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的痛

第 3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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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脸上哪里不干净,用手在脸上摸了摸。
她抿嘴一笑:“你莫说,你的眼神有点像。”
我心里释然了,第一次听女生这样评价我,心里还有点 得意。
她却又泼了点冷水:“外形略似,气质不像。”
我心里掠过一丝不快,过了一会儿,我点头道:“我晓 得,我来自农村,而且是国家级贫困县。”
她挽起我的手臂:“莫太敏感了,搞得我都不敢跟你说 话了。”
我很喜欢被她轻轻挽着手臂在江汉路上散步的感觉,一 丝柔情悄然在心底升起。
在交谈中,我了解到她的家庭环境也蛮可以,老爹是开 公司的,独生女。这个情况突然让我沉默了,而她却浑然不觉 老讲她爸爸怎么爱他。
我问她:“你老讲你爸,那你妈妈呢?”
斯晓虹看看我,眼圈有点红,却没有做声。
最后,我们在学校一片树林间的草坪上分手。
她低下头说:“下次,你要先来约我。哪有女生老主动 去找男生的?人家看了会说我的。”
我感动地点点头。
“我的电话号码记住了?”她又问。
我说:“这都忘记还得了?”
她笑了,在我脸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跑开了。
于是我们开始了长达三年的校园爱情长跑。
从那时起,我成了斯晓虹寝室里的常客。为了打通关节 ,我还耐着性子和楼下的管理员大妈套近乎,主动帮她打了几 次开水。
这老人家后来还蛮喜欢我的:“陈刚这个伢还不错,蛮 懂礼貌的。”
有几次斯晓虹寝室里的吴青青、张燕她们看到了,笑我 是爱屋及乌。
我自嘲地笑笑:“不把她搞定,我连你们寝室门都进不 了。”
斯晓虹倒也乖巧,每次和我下楼时,也故意跑过去叫那 大妈一声,再送给她点好吃的。
事后,我总是叹息一声:“现在的人哪,手里有点权就 厉害得很。”
斯晓虹笑了:“就是要让你们男生晓得厉害,女孩子哪 那么容易让你们接近的?”
我倒蛮自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当只癞皮狗死缠 着你,看你么办?”
斯晓虹拉起我的手,快活地笑了。
斯晓虹寝室里的女孩子很多是武汉人,都叫她“虹虹” 。武汉人叫女孩子好像都爱这么叫。我便也跟着叫她“虹虹” 。她第一次听我叫时眼睛亮了一下,她好像很高兴我这么叫 ,也把我叫“刚刚”。她们寝室时的女生吴青青、张燕最后也 跟着这么叫。
刚开始,我感到挺小儿科的,有点别扭,后来听习惯了 倒觉得
亲切顺口,像和她们是武汉市某个街头巷尾的邻居街坊,汉 味蛮浓的。
虹虹很注意外表,在街上也很喜欢盯着别人好看的服装 看,然后到一些商场里挑。她对服装与一个人气质和形象和谐 程度的眼力真让我佩服。而她穿衣服也很讲究,所以她在人 们眼里总是那样美,那样自然,那样养眼。
在我的印象里,那个时候的虹虹有时是一身色彩鲜亮的 连衣裙,橙黄得一片明丽,深红得鲜艳如花,碧绿得清凉如水 。她那时是一头齐耳短发,走动时裙角飘动,笑着向我跑来 时感觉中像一只蝴蝶飞来,而她清脆的笑声如泼洒开来的汪汪 溪水,常常溅起我美好的心绪。哦,那是夏天里的虹虹;
有时她是一身素雅的休闲装、旅游鞋,甚至是一身俏皮 的牛仔服,和我在公园里散步划船,或是在飘满落叶的林子里 ,闭上眼睛静静地和我接吻,那是秋天里的虹虹;
有时她是一身雪白或鲜红的滑雪衣,里面是淡黄色、r 白色的高领羊毛衫,黑发长得很长了,柔顺地垂披在肩头,被 冬天的风吹动时像飘绕开来的朦胧黑雾。我们在落雪的校园 里,格支格支踏着积雪照相;或者她偎依在我怀里像只畏惧寒 冷的小白兔,在拥抱她时,我感到了一种暖暖的、和熙的气 息在眼前和胸中流漾。
那个时候的虹虹是如此美好,如此动人,让我痴迷,让 我深深地爱恋。
然而,讲究衣饰外表的她也老说我成天穿那几件衣服, 有时不管好看不好看、协调不协调都往身上穿,也不讲究讲究 。
我的脸往往会一下子热到耳根。其实,和她在一起,我 已经够注意了。要在过去,上身穿西服、下身穿球鞋、旅游鞋 的事都干过。唉,我倒是想讲究讲究的,可他妈的,钱呢?
每当听到这些话,我都保持沉默,甚至倔犟地冲一句: “我喜欢这样子,简单随意。”她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和我 讲话就格外小心。说老实话,虽然和她谈了女朋友,我内心 深处总有点淡淡的y影。
她是没嫌弃我的一些坏毛病,可老这么单方面迎合,我 也受不了。
其中,最让我自尊心受不了的是,别人谈朋友都是大把 大把的花钱,潇洒得很。只有我谈朋友是在占女人的便宜,我 自己一个上街从来只坐公汽。而她上街则是的士来的士往, 开始我充大方要给钱。可后来次数多了确实有点招架不住。虹 虹笑了,她善解人意。每次出去居然都成了她主动花钱。
我每月收到汇款只不过三、五百元左右,刚够吃饭;她 却是银行卡,卡上每次都有三、五千元。
我经常只有一条牛仔裤,一件夹克衫;而她经常是月月 换新衣,天天新形象。到我们寝室来,胡文林他们总是一笑: “哟,又是新感觉嘛。”
我知道,斯晓虹其实是不少男生的暗恋对像,这让我的 虚荣心得到很大满足,但又令我常常对未来没有信心,危机感 很重。更重要的是我在她面前有点直不起腰来。唉,她一个 月的开支够我开支半年的。想起她那个中产阶层的富裕家庭, 我常常怀疑我们感情有没有发展前途。
我于是常常暗地给自己打气:我陈某人也不差,打篮球 迷倒那么多女孩儿。找我借书的,让我教打球的女生不少。包 括那几个新生报到时笑老子是乡巴佬的女生,现在只差让老 子给她们签名纪念了。
老子就是b校的姚明!虹虹该有危机感才是。再说好歹咱 过去也是全县的文科状元,不是牛尾,也算j头嘛。这么一想 心里多少才平衡点,对自己又充满了信心。和虹虹在一起我 才感到底气十足。
那个时候,我们常常走过一条又一条大街。
在刚到大城市的我眼里,那武汉三镇到处是那种非常相 似的被各种广告招牌、商场和冷饮店弄得琳琅满目、招摇醒目 的街道。一群群学生装束的漂亮女孩儿穿行其间。
有时我常常在想,在那个时候的某个春日或夏季,我和 虹虹就会和那些市民们一道成为某个瞬间的街市一景,如果那 时有谁在街头拍摄风景或是广告也许无意中会把我们摄入镜 头。
周围的人流像风吹动的稻菽或湖底的水草一样,齐齐地 前倾或是后退,我和她是两条做梦的鱼在江湖里愉快地漫无目 的地游
动,也许明天或是未来某个时刻又要相忘于江湖,成为各不 相干的两条鱼。
想到将来,我就感到特别迷茫,就像那种曾经站在长江 大桥上向江面看去的那种瞬间的空间眩晕感:数不清的船舶在 向开阔无边的大江东边驶去,一齐拉响了汽笛,那种汽笛的 长鸣声好像吹响了某种诗意的岁月号角,离情满怀又有扬帆起 航的悲壮。
千帆竞发的生活,就会像波涛一样改变着我们。
那时,我就是一直处在这样迷惘的心态中。
她和我走进了武汉商场。
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她的白色高跟鞋。她走在 前面,甩甩染成金黄色的头发,回头对我笑笑。
她明艳的唇膏和雪白的牙齿,让我看到了一束玫瑰斜放 在黑白分明的钢琴键盘上。
在商场,她硬是按照她自己的眼光给我买了好几件衣服 ,都是名牌。非让我试穿,还站一边歪着脑袋看。她的眼光确 实很独到,新买的时髦服装穿上身,几乎让我变得再也认不 得自己了。那是一个很派很魁伟的都市男人形象,她以自己的 眼光打造出了一个一米八的梁朝伟式的男人。
我看见,那些服装穿上身时,她的眼睛在那一瞬间发亮 了。
连对我说话的口气都与前不同了,变得温柔而娇媚。
我确信,作为一个男人,自己可能确实有着某种魅力。 不然这城里的女孩子会看上我?
但说到底,这种魅力是虹虹发掘出来的。
我知道,我还是我,那个穷得丁当响的乡村少年也许会 成为我的前世,但不是现在。
“莫把我当梁朝伟吕良伟了。”我自嘲地说道:把我捧 太高了受不了。我不想名不副实,徒惹人笑话。
斯晓虹挽起我的手:“你的先天条件蛮好的,莫太压抑 自己,男人就是要放开点,相信自己!”
这是大学时代对我影响最为深远的一句话。
这句话出自让我刻骨铭心爱过的女人之口,成为她送我 最好
的礼物,我一生受用的财富。
虹虹不仅从外形上而且从生活习惯上把我改变了很多。
从和她谈恋爱开始,我的衬衣领都是雪白的。我爱说脏 话的毛病也改了不少,也不是什么脏话,就是一些口头禅。但 是夸夸其谈的毛病却更严重了。
中文系的男生大概都是这毛病。她是西语系的。寝室里 成天都放着一些英文磁带。听歌也都是外文的,我的一些雅皮 习惯也是那个时候形成的。像个假洋鬼子动不动咕几句洋话 ,把寝室的哥们儿恶心坏了。
当然,女孩子真的喜欢上一个人也挺可怕的。
我也感到,她总是像怕我不高兴似的,我一不做声了, 或是走神了她就总要打断我:“想什么呢?”
武汉长江大桥,江风清冷,灯火辉煌,远远的黄鹤楼看 去像是一座蓬莱仙阁。
她很依恋地拉着我的手靠在桥栏杆上,身后车流不断。
她问我:“你将来毕业了想么样办?”一口很嗲的汉腔 。
我一笑:“还早呢。想那么远干嘛?”
谁知这话惹了麻烦。她眉头一皱:“我就晓得沙,你就 是漫不经心的。冒(没)当回事!”
我忙争辩:“你么样晓得我不是真心的咧?”
她一下哭了,拉住我的手,身体就偎在我怀里:“我都 不晓得怎么样来爱你了!”
闻到她的气息,那种女生的微微的汗息,我有点冲动, 紧紧抱住她:“看你像个伢一样,我冒(没)说别的呀。”
她不好意思了,亲昵地一笑,悄悄地说:“那,你再亲 我一下。”
我看看四周没人,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深深地吻了她 一下。
真像个伢(小孩)!
也许,从此她认定我就真的会是她未来的丈夫了。她对 我的关心和那种体贴,你简直觉得今生要非她不娶了。
我的内衣内k她也会毫不脸红地拿去洗了。
寝室的哥们儿暗地直朝我伸大拇指。
第五章 我的哥们
他却坐在床边上抽了半天烟,才对我说:“兄弟遇到点 麻烦事,你能不能帮帮忙?”
过了好久,他告诉我,他同居的女朋友珍珍原来在社会 还有一个男朋友。珍珍最近一直和胡文林在一起,怀孕做了人 流。结果让那男的知道了,扬言要动刀子。胡文林吓得成天 到处躲。
那些和我同寝室的城里学生,一开始和我关系处得不错, 亲兄弟似的。有时我手里缺钱他们一旦知道了,就豪不犹豫地 借给我。而他们有什么难事,我也毫不犹豫地两肋c刀。
后来,我在学校脱颖而出后就不一样了。有的城里人嫉 妒,就背地里笑我是土包子,把我一些生活习惯当笑话讲。
我知道,卫诚就经常背后这样干。哼,老子才不在乎呢 !
和我处得很铁的哥们儿还是胡文林,就是新生报道那天 叫斯晓虹名字的、那个样子有点吊吊的才子。现在已经是学校 文学社的副社长、校刊文学编辑。
他的笔头子很是厉害,一晚上写个六七千字,第二天就 出现在校刊上。是我最佩服的中文系才子。和他谈文学,一出 口就是马尔克斯、博尔赫兹。说说余华、刘震云,他还认同 点,至于本城的池莉方方刘醒龙就根本不在话下。他也有点资 本,毕竟过去是全国中学生作文竞赛的获奖者,围棋也经常 在比赛中获奖。
他见我平时节衣缩食,每次只买一两块钱的小菜就吃几 碗干白饭,就常常故意多买一份上十块钱高档菜,往我面前一 搁,说是一块吃。其实他是想让我也尝尝。开始,我心里很 是感动,怎么也不肯下筷子。他就吃上几口就转身到别处去了 ,让我一个人吃。
说实话,这让我又感动又有些难堪。
但胡文林有一个毛病,就是太过风流了,常有外校的女 生甚至社会上的女人来找他。
由于我们关系很好,他也告诉过我,他在外面租了套房 子,和一个艺术学院的女生同居了。
那段时间他很少回寝室睡觉。尽管学校管得很严,但我 们都为他打掩护,居然平安无事。
有一天,寝室只有我一个人。他忽然从外面进来,找到 我:“刚刚,有件事帮我一下子。”
我看他神色不对,很痛快地说:“什么事,兄弟不含糊 。”
他却坐在床边上抽了半天烟,才对我说:“兄弟遇到点 麻烦事,你能不能帮帮忙?”
过了好久,他告诉我,他同居的女朋友珍珍原来在社会 还有一个男朋友。珍珍最近一直和胡文林在一起,怀孕做了人 流。结果让那男的知道了,扬言要动刀子。胡文林吓得成天 到处躲。
难怪不得,寝室里快半个月没见着他的人影了。
我想了想:“我怎么帮你?”
他摁灭了烟头,又用脚踩了踩:“我约了几个同学老乡 ,让那男的死了这条心!”
他看看我:“你身体好,快头大,到时候不要你动手, 只在一边站着就够吓他一顿的。”
这时他那清瘦的脸变得有几分刚硬、y狠。同室这么久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性格中的这一面。
我没做过这种事,但也毫不犹豫:“这容易,到时候打 个招呼就成。”
但是我答应得太轻率了。
那实际上成了一次斗殴,对方喊来了七八个社会闲散人 员,上
来就动刀子捅。胡文林见势不对,打手势让我快走。我见他 还要拼命,便没走,而是顺势c起路边一根木棒冲了上去。
结果很快有旁边的路人报了警,110的警车很快开来,将 我们全部抓到了派出所。
经过审查,我们几个大学生被带到了学校保卫处,胡文 林受了治安处罚,我却被记了大过,学生会干部的职务也给撤 了,只是还兼着篮球队长,我的位子无人能替代。
据说学校在怎么处理胡文林问题上还动了番脑筋。这胡 文林是特招生,当初他准备报的是上海复旦,在学校做工作后 才填的这个学校。所以,他没被退学和开除。
这次记过和撤职,对于梦想出人头地的我来说算是不大 不小受了点打击,胡文林却蛮不在乎地拍拍我的肩,亲密地说 道:“想开点,学生会那点子p官还有什么当头?”
我摇头:“妈的,老子才不稀罕那个破官!”
他看看我,笑了:“怕那外语系的女孩儿把你踹了?”
我没做声,但又不想承认。
他叹了口气:“那打起来的时候,我让你走为什么不走 呢?我就怕你为我的私事受影响嘛。”
我没好气地说:“你都没走,我一个人跑呵?!”
他抓住我的手摇了一下:“行,患难见真情,老子交了 一个活耿的朋友。”
在武汉话里,活耿,大概是完全的真正的意思。
我也拉了拉他的手:“兄弟莫说二话了。”
但是这次记过撤职却让斯晓虹有点烦。
她跑到我的寝室里时,直盯着我看,也不做声。
一屋子男生都怔住了,胡文林忙上去倒了杯水给她,朝 我使了个眼色,然后一招手和大家都出去了。
屋里就剩下我和斯晓虹。
“我还以为你有几多狠嘞,么样不说话了啊?”她冷冷 地说道。
斯晓虹的一口凶巴巴的武汉腔开始让我有点烦了。
我坐在一边说:“男人之间的事,你不要掺和。”
斯晓虹激动起来,说道:“我不掺和?我不到保卫处、 不到系主任那里去你早开除了!”
我心里一热,看了看她。她在学校是知名人物,想必是 真的,老师们也会买她的账。
我也晓得她是真心对我的,不像其他女孩子谈朋友是为 了好玩或是排解寂寞。
我拉住她的手:“虹虹,谢谢你。我向你保证,再不干 这种事了。”她的神色这才缓和下来。
“你几傻哟!你说你读大学容不容易?”她没往深处说 ,是为了我的自尊心。
我的头深深低了下去,她这话击中了我的软肋。
她给我倒了杯水递给我:“莫再搞这些苕事了。”
我接过水时碰到了她的手,小巧而温软。
我抓住了她的手,搂她入怀:“虹虹,我知道,你是真 心对我好的。”
她在我怀里笑了,推开我:“莫又搞得这么感动的样子 。”
“那你要我怎么样办?”我问。
她笑道:“我要你真心待我好!”
说完她在我脸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红着脸跑开了。
我心里倏地跳了一下,这一刻我真想发誓:虹虹,老子 将来要娶你做老婆,跟你过一辈子!
爱情的力量就是伟大,简直就是一种巫术一种灵力!
那段时间,我的个人潜力发挥到了极致。
我作为校篮球队长,带领篮球队参加了全省高校运动会 。那些天,虹虹作为运动会服务人员,在球场上跑来跑去,嗓 子都喊哑了。一下场,她就跑上来递给我饮料,还给我擦汗 。搞得队友们羡慕得直嚷嚷:“我们也要喝——”这是一句广 告词。她格格笑了,笑得灿烂无比。
我们队经过激烈争夺,最后杀入了决赛。
决赛的气氛是非常紧张的。学校的头头脑脑们都来了, 很关心这场比赛。
哨子一响,我仗着个子高一跃而起抢到了球,飞快地传 给我的队友。
那队友和我配合非常默契,一个眼神一丢,我飞身又抢 跑到篮板下,那球也就飞到了篮下。
我接球后玩了个漂亮的三步上篮,得了决赛的第一分。
那一刻我感到虹虹在一边摁动了相机,一束银色的镁光 闪了一下。
此后我们和对方比分紧咬不放。
学生啦啦队们的声音释放了最大的能量,整个洪山体育 馆呐喊声此起彼伏:“b校加油、b校必胜!”
到最后三分钟时,对方比我们领先两分。
队友们开始显得急躁不安了。
我轻声地提醒他们:“沉住气沉住气。”
那位和我打配合的队友朝我点点头,做了个手势:竖起 了三根手指头。
我点头快速向对方阵营移动。
他猛然抢到球后,玩了一连假动作,那球最后飞到我的 手里我接球后。轻拍了两下,纵身一提,两手一送:那篮球在 场上划过一个漂亮的长弧,稳稳地钻入了球筐里。
就在此时,结束的哨声响了。
最后一个三分球,把我们队送上了冠军的宝座。
在激动人心的时刻,队友们都疯狂地脱下球衣挥舞示意 。
虹虹快乐地跑过来,我一把将她抱起来,在她的漂亮脸 蛋上一阵狂吻。
她的脸鲜红鲜红,唇也鲜红鲜红。她的身子真轻真软呵 ,在我的拥抱中飘然欲飞!那一刻我甚至有想和她做a的冲动 。
而我们周围观众的喊声也更加响亮了。我们在一片激情 欢乐的海洋中,在梦幻般的欢笑声中,完成了一个深长的吻!
这一难忘的时刻永远地留在了洪山体育馆,以致后来我 出差经过那里,心里都会升起一种深深的怀念。
那里有我最初的爱恋与激情,光荣与梦想!
第六章 虹虹的处女之身?
我翻身过去,看着女孩正睡得香甜,忍不住凑上去又吻 了一下她的脸颊。她的睡态很美,头发像一条黑色河流在床上 蜿蜒流淌。看着女孩凸凹起伏的胸部,我想起了昨夜的雨急 风骤。可是,床单上除了几条浅浅的渍痕和几缕长丝一样的头 发,居然是光光的。
“刚刚,给,还你的书。”
我刚从球场上打完球回来,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孩儿,就 是那个新生入学时说“冒听说过”的、很拽的丁雅莉就迎了上 来。
哦,是她找我借的一本《唐宋词赏析》。
这丫头现在是我们男生宿舍的常客,经常东串西串,有 时会弄得正在洗澡换衣服的男生们防不胜防。
我一边拎来热水,一边努努嘴:“放我床头吧。”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脸红如潮:“刚刚,我好崇拜你 哟。”
我愣了一下,笑笑:“我有什么值得崇拜的?”
她笑道:“人家说你是我们学校的姚明呢!”
我一边埋头洗脸擦身没做声,一边下意识地理理身上的 篮球背心和短裤。这一身结实的肌r大概还是有点暴露。
寝室里就我和她。可我不是那种风流男生,对这个到处 招惹男生的女孩子也不太感冒。以前,胡文林被她约出去玩了 两天就腻了,还老讲这女孩子心眼儿多。不过上没上床他没 说。据其他的同
室弟兄们分析,十有八九是上了床的。也奇怪,哪个男生正 出风头,被女生寝室议论最多,她就会主动去找那个男生。
此时,她煞有介事地整理着我的床铺,还说:“看你们 这些男孩子,床上乱糟糟的。”我忙说道:“莫麻烦了。我等 会来收的。”
她已经整好了,笑笑:“你看,这不好看多了?”
我用毛巾把身上的水擦干,笑着说道:“那你天天来给 我整嘛!”
她笑嗔:“就你怪话多。”还起身拍打了一下我的胳膊 。
我挡了一下,却一下碰在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上,心里一 跳。
那丁雅莉脸色未变,却悄悄在我身上拧了一下:“好哇 ,占我便宜。”
这时门口却响了一下,我一回头,一个熟悉的女孩身影 一晃而过。
是斯晓虹!
我心里慌了,忙喊道:“虹虹,虹虹。”
身后的丁雅莉却是一阵清脆的笑声。
我有点愤怒地回头看看她,追了出去。
果然是虹虹。
她仍然快步走着,任我在身后一个劲儿地老喊,她就是 不理睬,齐耳短发在脑后一摆一摆。花裙子有节奏地一飘一飘 ,红色高跟皮凉鞋仍“噔噔噔”地快步朝前走着。
我冲上去一把拉住她,她仍倔犟地把头转向一边。
“你听我解释嘛!”我喊道。
她转头说道:“解释什么?解释你陈刚怎么讨女生喜欢 ?解释经不起诱惑?”
我说道:“你先冷静点,听我把话说完。”
她倔起来也要命,捂上耳朵喊着:“我不听,我不听。 ”
这时一边经过的学生们笑着看着我们。
我的手很有力地拉着她,有点愤然地吼道:“我就是要 讲给你听!老子爱的是你,斯晓虹!老子还要娶你做老婆,给 老子生儿育女!”
虹虹这才回过头,“哇”地一下哭出了声。
我搂她入怀:“谁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哪?我还会瞧得上 她?”
她推开我:“我不要你这时候装热乎。”
我笑着说:“我们找地方吃饭吧,你看,这里人来人往 的,影响多不好?”
她这才有了丝笑意:“你还晓得影响不好哇?”
我搂着她的肩,朝食堂走去。
到了食堂,我们直接进的雅座间。
她点了几个菜,然后看我一眼:“这顿饭你请客!”
我蛮不在乎,还好,系里刚发了一千块钱的奖学金,足 够了。
她坐那儿按了按手腕,看着我:“死刚刚,你刚才差点 把我的手腕子拉脱了!”
我上前看了看,果然手腕上五个红印。
“对不起,用力过猛。我来吹吹。”
我拉起她的手腕作势吹了吹。
她用指点了点我的头:“好大的蛮力气!以后可不准欺 负我,我哪经得起你这么大的力气!”
我笑了,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哪里舍得!”
过了一会儿,饭菜都上来了,我们吃得挺开心。
一会儿,她像想起了什么,说道:“其实我晓得她是去 还书的。”
我还没告诉她,她怎么知道的?
她见我一脸的困惑,笑了:“告诉你,好多女生都讨厌 她。早有人告诉我,丁雅莉想去纠缠你。我没当回事,结果是 真的。”
一会儿,她的脸色忽然变得冷蔑起来:“这种垃圾货也 配跟我争!”
我吓了一跳,看看她没吱声。
她看看我,笑了:“我这人就这样,我对人是一片真心 。谁要是伤害了我,我会恨死。”
哇,武汉的女孩子,我倒!
可她边喝汤边说:“你可要防她,她追男生是有办法的 。”
我笑笑:“你说得也太吓人了吧。”
她把筷子一放,生气了:“这么说你还护着她?!当心 上当。你去问问你们寝室那个胡文林就晓她是个什么人了。”
我不做声了,到收银台付了账。
出了食堂,我们到校园林子里的一处僻静的草坪上坐下 。
她还对那丁雅莉忿忿然:“真是做得太过分了,平时我 对她那么好!居然抢我的男朋友。”
我劝她:“她也没做什么,我也不会对她感兴趣!”
她口气很坚决:“别那么自信,你们男人有几个经得起 诱惑的?”
我奇怪地问:“什么诱惑?”
她脸红了,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她和男生约会,身 上都带着避孕套!”
我怔了一下,没想到:“不会吧?”
她冷冷地说道:“她就是靠上床来勾引男生的。在我们 系女生中是公开的秘密。”
我的心直跳,没做声。我可是从来没开过这种洋荤。
她看看我,偎依上来,悄声说:“老实说,你跟女孩子 上过床没有?”
我低下头,不知怎么答才好。
她笑了笑:“一看就有过。”
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很希望我有过?”
她的脸蓦然在那一刻红似霞烧。
我凑近她,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脸:“不好意思,我还是 个童男子。”
她的眼睛飞速掠过一阵奇异的慌乱,却马上又甜蜜地一 笑:“真是,鬼才相信。”
我郑重地说:“真的。”
她看了看我,目光有些复杂,却靠在我怀里:“刚刚, 你要记得你说的话。”
我想了想:“什么话?”
她轻轻把我的手放在她的身上,她的胸前:“你说过你 要娶我,
要我为你生儿育女。”我的手也许很多次无意间碰触过那里 ,但她的这次主动让我的心一阵狂跳!
我轻轻解开了她的衣扣,探手进去,那里是一个奇妙而 温暖的所在。
虹虹的茹房不大,却是很美妙的,盈盈一握,柔腻而温 软,茹头像鸟儿的嘴,不时啄着我的手心。很可爱、很奇异的 一种感觉。
这对我来说,是平生的第一次。
心在扑扑地跳。
那一刻,我甚至想起了中学时河滩上曾经看到过的那一 幕。
我的手在轻轻地揉捏,在茹头周边轻轻地徘徊。那里便 渐渐地变硬。
她的呼吸渐渐急促,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刚刚,你想 要,将来我会给你。但你一定要对我好。”
我的肾上腺激素骤然加大马力,第一次和她的身体有了 如此亲密的接触。但最后她制止了我笨拙的进一步努力:“这 里不行。有人会来的。”
但她对我的手抚摸她的身体却没有异议,直至最后她呻 吟出声,倒在我怀里。
那时,我嗅到了女孩身体里发出的一种奇异芳香。
那一年,武汉的雨季潮湿而漫长,雨雾如望不到边的大 幕,弥漫在整个校园里,一切都恍恍惚惚。渐渐地,地上的雨 水积成了水潭,漫过了地势低洼的宿舍楼底层。
我所在的男生宿舍正在一楼,整个屋里有种淡淡的潮气 。墙壁上的石灰有些陈旧,浸了一些浅浅的水渍。由于放假, 同室的男生们大多回家了。
虹虹到了门口,收起了花伞,卷起的裤脚沾了些水滴。 她把我要的一本原版的金斯伯格英文诗集放在我桌上。然后, 卷起窗帘:“屋里这么潮,窗户开着不好吗?”
窗外,各种风格的教学建筑都沉浸在昏昏然的雨幕之中 。
白日里的暑气在渐渐散去。哨兵似的白桦树林里,传来 高一声低一声的蝉鸣声。黄昏的来临是不期然的,像一层层青 色薄纱从天
上垂降下来。大地也要安歇了。校园里格外安静,暑假期间 ,整个学校留校的学生不多。
她去食堂打来了饭菜,就和我在寝室里吃饭。学校的那 种大众饭菜对我来说是无所谓的。她却吃了一半就没胃口了, 全倒在我碗里。
“你喂猪呢,我吃得下这多?”我瞪她一眼。
她笑了:“你这大的个子,这点饭菜算什么事?”
吃过饭我去洗碗。回到寝室,她斜斜地躺在床上,看着 枕边的书。
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屋里太暗了,”我看看斜倚在床帐边的虹,她正目不 转睛地看着我。
我便起身去开灯,她却轻轻拉住我的袖子。然后很暖昧 、很女人气地一笑。我也笑了笑,点了一支烟。
两人似乎都有些疲倦了,无话找话也索然无味。
该说的话似乎都说尽了,比如刚才恰好两人都同样认识 的某个人,都曾去过的某个地方,比如都曾读过的某一本书之 类。
她的眼睛又看看窗外,窗外的雨停了。
不远处有一个老人正在清扫雨中的落叶,沙沙声益发显 得校园里格外幽谧。她低低地说道:“把窗户关上好吗?”
我去关上了窗,屋里更加晦暗不清。“把窗帘也拉上。 ”她又低低地说道。
我显然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心跳渐渐加快,喉头有些 干涩,手有些颤抖地拉上了窗帘。当淡蓝色的窗帘合上最后一 丝缝隙时,屋子里已经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
“要开灯吗?”暗夜里我睁大了眼睛,仿佛对着一片虚 空说话,只听见外面几只不知名的小虫在欢快地吟唱。
我正要伸出手去拧亮灯光,一只手轻轻按住了我。原来 她已经悄悄来到身后,两团温柔的东西轻轻抵在手臂上。那一 刻我再次闻到女孩身体里奇异的气息,像清凉的薄荷味道, 又像是奶酪的淡淡甜香。
“你真傻,”女孩轻轻地说道。
我将女孩紧紧抱住。
“慢点,你弄疼我了。”女孩说。
我放开她。女孩忽然一笑:“你真是个乖乖男孩儿。”
我有些赧然:女孩是赞美还是讽刺?说实话,刚满十九 岁的我,实在佩服那些指点爱情的大师们,女孩儿的话到底怎 么听,我一点经验都没有。
她不让你做的,也许内心正在期待。但我不懂,后来每 当悄悄谈起这一点时,她就会红着脸笑我不懂风情。
但当时她正扮演着循循善诱的角色。那时,女孩叹了口 气:“你不会接吻,还要我教你吗?”
这是怂恿和诱惑:我不知哪里来的冲动,将女孩抱在怀 里。女孩十分配合地仰起了头,我将自己嘴唇紧紧贴在女孩唇 上,以为这就是接吻了。
女孩轻轻笑了笑,将舌尖轻轻吐出来,像蛇一样轻巧快 捷地钻进我的嘴里。
我感到了体内某种沉睡的力量开始s动起来,轻轻地吮 吸着那块小小的舌头,感觉到了这块舌头的灵动、清凉、滑爽 和美妙。
渐渐地,我开始熟练起来,开始吻那女孩的脸颊,耳廓 ,脖颈和翘起的鼻子,女孩在怀里开始急促地呼吸起来。
那种女孩身体里的奇异香气开始变得浓稠馥郁,不知道 那香气从哪里来:女孩的身体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到那里去吧!”女孩在我怀里说道。那里是一张床。
我承认,有时我喜欢在室友们面前神吹自己的艳遇和追 女孩子的手段,但其实真的是过过嘴瘾而已,真刀真枪的还有 些顾忌。
这次是她主动的。而我,确实还不得要领。
至今我都很难忘记,是她使我成为一个男人,而一个男 人居然也可以对自己的第一次刻骨铭心。
那天清晨,一丝晨曦透过窗棂,漫过床上的纱帐,让我 从梦中醒来。望着枕边那个陌生的女孩,看看这间似乎陌生起 来的宿舍,我有些怀疑是不是掉进了《聊斋》的某个情节里 了。
睡我身边的,那是个美艳绝伦的狐仙吗?
我翻身过去,看着女孩正睡得香甜,忍不住凑上去又吻 了一下她的脸颊。她的睡态很美,头发像一条黑色河流在床上 蜿蜒流淌。看着女孩凸凹起伏的胸部,我想起了昨夜的雨急 风骤。可是,床单上除了几条浅浅的渍痕和几缕长丝一样的头 发,居然是光光的。
我回忆了一下,感觉昨天两人几次下来,都很疲倦,只 是简简单单地洗了一下,床单并没有换。
但床单上一无所有。
她不是处女!我的战果并不像想像中的那么辉煌,在她 的经历中我只不过是个迟到者。我,一个到了大学才有了第一 次的男人,在那一刻内心充满深深的沮丧和痛苦。
我并没有问她,她也没有做声,只是搂住我,头深深埋 在我怀里。
而我却轻轻叹了口气,她却抬头飞快地看了我一眼。
也许,她知道我为什么叹息,某种y影或许就是从那时 开始降临的。
舞厅、咖啡屋、酒吧,真是奇妙的地方。这里弥漫着一 种虚幻的诗意,一种由豪华的装修、人头马xo、新潮女郎以及 各种现代乐器制造出来的矫情氛围。
那个时候,我和虹虹就频频出入于这些场所,看似寻欢 作乐,其实不过是为我们的交往一次次填充新的内容罢了。
玩高雅玩温柔玩激情玩品位,城里人的爱情离不开这些 作料。
灯光幽暗,人影幢幢。身穿白色吊带式长裙的虹虹在唱 着一支时下颇为流行的王菲的歌。
这里的人们似乎都沉睡在虚拟的温柔里被催眠了。
我独自坐在一个临近乐池的沙发上。一边正好有一个蓝 色的方镜。镜里复制了这个矫情的世界。
我看见那里面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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