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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进入景区,才发现根本没有林立志所说的小桥流水人家。一条蜿蜒而下的小溪,不知源头在哪里,潺潺地冲刷了细细的石沙,一直流向山脚。而小溪的两侧是杂乱的草丛,想上山就得从草丛中穿行。虽没有江南风光的温婉秀丽,却别有一番原始的苍劲,很纯粹的自然风光。
四面全是山,仰头望去,天空好像被截取了,山是迭起的,天是整齐的,云是流动的。
3个人有说有笑地前行,林立志时不时地给他们拍照,晓萱摆出各种姿势,做出各种表情。子媛则不然,任凭晓萱死拉硬拽,也就是勉强和她合个影。
晓萱走累了,就爬到林立志的背上,林立志背着她,有种说不出的快乐,好像她是他的孩子,能激发他心底最细腻的温柔,而这是他身边任何一个女人不曾令他有过的感觉。
刚走了不到一半的山路,突然就变了天。林立志当机立断说:“我们得马上回去,山里的雨来得快。”
晓萱不甘心,还要往前行,被林立志一下子背起,就往回返。
果然不消片刻,便大雨倾盆。晓萱从林立志的背上下来,3个人不再说笑,闷头就跑。
好不容易看到了人家,运足了最后一口气,跑了过去,可这时雨也停了。彼此看看,全都浑身湿透,干脆就在最近的农家院留宿。
林立志跑到停车场,从小卖部买了几条毛巾,又从车里取来了简单的行李,幸好都带了干净衣服,忙换下粘在身上的湿衣服。之后他又细心地用毛巾帮晓萱擦头发。晓萱穿了件白色的露肩长睡袍,头发散落开,在林立志有节奏的擦拭过程中,滑润的肩头依稀隐约。为了把发根也擦干净,他帮她把头发都捋到前面,光滑的背部尽情地暴露出来,令他在刹那间迷醉。
自从和晓萱交往后,林立志的确没有过别的女人。忙是很重要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他没有兴趣去应付别人了。
林立志相信自己的品位,虽说作为一个单身男人,这些年来为了生理的满足,他体会过不少冲着他的金钱、地位而来的女人的身体,但那都是逢场作戏。他从没有亏待过任何一个女人,却真真切切地伤害了每一个女人,因为他从来就不会给她们爱。即使结束了性关系,他也是个有义的男人,彬彬有礼且慷慨地对待她们。
只有晓萱,晓萱让他感受到责任的重大。对晓萱,他好像有很多种情感,像是对女人更像是对孩子,甚至呵护大于渴求。而此时,他却强烈地意识到晓萱是个真正的女人,在她精灵乖张的背后有着成熟女人的娇媚。他用左手按住她l露在外的背,轻轻地触碰,手指便有一种触电的感觉,心中如同年轻男人般地冲动。他快速地用右手擦拭她的头发。
晓萱听到了他急促的喘气声,偷偷望他。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与天宇几年的婚姻中,几乎没有激情,只是夫妻间最平常的应对,以至她怀疑自己有性冷淡的倾向。
记得有一天她与刘丰、李薇一起吃饭,那两个女人津津乐道地谈论着男女之间的燎人的情绪。
刘丰也不避讳,直言说:“我前夫体力特好,40后还好像小伙子般旺盛,年轻时就更不用说了。说实话,我舍不得离婚除了多年的感情,除了为了孩子,这个原因也是很重要的。女人犹如花朵,男人就是浇灌花朵的肥料,好的料理,即使不能保证花朵不凋谢,也能适当延长花期。”
李薇的感触也颇深,说:“丰姐说得很有道理,看我们家老王,别看没有什么文化,床第间的工夫简直出神入化。”她说着,脸红红的,不是羞怯而是兴奋,“不瞒你们说,我们之间极其和谐,我们家的各处都留下过美妙绝伦的欢爱。弄得我常缠着他,感觉自己彻底从淑女变荡妇了。”
她们讨论着,互相交流着,忍不住地嬉笑着。
晓萱不吱声,傻乎乎地望着她们。
李薇推她一下,说:“别装纯情了,多大的人了。”
“谁装了?”晓萱红了脸,“我是不知道说啥,感觉你们都是专家,我什么都不懂。连——连你们说的那什么‘高c’都好像没有体会过。”
“真的。”刘丰怅然道,“正是因为那个女人更能满足他呀,你们想想,那女人本身就是‘小姐’,练的就是床上的功夫,再加上有几分姿色,但凡稍稍欠缺自制的男人自然会一头栽进温柔乡。”
晓萱和李薇默认。
李薇忽然问:“晓萱,难道你和林立志还没……呵呵。”
“当然没有。”晓萱急急地说,“我和他可是清清白白的。”
李薇和刘丰看着她那副认真劲儿,直笑得前仰后合。
“晓萱。”李薇轻抚了小腹,忍了笑说,“你不会这么笨吧?像林立志这样的钻石王老五可得紧紧抓住呀。的确,你算是才出众,貌惊人,个性也鲜明,正因此他才会迷恋你,可要想延长这样的迷恋,就得让这个男人离不开你。怎么才能离不开?女人最强有力的手段就是身体的魅力。”
晓萱摇头,说:“我不认为上了床就会抓得牢,恰恰相反,我觉得男人一旦得到女人的身体,就再没有可以幻想的空间了。如果是一个有责任的男人,或许会肩负起来,倘若是个缺乏责任心的男人,即使不会始乱终弃,也多少失去了对女人的珍惜。”
晓萱最终没有说出李薇便是个最好的例子,眼看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可老王离婚的事却一拖再拖。她们冷眼旁观,那分明就是一种障眼法,只给了李薇一个希望。至于结果,旁人都能看得清的——李薇想扶正,几乎不可能。
那次是晓萱第一次和别人直面交流男女之事,羞怯中竟有些许兴奋。从那以后她渐渐地感觉自己也常常会有那样的欲望,特别是和林立志粘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她刻意装得傻傻地笨笨的,就算骗过了林立志,却骗不了自己。毕竟她是个有过性经验的女人,身体微妙的反映都能让她心惊r跳,想:完了,欲火焚身了。
所以,当读懂了林立志眼中的渴望,她的第一反应是她也有同样的渴望。瞬间她慌了神儿。
晓萱第一次真真切切地体会做女人的快乐就在哪天夜里。
深夜了,晓萱和子媛早已熄了灯,各怀心事地蜷在床上。像是有预感,手机传来短信的提示声。晓萱忙按了键,只有几个字——去赏月吧。
黑暗中,晓萱探身望了望子媛,确定她睡熟了,才悄悄地起身溜了出去。
在院门口,见到林立志,便忽闪着眼睛说:“怎么样?看我像不像这山间的月夜中的白衣女鬼?”
“呵呵。”林立志笑着拉了她的手,上下仔细瞧:白色的长袖露肩长袍,长长的垂直的发,遮着脸颊,显得更加娇小。黑白分明的,在柔和的月光下,清爽的山野气息中竟是纯净中透着性感。
林立志一把拦住她的腰肢。
“哦。”她轻叫,眼中有慌张更有娇羞,充满柔情,往日咄咄人的气焰荡然无存。
两个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都能听到彼此急促的心跳声。
林立志稍俯了身就抱起她,一边向车子走去一边说:“小丫头,今天绝对不会放过你。”
晓萱没有挣扎没有回拒,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头轻倚在他的胸前,乖巧得如同一只小白兔。
林立志就那样抱着她,曲了身子腾出半只手开了车门,把她平放在车子的后座儿上。
她躺在那儿,腿弯着,长长的袍顺着腿滑到腰际。修长的双腿呈现出极其优美柔和的线条。他的手指从她的腿部轻轻滑过,慢慢地抚到腹部、胸间。那一阵阵轻抚带给她一浪高过一浪的快感,令她想叫想呻吟。这是和天宇从来没有过的体味,她在一个成熟的男人的手中迷乱,在一个熟知女人的男人的怀中绽放。而当他进入她的身体时,她终于彻底地释放了,紧紧地抱住他。伴着呻吟,她的身体是一阵痉挛,她感觉自己好像腾空而起,越过了车子的顶部,在空气间沉浮。她没有一点力气,无法把持自己,任由身体酥麻地如同分割了般。这样持续了片刻却好像经过了漫长的洗礼。终于瘫软了,他仍旧伏在她身上,他们相视。
“宝贝,美吗?”
“嗯。”她的心还在狂跳,呼吸尚未平复。她终于知道了什么是男欢女爱的快乐,这种快乐简直可以溺死。
林立志的一条腿一直支着,晓萱猛一紧紧地拥抱让他失去了平衡,两个人就此掉了下来,于是她又压在他的身上。这一摔,摔去了柔情蜜意的激荡,两个人都失声而笑,晓萱翻身,就那么躺在他身上,美美地睡去了。
子媛几乎一夜未眠,晓萱出去后,她便抱膝坐在床上,深深的孤独袭来。她突然很想念那个夭折的儿子,倘若他还活着,至少是一个寄托,而如今真就是一无所有。这才发现她早已习惯了原来的生活,不管安成多么自我多么暴躁,不管余萍多么喜欢指手画脚,但那总算是个家。而她最渴望的便是拥有一个家。
她又想到秦朗,竟然有些怨恨他。她点燃了她心底的热情,给了她巨大的希望,让她即将沉没在江河里的躯体得以觅到一根救命稻草后,竟不咸不淡地搁置了她。
她哭了,秦朗的影像越清晰她就越想哭。那个端正的男人,那个朴实的男人,那个让她可以忆起过往的青春岁月的男人。她不过只有28岁,却觉得自己已然老去。
子媛病了,3天没有上班。
晓萱每天下班后赶回来照顾她,倒水拿药。晓萱一向不会做饭,就买了可口的蛋糕。几天下来,子媛看见蛋糕,就恶心,很想喝碗面汤。晓萱咧咧嘴说:“你指导我做吧,要不就把林立志叫来做。”
子媛躺着,烧了几天,一点力气没有。
“别什么事都让林立志做,人家毕竟是大老板。”
子媛想起来,却使不上劲儿。正在这时门铃响了。
晓萱的眼中更加神采奕奕,说:“肯定是他来了。”
跑过去开门,却是个陌生的男人——中等身材,浓眉大眼,算得上仪表堂堂,可打扮却很土,白色的t恤,蓝色的西装裤。
“请问……”
“不用问了,你是秦朗。”还没等对方说完,晓萱已经脱口而出。
晓萱一直觉得自己有超强的感应能力,倘若潜修一阵,摆个卦摊,神侃些庸人也不在话下。
果然是秦朗。
从周五晚上和子媛分手后再没有见到她,子媛打电话请假时,刚好他不在,也没有说上话。于是他的心里有些忐忑,一方面不知道为什么她一下子和他疏远了,另一方面不知道她究竟怎么了,病得重不重?
“子媛。”晓萱兴冲冲地往里走,“你看谁来了。”
子媛看到秦朗,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秦朗来到床边,想握她的手。抬头看看晓萱,还是有些难为情,便又把手缩了回去。
晓萱却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了他的手去握子媛的手,说:“都这么大了,有什么可别扭的?好了,你来了,就解救我了。子媛想喝面汤,我正准备大显身手,可这样的机会还是留给你吧。”
秦朗还没搞清楚状况时,晓萱已经把他拽到厨房,一通介绍后,又跑回来,诡秘地望着子媛,说:“我走了,今天就住在林立志那儿,不回来了。”她又转向秦朗,笑眯眯地说,“子媛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她呀。”
晓萱走了,房间里顿时静了下来。
秦朗伸出手,摸摸她的额头。
“还烧吗?”
“好多了。”子媛说着,眼中又溢满了泪。
秦朗俯下身,抱住她,脸贴着她的脸。
子媛别过脸去。
秦朗问:“怎么了?”
子媛很想问他真的如他所说那么爱她那么在乎她吗?倘若是真的,为什么忽冷忽热的?但她没有问。
秦朗更加糊涂,他惦记着她想念着她,可一见到,竟是如此不快。他也弄不清她是怎么想的,不明白她流泪的缘由,甚至想她是不是在怀念以前的事情?
子媛和秦朗真是极其相像的人,敏感而自尊,喜欢把事都憋在心里,而很多时候,误会就是这样造成的。
秦朗坐在床边,子媛躺着,面向里。沉默许久,直到窗外微黑,秦朗说:“你休息下,我去做面汤。”
不久,淡淡的香味儿扑鼻而来,一碗热腾腾的西红柿蛋花面汤端到子媛面前。
秦朗把碗放到一张方凳上,扶子媛起来,把枕头靠在床帮上,让她倚着。
子媛要去端那个大碗,秦朗忙拦了说:“我喂你。”不容分说,他端起碗,一勺一勺地送入子媛的口中。
子媛的泪水落进碗里,此时的泪却与刚刚不同。从小到大,只有妈妈这样喂过她。和安成在一起的6年,即使是最初安成很爱她的时候,也没有过这样的照顾。
子媛倒在秦朗的怀里,如同躲在一个安静的港湾,病痛也好像减轻了。
“秦朗。”子媛喃喃着,“再抱紧我些。”
“嗯。”秦朗应着,双臂环抱,裹住她。
“秦朗。”子媛像已熟睡,如同梦呓,“你是我惟一的依靠,惟一的依靠。”
爱情如同春天的青青小草,嫩嫩的,却是旺盛的;如同夏季的夜风,微微的,总能带来些须清爽;如同秋天的枫叶,红红的,坠落的刹那仍然有火热的激情;如同冬季的枝丫,秃秃的,却满怀着滋生的渴望。
在爱情中,女人不需要用化妆品,男人的爱就是最好的美容。特别是经过了婚姻的女人,再次投入其中,那样的焕发如同是新生。
晓萱和子媛都沉浸在爱河里,幸福写满了脸。
林立志给晓萱买了车,她彻底成为这个都市里的新贵一族,开汽车,住公寓,穿名牌,出入各种高级场所。
子媛和秦朗很低调,不仅没把恋情公布于同事中,相反还小心翼翼地化解着猜疑。他们几乎不去公众场所。白天在单位,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感受到对方的关怀;晚上靠短消息来表达思念。
林立志给晓萱买了新手机,晓萱就把替换下来的送给了子媛,坏兮兮地说:“偶尔发条黄段子,增进感情。”
子媛才不会相信她的鬼话,从不发黄段子,可想念的话语倒是的确可以大方的写进短信里了,省却了面对面的羞怯。
晓萱说“子媛,你不能太保守,都是成年人,想怎样就怎样,关键是你得高兴。”
子媛说:“你怎么又变成这种论调了?不是说不能让男人轻易得到呢?”
晓萱嬉皮笑脸地说:“那得看面对的是怎样的男人,像老王,李薇都给他生了个大胖儿子了,不还是只能做二奶。”
“李薇一定很痛苦吧?”子媛同情地问。
“她呀,越来越想得开,常说——情感缺,金钱补。老王对她也真不赖,前不久又给她父母买了套房子。”
“真的?她父母知道他们并没有结婚吗?”
“能不知道吗?”
“啊?”子媛不理解,“那她父母会去住吗?肯定不能接受女儿做二奶。”
晓萱杵了下她的头,说:“就你是个榆木疙瘩,现在的人实际得很,没有人和钱有仇,所谓笑贫不笑娼。”
子媛还是一脸的迷茫,她觉得自己与她们越来越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她只要和秦朗在他那个小小的蜗居里厮守,柴米油盐地过日子就满足了。
“林立志说要把这套房子买下来送给我,被我坚决地拒绝了。”
“为什么?”
“说你笨你还是真笨,我和他是恋爱的关系,是要结婚要嫁进他家门的。所以车子手机都可以当礼物收,可房子不同,要了这房子岂不是把自己当二奶了?”
“噢。”子媛似懂非懂,“那林立志有结婚的打算吗?”
“应该有吧。”晓萱扑哧笑了,“难道他想一辈子打光g儿?再说他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他常说小丫头,这辈子除非我死了,否则不会让别的男人多看你一眼。”
“这样霸道?”子媛听得有点心惊。
“傻呀你!这是霸道吗?这是在乎是爱。”晓萱又杵了杵她的头,白她一眼,“像当初余天宇,无论我做什么,都没有一点儿意见,那是爱吗?爱是会有妒忌心理的。哼,现在想想他根本就不爱我。”
“天宇是爱你的。”子媛很认真地说,“晓萱,你可以不爱他,但真不应该否认他爱你的事实。”
“快算了吧。”晓萱撇撇嘴,“他从来就没在乎过我。”
“那是因为他相信你的人品,信任你。”
“那样的信任也太不值钱了。”
两个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彼此的心情却都有些郁闷。
晓萱和天宇离婚就快一年了,最初的怨恨已经消退,和林立志越来越甜甜蜜蜜、如胶似漆后,便更加庆幸与天宇的分开。偶尔想起,真觉得他是一个很久远的人。不过当别人提到他时,也想知道有关他的消息,好像仅仅是为了满足好奇心。
几天前,子媛倒是在超市里遇到了天宇,天宇身边还有一个女人,不是茗茗,是个样貌气质都很普通的女人。女人叽叽喳喳地不停的说话,眼里全是爱意。天宇几乎不应答。
天宇的变化很大,胖了很多,人显得很苍老,曾经充满阳光和笑意的眼里尽是沧桑。
“子媛。”电梯处,天宇跟他打招呼。
“天宇?”回应着他,目光却落在那个女人身上。
天宇没有要给介绍的意思,只关切地问:“你还好吧?她还好吧?”
子媛鼻子一酸,强忍了,点点头,说:“都很好,你好吗?”
天宇苦笑,并不顾及身边女人的感受,说:“你们都好就好,我无所谓,这辈子就无所谓了。”
“别这么说。”
子媛担忧地望望那个女人,生怕天宇的话影响了她,可那女人并没有生气,反倒c话说:“这是他的口头禅,我都习惯了。”
子媛没把这事告诉晓萱,她想如今晓萱几乎已经被幸福冲晕了头,大约更不会在意天宇的近况了,那就没有必要传递这样的讯息了。
子媛有时想,如果有个人能像天宇对晓萱那样对她,她就心满意足了。吴安成?自然不是。而秦朗呢?可他的性格太y郁了,让原本就多愁的她更觉得沉重。
秦朗除了那次探病,就再没有来过子媛这里,每一次都是她去他家。
他家在顶层,由于是单位分的房子,楼里还住着两个同事。每到周末,秦朗都和子媛商量,让她一大早就来。
子媛问:“为什么?”
秦朗答:“还是不要让他们看到的好。”
子媛皱了眉头:“你怕他们知道吗?”
“不是。”秦朗急急地辩道,“绝对不是,你千万别误会,我是觉得感情的事是我们俩的私事,没有必要弄得满城风雨,被别人评说呀。”
子媛听他这么说,觉得的确很有道理。
秦朗继续说:“你想,本来他们就认为你离婚是因为我,如果现在知道我们在一起了,不就认定了吗?那样我们岂不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嗯。”子媛认同了,便按他说的,每次都起大早前去。
晓萱却很看不惯秦朗的作为,说:“他这人可真狭隘,怎么那么在乎别人的看法?真是小农意识。”
“我没觉得不对。”子媛不愿意听她这样说秦朗,“我们和你处的环境不同,思想也不可能相同,别忘了以前你在学校的时候也是很在乎周围人的目光的。”
晓萱摆摆手,反驳道:“那时候的我和你们也还是不一样的。我觉得环境不是主要原因,性格才是最主要的。你们俩都太内向,太放不开了。这是什么年代了?还在乎别人的说法?你是女人,也就罢了。可他是男人,男人这样就太不像男人了。”她忽然又凑近了子媛,坏坏地笑,“不知道那方面像不像男人呀?”
子媛握拳捶她,嗔道:“你越来越不像话了,总胡说八道的。”
“哈哈哈哈。”晓萱边躲闪边笑,“这有什么了,食色性也。李薇现在就说要注重给她刚过完百岁的儿子补身体,说从小就得把他补得很阳刚,长大了才更能令女人着迷。”
“呵呵,这也太早点了吧。”子媛也笑,她已经渐渐习惯了她们的说话方式,偶尔也能c科打诨一句,但她还是决然不会像她们那样把这么私密的事摆出来探讨。
子媛很传统,秦朗也的确是个老实的男人,但他俩还是早已冲破了最后的防线,彼此真正地拥有了对方。或许晓萱平日的耳濡目染也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了她,在她的心底,一个结过婚生过孩子的女人已没有贞c可言,贞c是属于纯洁的女子的,而像她这样的离婚女人就真没有必要强迫自己蒙上一块遮羞布了。更何况腼腆内向的秦朗是近乎哀求地想要得到她的全部。
那还是在一个白天,两个人在秦朗的家中闷着,做饭吃饭。再没有什么事情做了,子媛翻出画纸,想要画一件礼服的草样儿。
秦朗倚在床上看电视,没有什么好节目,他便在透过窗子倾洒进来的阳光里迷糊了。
恍惚中他看见子媛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纱衣,袅袅婷婷地向他走来。那纱衣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婀娜的身段。她在他身边坐下,伏在他身上,软软的,刺激得他的胸膛更加地强壮。他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想握住她那圆润的胸部。却差点跌下床,竟是个幻觉,子媛仍在一旁做草样儿。
秦朗很想抽自己,觉得实在龌龊肮脏,可就是没办法让自己已蠢蠢而动的心平静下来,相反强烈到难以自抑的地步。
“子媛。”他从背后抱住她,脸贴在她的背上。此时他倒很像个想撒娇的孩子,“子媛!”
子媛想转身,却动弹不得,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不知如何是好,憋住气,呆愣着。
“子媛,能答应我吗?”秦朗这样说时,额头已渗出汗了。子媛要替他擦拭,但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再次恳求,“能答应我吗?”
秦朗浑身的筋脉都像是充了血,再不解释就要爆裂,这样的感觉已有过好几次,他都像经历死亡般地熬了过去。他想子媛那样敏感自卑,他怕她认为他不尊重她而伤心,怕她又会流泪,他实在是有些惧怕她的眼泪了。在他的印象中,子媛虽不算开朗,但也并不是爱哭的女人,可现在的子媛却经常会流泪。
子媛并没有伤心,更没有流泪,她只是心疼他的艰熬。
她答应了他。
秦朗刚一进入就结束了过程。
子媛愕然的眼神让他更加羞愧。
“我,我太紧张了。”他额头上的汗更多了。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的。”子媛的通情达理更令他难堪。
“子媛,我们再来一次,我一定行,你帮我。”他抓了她的手就往他身下放。
在她的帮助下,他终于再次雄起,总算勉强地完成了,他笑了。
子媛望着熟睡的秦朗,他的嘴角还带着满足的笑意。她想男人真的很有意思,很多时候就像是孩子,尤其是没有过婚姻经历的男人,不管是不是已经到了成熟的年龄,某一时刻都会对女人产生如同孩子般的依恋。
无疑,30几岁才初尝女人滋味的秦朗还是很单纯的,尤其是在男女之事上,简直没办法和吴安成比。可子媛不介意,她只要相爱只要相守,其他都是辅料,是点缀,有则更好,没有也不算缺憾。更何况她觉得她本已不是洁净之身,秦朗从未嫌弃,已是一种莫大的宽容。是的,她始终认为自己矮半截,他的爱对她如同一种恩惠,她只有珍惜,且是卑微的珍惜。
子媛想她要拼命抓住这份幸运,但现实就是如此——越是渴望抓住的越是会远离。
第十五章
夏季好像真是一个躁动的季节,人的心也日渐浮躁。南方已经非典肆虐,而这座北方大都市虽然还没有彻底接受它的洗礼,却也在很多方面表现出动荡。或者动荡一直存在,只是这次波及到了他们。
谁也没有想到随着外资的引进,竟触动了这个原本能旱涝保收的国有企业的命脉。从来没有下岗危险的工厂开始传言四起,说投资方要精简人员,不仅很多中方的中高层难保职位,更多的普通职工将面临买断。
秦朗并不担心,他的技术是十分出色的,不出意外即使不会升职,至少也不会被降职。
子媛就不同了,她没有技术,实际上是在做文员的工作,因了秦朗的庇护,当然还因她在同事中极好的口碑,才一直在这个清闲的待遇也不错的岗位上。真要是合并了,恐怕是凶多吉少。
子媛的心情越来越沉重,离婚一年来,多亏了晓萱,她才能有个安身之地。晓萱从未让她分摊过房租,甚至只要是一起吃饭的时候就连吃喝的费用也承担了。这样,她才能省下钱交那一年几千元的学费,否则即将毕业的她恐怕就要辍学了。可她不能一直靠晓萱的接济生活下去呀!再说倘若晓萱和林立志结婚了,就再没有理由支付这一个月两千多的房租。到那时候,她该怎么办?
可就是这种情况下,秦朗从没有说过让她搬过去同住。这便形成一个结,结在少言寡语的子媛的心底,令她产生诸多猜忌,甚至怀疑。
那天晚上放学后,子媛去车棚取自行车。
虽是初夏,却格外热,子媛边走边用手一下下扇着。
推车出来,她先四下望望,找寻秦朗的身影。秦朗刚发了信息,说要来接她。并没有秦朗的影子,她便在路边停好了自行车等。
天闷得很,像是要下雨。她感到胸闷憋气,总觉得一年四季夏天要长于其他季节。而春天似乎是最短的,与冬交接时,仍感到天寒地冻;与夏替换时却早早地就热浪滚滚。大约这就是北方的气候,真正春暖花开的时候很暂短,令人想珍惜却恐怕来不及。
子媛不喜欢夏天,或是说她的潜意识里有些惧怕,毕竟生命中太多的过往都在一个个不同的夏日闷气中散尽。她真希望春天久一些,走得慢一些。晓萱逗她说那你就去昆明吧,那里四季如春。子媛知道常住昆明对她来说是不可能的,她是个普通的平凡人,只可能安安稳稳地上班挣那点可怜的薪水,和秦朗过最踏实的日子。
忽然想起,竟是7年前和安成结婚的日子,子媛心里是一阵如天气般的烦闷,有些事情真的是不想在留有记忆的了。
拿出手机,看看时间。今天老师放学早,还没有到往日该下课的时间,怪不得秦朗还没到。
“子媛。”有人叫她,但不是秦朗。
“吴安成?”子媛愕然。
吴安成胡子拉碴地,满脸愁苦地出现在她面前。
子媛不禁后退了几步,和他拉开距离。
怨,深深的怨,在这段咫尺的距离间满满地存在。
“子媛,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我很想念你呀!”
子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这是那个在最后的关头她退下那枚本想留下作为纪念的钻戒的吴安成说的话吗?这个泪如泉涌的男人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吴安成吗?
“子媛,我遭到报应了,遭到报应了。”吴安成又上前几步,双手抓住她的胳膊。
子媛奋力甩开他,说:“你有什么话,要说就说,不说,我就走了。”
吴安成定了定神,平静了下心,说:“我知道你恨我,我承认我做错了很多事,可我真的是爱你的呀!”
“爱?”忽然之间,所有的苦痛涌来,如翻江倒海般在子媛的心里滚动,她感到胸更闷,心更疼,“你也配说爱?你忘了你对我的所有伤害了吗?”
“子媛。”吴安成垂了头,“我知道我伤你很深,可我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求你原谅我吧。”
“哼哼。”子媛冷笑,“你说得真轻巧,原谅?你以为任何事情都可以原谅吗?”
“子媛,我们毕竟夫妻一场呀,我现在万念俱灰,如果你不原谅我,我根本就活不下去了。”
“夫妻一场?你也知道夫妻一场?”子媛从没有过的犀利,“把一个人打晕了,泼盆冷水或许能立刻醒来,可要是把一个人打死了,还醒得来吗?你早已把我打死了,用你的自私、狭隘、偏执、无情。”
“子媛。”安成没料到她会如此决绝地对他,“难道你对我们婚姻的失败就没有一点责任吗?当我们矛盾开始的时候,你想过与我沟通吗?”
子媛不再说话,推了自行车就走。
吴安成一把拉住车后座儿,苦苦哀求道:“你先别走,先听我说完好吗?子芳已经生了。”
“恭喜你,有半岁了吧?一定大摆宴席像亲朋大肆宣扬你有了儿子了吧。”子媛仍然冷笑。
“可我真遭报应了,孩子先天智障,哈哈!”伴了狂笑,他又放声大哭,“我有儿子了,可却是个傻儿子;我妈心脏病又犯了,差点就没救过来,一直躺在医院里;子芳成天就想把孩子掐死,我爸除了照顾我妈还得带孩子,本来所里要提我当副所长,可我无心上班,也就黄了。我真的要崩溃了,才来找你,只有你才能救我。”
安成一口气说完,子媛早已目瞪口呆。
“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安成垂头丧气。
子媛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对他们,她满怀怨恨,甚至也曾多次诅咒他们,可真的听到这些事情,她忽然就只有了难过。曾经以为自己才是这个世上最可怜的人,如今,看着安成,竟觉得他比自己还要可怜。
“安成。”子媛想了想说,“听了这些,我也很难过,或许这就是命。”
“嗯。”安成点点头,又叹口气说,“或许每个人的今生都是在还前世的债,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说不清的,都是前世的因果。”安成又激动了,“可我想争取下,改变下命运,所以才来找你求你。”
说着,他从衬衣口袋里掏出一封信。
子媛接过来,竟是白纸红字。
“这是我写给你的血书,我要用我的热血表明我的心。”
子媛错愕了,她望着吴安成——那个曾经清爽干净自以为是的男人。她的怨恨荡然无存,只剩下怜悯。
“安成,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你还是好好振作起来吧,好好照顾孩子照顾子芳照顾你父母,现在他们都很需要你。”
“那我呢?我怎么办?”安成失魂落魄地说。
子媛仰头望天,夜空中没有一颗星,写满了寂寥。
“吴安成,到了这时候,你已经没有资格想你自己了。”子媛实在瞧不起他,他的自私是难以改变的,“对不起,我真该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安成又想拦她,秦朗已经横在了他们之间,两个男人互相盯视着。
夜更暗了,只有街灯的微光,天空中飘起了零星的细雨。
子媛拉了秦朗的手,说:“我们走吧。”
秦朗沉沉的目光沉沉的心,他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子媛并没有丝毫的回头之意,可他还是很憋屈。
吴安成的出现,让他再次想起子媛曾经是别人的妻子,这样的曾经让他多少有些酸溜溜。
吴安成认出了秦朗。
“你不是子媛厂里的秦科吗?”
秦朗没理会他,转身去推子媛的自行车。
“别走!”吴安成真是疯子,他比秦朗矮了半头,于是跳起给了秦朗一拳头,“怪不得子媛后来对我冷冰冰的,原来是你在勾引她。”
吴安成是警校毕业的,拳脚功夫相当了得,出手便相当重。秦朗擦了下嘴巴,已有血丝渗出。他没犹豫,一拳回了过去。两个大男人大动干戈,打了起来。
子媛吓坏了,她知道吴安成散打曾在市公安系统的比赛中获过名次,她怕秦朗会受伤,便拼命去拉他们,却在纠缠中不知被谁的重拳捶在了小腹上,她惨叫了声就蹲在了地上。
两个人这才停了手,都来扶她。她甩开安成,倚在了秦朗的臂上。
“秦朗,我们走。”她坚定地说。
他们转身要离开,安成大喊:“姓秦的,你有什么本事?一个农村人,你能给她买大房子吗?你能让她吃好穿好吗?你不能,就不会带给她幸福。”
子媛在秦朗的怀里,感受到他的身子抖了抖。
“秦朗。”子媛轻唤他。
他低了头,冲她微笑,说:“我一定努力挣钱,让你过好日子。”
秦朗决定接受师傅的建议——去广州。师傅已经到了广州的分公司做总经理,他去了就是项目经理,月薪1万,吃住全包。从待遇看比起原来2000元的薪水,自然充满诱惑。可他一直犹豫不定,每每想起子媛瘦肩双耸,愁眉深锁,便会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不忍心。
秦朗把决定告诉子媛。
“吴安成那天的话点醒了我,真爱你就得让你幸福,而金钱是幸福生活的基础。”
子媛哭了,眼泪一串串:“我不想让你走,我们目前的收入怎么就不能有幸福的生活呢?”
“可我想让你住大房子,买名牌服装,用高档化妆品,甚至可以不工作,安心在家做主妇。”秦朗已经铁了心。
“可我只想和你天天守着,哪怕住小房子,吃粗茶淡饭。”
秦朗摇头,说:“你可以不要求,我却不能不努力。再有,你听那天吴安成的话,说我早就勾引你了,如果我不离开这里,我们结婚的时候还是会被更多人误解,那样好吗?”
子媛不说话了,她心里有一种很冷的感觉,仿佛秦朗此一去,便是绝别。
终于按捺不住,哭着跑走了。
回到家,晓萱正打开电脑,悠闲地听歌。音箱里传出的是一首极老的歌:
第一次偶然相逢
烟正蒙蒙雨正蒙蒙
第二次偶然相逢
烟又蒙蒙雨又蒙蒙
从此后惊涛骇浪
爱也汹汹恨也汹汹
从此后天崩地裂
恩也匆匆怨也匆匆
想当初何必相逢
烟正蒙蒙雨正蒙蒙
细思量宁可相逢
烟又蒙蒙雨又蒙蒙
问世间情为何物
魂也相从梦也相从
叹世间情为何物
生也相从死也相从
本就悲伤的心情,被这伤感的歌曲再度感染,是可想而知的痛不欲生。过往的一切像一个个电影画面般在脑海中掠过,匆匆的,没有定格,却仍是清晰的。
“这是怎么了?”晓萱看到眼睛红肿,伤痛欲绝的她,忙关了电脑,“子媛,是秦朗做错什么了?”
子媛不说话,一味地趴在沙发背上哭。
晓萱又替她着急又被她弄得十分烦躁,把她的头搬起来,近乎训斥地说:“子媛,你真的越来越脆弱了,怎么总泪水涟涟的,哪个男人受的了?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我至少明白两个人在一起就得快乐。秦朗再爱你,也受不了你这样成天的一张苦瓜脸。”
被她一通训,子媛才稍稍平静了些,边抽泣边告诉她秦朗要去广州工作的事。
晓萱抱了肩,来回踱步,很认真地思考。
子媛被她来来回回地弄得头更晕了。
晓萱终于停了下来,坐到她身边。
“子媛,我倒是觉得秦朗的决定是对的,一个男人,一个已经30出头的男人应该出去闯一闯,搏一搏,你应该支持他。”
“晓萱。”子媛少有的激动,“我和你们不一样,我要得是平稳的生活,我只想要一个家,我不在乎有没有钱,我只希望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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