负他啊,损他不怕传出去丢罗家的脸吗
?哼,虽然不知道他们达成了什么一致,但想凭这样就给他下马威,那也太小看他罗烈了。
他泰然自若地坐下,丝毫没有任何不安,坐下就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笑道:“累大家
等我,都饿了吧,看着满桌子的菜不能吃真是痛苦,来,来,大家请吧!我坐了很长时间的
飞机,还真有点要饿昏的感觉。”
戴霖笑道:“那就赶紧吃吧!看看想吃什么没有的尽
管叫他们上,不要帮我省。大家好久都没集这么全了,我们今天要吃个痛快喝个痛快,不醉
不归啊,哈哈!”
虚假的和睦!罗烈从来就不喜欢这样的拼酒喝法,这些年来都形成了
惯例,所以大多数人尽管觉得这是他书读多的原因,酸知识分子的迂腐,但在他的坚持下也
没人敢讽刺或看不起他喝酒的方式,所以尽管别人大腕喝酒,罗烈却可以另类地悠然自得地
品着他自己的酒。这就是权利和威严的特权,很多人只看到了可以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张狂
,却很少有人去想要形成这样飞扬跋扈的张狂,他背后需要付出的艰辛努力。
“罗烈,
婚礼帮你们预定在这锦华宫举行好不好?”
赛尔看着罗烈的车消失在视线里,
才有些失落地离开落地窗。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表现出需要人照顾的小女孩的样子,但却控
制不住自己不流露出类似幼稚的表情。人都是矛盾的,理智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一回事。
理智上她知道罗烈去是因为事情很重要,不去不行。感情上她却自私地想罗烈就这样陪着她
,拥抱着她,别把她丢在这空旷的房子中害怕着。
对,害怕!范赛尔清楚自己的不适统
统都来源于这两个字。对陌生语言的害怕,对陌生人的害怕,对陌生环境的害怕,害怕这些
所有的未知。她滑坐进浴缸中有些疑惑自己的害怕究竟从何而来,她不是没见过市面的人,
也不是没有到过陌生地方的人,怎么有这样糟糕的表现,就像一个从没出过门的小女孩,惶
惶然地不知所措着。泡在温热的水中,熟悉的意大利白瓷浴缸似乎慢慢缓解了些她的害怕,
罗烈风格的装修随处都可见,墙上挂的毛巾是罗烈常用的那家牌子,甚至随手拿到的洗发水
也是罗烈品牌的香味。赛尔微笑了,越来越放松,她知道只要她叫一声,外面等着的谭天凡
不到十秒就会冲进来保护她,她还害怕什么呢!只是除了地点语言的不同,人是她认识的,
环境也可以慢慢熟悉,她有什么需要害怕的呢!生命危险吗?她不信谭天凡还会将她丢失一
次,一次已经够他内疚了,赛尔相信他宁可丢掉自己的生命也不会容许她再有任何的闪失。
有些人就是这样可以无条件相信的,赛尔的直觉就是可以如罗烈一样无条件相信地相信谭天
凡。
她洗了澡出来,谭天凡正站在门口和一个女仆讲话,似乎为了什么事有些小小的争
执。赛尔好奇地问:“天凡,什么事?”
谭天凡回头说:“夫人听说你来了,派人过来
邀请你过去吃晚饭,我在帮你拒绝。”
赛尔呆了呆,夫人,那是罗烈的后母吧!罗烈不
在,她邀请她去吃晚饭,她该去吗?
那女仆似乎很为难,拉着谭天凡的手臂恳求着。赛
尔有些不忍,猜到她一定是回去不好交差,就对谭天凡说:“答应她吧,我们过去。”
天凡意外地看了看她:“你不怕吗?”
赛尔有些惭愧,她的害怕就那么明显吗?连天凡
都看出来了。她自嘲地笑笑:“我尽量克服吧!再说我不相信夫人那么厉害,难道她敢吃了
我不成?”迟早都要见,她不想自己给罗烈的家人形成她太羸弱,离开了罗烈她连去吃饭都
不敢的印象。
谭天凡笑道:“她是不敢吃你,我是怕你觉得无聊。”
“为什么无聊
?”一会儿换了一身白色连衣裙,化了个淡妆的赛尔坐在谭天凡的车上时才好奇地问。
“因为她就是会让人无聊的老太婆。”谭天凡嬉笑着耸耸肩。
赛尔给了他个白眼,什么
回答啊,还不如不答。
从罗烈的房子到主楼有五分钟的路程,赛尔看看车窗外一排排在
路灯的照s下修剪得很整齐的园艺,忍不住问谭天凡:“做军火的都生活得这么奢侈吗?”
罗烈的家真是大的变态,本以为刘老大和那些她见过的富豪的豪宅已经够奢侈铺张了,现在
看见罗烈家,才知道那只是小巫,比较起来,这样的家嚣张浪费的过分了。
谭天凡头也
不回地说:“生命有时很短,能及时享受的话就别浪费。”
赛尔默然了,当然知道他话
中的意思,不由就想起了罗烈心口上的枪伤。难道从那时起,他就领悟了生命的意义,及时
地享受着生的乐趣?她突然就起了强烈的好奇心,罗烈的伤究竟是怎么来的,不管怎么来的
,一定不是他口中的原因,赛尔下决心一定要弄个清楚。
主楼和赛尔的想象差异不大,
这都受益于电视电影等传媒的先进,古老的大宅院都大同小异,暗陈的色调,全青石的路面
,曲折迂回的走廊。赛尔跟着天凡进去,边好奇地打量着,这应该翻修过了,很多地方都有
明显的翻修痕迹,能找到现代建筑的踪影。谭天凡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解释说:“主楼建
的时间太长,有些地方都塌陷了,罗烈本想拆了重建,那些老家伙反对,所以只是加修了一
下。”
赛尔点头笑道:“这样也不错,我还能找到点家族的感觉。如果都像罗烈的房子
,那传统色彩都找不到了。”
天凡不屑地笑:“你是用观光客的眼光来看,如果你真的
住这里,你会是第一个举手赞成重建的人。”
“那可不见得!”赛尔才说完就不知道被
什么袢了一下,重心不稳地摔了进去。
谭天凡敏捷地接住了她,笑道:“范小姐,这是
门槛,等你被袢三次你就举双手双脚同意重建了。”
赛尔惊魂未定,不敢再说,小心地
跟着天凡走迷宫似地继续进去,才绕了几绕,就分不清方向了,等走到主屋,虽然没有再袢
到,她心里已经是坚决赞成重建了。
“饭厅。”谭天凡自以为很幽默地帮她推开了某扇
大门,真的是饭厅,赛尔看到明亮的灯光下房间里摆了一张长长的类似于欧洲宫廷似的桌子
,桌上铺了漂亮的桌布,摆着精美发亮的餐具。正对着门的墙上挂了一副大大的油画,一男
一女的结婚像。男的穿了对襟的中式礼服,女的一头金色卷发,一身白色婚纱。中西合璧的
夫妻,看到的人都这样理解了。
“这是罗家的曾祖。罗烈的曾祖母曾是欧洲皇室的公主
,所以他拥有着四分之一高贵的血统,范小姐你没想到吧?”一个声音唤回了赛尔飘远的意
识,她怔怔地转向那有些沙哑的声音。那是一张平淡的脸,一条露膝的淡紫色丝裙,一双白
色的绕足细带凉皮鞋,再加上两条让人过目难忘的美腿,组成了一个女人。
戴柔!赛尔
无法叫出她的名字,也无法有进一步的动作,就只能傻傻地看着她,忘了进去。
“罗烈,婚礼帮你们预定在这锦华宫举行好不好?”
说话的是戴哲,罗烈并不意
外,这算戴霖给自己留点面子吧!他都已经被拒绝了一次,实在抹不下脸来若无其事地提这
事。
“婚礼?”罗烈沉吟着并不急于回答。他并不相信戴霖会听信戴柔的一面之词,相
信那些照片真的是罗烈她拍的。戴霖表面选择相信的原因他可以理解,毕竟不想唯一的女
儿被以道德败坏的名义退婚,但是他还可以选择用其他方式来解决这件事,但他却没有,仍
卖力地想将女儿推给他。这里面虽然很大一部分是利益的关系,但也有私心在里面。戴霖请
这么多人来谈这件事,难道想说服或迫他不成?他该不该给他面子呢!
毕竟是自己的
妹妹,罗烈的沉默让戴铁初立刻不爽了,他“呯”地用力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说:“罗烈你
这是什么态度,我二叔问你是给你面子。小两口闹点别扭很正常,吵吵闹闹就算了,你一会
退婚,一会带个女人回来,你这算什么啊?当我们家小柔好欺负吗?”
“铁初!你给我
坐下。”戴哲威严地喝斥他,戴铁初不甘地坐下了。”
“罗烈啊,你真的带了个女人回
来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和小柔就快结婚了,你要玩在外面玩就行了,我们是男人都了
解。但带回来就不好了,在家乡多少也给小柔留点面子吧!”戴哲故作无奈地摇头,似乎对
罗烈的行为不以为然。
罗烈笑笑,本来想说话的人索性不说,就让他们尽情表演吧,他
倒要看看是谁笑到最后。
“是啊,小烈,这事你做得不地道了。你和小柔的事你叔叔都
告诉我了,这事我要劝劝你,年轻人嘛别那么激烈,一点小误会说清楚就可以了,何必要闹
到退婚什么的。你和小柔从小算一起长大的,这么多年都和和睦睦地过来了,小柔虽然年龄
小点,但人家又懂事又孝顺又能干,娶过来就是一个贤内助,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今天德
叔就帮你做主了,都不要闹了,不是已经定好日子了吗,那就照旧举行婚礼吧,我们还等着
喝你们的喜酒呢!”罗平德颤颤地终于说完了,自以为得意地对众人加了一句:“大家说好
不好?”
“好!”不是很响亮的声音参差不齐地在大厅里响起。
罗烈眉毛都不抬地
低头轻摇了摇自己杯中的酒。故乡的果子酒,泡了枸杞木瓜酸李还有一种独有的草药,据说
有壮阳的作用,他虽然不是很喜欢草药的味道,但却很享受这酒的独特口感。
“罗烈,
你怎么说?”虽然众人都赞成,但关键的人不出声戴哲不会以为这事就此办成功了,罗烈的
个性和办事方法这些年来多少都有耳闻,他不会天真地以为凭罗平德几句话就可以改变罗烈
的初衷。
“我的意见?”罗烈好笑,这些人总算想起真正有发言权的人了,他差点以为
自己是空气,无人注意他的存在。他抬起眼,这样的坐法他们以为是三堂会审给他压力的位
置此时倒转过来却让他变成鹤立j群般显眼,重要。他的手漫不经心地依旧摇着酒杯,淡淡
地说:“你们如果只是想要一个罗戴两家的婚礼,那就很简单,婚礼可以照旧举行。”他的
目光讽刺地绕场一圈,不出所料地看到有人开始如获重释,有人已经露出笑意。他不禁为自
己有些悲凉,这里有谁真正地关心他?关心他的牺牲他的喜怒哀乐?他们只关心他们的利益
,只关心他为他们赚更多的钱,有谁在乎他的孤独,又有谁看到他内心的伤痛,既然这样他
为什么还要在乎他们的想法,独自去承受呢!也该有人和他一样牺牲,不,也不算牺牲,奉
献吧!这两个字比较适合。
“婚礼可以照旧举行,前提是新郎不是我。”罗烈满意地看
到自己的话再一次地引起众人脸上表情的精彩演变。
“罗烈,你什么意思?”首先反应
过来的是戴哲,他算比较理智的,问话中只有疑问而没有怒气。
“你们要的只是婚礼,
新郎是罗家人不是吗?那就让戴柔和罗江结婚吧!”罗烈并非想把烫手的山芋推给罗江,而
是其中自有原因,而看这些老家伙咄咄人的样子,他不抛出罗江看来是无法平息这风波了
。罗江!哼哼,也不算他罗烈的替罪羊吧!凡事都有因有果,也没委屈他。
“呯!”又
是戴铁初一拳更用力击在桌上,震得他面前的杯碟碗筷直跳。“罗烈,你他妈说的是什么话
,小柔又不是人可尽夫,你罗烈不要她就推给罗江,难道我戴家女儿就只能嫁给你罗家男人
吗?你不要做得太过分,否则我不管你是谁,先打一架再说。”
这次戴哲没干涉,任戴
铁初发泄完才皮笑r不笑地说:“罗烈,虽然我们见面不多,但常听小柔念叨你,说你如何
如何好,由此可见你们是有感情的,你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要怪铁初发火,就连我们也是无法
接受的。我们虽然是粗俗缺礼的人,但也懂人纲伦理,怎么能把自己的女人给自己的兄弟呢
,这不l伦吗?大家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啊……对啊……罗烈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怎么能这样做呢?”一时餐桌上一片对罗烈的谴责声。
罗烈丝毫不受这些怪声的影响
,静静地看着戴霖。从他进来戴霖就只说过一句话,此时戴霖的眼睛却和他对视着,互相都
在揣测对方的意图。罗烈是尽在掌握中,充满自信地迎视着戴霖的挑战,戴霖则看着他,慢
慢目光就如老年痴呆一样呆怔起来。罗烈暗叹,如果他够聪明,他就会终止这次的婚宴会
,否则就怪不了他了。
慢慢地,桌上的人都看出了戴霖和罗烈间相对峙的异样,一时议
论声戛然而止,都奇怪地看着他们。
戴霖突然站了起来,好像谁赶着他的样子,急急地
说:“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去做,我就先走了。”
婚
宴会就此莫名其妙散了。
戴柔!屋里所有的光亮都似聚光灯一样全集中到她身
上,平淡的一个人,趾高气扬地扬着头,用高高在上的目光瞥视着范赛尔。范赛尔仅仅是开
始傻了一会,那是因为没有想到竟然在罗烈家见到戴柔的意外,然后她坦然地回望着她,接
受她对她浑身上下无礼的瞥视,以一种怜悯的眼光回视着她。
戴柔是罗烈的未婚妻不假
,虽然不清楚他们以前是怎样的关系,但罗烈现在爱的是她不是吗?她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
了。
“范赛尔,xx大学毕业,今年二十五岁,范氏第二继承人……”戴柔念报告似地
向屋里人,更准确地说是向罗江和罗烈的后母介绍了赛尔,然后挑衅地看看赛尔,说:“我
还有什么介绍不全的你可以补充。”
赛尔嘲讽地笑道:“很全,我没什么好补充的。我
好奇的是你现在才做情敌的功课会不会太晚了!”既然都摊开了,她也没必要对她和罗烈的
关系遮掩。
“哈哈哈,你觉得你配做我的情敌吗?如果你错误地觉得配,那是你不了解
我和罗烈的关系。老实告诉你,我从来就不觉得罗烈在外面找几个女人会对我有什么威胁。
”戴柔娇笑着说,说完仍觉得好笑似地用牙轻轻咬着食指,眯着眼看着赛尔。
猫!不知
道为什么她的动作和她的表情让赛尔一瞬间觉得她身上有猫的影子,而赛尔最不喜欢的动物
就是猫。
“是吗?可我怎么听说有人重金悬赏捉拿我啊!”赛尔扬高了头,脸上身上全
堆上了不屑,用更睥视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看着比她矮的戴柔,既然来挑衅,她没道理不陪着
她玩,谁怕谁还不一定呢!
“哈哈哈,你也知道这事啊,我还以为罗烈把你这温室里的
花朵护卫得很周全,不会告诉你让你担惊受怕,没想到他什么都告诉你啊!那他有没有告诉
你这是游戏,我喜欢玩的游戏。哦,可能让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想真的对付你,只是和你玩
玩而已,要是我真想对付你,呵呵,嘿嘿,那就不止是这样了!不信你问天凡,天凡哥,是
不是这样啊?”
赛尔有些疑惑地看向谭天凡,她并不相信这女人的话,这样也只是做做
样子。谭天凡嬉皮笑脸地冲她眨眨眼睛,笑道:“戴柔,我们能不能先坐下吃饭啊,我可是
快饿死了,有什么误会边吃边说吧!”他拉了赛尔过去,到长桌的另一端,对罗江罗母笑道
:“早早就被罗烈拉起来赶着回来,我可是连着两顿没吃饭了,闻着香味是在拼命忍住口水
下流,偏这两个女人精力旺盛说个不停,先吃吧,吃完再唠叨。”
赛尔对罗母和罗江礼
貌地笑笑说:“伯母不好意思,打扰了。”
罗母微笑:“没事,没事,快吃吧,就是不
知道这些菜合不合你的胃口!”
赛尔鼻子深吸了一口谭天凡帮她盛的汤的香气,笑道:
“很香呢,一定很好吃。”
罗母看看她,招呼戴柔:“小柔,还不坐下吃啊,你是客人
吗?难道要我请?”
戴柔笑着过来在罗母侧边空椅上坐下,笑道:“罗姨这话打我呢,
我在你家来来去去十多年,这里谁把我当过客人,你别想用话隔离我。”
赛尔眉毛微挑
,唇角就掠过一抹讽刺,瞬间敌我分明,罗母不是她一条阵线的,虽然表面她的言词没什么
不妥,但是罗母不欢迎她。她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罗母,罗烈的后母,年轻的后母,时
尚的后母。她的穿着都是巴黎的名牌,烫过的头发看样子也是名家设计打理的。她的脸很光
滑,没有什么皱纹,保养得很好,赛尔暗自猜测她有几岁,四十还是四十五?她要学着习惯
不去对罗烈家的事或人表示惊奇了,这一个个惊奇实在多得目不暇接,无法不麻木了。才刚
从古老的大宅院穿过来,却如进入时光隧道一样在其中发现了别有d天,贵族的后裔,西式
的餐厅,年轻时尚的后母,还有那看上去就是一副色魔像的弟弟,从进来就一直用想剥光她
衣服的眼光看着她的胸。赛尔有些后悔了,她刚才该由着天凡拒绝过来吃饭的,这样就不用
看令人恶心的表演。
“白色很适合你,让你的皮肤像天使一样光洁,出尘而高贵。”罗
江忽然出声赞赏。
“谢谢。”赛尔只能礼貌地说了这两个字,暗自庆幸自己这条白色的
连衣裙只是简朴的圆领无袖设计,不是如游艇上特意穿给罗烈看的背部缕空的那一条,所以
这明显是色狼的人无法看到她更多的春光。
“你很漂亮,漂亮的很有味道,我从不羡慕
罗烈拥有的,但此刻我要羡慕了,因为他拥有你。”
罗江赤ll的挑逗让赛尔全身就起
了种怪异的感觉,觉得很恶心,面前的食物突然就失去了香味,令她恶心的无法下咽。她想
装作听不见地只瞪着自己的盘子,却感觉到多道眼光都投掷在她身上。
“那当然,罗烈
拥有的都是最好的东西,你不羡慕才奇怪,连我都羡慕死。”谭天凡边咀嚼着嘴中的牛r,
边含糊地说着。“你不知道上次他不知道哪弄来了一支枪,特酷,据说是限量版的,我看了
爱不释手哭着喊着央求他送给我,结果老大他老人家说,他会将那枪的继承人名字设定是我
,得,意思就是只要他活着枪就没我的份。”
这话中隐藏的威胁成分在座的人都听出来
了,谭天凡借枪的事警告了罗江,只要罗烈活着,他最好别打赛尔的主意。被谭天凡这样一
说,罗江有些讪讪地笑笑,没说什么了。
戴柔却笑起来:“天凡哥说笑了,我才不信烈
哥是这样的人,凭你和他的交情,别说一支枪就是整个罗家他都会和你分享,又怎会在乎区
区一支枪呢!”
戴柔的话让谭天凡的脸色微变,但他随即笑了,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戴柔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不过那是你不太了解罗烈,有些东西烈哥是不介意和别人分享的,
但如果是他非常在乎的,他是非常介意与人分享的。”
戴柔的脸色不知为什么突然变了
,看在阴冷明亮的灯光下,有些诡异的惨绿。
宴会因为戴霖的突然离开沉
寂了,罗烈不在意地站起来,用手拉整了一下西服,对还没离开的人拱手说:“各位叔伯,
罗烈有事就先走一步了。”说完也不看别人的反应,转身就走。
“等一下,罗烈。”罗
平生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吗?叔叔?”罗烈礼貌地站住了,回头望着站起来的罗平
生。
罗平生笑着过来:“我让林叔早回去了,就搭你的车一起回家吧!方便吗?”
“当然。”罗烈笑着做了请的姿势。老狐狸!他到底想干什么?
车上,并排坐着的叔侄
两人各怀心思,罗烈若无其事地坐着,心里却在想明天要带赛尔四处转转,这女人一定没想
到他的家乡是这样美丽的城市,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傻傻的可爱,她此刻在做什
么?呆在窗前看夜景还是天凡陪着她在附近散步?她应该会喜欢他的房子,现代化设备一应
俱全的房子,现在应该称为他的家了吧,一栋房子里有个女主人才叫家,否则再好都只是房
子。嘿嘿,家里再有孩子的话就更像家了!他第一次觉得“家”这个字有很温馨的概念,因
为赛尔的话对这个字有了形象的描绘,很温暖的感觉。以前他是没想过自己对这个字会有如
此深的理解,也从来没想过要有家或孩子什么的,即使没有遇到赛尔,他和戴柔结婚他也不
会把他们在一起的房子理解成家。现在因为有赛尔,一切都变了,他会对家产生憧憬,对赛
尔描绘的他的下一代有了强烈的兴趣,会是如赛尔口中一样的小豹子,还是像她一样漂亮的
洋娃娃的强烈好奇,这样的前景是美好幸福的,他真的会拥有吗?以前不会想是因为自己也
不相信自己会拥有平凡人的幸福,现在因为赛尔,他开始想了,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吗?就
像一开始他没想过和赛尔能到今天,也以为这有着精致容颜的女人会是他众多情人中的一个
。直到他一步步沦陷下去,他仍固执地以为不是他离不开,而是他不想离开。而到最后,当
他疯了似地发泄地砸着客厅里东西,看到谭天凡他们无奈的眼神时,他知道,他完了。不是
他不想离开,而是他已经离不开,那女人如火,即使是痛入骨髓,他也将她烙进了自己身体
里。而为了不想再看到她脸上的矛盾,他走了,自己将一切自以为是地斩干净,没想到还是
敌不过命运的安排。命运一定是一只巨手,任意肆为地摆布着众生的命运,既然逃不过,就
接受这样的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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