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漫漫(vip完结)

第 7 部分

功能 和 功能!夏明的再度出手,葛英不会认为还是单纯的少年时的一掷千金。这背后的动机、要胁、利益,必须得还这份恩的。葛英晚婚晚育,妻女走时他年龄已大,自视看透红尘,愿在这纷扰尘世外的孤岛伊拉,研究医学,琢磨失败案例,完成他剩余晚年。
人到了晚年的时候,特别是做医的,常常会反省自己早年的一桩桩案例。葛英这么老了,甚至会想起自己刚做实习医生时的许多手误;做法医时各种恶心残暴的尸体,千疮百孔的伤口、恶心的被残害的器官……再到他因为妻女突然离世的悲痛,犯的平生最大的错误,误杀那位张姓患者。
当死者家属在医院,狠狠踹打他身上的每个器官、发誓要他血债血偿的时候,葛英不会想到自己会再有作假的一天。他虽然承认手上已经沾过鲜血,但自问来伊拉后,绝对没有参与过夏举制毒贩毒的实际过程。因为排除他曾给予的那些医学上的建议之外,他的爱徒卢森是一名化学博士,足以面对夏举的制毒要求。
这几年他耿耿于怀于一份dna报告。最近这半个月来,竟有点寝食难安的苗头。——5年前,他亲手出具给夏举过目,然后摔给夏冰的一份兄妹dna检测报告。
有一种要人命的东西,叫暧昧……有一种痛
良心这个东西很难讲。葛英来伊拉以后,有很久都没有想起过它。每天他麻木的看着夏举一些人吸毒、打断某些不听话的人的腿,取他们的内脏。虽然这样的数量也不算太多,但是他什么样的伤疤没见过?
葛英还记得夏冰第一次送那个女孩来时的情况。这些年夏冰一直压抑自己,葛英难得见到有人触动了他的那根回忆神经。虽然叫他一声二当家,但葛英更愿意叫他阿冰。
只不过现在这个称呼,已不是轻易再能叫得出口。夏冰已不是那个年少时,会本人亲自拿风湿药给他用的少年了。他现在带着一大帮的人干活。每天的神经都要绷得紧紧的。每个可能出现的纰漏与叛徒,都要在他冷漠的视线下一一检验过关。他还带人出海跟人打过架、受过伤。
伊拉热带雨林气候,多雨又潮湿,葛英风湿病犯的时候,夏冰叫徐志东送过药,有几次还亲自来看他。可怜这个孩子,可怜他这个老头之外。也可能是念在香芝小姐以前体弱多病,葛英有多多照顾。所以现在能得到二当家的稍微的关怀,他是一个念旧感恩的人,这已经足够了。
20多年间,伊拉发生过一次中型的地震,震后废墟之中,夏冰还特地找人来寻他。不是因为他是医生,只因为他是葛英。葛英也是一个容易感恩的人,这些好他都记得。二当家有哮喘,也或许是因为这样,所以才特别能理解同为慢性病患者的痛苦。但或许这些都只有是小事,因为大当家在他病发作的时候,为了他的客户,不管他膝盖有多疼,坚持要他上手术台。
夏冰的左手曾经断过,复原了但旧伤依旧在。不像夏举脱块皮也要叫人一天上n次药,还怕有印子影响。葛英看夏冰倒好像不是很在意,每次有冲突的时候,总还是忘我的冲在第一线。倒是上次见他抱程雨来时有点吃力。毕竟90多斤的一个人,还得上马下马的。
讲起程雨,葛英也觉得这个女孩很妙。有种淡淡的无害的爱。难得见到她笑,逗小念的偶尔会。看她纯良的样子不像心机重的人,可是她不说话盯着你看的时候,似乎有种计划在她眼里划过。或许来到伊拉以后,没有哪个人会再单纯。更不用说她生活在高层的身旁。
葛英不清楚这个女孩跟夏氏二兄弟之间的纠葛到了什么地步,他们三个人是各自清楚呢,还是都在装鸵鸟?望着天花板,反复咀嚼白天里程雨脸上那短短的失望。想知道这种浅浅的感觉,他有没有抓错。——对于他抛弃信念,即将要做的这个决定,他抓对了没有?
葛英5年前已经欺骗过他一次,夏冰一直没有再找到心动的爱人。现在来了一个终于让夏冰稍微主动一点的程雨,他和她还真是有缘。这次葛英不想再眼看他因为他哥,再一次的失去机会。反正大当家那种人对女人也不会很看重的,还不如成全他们二人。人家说有情人终成眷属,他能不能帮他?
打开它就像一个潘多拉的盒子,不知道打开它是好还是坏。但他知道,有些事情是一定会改变的。特别是对二当家重要的人。越想越觉得自己正确,葛英下床,叫来了卢森,“你找人去问看看徐志东,二当家现在睡没有?他一向很晚才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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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拉的雨季又要来临,夏冰在房间内没有开灯。他站在窗前,看前豪宅外面远处高举的探照灯,还有外围的铁丝网,上面有电。再过去一点的制高点上有塔哨,上面有他叫杨目安c的持枪巡逻人员。这个季节的伊拉是多事之秋。他凝望着东北角,那一大面积的罂粟很快就要收割了。工人不能懒、速度要快。有人会来抢。
地下兵工厂,每天24小时连轴转。抢的就是速度跟效率。电视上天天在放,加勒比海跟南非的暴力冲突持续加剧,那是他们的绝好消息。对于军火商来说,发的就是战争财。大哥出去谈生意了,这年头做这行的人越来越多!大家要么抢着压价,要么用武力胁迫。还有警察的无处不在、处处围剿!这是一张交织复杂得可以随时让人崩溃的网!
论实力与规模,伊拉其实不算是最好的。哪都有一起抢肥r的人,他们只能拼命加快速度,快一点,再快一点。狠一点,再狠一点!也不知这样的岁月何时是个尽头。他当然想挣多一点钱,尽早收手。可惜大哥早就奉劝过他,踏上贼船,很难会有下船的一天了!
所以他们才让夏磊安心在英国读书,不要参与家族事务,因为这或许就是一条不归路。
深夜时分,葛英求见。
夏冰皱了眉头,又出了什么乱子,这么急。“什么事?”
葛英穿着睡衣,披着件外套就来了。在只开了一盏台灯的书房里,小老头显得特别的佝偻。夏冰顿生感慨,时光的无情啊,很容易就想起了老爸。穿得这么随意,不符合他一贯严谨严肃的医学精英形象啊。夏冰狐疑的盯着他。
葛英知道夏冰为什么这么晚没睡。他一向说晚上是最清醒的时刻,也是伊拉最危险的时候。敌人的随时来袭,不会管你有没有准备好的。他必须照看好这个家。
“二当家,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要跟你说这件事。……阿冰,我很久没这样叫你了。做二当家比做阿冰辛苦得多吧。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只有大当家跟我知道……而今天,我决定把这件事讲给你听!因为我觉得它对你实在是会很重要。白天耳目众多,我也不好过来。——阿冰,你知道小念为什么个头这么小,还有先天性糖n病吗?”
夏冰的脸色,在暗黑的灯光中,凝重起来。葛英走上两步,压低了声音,“不仅因为程小姐被应秀推下楼导致早产,更因为程小姐在来伊拉之前就已经怀孕,艰苦劳作、缺乏营养……你送她来医院的时候,已经有2个月了!”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小念,并不是你哥的孩子!”
伊拉半夜两点的敲打声,从远处带着海风传来,一阵一阵的。葛英等得心都些慌了,才在绵长的余音中,听到夏冰很是冰凉的声音,“你这么晚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件事?”
有一种要人命的东西,叫暧昧……爱情催化剂
夏冰的眼里有着冰与火的纠结,他的脸仿佛冻动一般的骇人!说出来的话,不带任何温度:“我哥让你说了吗!”
葛英咬咬牙,“没有!”
“那就不该来!不该做的事,别做!”
“阿冰,我这是为你好啊!”
“我做事,只为伊拉好。为我哥好,为我弟好。其它的我一概不需要理!”
“二当家……”
“好了!叫我这声名头,你就应该知道我的责任!多事之秋,做人还是本分点好。你也老了,还想安享晚年吧。我……怕是顾不了你那么多的了。”
葛英很无奈,还想再说点什么。夏冰摆摆手,“没事的话,走吧。”
葛英看着他累得凹陷的双眼、低垂的眼帘、瘦削的脸颊,心中禁不住涌起对他孤独及愚忠的疼惜,“阿冰,我是不想你日后后悔……”
夏冰没有回话。葛英长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当他的手触到门边时,身后传来句虚弱的回话,“5年前的那天,就已经后悔了……”
葛英转头,对着夜幕中那个挺拔的身影道,“那就不要再后悔一次!去他妈的规矩!做你心里想做的事!你为伊拉牺牲了这么多,是该收获的时候了。”
“为伊拉牺牲最多的人是我吗?……是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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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英还没有把心中最大的秘密说出来,他还不敢。现在看夏冰想而不敢的姿态,他就知道或许自己没有再多说是正确的。
这件事上他已经尽力。其实爱情根本不是物理反应,而是化学反应。若今天他不说,他们俩的化学反应依旧要发生!他的话,只能是催化剂!而即使天雷勾动地火,到时有害到伊拉,罪魁祸首绝不会是他!自我麻痹这件事,葛英一向擅长。
夏冰目送葛英黯然的离开,明明5年前葛英也曾用过那样失望、疼惜的眼神看过他。头2年,耳畔总还是会传来大哥的那句狮吼般的质问,“不相信是吧,你自己看看,看看!再不相信的话,我们去泰国验、去英国验——”
“够了!”……
是的,够了。王东的弟弟王西看上香芝,他是知道的。大哥需要王家的援助他是知道的。香芝到底有没有那块玉他也是知道的。——问题是这些年才知道的。
他的生活,很无奈。常常有种左灯右行的冲突!
“你送她来医院的时候,已经有2个月了!”
“意思就是,小念,并不是你哥的孩子!”这个消息或许够震惊,同时无意蔓延开来的是种淡淡的喜悦。但那种左灯右行的感觉又来了!一种无名的悲痛与艰难横亘在心间……
一直在想:两个有感觉的人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缘分?——有时,缘分真的是上天注定的!2个人就象2个相交一半的圆,让自己舒服,让对方舒服……
有些东西夏冰一直不敢想。或许是逃避来着。烦躁无解中,他打开手机的播放器,里面有首歌。是他在看小念的时候,听她唱过的。黄沾的《随遇而安》:“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不怕拼命怕平凡。
有得有失、有欠有还,老天不许人太贪。
挺起胸膛、咬紧牙关,生死容易低头难。
就算当不成英雄,也要是一条好汉。
万般恩恩怨怨都看淡
不够潇洒就不够勇敢
苦来我吞酒来碗乾
仰天一笑泪光寒,滚滚啊红尘翻呀翻两翻,天南地北随遇而安。
但求情深缘也深,天涯知心长相伴。”
她冷中带柔的声音其实并不合适唱“苦来我吞酒来碗乾 ”这样的江湖豪情儿女歌。而且不懂她为什么要唱给才几个月大的小念听!夏冰最初只是听得她偶尔哼的两句,记住了其中的一句歌词,特意上网搜才找到的这首歌。
下在手机里,他其实没有多少时间听。当某个又是失眠的深夜来临,大雨中他反复听着这首唱得沧凉大气的歌!开始理解她年轻母亲的育儿想法——“挺起胸膛、咬紧牙关,生死容易低头难。”只不过,这辛苦教育,开始得也太启蒙了吧?
在这首歌里,夏冰一直在仔细反复咀嚼的一句话是:万般恩恩怨怨都看淡……
曾经的他有一种痛,有一种遗憾,却只能仰天一笑泪光寒!
如果说柔弱的香芝是有古典美态的墓中仙子、是开朗中偶尔流露羞怯的善良女孩,那夏冰更害怕季雨是一个拥有罗莉般纯情外表,内心却十分冷酷y暗的御姐。他当然也知道美貌不能长久,而且现在对她算不上多了解。害怕自己的好感与多余的关心太盛、害怕吃亏、害怕受伤害、也害怕伤害别人,比如大哥……阿磊。
夏冰的生活总是工作工作,如果说他还有一点兴趣的话,那就是旅游了。也曾经去过很多国家,欣赏过很多风情和建筑。他没事总来拿出手机,来反复听这首短短的歌。原因还有一个,因为最喜欢里面一句:但求情深缘也深,天涯知心长相伴……
但愿不再天涯两相隔,不再轻易有遗憾……
夏冰在这首歌反复而隽永的歌词里徜徉,突然敲门声再次急促的响起他眼睛精光一收,刚才小憩的闲散一扫而光!脸色一寒,又是那个时刻准备着的精明二当家了。
“进来。”
徐志东亲自来了,“二当家,程小姐不听我的劝,半夜里执意要去山上。”
有一种要人命的东西,叫暧昧……万般恩怨都看淡
季雨睡不着,屋里又很闷,而外面月光皎洁,想出去走走。她抱起小念,裹好。刚拉开门,徐志东就如同影子一样的迎上来,“程小姐,这么晚了,您要带着小少爷去哪?”
他高大的身影完全可以罩得住她。季雨有点不舒服。是监视她呢,还是保护小少爷?“我睡不着,出去走走。”
“不知,您想去哪走走?”
季雨迈起脚步,穿过他,“不关你的事。”
徐志东紧随其后,“程小姐,您得为小少爷着想吧。这么晚了,很危险的。王家的人最近跟应家走得很近,在岛上也可能有他们的埋伏。”
“哦?”她转过身,故作不解的问,“埋伏,怎么会!说出来听听啊。”
徐志东低下头去,低声说,“请程小姐三思。我奉二当家之命保护您和小少爷的安全。若有任何意外,将会牵连到很多人。”
季雨叹了口气,“我就下去走走,不然你帮我看孩子吧?”
徐志东慌张的摆摆手,“不行不行,我不行的。”
季雨不再理他,转身又走起来。穿过走廊,下了楼梯,来到外面脚架下的一个混凝土房间。她刚想拍门,徐志东就要代她的劳。手掌还没得触动门板,季雨制止了他,“谁说我要进去了?”
她转过身走了。徘徊了两步后,站在底架下发呆。
刚刚数过了,一共是758步!
员工楼是建在伊拉海岸边最近的一个制高点上。这里远可眺望海岸线,左边通往伊拉的货运码头。右边通往东边小树林食堂。食堂后面的群山中,东北角就是一大片的罂粟。群山之中地形复杂,极易迷路。小艾跟王大鸟比较熟悉那边。
码头就只能靠她了。——半夜时分的全局。
这被喻为伊拉深夜时分最紧张最忙碌的时候,她将如何在徐志东面前不着痕迹的走过一遍?范增辉只负责地下兵工厂的生产,极少得出来。而夏家也采取了将各个程序步骤分开管理、切断上下手之间的连接。
本身工人在白天只能辛苦劳动,根本不能随意走动。到了晚上,宿舍外更是有人把守。习惯且没有愿想的这些贫民,当然不会有异议。难怪那么多的农民工追捧国外劳务。在中国一样的辛苦,而来国外吃苦几年,就可捧回一笔对他们而言的天文数字。因此不会有人做惹挨打的事。只有叛徒。
叛徒包括警察,王家应家xx家派来安c的内应。岛上人源复杂,只能不给他们走动与联系。严格限制、极度管制。码头的人就住在码头,山里的人就住山里。有人几年后离开伊拉,都不晓得除了他住的那个地方以外,是个什么模样。
这是木制的高脚楼。四周有高大的芭蕉树、椰子树,还有许多热带植物。也为了放哨功能,所以员工楼才要建得高高的。徐志东看着她站在平台上,紧紧抱着孩子,看着天上的月亮,似有心事。
员工楼的结构类似筒子楼,但由于要取高位、及湿地的关系,建的类似吊脚楼。用巨大的木头从四角及中间,支起一幢悬空的双层楼,这不算什么难事。
员工楼底下起码有2层的高度,是空荡荡的支架与楼梯。上面的2楼(实为一层)是会议室与休息室。3楼有几个房间,住有杨目、徐志东、葛英、卢森等等。现在还加进了个,借口不想面对豪宅里的应秀而回炉的季雨。
她执意想避开徐志东,但对这个忠臣避无可避。真不知夏冰是真关心她还是要找人监视她,如影随形。避不掉也好,光明正大的跟他一起走到脚架下的机电房。除了豪宅的中央控制室外,这是外围最主要的一间电器设备室。里面有摄像头的监视器画面、海事卫星电话、网络、无线电通讯、发电机总枢。
这样的办公室,码头有一个、地下兵工厂有一个、山里劳作地有两个……如果一定要成功控制这些地方,电器设备室的攻下至关重要。只不过它们一般牢固不可催——门特殊制造,里面有2个小组的人同时在场。
一组工作,一组持枪护卫。护卫这些伊拉咽喉的设备,比他们的生命更重要。一旦非属他们的工作人员靠近,立刻持枪戒备。刚刚徐志东抢先要帮她开门,不旦是殷勤,反而是要通知下属,这个人是安全的。
季雨不过做做样子,以前她从未成功靠近过那间办公室。当然也没有进去过。刚才虽然2步之隔,但是她听得到嗡嗡的机器运作声。第六感也告诉她,那里辐s真的很大。真不知里面具体有什么。
员工楼的入口只有一个,从支架的另一头赶到这个死角,758步!走路一般的速度也要1分20秒。如果到时带枪还要跑,如何在机电房人员的眼皮底下,视线内成功的杀进来?
她默然,装作看机电房前面的徐志东一眼,顺便再看了它的设计一眼。类似碉堡的建筑,有暗缝,适合机枪s击。她仰天,还真是心事重重啊。
迈开脚步,她一点没有迟疑的向西边码头,装作散步的走去。
估计是她落寞的神情让徐志东信以为真了,他再没有开口说话,沉默的紧随其后。
季雨不敢走在大道的中间,明目张胆的看那边。但是走在这晚上的道上,乌七麻黑的,她还抱着个孩子,徐志东忍不住出声,“程小姐,还是不走这边吧,太黑了。”
只要再走一会,不远处就是那个光明所在!巨大的聚光灯下,一定是一个繁忙的午夜码头,她当然想探个究竟。徐志东并不知道她早年在云南雨林地区缉毒时,哪次不是在半夜一埋伏就是一通宵的。这点黑,她看得一清二楚!
只不过,太精明的话,不符合大当家身边柔弱小女人的形象,她轻声说了句,“我有点烦,就是想随便走走,你不用担心。”徐志东被她温柔的叮嘱镇住,果然没有再说关怀的废话。
怀中的宝宝一直被她稳稳的抱着。或许它也体贴的意识到这时候工作的重要性,乖乖的。对不起,宝宝。这是妈妈一定要做的事,只有这个时刻才最合适。幸亏今晚闷热,不冷。宝宝你这么听话,没哭没闹,以后一定是一个坚强的好孩子。跟妈妈一样。
徐志东好心的提醒她往哪走往哪走。这边的路修得这么好,当然是为了直接从员工楼通往码头的。等到越靠码头的边缘,季雨的心开始加速跳了起来。在他面前,她只是来“散心”的。所以,镇定再镇定啊。
当经过那片光亮无比的区域外,季雨还是用眼角偷偷瞄了几下。铁丝网外的远处,仓房、货堆、货车、流线型的作业面。规模巨大、场面宏大。忙碌的车辆,持枪的各个武装点,卸货的工人,持枪巡逻监视的队伍,有几个看到徐志东,点头示意打招呼。
徐志东一个挥手,不让铁丝网内最近的这几个人出声,还是跟随在季雨的身后。她多想走慢几步,却怕被这个训练教头发现。多想拿相机拍下她这几十秒内看到的全部数量。短短的十几步路,她走得短暂而贪心。
经过码头,有两条路,一条是豪宅,一条是往山里。她望着某个熟悉的窗口,没有说话。沉默了5秒后,往山里走去。徐志东本来又想制止这个女人深夜的疯狂举动,但看到她望着的那个窗口,没有出声。
季雨忽然发现接下来的有一座山,是当日浅仓的日本猫坠崖之地。山的另一边对着的就是码头!
她迈开步伐,上了山。
她当然没有上山顶。半山腰的这个位置,其实最棒!视野如此的好,整个码头的开阔面俨然全部呈现在眼前!在黑夜与白炽灯光下,她看得很清楚!整个码头的规模、人数、持枪人员。她默默死记在心中,但愿这一天就是他们平常工作的常态。
当她不知已“工作”了许久,回过神之时,才发现徐志东不知何时已不见踪影。站在她身后的是刚才铁丝网内的某2个人。季雨还来不及细想他们观察了她有多久,忽见他们往身后一退,消失在夜色中。树叶窸窣作响,她警惕感升起,手中抓着的襁褓力道加大。正紧张是否有突发情况时,从他们消失的地方走出来一个人。
高大英挺,流川枫一样的帅样。他有着腹黑男主常有的冷漠,平时让人不敢轻易靠近。而此刻,在缓缓散落着小细花的树下,他的眼角、薄唇的嘴角,都洋溢着正太般的诱人笑容。那么淡,却那么温暖人心:“怎么,睡不着?”
有一种要人命的东西,叫暧昧……独家记忆
看着夏冰微笑着一步步走近,季雨的心无法遏制扑扑的跳起来。有怕被发现的紧张,也有一种莫名的情愫。
很久,都没有这种奇怪的心跳了。
紧张而又勉强想扯出一丝笑容来,此刻她表情的一定很怪。
他没有介意,走到她身边的一块大石板坐了下来。季雨还是抱着孩子,沉默的站着。
夏冰拍拍他身边的空位,“坐啊。”
她想了想,抱着孩子放低身子。臀部先是在外面许多,坐得不稳后才挪了一点点进来。
夏冰倒是比她大方许多。借要看襁褓里的小念,身体挪动了一大截过来,还伸出了手,“我抱抱。”
季雨被他凑近的行为吓一跳,看到他伸出的掌心。这双手也很宽大厚实,要比夏举的白净一些。茧却更厚,指上还可见有伤痕。
她摇摇头,“现在不行,他睡着了。换手后他醒过来,就很难再哄得着。”
夏冰笑道,“这么娇气?以前我可不这样。”
季雨也笑了,“你以前哪样?”因为怕吵着孩子,他们讲得都比较小声。
他望着山下清晰的码头,都为夏家而忙碌的工人们。调开了话题,“这么晚也带他出来,怎么不让小罗帮你看?”
讲起小罗,季雨就想起她有时盯着小念的眼神!恶狠狠的、爱慕的、纠结的……让季雨看见几次后,心里发怵得很,赶紧把小念抱走。
可能她因为那次流掉孩子,惨痛的失恋丧子经历,对爱情失望、对男人绝望、对孩子渴望。季雨现在都不太敢单独把小念交给她带着。更加不用说这种危险的深夜时分了。
季雨不理会他的转移,再问道,“你以前是哪样?”
夏冰微微转脸,正面盯着她,认认真真的问,“你……真想知道?”
他的表情很是专注。那一双迷人的眼睛,此刻黑得发亮。深邃得诱人,抛去了他平时看人的迷雾不清,此刻里面的期待一探无余。喜欢他这种剔去了二当家光环的纯净,她点点头。
还是仔细的看着她,他似乎要将她的美貌深深印在眼里。夏冰嘴角微微上扬,脸也转正了回去,“没什么……我以前是被迫懂事的。”
季雨的心跳已经恢复平和,纳闷自己怎么没有被他盯着发毛。倘若是夏举,又因为刚刚做的事,她心里可能早就发毛得不成样子了。
她轻轻的说,“你……13岁时候的事,我听说了。”
他身体有一瞬的僵硬。2秒便恢复了正常。淡淡地说,“那并非光彩事。”
她想了想,道,“你的……哮喘,就是那时候得的。”
他没有回话。
季雨望着码头刚刚打开的大铁门,又一辆满装货物的车开进去了。不知是罂粟呢还是武器。她的声音静得显得有些冷漠,“我一向主张,人要主动面对事实——”
“是。”在她讲这句话的同时,夏冰也吐出了这个字。
接着他从裤间掏出一部手机,顿了顿,“你要不要……打电话给我哥?”
“现在?不用了吧。”她跟夏举没什么好说的。在大海上的这个岛,哪来的信号。只有海事卫星电话。岛上各个机电房有、医院有、豪宅里面有。夏举夏冰蒋之有。那玩意儿的费用贵得很。
季雨盯着他手中的电话,没有挪开眼。夏冰也不递给她,不问一句。她迟疑,道,“我看看。”
他笑了。坚持是有用的。
递给她的时候,两人的指尖碰到了一块。
她的手微微冰凉,他的却灼热得吓人。
在她一手怀抱孩子,另只一手正接过电话时,夏冰拖住她的五个手指,不肯放,“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夏冰出其不意的举动,让季雨的脸红了。
借着说“出来的久了点。”她抽回了手指。
一瞬间似乎看到他脸上有失望的表情,别过脸去。
她低头看手中的电话,跟普通的手机还是不一样的。旁边多了根粗粗的可以上转的“大天线”,她自言自语,“用这个就可以打海事卫星电话?”
他眉一扬,“你知道?”
她搂紧了小念一点,“你哥跟我说过。不过我没要。”
夏冰看着她瘦削的背和细细的手臂,再度提出来,“我来抱小念吧。”
她又摇摇头。他不解,“你手不酸吗?”
她爱怜的看着怀里的宝宝,“不酸。你做了妈妈以后就会知道……哦,不,你做了爸爸以后就会知道。”也不对,天啊,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低头发现手机上的桌面显示有一首歌是暂停播放的状态,季雨问,“你也喜欢这首歌?”
夏冰没料到过她会看手机。接到徐志东的信后,他急急忙忙就赶了出来。这是一部经过特殊设计的手机,在海星卫星电话的沉重背景下,嵌入了轻巧智能手机的功能。他讪讪的笑道,“我喜欢那个电视。”
季雨狐疑的看着他,“你也看连续剧?”
他眉一挑,眼角尽是笑意,“我宅男的。”
她抿嘴一笑,“你会有时间看电视?你不会是喜欢张无忌,如花美眷在抱吧?”
夏冰很是奇怪的看着她,淡淡的说,“我比较注重内在美。”
这下她不知该接什么好。眼睛眨啊眨,终于憋出一句话。“不管以后会怎样……谢谢你那次在悬崖救过我。上次又救了我跟小念。我们母子都很感谢你。我听葛医师说过,你的手以前受过伤的……对不起!害你病情加重……真的,很谢谢你!”
夏冰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他认真的盯着她的脸看,表情有点点激动,“那些都算不得什么……知道以前伤的是哪只手吗?”
她摇摇头。
他伸出手,“手机拿来。”
季雨乖乖的递过手机,“给。”
夏冰抓住这个机会,成功的将她的手掌,反握在自己手里!
季雨吓一跳,本能的想收回来。
但夏冰不肯放手!抓得更紧!
她再动动,想抽回来。
夏冰握住,纠缠着不肯放手!眼里有质疑的坚持!“你猜是这只手吗?”
季雨终于抬眼看他。他脸上很是激动,但却越发笃定!
她一脸热,有些着急,有些害羞。
他的另一只手终于也缠绕上来,双手合起她的。一起灼热的、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夏冰的声音性感而沙哑,“或者,你猜是这一只吗?”
此刻安静得让人甜蜜。月光如洗,有些细碎的小花还是树叶,从他们的头顶轻轻飘落。
季雨被他的手掌紧紧包裹。那从他心底深处传出的温度,流得她的指尖、掌心、手臂……烫得似乎贯穿到心尖!生疼!
还抱着小念呢!可是她却没有办法把眼睛从他的脸上挪开!
季雨如被施了魔法一般的,眼神复杂的不肯挪开视线半分!
月夜下,岩石上,他迷人深邃的眼睛里,开始迷漫起一场大雾……
踏上漫漫……之路缘分天注定
想起了电影《无极》的一句话——“真正的速度是看不见的。
就像风起云涌、日落花开。
就像你不知道树叶什么时候会变黄、
婴儿什么时候会长出第一颗牙来、
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爱上一个人……”
这是一个没有风,显得微微闷热的夜晚。
季雨的心,仿佛正被伊拉山上的泉水淙淙流过,暖暖的、柔柔的。
明亮的月光,她看得很清楚这个男人眼里的深情。没有再挣扎。
其实不是不能挣扎……以季雨的身手。
可是她没有!没有像杨目s扰她的那次一样,擒拿他。
不是因为她坐在山腰石板边、不是因为她还抱着孩子、也不是因为半夜时她失去了判断力。相反,她很清醒!
可是她还是没有推开。——推开夏冰的手。
她这一次,没有再回避,也抛开害羞。
真诚的看着他的眼睛。两个人,仿佛都在等待……
很明显,夏冰比她笃定得很!
在他逐渐燃烧的眼里,她看到了当年在程宇眼中同样的东西!
期待、喜悦、炙热、兴奋、欢欣,还有尊重……逐渐平静下来的眼神,也是因为尊重她,叫作怜惜更合适。
如果不是因为她怀里也怀着一个,他定会将她一把拉过,紧紧的搂在怀里!闻一闻当日在马上,除了她的汗味、血腥味之外,他更想领悟的体香味。
她的手缓缓软了,笑了。
夏冰的一直期待着神情,终于也开始微微放松。他的嘴角终于有着得意的弧度,也笑了。
手,却把得更稳了……
夏冰的很少笑,曾经季雨一度怀疑他的脸部是不是会僵硬。但再怎么僵硬,也总比夏举成天对你y笑好吧。
不得不承认,夏冰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不只微笑而已,是那种浅浅的笑。
让你很舒服,被相信的感觉……
而且,他的声音很好听!握着她的手,他浅浅的笑着,好像很幸福,“你也喜欢看电视。日语跟韩语都是从看电视开始学的。”
季雨低头笑,“你又知道?”
她的脖子有诱人的狐度!夏冰坐得又挪近了一分,气息缓缓轻拂她的侧脸,“我……就是知道。”
季雨有点不敢看他此刻的眼睛,说不定那眼神是挑逗的、盅惑的,最怕的是诱人的,逃不掉。
她其实有点想知道他的过去,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拿来作的那个借口——更了解夏家三兄弟。“你会爱看电视,是不是因为你也怕孤独?还是怕失败?”
季雨低着头,不敢看他。夏冰只能看到她的这半边身子,被长发散落遮住的脖子。虽然他握着这只冰凉的手,将它渐渐暖化,但她那半边身子被另一个小男人所霸占。不知道她的心可不可以也跟手一样?“那你呢,你怕吗?”
下面码头的车辆还有在继续进闸的,边上的货轮已经有一艘在。茫茫夜色中,那些忙碌的工人组织管理得如此协调,李雨的心情相当复杂。被握住的手越发的烫,如此的真实!她眼里失望又挣扎,沉思许久,道,“我不怕孤独,我怕失败。”
“为什么?”这次夏冰答得很快,反问她。
她的声音很淡很淡,“人生本就孤独。有些事情的失败,代价会相当的大。”
季雨想等他先说话,可是他却一直没有开口。她暂时先抛弃心中的苍凉,问道,“你呢?”
一直在咀嚼她的话,难得她反问,他脸色有点严肃,“我不怕失败,我怕……孤独。”
她很讶异,喃喃自语道,“只有你哥,貌似两样都不怕……”
他停下来,看着那些已经远去货车、货轮,淡淡地说,“所以说,只有他才能做伊拉的大当家。”
夏冰握着她的手,越发烫。他却不以为意,很认真的看着她,“我在意的……没那么多。”
“可是有时,你不怕牺牲得太多吗?”她很是担心。
“你不也为了才认识没多久的小罗,替她挨了一鞭吗?不也为了不熟的徐志东,替他顶了那一掌吗?”
她呢喃,“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季雨心一横,盯着他看,“我救他们,跟你救我和小念,一样吗?”
这下轮到夏冰顿住了。2秒过后,又玩味的笑了,“你说呢?”
她一脸,想抽回手。他笑得更甜了,不肯放。
怀中的小念在两个大人的你来我往中,终于有点渐醒,像小猫一样的呢喃着。
季雨着急着收回了手,低头仔细看孩子。夏冰这也才放开了热得不行的手。
她紧张的摸着小念的脸,那关怀着急的模样,很是让人心疼。
他温柔的看着母子俩,“嗯……,不一样的。”
小念根本不知大人的世界在发生着怎样的化学变化,他哇哇的哭了起来。
季雨翻开他的裤子,发现没脏也没湿。知道他是要喝奶了。尴尬的看着夏冰,“小念饿了,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
他双手抱胸,又想逗她,“你喂就喂啊,我保证不影响你的。”
她的头发微微有点乱,脸红了,“那我先回去了。”
作势真的要起来,夏冰这才不再惹她,将手架在她的肩头,“逗你的呢。”
他看看树那边的草蛮高的,“这边太亮,你跟小念去那边。帮你看着。”
她点点头,在他的“掩护”下,在一颗树后边给小念哺r。
夏冰打发远了手下。小念不再哭,但吸吮着妈妈r汁的声音,“叭嗒叭嗒”的在午夜里听起来特别响!
很难想象那是一副多么诱人的画面,夏冰掐紧了手!
踏上漫漫……之路我不是那种人
季雨整理好衣衫,从树丛中走出来后。看到的就是夏冰那古怪的神情。他的一双眼晴没有收敛的盯着她的胸部!
仿佛已经有一把剪刀已经“咔咔咔”的把她的衣服剪开。感受到那种灼热,季雨不自在的将小念在怀里提了提。“太晚了,我们回去吧。”
夏冰看着她,有点恋恋不舍,“再坐一会吧。”
她摇摇头,“不行,太晚了。”
夏冰挡在她前面,小念因为喝了奶,甜甜的又睡着了。叹了口气,“我送你回去。”
季雨正细细的将小念的襁褓裹好,神情既疼惜又怜爱。他伸出手来,“我来抱。”
她摇摇头,“还是不要好了,他刚刚睡着,很难道哄的。”
夏冰的手并没有收回,“你手肯定酸了。”可季雨还是把两只手怀抱着宝宝。
“你不记得了吗?小念刚出生的第一天就是给我抱,哄睡着的。小雨,相信我……”他的眼晴很亮,他的手很具有吸引力,她犹豫着,慢慢递出了怀里的宝贝。
夏冰自己哮喘,平时有很多事情都得注意。也知道这个病的宝宝和他母亲带来多么大的负担。
她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度给,他细细的接过。看到那个小家伙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眼晴和鼻子。几个小手指俏皮的跳出来,还有的暖暖的温度。而他的身体,似乎也沾染上妈妈的奶香,很是可口。
季雨看着夏冰怜爱的目光,那么大一个男人、那么小一个baby,还有码头那越来越黯的灯光,这就是她危险的全世界?她叹了一口气。小心的跟在他后面。
真不知是因为这是大哥的孩子才疼,还是在知道了真相后,因为是她的孩子更疼了。夏冰顾着看宝宝,都没注意她走在了后头,心事重重。
他唤,“怎么了?黑吗?”脚步渐渐放慢。下山的路反而不比上山好走。
她摇摇头,“没事。”
在他看来,她最大的牵挂无疑是怀里的宝宝,“小念以后都不能吃糖分高和油炸类的是吗?”
季雨手一滞,没有回话。看着码头上已经有部分灯在黑掉,她的声音有种苦楚,“我曾经想过小念为什么会得糖n病?是从父母那里继承了糖n病的易感基因,加上后天环境中不良因素的作用……以后越大,病征会越多——多饮多n、多食易饥、精神萎靡、视物模糊……”
她不安的甩起头,“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把他照顾好!我不是一个好母亲,让他生下来注定一辈子承受这种折磨…”
夏冰停下来,回头看着她略显焦躁的神情,懊恼中带着愧疚。心疼,伸出手来拨正她耳边的一缕散发,轻轻安慰,“不用自责,你并没有错。一定是个完美的人,上帝在他身上找不出缺点,就只好让他有缺陷。小念长大以后……会明白。他妈妈有多坚强!如果你愿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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