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者的集结

分卷阅读66

给他的是幸,还是不幸了。
现在,那个男人立在浴室外的墙边,单手拘谨地背在后背,踟躇了半晌,终于挪动矜贵的脚,向他走了过来。格里芬并未如他苏醒时所见的情形一样,落座在他身旁,而只是驻足床边,弯下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好好休息。”简单地留下这句话,男人就站直了身,脑袋往右一偏,避开了与他的视线接触,背过身往一旁亮着灯的桌案走。
一股徘徊在心底被不断抑遏,没有发泄出口只能阴暗膨胀的激怒彻底迸发!
身后单薄的病床忽然响起一阵杂乱的“嘎吱”声,格里芬听到弗雷德粗重的鼻息,以及线缆碰撞的动静。他立时回头,疾步跨到床边摁住黑发男人的双肩,用力但小心地将意图下床的人按在床上。
“别胡闹!”他低声斥责。弗雷德抬着眼看他,一片浓郁深邃的蓝色中仿佛有烈火在焚烧,眼珠明亮得摄人心魄。
弗雷德急急地张嘴,喉咙里碎不成声的响动粗糙刺耳。格里芬立刻捂住他的嘴坐到他身边,忍不住闭上眼,用额头抵住黑发人的额头:“别说话!拜托……忍一忍,不要说话……”他的声音逐渐减弱至细不可闻。
那口吻中吐露出的一丝恳求让弗雷德停下了挣动。他抬起左侧自由的胳膊,忍下骨肉断裂般的酸痛与未愈合伤口的拉扯,落到格里芬的背部,完成了他自从醒来后就一直肖想的拥抱。
格里芬松开了罩在弗雷德唇上的手,搁在秘书瘦了几磅肉的侧腰,避开他身上的伤处,回以弗雷德一个结实的相拥。
一根搭在他后背的指头在滑动。格里芬在脑海中记下它划出的痕迹,拼凑起来,形成了一个单词。他抬起头,去捕捉弗雷德的眼,其中的渴望将那幽焰般的黛蓝燃烧得更亮。
弗雷德见对方只盯着他不动作,便催促似地,将那个词写了一遍再一遍。
kiss(吻我)。
格里芬嘴角弯了一弯,扯出个不像笑容的僵硬笑容,捧着秘书的脸,按弗雷德的要求吻住了他的嘴唇。他在男人干燥的唇瓣停了几秒,试探性地伸出舌尖,舔开对方半闭的齿关。弗雷德顺从地张开嘴迎接他,甚至有点迫不及待。格里芬松了口气,再也不抑制自己的感情,半偏过脑袋,鼻尖蹭过弗雷德的鼻尖,加深了这个时隔已久的与情人的吻。
他们断断续续吻了有一会,才舍得放开彼此。弗雷德的目光在格里芬面上扫动,像是在揣摩对方不露情绪的表面下真正的心思。格里芬甚至看出了他神色中充盈的紧张。“怎么了?”他低声问,拇指拭去情人嘴角两人交融的唾液。
味道……不好……?
格里芬在解读出那句写在他背上的句子后微微一愣,随后立即明白过来弗雷德的窘迫,低笑出了声。也是,他从没见过比弗雷德还爱干净的男士。“不会,每天我都有给你做口腔护理。”他沿着弗雷德嘴唇的轮廓一口口啄吻。
我想念……牙线。
格里芬头埋在他肩头,闷声笑了笑:“别担心,你尝起来就跟草莓起司蛋糕一样美味。”
无声笑意逸出鼻腔。弗雷德嗅着格里芬的气息,不经古龙水掩盖的真实信息素混杂在甜橙香波与薄荷须后水的综合气味中,直往他的鼻子里冲。如果他能低头,他会把自己埋进格里芬的金发间,不再起来。
为什么……刚才……你走?
“我以为……”格里芬犹疑着开口,放开了他,“我以为……如果你记得所有的事,就不会想看到我在你眼前晃。”
显然。弗雷德意识到。没有忘记不久前两人间形同陌路的不仅仅只有他一人。
他确实还对格里芬有怨,但那怨忿并没超过希望对方陪伴在身旁的渴望,甚至已经被格里芬确实不离不弃守到他醒来的坚持冲淡。他记得那个与格里芬上床后将对方独自抛下的夜晚。格里芬出现在这,为他做了这些……究竟是消气了?还只是出于对昔日情人重伤的同情?
我要看……事故……监控。
“你安心养伤。”格里芬眉间一蹙,语气平淡地驳回要求,“事故原因我会调查。那些不安本分野心勃勃的谋略家,不论他们是谁,都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他重重说出最后一词。
但弗雷德不依不饶,加重了指尖的力道。
监控!
格里芬面容一僵,撇过头,经过四五回沉默的吐息,最终让了步:“……我去拿。”
他离开床边踱步到桌案,不消片刻就回到了弗雷德身边。他将弗雷德的病床调高,让黑发男人能够坐起,而不至于用仰躺这个不舒服的姿势回顾自己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格里芬甚至还为弗雷德拿来了一只手写板,让对方不必总在他身上写字。
他将平板竖起支着,正对弗雷德,背对自己,这样他便一点也瞧不见在弗雷德还没醒来时他独自一人循环播放过无数遍的灾难。
弗雷德表情慎重地盯着监控片段中的每个细节。他一手操作触控板,控制视频的回放、暂停、快进、缩放,短短几十秒的片段看了快有十分钟。格里芬只盼他的好奇快点终结。
终于,弗雷德转动眼珠,看向格里芬,宣告他对自身回忆补给的结束。他关掉监控画面调出了一个空白文档,右手单手在手写板上划动。格里芬调转屏幕面向自己。
那晚,你没去。
金发男人心下一咯噔,嘴唇自责地抿起。“我的确应该”弗雷德不听也不待他说完,手指接着在触控板上书写。
我很幸运。
没死确实幸运。胸腔里的酸涩几乎要从眼眶涌出,格里芬垂下目光,咬了咬后槽牙:“你会好起来的……喉咙也会康复,我请了世界最权威的专家”
你还活着。
他转换话题的速度过快,格里芬只好吞下没说完的话陪他耍性子。“我当然……”话出口了一半,他忽然愣住,注视弗雷德的目光由迷茫变为醒悟。
黑发男人翘了翘嘴角。将那三句话之间的换行消除,多加了一个词,合并成了一句话
那晚,你没去。我很幸运,因为,你还活着。
格里芬呆愣愣地怔住。泪液一瞬间涌现,摇摇欲坠堆积在眼眶边缘,他孩子气地吸了吸鼻子:“可我宁愿……我宁愿”
弗雷德握住他肌肉绷紧的手,拇指摩挲手背,打住了他急切想表露的心意。「我不敢想象如果那时你也在车上。」他写道,「我宁可现在才是现实。」
几颗水珠砸落到了手背。弗雷德叹息着抬高小臂,拇指食指,温存地轻抚格里芬的眼角。这名alpha眉头微锁,薄唇抿紧,绿眼怔怔张着,一眨不眨,蓄积于眼中的泪水在主人的沉寂中一串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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