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个时辰后,皇帝道:“嗯,还需再勤勉些。”
“,儿臣知晓。儿臣必当时时将父皇的话刻在心中。”
“退下罢。”
“,儿臣告退。”
二皇子入内。
他不如大皇子稳重,功课也只勉强能看,皇帝问的每一句他皆答得磕磕巴巴。
这还不够,他的眼神偷偷张望竟落在魏七身上定住不动了。
皇帝未听着人答话,抬眼一瞧,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逆子!”他一声低斥,将手边的砚台往二皇子脑袋上砸。
众人慌忙下跪,“圣上息怒。”
二皇子额上青肿,鲜血淋漓。
“父皇息怒!”
“逆子,滚回去思过,今后不必再来见朕。”皇帝沉声怒骂。
“父皇息怒……父皇息怒……”二皇子心虚不已,顾不上额上的伤口,将脑袋往地砖上碰碰地砸。
安喜将人劝下,一时内书房里一片死寂。
皇帝垂眼看着他东侧下首跪着的魏七,目光沉沉令人无法揣摩。
后者垂着的面容不可窥视,只眼中隐约带笑。
魏七真的不再是从前的魏七了。
半月后皇帝瞧上了一个家世平平的庶八品宝林,夜夜临幸,引得后宫众人注目。
这日晚间,驮妃太监奉旨抬人,自偏殿入养心殿时,却叫魏七给堵在半道上。
“魏爷。”几人微弯着腿请安。
魏七点头,“扛的谁?”
“回您……的话,今夜圣上召的是……是……是棋宝林。”年长的太监揣着万分小心地答话。
魏爷前脚出,棋宝林后脚便进,这旧爱新欢撞在一处,场面实在难熬。
“长什么模样?圣上这样喜欢。”
他轻声喃喃,负着手踱步靠近,悠然瞧了一会子后探手去掀。
两个驮妃太监大气都不敢喘,想拦又不敢拦。
魏七的手指挑开棋宝林眼上的丝巾,后者有些发抖。
都道这人样貌肖他,如今一瞧,果真如此。
魏七心中冷嗤,圣上是偏爱这等模样不成?男的女的都要用。
还是个棋字,恶心人。
魏七勾着唇凑近,棋宝林惊慌睁眼,清淡的龙涎香扑鼻,脸颊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她被人咬了一口。
“魏魏……爷……魏……魏爷。”两个太监吓得冷汗岑岑。
原来这就是魏七。
棋宝林被包在锦被中动弹不得,睁圆着眼怔然望着面色冷淡的青年人,尚未能回过神来。
她觉得自己与这人并不相像,魏七的神色太冷,眼神也淡然,恍然间叫她瞧出了几分圣上的影子。
“愣着做甚,扛进去。”他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惊异不解。
“…………”两人逃似的请安告退。
魏七冷笑,他仍旧慢悠悠地往后头侍院那头行,丝毫未觉得自己方才犯下大错。
西暖阁内,棋宝林遮遮掩掩地自锦被中爬出来。
皇帝扔下手中的书,抬手掐住她的腰将人翻了个身。
“这是什么?”他瞥见棋宝林唇边的一圈绯红牙印,沉声问道。
后者哆哆嗦嗦回不上话来。
皇帝瞧她这吓傻的模样,皱眉叫安喜。
一层层查到乾清宫的驮妃太监那,那二人只得照实招了。
皇帝咬牙冷笑,屈指抬起跪在他跟前的棋宝林的脸。
他的指腹在那一圈牙印上缓缓摩挲,眼神深得可怕,直把后者吓得花容失色,泪水涟涟。
“抬下去。”皇帝挥手。
“。”可怜棋宝林光着身子来除却脸上多了圈牙印,什么赏赐也没得着。
皇帝的火憋至第二日晚间才发泄出来。
龙榻上他拢着魏七的脖子,一字一句沉声道:“魏七,你好大的胆呐。”
魏七望着他轻笑:“奴才的胆不大,只是奴才对您的仰慕却深。”
皇帝一怔,心头突突地跳,这样直白的话魏七甚少说。
然……
皇帝想:不能叫他爬到朕的头上。
他并非有多喜爱棋宝林,若是真的喜欢也不会赐个棋字下去。
皇帝其实另有打算,他想叫棋宝林生个孩子出来。
最好能既像自己又像魏七。
将来孩子大些了便可养在乾清宫中,让魏七多同孩子亲近,今后老了也好有个依靠。
自上回二皇子在内书房中惹出来的那事后,皇帝便总不能安心。
他这段时日想了许多,眼瞧着儿子们都大了,长得仪表堂堂,身后也各有助力,他不得不有所提防。
且也得替魏七谋划一番,自己大他十二载,定是要先其而去的。
届时魏七失了庇护,指不定要叫人欺辱。
不如弄个孩子来养,将来圣旨一立,赐孩子亲王名号,派禁军护卫,将人远远地送去富庶封地,尚可周全。
他的这些打算从未对魏七说过,因皇帝不愿将自己的惧怕与不安向一个奴才袒露。
即便他在自己正当壮年时就已这样谨慎地暗中替人安排后路。
“朕早说过,叫你记着自个儿的身份。”
“奴才记着,奴才自然知晓自己是何等身份。
只是奴才觉得,反倒是您不大记得。”魏七回嘴。
他越来越娇纵,直至目中无人。
“您隔三差五便要奴才与您同桌用膳,夜里要奴才伴驾赏花作画,点心要留两块同奴才一道吃,围猎只带……”
“住嘴。”皇帝低声呵斥,他的脸色越来越沉,盯着魏七的模样像是要吃人。
他像是被人踩着了尾巴的猫,这些特殊的怜爱被人猝不及防地摊开。
可说这话的人声音平淡,眼神漠然,事不关己。
是否只有朕一人在意?
皇帝突然惶恐,他头一回冒出这样的念头。
魏七的每一句话都未说错。
皇帝这才恍然,原来自己对这人已如此纵容特别。
他的眼神盯紧魏七,不放过那人眼中一丝一毫的变化,想从中找出些羞涩或是甜蜜。
可惜没有。
“你仰慕朕?”他问得很轻。
魏七像是要笑,可最终又未笑。
他的表情有些奇怪,皇帝屏息。
魏七抬起上身凑在皇帝耳边呢喃,“是,奴才仰慕您,十分仰慕您。
从奴才十一岁那年在寿康宫里头一回遇见您时这仰慕便已开始了。”他说得也很轻,神情认真又坦荡。
皇帝被这样好听的声音蛊惑,他心中的不安稍稍消散。
原来自那时起便已喜欢朕了。
天子何时竟变得如此盲目?又为何会如此好哄骗?
“有多仰慕?”他哑着声音问魏七,不错过其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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