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男宫(H)

第四三四章 顶罪

江湖有句黑话叫: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
来人是谁?
不就是带刺的老玫瑰、彪悍的孙二娘、永远跟连凯莉一个鼻孔出气的朝夫人是也。
得,黄小善还没出手拆散屋里的狗男女,她自己先被铿锵玫瑰朝夫人生擒了。
她不敢造次,连忙退到门边,俯首贴耳说:“倪阿姨好。”
朝夫人翘着下巴将身穿病服的黄小善从头看到脚,还算客气地说:“跟我来。”她也不问问黄小善想不想跟她出去,说完就踩着细高跟扭着屁股款款而去。
黄小善心想她要是没跟出去,朝夫人回头没看见人,她会不会觉得很尴尬?会不会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会不会认为她这个没过门的媳妇脾气比婆婆都大?以后她生孩子会不会不给她过月子?
哎呀,不给她过月子事情确实很大条,要不出去会会她吧。(艺术家的发散思维发作起来真要命)
她临走时还不忘从窗口再勘察一遍病房中的情敌,见他们两人一个靠着床头看书一个坐在床边削水果,好一对才子佳人、好一幅岁月静好……我呸,连凯莉,你要再让我抓到一次乱伸咸猪手,我就打电话给萨霍,让他来治你!
黄小善追上朝夫人,两手插着病服口袋,趿拉着脱鞋,踩着小碎步跟在她身后。
她越看朝夫人坚挺的走姿越羡慕:都是当妈的,怎么朝美人的妈这么有气势、有派头,要是我妈有人家两分气势,死鬼老爸还敢在外面跟打工妹乱搞?扒了他的皮都算是轻的。
这种时候你就别想什么爸了,你想想朝家的宝贝独生子和你一起出车祸,朝夫人会不会扒了你的皮吧。
朝夫人将黄小善带到医院一处临窗又没人的走廊尽头,在窗下的长椅上坐下,睨一眼黄小善,说:“坐吧。”
“好,好的……”
黄小善小提一下松垮的病裤,缓缓将屁股放到长椅上,还不敢坐得离朝夫人太近,就坐在长椅尾端,低头扭扭捏捏的,像个做错事的小媳妇。
嘿,她敢让朝夫人的儿子当自己的小媳妇,朝夫人就让她变成小媳妇,她儿子可不是好欺负的。
天地良心,黄小善可从来不觉得朝公子好欺负过。
“你……”朝夫人顿了顿,“身体怎么样了?”
哇,朝夫人居然肯跟她讲客套话!
黄小善抖个机灵,诚恳地说:“伤口还是会痛,但好很多了,都是‘医生’技术好。”她答完反问朝夫人:“阿逆的身体怎么样了?”
“他没什么大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是吗,他能出院了,真好……”黄小善怅然若失地说。
“本来要给他转院,但他不肯;问他为什么雨天违规超速,他也不肯说,只说心情不好。”朝夫人拔高音调,“我儿子自从跟你在一起后心情不好的次数可真多。”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黄小善弱弱地道歉。
原本就是朝公子超速驾驶害得黄小善受伤,朝夫人不跟她道歉,反而让她先道歉,过分。
朝夫人又说:“逆儿就快参加夏季的公职考试了,临考的节骨眼儿却发生这种事……”
她一语惊醒梦中人,黄小善猛地抬头问:“对呀,阿逆快考试了,违反交通规则会不会影响他考试!”
“当然会影响,警方已经立案调查了!”朝夫人不满地斜看黄小善,好像这起车祸是她引起的一样,“我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警方延迟调查,要是逆儿因为这起车祸出庭,法官判他刑事处罚进而留下案底,对他未来的仕途会产生很大影响。别说今年不能参加公考,恐怕他未来三年都不能参加公考。”
朝夫人将事态说得很严重,吓得黄小善目瞪口呆。
她怎么忘记了,跟家里的小吵小闹相比,这起车祸对朝美人的社会影响可严重多了。
“倪阿姨,能不能想办法把这起车祸大事化小啊?”她心想朝家不可能连一起小小的车祸都不能瞒天过海吧。
“办法倒是有,就看你能不能为了逆儿的前途配合了。”
黄小善挺起胸脯,“什么办法?只要能帮到阿逆,我一定帮到底。”
“很简单,这几天就会有交警部门的人来问你车祸的详细经过,你就跟他们说车子是你开的,说你刚拿到驾照没多久,对道路不熟悉,所以才雨天超速逆向行驶,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黄小善明白得不能更明白了,朝夫人找她出来根本就不是要关心她的身体或臭骂她一顿,她是为了自己儿子的前途,让她给她儿子顶罪。
既然有求于她,态度还这么强硬,可真是朵铿锵的老玫瑰。
黄小善虽然年纪轻轻,阅历有限,却也知道替人顶罪属于违法行为,她没有冒然答应,而是垂头思考。
她的男人里有人因为走私被国际刑警调查、有人喜欢杀人、有人喜欢男人又喜欢女人、有人宫斗、有人喜欢解刨尸体,但她本人可一点违法乱纪的事情都没干过,顶多男女关系混乱点,可这又不犯法。
其实黄小善想也白想,事关朝公子的前途,她想再多、再惶恐,最后的答案也只有一个。
她可以顶罪,但要顶就一定要顶成功,不然事情败露了,罪责更大!
于是问朝夫人:“阿逆车里有行车记录仪,警察肯定会调录像出来看,我当时坐的是副座,怎么顶罪?”
“记录仪已经损毁了,而且交警发现你们的时候你倒在驾驶座逆儿的身体上,也就相当于你在驾驶座上,只要你这边一口咬定车子是你开的,你们两个谁上谁下的问题很好处理。”
朝夫人为了儿子煞苦心将罪全推到黄小善头上的嘴脸真让她心惊,明明在做肮脏的事情,可她看起来依然那么高贵。
黄小善想感叹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心中却又愤愤难平:阿逆是妈生的,她就不是妈生的吗!怎么使唤起她来一点都不心疼的。
朝夫人见她低头脸色变幻莫测,以为她在害怕,不肯李代桃僵,便将顶罪这种犯法的事情往小了说:
“你不用害怕,你刚拿到驾照,还在实习期,法官不会重判的,我们也不会让法官重判,最多罚款和履行社会服务令。”
“但逆儿是香港司长的儿子,他要是站在法庭上,法官就会从重处罚,这个处罚会跟随他一生,成为他人生的污点。这种污点平时看不出威力,但等到他将来选举的时候被政敌翻出来大做文章,对他是很致命的。”
“你身为他的女朋友,他好了你才能好,对不对?”
“你只要跟交警说车子是你开的,在交警部门出具的事故认定书上签字,后续的所有事我们朝家自会处理得妥妥当当。”
黄小善被朝夫人轰炸得受不了,很干脆地说:“倪阿姨,车子是我开的,这件事跟阿逆没有一点关系,他是受害者。”
朝夫人对她的识时务很满意,轻轻松松地站起身,“谢谢你的配合,这次的事情算我们朝家欠你一个人情,也希望你别跟逆儿提及我跟你见过面,逆儿那边我们会有另一套说词。”
“好的。”黄小善恭送朝夫人走后,一个人继续坐在长椅上认真琢磨顶罪的事。
朝夫人说得没错,同样一件事,放在不同的人身上引起的后果差别会非常大。
阿逆是名门独子,她是市井小民,而且出车祸的时候车里只有她和阿逆,由她来顶罪最无懈可击了,朝家肯定也是想到这点才来找她的。
她欠阿逆太多了,给他顶个罪算什么。
罚款而已嘛,她有的是钱。
社会服务令而已嘛,她很久没为社会做贡献了。
一瞬间,黄小善的后脑勺射出耀眼的人性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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