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鬼尚觉得,日子好像比以前更难过了。
要说之前的雅人是令人憎恨痛恶的话,那现在的雅人就是惹人厌加古怪!
鬼尚发现,在那次之后,虽然雅人还是同样的德x,甚至还变本加厉的更爱找他麻烦,但最近……
雅人开始会卑鄙的耍些下三滥的小手段,想尽办法的直接压制住他,像只发情的公狗似急迫的要侵犯他。
他有好几次差点没气到吐血。最近是在被骗了几次后,警觉x提高,雅人才不得不又面临非得和他打一场再说的情况。
此外,雅人开始会刻意在每次侵犯他的时候,用手指、用唇在他身上四处游移、爱抚,而且仿佛已经渐渐m清楚他的身体似的,那嘴唇和隔着白手套的手指总能找到他身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敏感点。
鬼尚因为雅人而打寒颤、起**皮疙瘩的次数开始暴增,他现在看到他就想跑。
更可怕的是,就在这样古怪的雅人的古怪行为下,自己的身体也开始古怪起来了,以往不曾出现、可怕而剧烈的生理反应,在最近被侵犯时竟逐渐浮现了……
——鬼尚开始会因为雅人的爱抚和c入而勃起。
活到这么大,鬼尚第一次有种如此令他惊惧的恐慌,无法克制生理反应的无力感就像野火窜燃般,他浑身上下的血y都开始传递着这种不安的因子。
而罪魁祸首的雅人却越发怪异,鬼尚甚至可以看见每回自己无法自持的勃起时,雅人盯着自己的那双褐眸内,又会露出一种黏腻吓人的视线。
此外,雅人现在还会在每次的x事中,莫名其妙的亲吻他——而且甩开了又会缠上!
鬼尚为此感到恼火,原本他满心以为雅人疏远他是因为腻了,没想到却在短暂的疏远后又换了种方式来折磨他。
鬼尚都想逃离这种轮回似的折磨,但在这封闭且与外界隔离的绝翅馆内,又无法轻易脱身……
他就像被雅人系了条链子般,即使能活动,只要被他一拉,又必须跟着他的脚步走。
即使再怎么不愿意承认,鬼尚知道自己心里出现了某种程度的恐惧,他惧怕再继续这样下去,自己的这一生真的就要被雅人牵着走了……
嘴里嘟哝着,鬼尚双手c在口袋里,一脸恶气。
本来午餐后的放风时间,鬼尚可以回牢房里去好好睡个午觉的,但现在回牢房简直等于是自动进笼子里被雅人活逮,去运动场又更显眼,雅人会马上抓到他的……所以他现在只好四处乱晃,往偏僻的地方钻。
泄气的往廊沿的大理石廊柱上一靠,鬼尚觉得自己可真够窝囊了,竟然要这样不停的躲躲藏藏。
压了压眼窝,鬼尚觉得疲累不堪,可是一想到要自己自暴自弃的直接待在牢房里,让那个最近令他狂起**皮疙瘩的家伙压倒,他又不能接受!
金色的瞳仁一沉,用脚板踢了踢冰冷的地板。
算了,干脆四处晃到晚餐时间好了!这样说不定被雅人逮到的机率会比较小……就算不幸反而因此被逮到了,大不了再和雅人大干一场狠架!心里盘算着,鬼尚伸伸懒腰,打了个大呵欠,挠着脑袋又四处晃荡。
正想着要到哪里去时……结果晃呀晃的,鬼尚不自觉的就晃到了位于馆长专属的独栋楼层的二楼图书室前……但与其说是不自觉,其实有些故意的成分参杂其中。
图书室是静的地盘——这点鬼尚在上次狠狠被静警告过后,就用身体记得一清二楚了。
只是……说他无聊到犯贱也好、说他找死也好,上次过后,鬼尚是有点想再会会静的身手。
能快到让他毫无招架能力,强大到令他没有反击余地的力量,静的身手真的非比寻常,鬼尚很好奇,他到底是在哪里练出这种身手的?
而一方面,他也是基于「如果能再会会静,说不定这次可以比上次撑更久」的挑战心态跑来的!
不过——看着安静关阖的门扉,也不知道静是不是在里面……
鬼尚耸耸肩,反正静若是不在,自己就偷偷窝进去睡个午觉,这样不是也不错?哼了两声扬起嘴角,他凑了过去,有些像开大奖的心态轻轻转开门把……
门扉稍稍地敞开了一条空隙,透着微弱光芒,鬼尚看见了背对着他坐在阅览区椅子上高高瘦瘦的身影……
宾果——是静!
心脏的跳动略微快了些,正想着要以什么姿态进入挑衅那个外表沉静,体内却蕴藏着强大力量的男人时,压抑如抽泣声般的呻吟却让鬼尚止住了脚步。
从微敞的门扉细看,原来,图书室里不只静一个人,还有一个人,正面对面、以暧昧的姿态坐在静的身上。
「啊嗯……」又是那种短而急促的抽气呻吟。
鬼尚僵住了,略略的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在逐渐习惯了昏暗视线的金色双眸中,映出了坐在静身上的男人的轮廓。
暗金色的短发下,蜜色的肌肤涨红着,英挺的浓眉痛苦而欢愉的颦在一块,很俊的暗蓝色眸子内盛满水气,双手紧紧攀附在静的肩头上……
即使男人的表情与平时的冷漠和轻蔑有着极大的差异,鬼尚还是一眼认出了他——城洋。
视线像是被固定住般,不寻常的暧昧气味,连同r体的交缠声跟椅子嘎嘎作响的声音,从原先紧阖的门扉内流泄了出来,如潮浪般冲击在鬼尚全身。
鬼尚脑海里忽然地就蹦出了鳄尾曾和他说过,但他并没有当一回事的话——鳄尾说:城洋是静专属的女人。
双脚好像生g了似的无法移动,鬼尚僵直的站着,瞠大眼望着里头交叠的两人。
「静……静……静……」伴随着喘气声,城洋低沉有磁x的嗓音从里面传来,他喊着静的名字,那应该是激情的呼唤声,听起来却更像是溺水者攀扶浮木的求助声。
城洋光裸健长的大腿夹着静的腰,制服裤松垮垮的顺着右脚垂落在地面,他攀着静,然后撑起自己的腰,又重重坐下。
鬼尚不是小孩子,他知道城洋和静在做什么。
「静……静……」城洋的声音又传上,好像钉子似的打进鬼尚心里。
「洋……」然后,是静的细微的低语。
鬼尚看见城洋拥紧了静,亲吻他的发鬓、脸颊,但不像爱人般的亲昵,反而像朝圣者亲吻他的圣物般……
有种诡异的感觉在心头漾开,鬼尚觉得x口发闷的紧,脑海里一片空白。
模模糊糊的,鬼尚又听见城洋以近乎卑微的语态对静轻声道:「s在里面就可以了,我可以忍耐……但是……请不要弄脏自己。」
透过耳膜的,不只城洋的声音,还有种不存在的嗡嗡声响。
伴随着静那若有似无、状似无奈的叹息声,鬼尚最后只听见自己转身时衣服的磨擦声,以及略微仓皇、如逃离似的脚步声……
——一段空白。
等回过神来,鬼尚发现自己伫立在一楼墙脚下等待,外头的空气潮湿又y冷,天空一片灰蒙,不久后就开始滴滴答答的下起了小雨。
雨水溅在身上有些冷意,但鬼尚丝毫没有感觉,他瞪着前方慢慢汇聚的小水洼,思绪杂乱而无条理,唯一清楚的只有方才亲眼所见的画面。
交缠在一块儿的两具躯体,城洋宛若断气前的低吟声,静因为城洋而震动着的高瘦背影……
见到这画面的感觉绝对称不上是愉快,但也说不上是厌恶,更多浮上鬼尚心头的……是种愤怒。
鬼尚不知道自己在墙角下站了多久,鼻子都已经闻不出空气中原先明显地和着、被雨水打湿的石头和青草的气味,裤管都吸饱了雨水而向上浸湿,但他就像座雕像一样动也不动的等待着,许久,直到那带些缓慢与滞碍的皮鞋蹬地声浮现……
城洋从楼梯间步出,姿势略微怪异,蜜色的俊脸上浮现疲态和红晕,那模样让鬼尚看得脑袋有些胀……气愤的胀。
「喂!你这家伙!」
城洋才从鬼尚身边经过,连注意到他的存在都还来不及,就被一把扯住领子推撞上墙面,戴在头上的警帽都因此而被震落了。
城洋顿了顿,眨眨好看的眉眼,过了好一下子才反应过来。
「鬼尚?」望着鬼尚一脸的愤怒,城洋的眉头纠结了起来,又平息,接着扬开惯有的冷笑:「怎么了?我不记得我有惹毛你什么事,让你非得在这里堵我……」
「洋,我刚刚去过图书室了。」鬼尚接近低吼的声音让城洋原先扬起的笑容在嘴角僵住。
「你刚刚……去了图书室?」城洋沉下脸,暗蓝色的眸子飘了飘:「上次不是跟你说过图书室是静的地盘,他不喜欢……」
「你他妈别给我转移话题!告诉你!刚刚的事我全都看见了——」鬼尚扯紧了城洋的领子。
城洋眼神一凛,冰冷的眸子内难得出现怒光:「没人教过你不要随便偷窥别人吗?」
「问题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在哪里?你又***在生什么气!」城洋一把反揪住鬼尚。
「气你为什么不反抗!还像个妓女一样任静骑!」纠结在心底的郁闷爆发开后,鬼尚也顾不得自己的用词是否过分了:「也气静那个家伙!我真是看错他了,***竟然也跟雅人一样会干那种肮脏事!」
没错,他就是在气这个!当时鳄尾说出这件事时,鬼尚并没有放在心里,以为那只是犯人间对狱警开的促狭玩笑。
而和静交手时,他佩服静的身手,加上静浑身上下散发的王者气息,让他心里自然而然的就对静这个男人有了种特定的印象——
他以为,静是不会像雅人那样践踏别人的!他也以为,城洋是不会作践自己、屈服于别人的!
然而在发现事实的真相时,一种被背叛的感觉俨然浮上,虽然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相信静和城洋的人品……但他就是感到愤怒!
「你这么犯贱干嘛!你知不知道,鳄尾他们私底下都说你是静专属的女人啊?静侵犯你,你却连一点抵抗都没有,还张开大腿迎合他!难怪他们会这么说你,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自尊心在?」
鬼尚疯狂了似的叫嚣着:「静也是个王八蛋!他……」
「闭嘴!」冷冷的,城洋怒极了开口,神态是鬼尚从未见过的冷酷。
暗蓝色的眸子s过来的视线,让鬼尚原先的话语梗在喉咙。
「要怎么说我都无所谓,说我是静的女人也好,说我没有男人的自尊心也好,我一点都不在乎,但是……不准说静的坏话。」
城洋抬高了视线,耳上刻着静这个字的红色耳饰,随着他头部摆动的角度发出了一瞬亮光。
「什么!那家伙可是侵……」
「听好,张开大腿让静进入我,像个女人一样承欢,本来就是我自愿做的,这和静一点关系也没有,g本谈不上侵犯。」城洋冷冷的盯着满脸错愕的鬼尚,淡漠地,好像在说着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自愿做这种事?」
鬼尚原本怒气高昂的心一下子冷了半截,困惑与不解取而代之——他一点也不能明白城洋的想法。
城洋轻吁了口气,他推开鬼尚,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警帽,拍了拍沾在上头的雨水,然后唐突地反问了鬼尚问题。
「鬼尚,你信教吗?」
「什么?」
「就像有些人信仰基督教或天主教一样,他们心目中都有个能够让他们奉献信仰的神……」城洋戴好警帽,略略勾起嘴角:「而我同样有着一种信仰,我信仰静——」
一种鬼尚形容不出来的表情浮现在城洋脸上,应该说是真诚、信赖或是骄傲?鬼尚无法选择……
「静对我来说,就像是神一样,我愿意为他奉献牺牲,给他身体甚至是为他死亡……只要静开心,我一切都无所谓。」城洋说。
鬼尚伫立着,他无法说出任何一句话,也找不出任何立场对说出自己是自愿的城洋有任何抗辩,他凝望着城洋,一滴雨水突然地扎进了眼睛里……就像涌进心里的违和感。
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白痴一样,身为完全的局外人,却自以为是的介入其中,以为自己是别人故事里的要角,还紧抓着主角质问无关紧要的剧情……
「鬼尚,你认识我和静并不深,我认为你没有那个资格干涉我和静之间的事……今天的事情就算了,我知道会搞成这样是因为你这个人**婆chu线条又没脑袋,不过……」
城洋冷笑了两声,就像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鬼尚抬起头望着他,金眸内的神情五味杂陈。
「我希望这种事情没有第二次了,我并不讨厌你这家伙,请别逼我讨厌你,明白吗?」城洋说,也没等鬼尚回答,就迳自转身离开,只留下鬼尚一个人站在雨中……
雅人一整个下午都没见到鬼尚,也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原先还不错的心情在找了鬼尚一段时间后都开始低迷了起来,却还是没找到人,直到快接近下午的洒扫时间时,雅人才听到电子表发出高昂的一声轻响。
怀着郁闷的心情,雅人搭乘电梯上楼时,还不安地揣测了会儿鬼尚刚刚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又跟谁见面了?
不过,当电梯门一开,他人站到了牢房门口,看见鬼尚背对着门口侧躺在床上的模样,心里又莫名的被一种诡异的雀跃所取代。
毫无迟疑的推门入内,雅人甚至愉快的预想着,待会儿鬼尚会怎么对他叫嚣、怎么样气急败坏……
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鬼尚并没有和平常一样,像个紧缩至极限的弹簧般猛地跳起,然后开始对他破口大骂更甚出拳出脚,他今天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连头也没回一下,但在听见雅人进入的声音时,还是可以看见他大大起伏震动了一下的身形。
盯着那像大型犬般侧躺的背影,雅人拧起眉心,正在奇怪鬼尚今天的安分时,却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沾淋着雨水,连换都没换的就倒在床上,干净的床单也给弄湿了。
——天气这么冷,为什么这样折腾自己?雅人心想,正准备开口时……
「鬼尚……」
「你烦不烦呀!老子现在心情差劲的很,你为什么偏要挑这种时候来?」
鬼尚chu声chu气的截断了雅人的话,他坐起身子,右手靠在屈起的右膝上,瞪着雅人的金色眸子内盛着满满的不耐烦。
「一天不来羞辱我、不来嘲弄我就会让你浑身不舒服吗?明明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干嘛偏偏要来招惹老子?」
——为什么偏偏要招惹鬼尚?
雅人顿了顿,明明知道鬼尚的问题是在把坏心情迁怒于他才随口问的,但他却忽然发现,要认真回答这个问题似乎也有一定程度的困难,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他现在也还不是很确定……
觑了眼鬼尚s过来的质疑视线,雅人干咳了两声,没注意到自己脸颊上泛起的红晕,他决定回答他第一个问题就好。
「大概真的是这样吧!」
「啥?」
「就是一天不逗你就会觉得浑身不舒服呀!这跟植物需要阳光是一样的道理……」
「……」鬼尚顿了几秒,随后将床上的枕头使劲砸向雅人:「干!你去吃屎吧!」
雅人拍掉那在高速下变得沉重的软枕,正觉得差不多该摆好架式迎接下一步就会扬起拳头冲过来的鬼尚时,却惊愕的发现他依然坐在床上,然后,懒懒的又躺了下来。
「今天……怎么没冲过来?」雅人握了握手指,带些试探意味地问道。
「滚开!别烦我,老子今天没那个心情和你干架!」鬼尚脸往反方向一撇,不再理会雅人。
一见到那双金眸的视线撇开,雅人顿时心情又沉了下来,所以他又故意的靠近了些,想引起鬼尚注意似地沉声道:「没心情干架?真难得……也就是说我现在扒光你的衣服、扳开你的大腿c进你体内你也不会反抗啰?」
雅人刻意地又向前了两步,但果然连第三步都还没跨出去鬼尚就跳了起来。
「去你妈的!你再踏过来一步我还是照扁不误!」
鬼尚瞪向雅人,却发现他那双浅褐色的眸子在和他视线接触的同时亮了起来,然后,又是那种让人猛起疙瘩的诡异视线。
「做、做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今天很反常,怎么了吗?」
雅人放轻的语调让鬼尚身上的疙瘩啪的全部一掉,然后又重新冒了出来。
「靠!关你屁事呀!」他的事什么时候又轮得到雅人来关心啦?
鬼尚一脸怀疑的眯着眼瞪向雅人,他总认为雅人一定是不怀好意才表现的这么……这么让人觉得别扭。
「我只是问问而已,没必要这么紧张吧?」看鬼尚警戒的像只野猫,雅人就有股冲动想上前去逗逗他。
「我的事情不用你c心!拜托你没事就快滚!」
「可是……」
「靠!你这么想干架呀!」
因为不久前城洋的事情而差到极点的郁闷心情就要爆发,鬼尚正要起身,却听见雅人说了句:「好吧……」然后无预警的先一步朝自己走来。鬼尚机警的撑起身子,但连架式都还来不及摆好,雅人已经压上了床沿,一把将他按倒。
「c!你趁人之危也太卑鄙了吧!」
又要耍那种下三滥的招式了吗?被雅人压在身下的鬼尚愤不可抑的涨红了脸。
雅人扣住鬼尚的手,一双褐眸直盯鬼尚,一语不发,看得鬼尚浑身不对劲。
蓦地,雅人手一放,鬼尚直觉的以为雅人要揍他,敏捷的抬手护头,想像中的重击却始终没有出现,手才刚放下,就看见雅人揪起自己湿淋淋的衣摆,向上拉起。
「喂!」
以为雅人又要对他做那种事的鬼尚激动的挣扎着,但雅人却强硬地顺势拉掉了他的上衣后,手脚麻利的开始扯起了他的裤子。
——这只随时随地发情的种猪!
「住手!我叫你住手!」
鬼尚反拉回起自己的裤子,雅人却更加强势的向下扯开。
胯间一凉,鬼尚恼怒的扬手要补雅人一拳,没想到雅人却没如预期的扑上来,反而是下了床,正好闪过他这一拳,让他狼狈的扑空。
「你……!」鬼尚一脸憋闷地抬起头,只看见雅人走向衣柜抽了衣裤出来,然后二话不说的走回来,把干爽的衣物丢到了他的身上。
「把衣服换上。」
「啊?」鬼尚挑高了眉尾,死死盯着雅人,以为他有诈。
然而雅人只是觑了眼电子表,然后道:「我还有工作,要先走了。」
「要、要走了?」鬼尚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忍不住望了眼窗外,看看是不是下起红雨来了。
——雅人这家伙竟然走的这么干脆!?
「反正只是想看看你而已……」
不知不觉的把实话说了出口,当雅人的视线从电子表转移到鬼尚一脸怪异表情的脸上后,他一愣,双颊泛红的又赶紧改口:「不、不过可别得意的太早了,我是想等晚上有空了再找你好好算帐!」
整整衣物,雅人干咳了两声后,没事般的就转身离开,留下鬼尚一脸莫名其妙的在床上呆坐。
他捏了捏手上的衣服,然后一把将衣服丢到地上。
「这家伙绝对有病!」
嗖的一下站起身,鬼尚嘴里嘟哝着,自己站到衣柜前又拿了套新衣服出来,边换上干净的衣物又边探头望望窗外。
——是不是真的要下红雨了?
鬼尚不知道的是,如果他能看见现在正站在电梯前,为了刚才这么短暂的见面心情就立刻大好的雅人,才肯定会让他惊讶的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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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听说妹妹头的医生妞再过几个星期就要走了哩!好像是说要回家继承家业,据说她家的事业也跟馆所相关,所以才能说走就走。」
「什么?去***,她走了以后要幻想谁打手枪呀?」
「白痴!还有罗罗那个美人呀,虽然她比较悍一点,但我喜欢这味儿的,每天都想着她……」
「是说……那个妹妹头的医生妞什么时间要走?」
「中午的样子,馆长大人亲自接送……哼哼,从这点你就可以看出那医生妞有多娇贵了。」
「?c!我管她娇不娇贵呀,既然都要走了,还不赶快趁这两天去问问看能不能上她……」
午餐时分,心情已经够不好的鬼尚,却听见隔壁几桌的犯人一直不停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下流的话题,一肚子火气的他,连哼了几声,露出凶恶的目光瞪向那些犯人。
而那些被目光穿刺到疼痛的犯人原本要狠劲十足的瞪回来,却在发现对象是鬼尚时,吓白了脸,赶紧托起餐盘像小**似的窜离现场。
原本因此让恶劣的心情略微好转的鬼尚,却在见到隔了几桌的那个漂亮男人时,立刻又更加恶劣了好几分。
今天从一早开始就不停的缠着他,因为被他严正的拒绝一起用餐而被蒂尔拖去的雅人,正一脸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就好像怕一个闪神,自己就会跑了一样。
见雅人一副如果自己离开,他就会随时跟上的模样,鬼尚的太阳x就忍不住疼的吱吱作响。
一想起昨天晚上已经被雅人压在身下折腾了一整晚,还被他紧捧着脸像女人一样被吻到都快断气了的场景,他就已经一肚子鸟火了——但为什么连他现在好不容易能一个人吃饭的时间都还要受这种气?
不悦的快速用完餐,鬼尚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将刀叉往盘子上一甩,他俐落的站起身,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餐盘拿去集中处丢,然后快步离去。
鬼尚连往雅人那个方向再看一眼的时间都不想浪费,就怕看了之后,雅人真的会像跟屁虫一样追上,没想到才抬起头,却见到昨日和自己吵了一架的城洋朝自己走来。他忍不住驻足下,顿时觉得有种莫名的尴尬气氛……
僵硬着,鬼尚认为自己该说些什么,但话语却干涩的梗在喉咙。
眼见城洋越走越近,慌忙之下,他正想装出什么事都没发生的和城洋打声招呼,城洋却率先的瞄了他一眼,然后露出招牌冷笑轻轻丢下了句:「明明知道自己长这么大一只就别杵在路中间,会塞车的。」
鬼尚额旁的青筋一暴,刚才的尴尬感没了,只是他差点没冲上去掐住城洋的脖子。
他恶狠狠的转过头去瞪迳自走开的城洋,却正好见到了站起来收拾餐盘,一副紧接着就要跟过来的雅人……鬼尚全身愤怒和无奈的细胞一站,对着空气一吼后就踱着大步离开!
你们统统都下地狱去吧!忿忿地这么忖着的鬼尚,心里同时又因为城洋应对他的「正常」态度而略略的松了口气……
「鬼尚!等等我……」
啊——烦死了!快去死吧!
「鬼尚!」
鬼尚满脸怒气,身后的脚步声一加快,他的步伐就跟着加快,即使唤着他名字的声音有多明显,他就是理都不理一下。
最后几乎是跑起来了,被人追着跑的感觉可不好,他一心只想着要甩掉后头跟着的雅人。
望了眼犯人群聚的运动场,鬼尚知道这个时候往角落跑肯定只会被活逮,干脆就混进了人堆中,想说随便找个群体加入也好,就是想排除在自己身边不停绕的雅人。
可惜运动场上的犯人见了鬼尚,即使是他那层楼的犯人,见他一脸凶恶的模样,几乎是能躲则躲、能闪则闪,弄得找不到人加入的鬼尚差点就要抓人开扁了!
就在鬼尚真的拎起一个要闪开的犯人的领子时,却在篮球场上见到了难得的身影。
鬼尚放开捡回一条小命的犯人,像是见到了更肥美的猎物而转移目标的豹子般,往篮球场上的那抹高瘦身影凑近,他一手搭上他的肩。
「喂!」
「有事吗?」静那张漂亮过分的脸转了过来,色泽极浅的眸子直视着鬼尚。
「你……」鬼尚一时也想不出来自己找静有什么事,总不能说自己只是为了避雅人才来找他这种窝囊话吧?窘迫的涨红了脸,抬起眼来,却见到静那半带嘲弄的眼神——简直跟城洋一个德x。
「怎么,上次架还没打够,是想找我打架吗?」
「不是……」
现在打架怎么还得了?雅人一定会藉口跑上来阻止的,到时候又被缠上了。
鬼尚眼神飘忽了两下,见静身旁聚着其他几个一脸怪异的望着自己的犯人,手里还抱着篮球,鬼尚问了个愚蠢的问题:「你们在打篮球喔?」
白痴也知道他们在打篮球!鬼尚忍不住在心里臭骂自己一顿。
「对……」静瞄了一眼鬼尚身后不远处刚跟上的狱警,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平静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他问:「三对三斗牛,要加入吗?」
鬼尚一顿,静也不等他反应过来,有些揶揄的道:「放心,因为是跟我这边的人玩,所以你那栋楼的狱警应该很有自知之明,不会跑来打扰的。」
「关、关那家伙屁事呀!」
知道自己在躲雅人的事被静发现了,鬼尚有些恼羞成怒。
「怎样都好,要不要玩呢?不然那家伙过来了喔……」静一脸无所谓的打了个呵欠。
鬼尚一惊,他一脸凶恶的抢下旁边犯人抱着的篮球,拖着静走入球场内:「我加入!」
静挑了挑眉,他望了眼果然在场外就驻足下脚步,一脸不甘愿瞪着这个方向的雅人,和怒气腾腾的鬼尚,心里想着这两个家伙好像比和他打架时更有趣了些。
原先在运动场上的犯人们,开始往篮球场地聚了过来,因为今天篮球场上的组成人物实在是太稀奇了——生人勿近的鬼尚外加平时不怎么常在运动场露脸的静,两个王的敌对组合让平时没什么消遣娱乐的犯人纷纷凑了过来。
一群一群的犯人聚集在场边,有些人还在一边开起赌盘来了。
雅人一脸不悦的站在人群中,听见一旁的犯人们开始下起赌注,赌注各式各样,有金钱、有香烟、有在外界的股票或房子等……当然也有些下流污秽的勾当。
他瞪着篮球场内开打的高大身影,脸色怎么也没办法好起来,尤其是看见鬼尚和场内那个上次把他揍惨的男人贴得紧密的抢着球时……
一旁叫着鬼尚和静名字的下注声此起彼落,几个犯人没注意到雅人异常难看的脸色,还讨好似地对这个身手强悍的超出他们当初所预料太多的狱警问道:「狱警老兄,要不要下个注呀?」
「啊?」雅人冷冷的瞪向那个犯人。
那人一颤,弱弱的又道:「就是……要不要下注,赌鬼尚还是静那队赢?」
眉一挑,雅人嘴角微微勾起,带些y鹜:「我赌鬼尚赢。」
「那……那赌注呢?」犯人觉得脑袋有些发麻。
「赌注就是……如果鬼尚赢了,我就不找麻烦,但如果鬼尚输了……我就痛扁你们一顿!」雅人讪讪的笑了。
球场上的鬼尚正好运球经过,见到雅人脸上那种诡异森冷的笑容,又见到他转过头来之后变得热切十分的眼神,直想拿球砸在那张漂亮的脸上,他却没想到这一恍神,手里的球就被静给抄走了。
「啧!」啐了声,鬼尚立刻跟上那抹轻巧灵敏的身影。
静的速度之快,简直要令他赞叹了,鬼尚知道所学习的格斗技巧要妥善发挥,速度是一定要的,像他个头这么高大,速度比起雅人和静那种恰好身材的人多多少少吃亏了些,只能限制自己肌r别练得过度发达而导致速度减缓。
不过,在ug里和这么多好手打过,甚至是和雅人……鬼尚都不觉得他们任何一个人的速度和敏捷程度有静这么高。
金色的瞳眸亮了亮,鬼尚冲向前挡住正要s篮的静,两个人又紧紧的贴在一起攻防,看得一旁的某人是眼里直冒火气。
完全忽视了那道直s而来穿刺背部的视线,鬼尚只是瞪着在自己怀中碰撞的男人。
「啊,长这么大只就是有好处。」淡淡的,静用调侃的语气轻声道。
——长这么大只?
鬼尚脸一僵,这话他确信他不久前才听过,就从城洋嘴里……
「不要和城洋那么有默契!」鬼尚恼怒的撞了静一下,结果却引来了静的发笑声。
右脚一踩,静正要从右方开路,鬼尚又快步的防守而上,两个王又是一阵缠斗,一旁另外几个在球场上的犯人见状,也没人胆敢上去打岔。
「真难缠啊,难怪洋会说你像只黏人的挪威那犬……」
闻言,鬼尚脸一沉,他不知道城洋到底和静说了多少他的坏话,竟然不停的用狗来比喻自己!他想开口反驳,却没想到脱口而出的话竟是:「喂!静,你和洋到底是什么关系?」
——好吧,他承认他还是很想关心这件事,即使城洋说自己没资格介入……
「我那天不小心撞见了,你和洋在图书室里……我以为是你这王八蛋侵犯了他,但洋自己却说不是……」
鬼尚回想起了那天城洋如宣示信仰般的话语。
「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是……」
「为什么这么关心洋的事?」静打断了鬼尚的话,语气略微冰冷,甚至连原本试着突破鬼尚防守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我……」
「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吗?还是出于超越朋友以上的关心?」静略略的侧过了脸,鬼尚看见他红润的漂亮薄唇扬起了好看的弧度。
鬼尚拧起眉头,静的问题和语气让他有种被冒犯了的感觉。
「老子当然是……」
「想清楚再回答喔,如果你答了前者,我当然是可以考虑说说我和洋之间的关系,但是如果你答的是后者……」
静转过了身,篮球抱在手里,鬼尚在对上静那双色泽极淡的漂亮眸子时,他很确信,看到静露出了连他都感到毛骨悚然的一种冷意,虽然脸上依旧是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那么我会当场杀了你。」他说,然后出手s篮,篮球在怔忡的鬼尚头顶划过,唰的一下进篮。
鬼尚望着在微弱日光下皮肤白浅的近乎透明的静,有种怪异的疙瘩感爬过心里。
「如何?你的答案?」静又问。
鬼尚深吐了口气,看上去有些无奈:「真是个蠢问题!那当然是……」
——已经多久没有承认过谁是自己的朋友了?
九楼牢房旁的房间内,沉重的沙包悬挂在偌大房间的中央,拳头砸在上面的力道很猛又强大,砰砰的发出声响。
鬼尚几乎是用尽全力的出拳,把沙包当成某人狠狠的揍!
——自己一直都是挺孤僻的人。
这点鬼尚很清楚,好胜心加上强硬的态度及及chu鲁的言谈……大部分的人常在和他接触的初期便会被吓跑,所以能接近鬼尚并将他当作朋友的人并不多,他也不怎么爱交朋友,因为很少有他看顺眼的人——唯独东日朗是个例外。
东日朗个子高高的,黑发浓眉,长得很俊,挺正气,鬼尚和他从小就是在孤儿院一起长大的,之后便一同被派入了ug。
他们一直都混在一起,鬼尚把东日朗当作兄弟一样,对他来说,东日朗就像是真正的亲人。
进入ug后,凭藉着优秀的能力,鬼尚很快就在里面有了一定的地位,在只有男x杂混,容易发生摩擦、霸凌现象的私人军营里,他一直很得势,也没什么人敢招惹他。因此,鬼尚也藉着自己的名声一直很照顾他视如手足的东日朗。
在他的庇护下,如果有人敢动东日朗,下场绝对会很凄惨,这点几乎ug内所有的军人都明白。
不过,鬼尚没想到的是,自己对东日朗的这种关照,却引来军营的流言蜚语,说他和东日朗间的关系暧昧、说东日朗是用身体向他换取庇佑的……等等。
就因为这个缘故,加上他当上中队队长后的距离感,让和他亲如兄弟般的东日朗甚至有一段时间有意无意的避开自己——这也是让鬼尚后来一直很痛恨有人拿这种事开玩笑的原因。
之后,让原先渐渐疏远的关系又开始变好的契机,是在于那次被取名叫做「南阁」的任务,参与那场任务的东日朗因为一时疏失,出现连络上的失误而导致整场任务的失败,上头因此怪罪下来要求重惩……
而就是为了东日朗,鬼尚才会低头去向当时的总指挥官——雅人求情。
即使之后不断的被雅人逼迫做出那些不堪、屈辱的事,他还是没后悔那次替东日朗求情,因为东日朗对他而言就是如此重要的朋友,要他掏心掏肺的都不成问题。
后来知道鬼尚拉下脸去和他最讨厌的长官求情的东日朗因此也和自己讲开了,两人感情又恢复到从前,不管那些闲言闲语,还是如同往昔的哥俩好……
但鬼尚没料到的是,后来竟然发生了那件事——
「妈的!」
猛地往沙包上一揍,鬼尚chu喘着,然后伸手停下摇晃的沙包,陡然一坐。
用掌按住汗湿的脸孔,鬼尚发出了几声叹息后又是几声轻笑,他在笑自己现在的样子大概窝囊狼狈到了极点,也许连已经不在人世的东日朗都会嘲笑他……
眼畔内带着恶意,雅人刻意缓慢的吞吐着蛰伏于毛发间昂扬弹起的男x象征,略微深红的柱身已经胀大了一倍,高高挺起。
「这样子做就很有感觉了吧?」雅人戏谑地张口问道,食指顶住鬼尚x器的底部,顺势往上一弹,身下的他立刻浑身一阵颤栗,极其压抑的吟哦由喉头泄出。
雅人哼了声,见鬼尚卖力忍住声音的模样,又想起他今天跟静贴得这么近的事情,忍不住报复x地酸他:「还忍,等等让你连忍的余地都没有!」
鬼尚愤恨地狠瞪了雅人一眼,死咬着牙关,怎么也不想让声音轻易泄出。
因为昨晚已经被折腾了一夜,所以放心的想着今晚应该不会被找麻烦的鬼尚正准备上床补眠时,竟然又遇到了雅人的袭击——而且是不正当的偷袭,害他连反击的余地都没有就被绑到了床上。
面对鬼尚杀人似的目光,雅人没有丝毫畏惧,浅色的褐眸仍然是那种让令鬼尚发毛的热烈视线。
「唔啊!」
沾了润滑y的手指在后方扩张着,已经将那处带得柔软湿热了,平时只是抽送、扩张,为了柔软的手指已经达到目的了,今天却像疯狂了似地深深探入,用指腹按压着内壁滑动,仿佛在探寻什么。
热红双颊的鬼尚咬着牙,热汗沿着发鬓滴落,湿漉漉的黑短发仿佛被雨水沾染浸湿,锐利的目光也不自觉涣散了些。
雅人凝视着这样的鬼尚,他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x口退离了鬼尚些许,就怕让对方听到他现在快得无法缓下来的心跳……
蓦地,探寻着的手指压中了某一个端点,像电流似想sj的欲望狠狠刺了鬼尚一下,他绷紧身子,不小心急促的发出抽泣似的呻吟。
听见那种软下的低吟,雅人下腹一紧,颊上的红晕更为加深。
「啊……原来是这里吗?鬼尚的敏感点……」看男人涔出汗水绷紧躯体的模样,雅人努力稳下声音,不让对方有机会看出他的不对劲。
「嗯!哈啊……王八蛋!」鬼尚锐利的凤眸出现些许倦意,满载雾气,但却依旧有神而清亮,闪着怒意的烈焰,瞪视着雅人。
面对这种能够感受到热度的注视,被鬼尚眼神锁住的错觉,雅人脸一热,下体发烫,他急急撤出手指,掏出自己挺动的昂扬,抵住泛红的x口便一口气c了进去。
「嗯……嗯……」鬼尚紧闭着唇,喉头却不断发出声音。
每次都带来强烈痛苦的进入,这次一样疼痛,但这次却因为这种疼痛,而带来了强大的快意,有种被充盈、填满的快感,鬼尚只觉得自己在雅人c进来的那一刹那差点就要s了。
雅人拉着鬼尚的腿,开始缓缓的在他体内抽动着,他浑身发烫的,就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盯着鬼尚努力隐忍快感的刚毅脸庞,他忍不住朝他凑近了些,更仔细的注视他的每一个表情。
心脏的跳动速度好像不可能减缓似的,只会越跳越快。
最近和鬼尚越接触,雅人越发觉,事情跟他当初想的不太一样——他原本以为更加频繁的碰触只会让他更加坚定自己当初的立场,让他有立足点能够反驳城洋的想法。
然而,他现在却觉得结果的发展好像呈现了一面倒的状态。
自己——喜欢鬼尚吗?
雅人还不是很确定,说不定只是被城洋的话给影响了,他现在还想找出有利的反驳点、还想否认,只是,到目前为止还无法找到,而且……
等雅人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捧住了鬼尚的脸,贪婪且掠夺似的亲吻着他了。
——而且好像越陷越深。
14
手c在口袋里,鬼尚一脸死气的越过长廊。
全都是雅人害的!害他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而且浑身酸痛,一想起来就气得他咬牙切齿!
不过,鬼尚虽然现在满肚子怒火,可是却没那个力气像往常一样到处发飙去宣泄情绪——他现在身心都处在疲惫不堪的状态。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鬼尚总觉得雅人好像比以往来得更难缠、更难对付了,让他有种要招架不住的错觉……
搔搔头,苦恼的鬼尚正要进到餐厅前,却遇见迎面而来的城洋。
鬼尚愣了愣,踌躇了下,才举起手和城洋打招呼。
「这么早呀?」
鬼尚望着城洋,心里想着依对方的个x八成会对他冷笑一声后便离去,但出乎意料的,今天那个冷淡的家伙竟然驻足在他面前,好好的跟他打了声招呼……
「你早。」
鬼尚又顿住,然后用仿佛看到什么奇景的眼神瞪着城洋。
「干嘛那样看我,我不过是好好的打了个招呼而已吧?」城洋扬起了半边嘴角,暗蓝色的眼珠里有着明显的嘲弄意味。
「就是好好的打了招呼才奇怪呀……」
「你说什么?」城洋见鬼尚嘴里嘟哝着,忍不住莞尔。
「没什么啦!」
鬼尚撇了撇嘴,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转移话题,城洋却抢先打断了他。
「对了,在这里遇到你正好,你现在有空吗?还是跟人有约?」
「有空呀……也没有约。」
——在这种鬼地方也没什么人可以约吧?
「那好,跟我来吧……」城洋举起食指对鬼尚勾了勾,接着迳自越过鬼尚迈开步伐,「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鬼尚一下子又顿住了,脚步停滞了好一会儿,好几秒后才跟上。
——城洋竟然主动找他谈话!?
这让鬼尚莫名的感到……受宠若惊。
在每栋楼与楼的交接处,狱馆长廊外各有一大片庭园,庭园上铺着草坪,有喷水池和各式各样色彩鲜艳的花卉,各处还摆放着独特的雪花岩雕塑。
鬼尚听说过,这里是雪洛伊建来装饰气氛y冷的绝翅馆用的……但鬼尚只觉得,建了这里之后,反而把原先氛围诡异的绝翅馆弄得更加可笑荒谬了。
——真是花枝招展的令人想吐!
鬼尚跟着城洋到庭园旁,城洋并没有踏进庭院,而是驻足在长廊上,他随意坐上了大约到他们腰部的廊檐扶柱,姿态放松的就好像是坐自己家的沙发一样。
「这边。」城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要鬼尚坐下。
鬼尚挑了挑眉,心里虽然想着「你这家伙凭什么命令我?」,却还是顺从的在他身旁一屁股坐下,却没想到城洋竟然藉机糗了他。
「小狗乖~」
鬼尚牙一咬,差点没一拳揍上城洋的俊脸。
城洋看鬼尚一脸气呼呼的,愉快的扬起了笑容,那得意的表情又让鬼尚气得一阵牙痒。
「喂!你这家伙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好不容易缓下气,鬼尚报复x地拍了城洋好大一下。
城洋整个身子晃了下,但淡漠的表情却没有改变,没有直接回答鬼尚的问题,他伸手进上衣口袋里m了m,掏出一个扁平的小铁盒,然后探到鬼尚面前。
「要不要来一g?」
「这是什么?」鬼尚这么问的同时,城洋将铁盒当的一声打开,小铁盒里站着一排整齐的白色柱体——是香烟。
鬼尚诧异的张了张嘴:「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雪洛伊那家伙不是规定馆内禁酒禁烟吗?」
城洋摊了摊手,对鬼尚笑道:「你不知道……这就是狱警的特权呀,这种东西,花点小钱请人偷渡一下就好了——怎样,要抽吗?」
努努唇,鬼尚把铁盒推了回去。
「我不抽那种东西。」
「喔,是吗?」
耸耸肩,城洋自己捻了一g烟出来,点了火后燃上。
鬼尚看着从猩红烟头里,白色呛人的烟雾开始在寒冷的空气里往外冒出,他忍不住嫌恶地对城洋啧了几声:「抽那种东西干嘛!你的心肝都够黑了,小心连肺也黑!」
城洋哧哧的笑了几声,也不反驳,只是又吸了口烟。
「我很久没抽了,静来之后就戒了段时间,只是最近才又开始抽的。」
「戒了就戒了,干嘛又抽呀!」
「哈哈!也没什么……」
城洋扬了扬嘴角,但显然没有要回答他这个问题的打算,迳自的把鬼尚放在旁边,又吸了几口烟,也没搭理他。
鬼尚凝视着城洋的侧脸,他的模样像是在想事情,又像是在发呆,但更像是个因为慌张无措而自暴自弃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鬼尚就是有这种感觉。
「喂,鬼尚……」直到鬼尚都快不耐烦的开口时,城洋才出声。
「干嘛?」
「你这么关心我,真的是因为把我当朋友吗?」
城洋注视着夹在指间的烟,灰色的余烬掉落,猩红继续燃烧。
「啥、啥?」
「别装傻了,我都听静说了……『我把洋当朋友!』据说你是这么回答他的问题的吧?」
鬼尚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城洋是指他那日和静在篮球场上,静质疑他对城洋的态度所问的问题……
「把洋当作朋友!」——当时,鬼尚的确是这么回答静的。
「我、我……」
鬼尚的脸红了红,不是怎么想承认的撇过头去,不过此举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看到鬼尚那泛红的耳g子,城洋知道他是脸皮薄,要他当面承认那种带些r麻又热血的话是他说的一定做不来!
忍俊不住地,城洋哈哈大笑了起来,他觉得鬼尚这家伙真是别扭的可爱,和他凶狠的长相有极大的落差感。
「妈的!你笑屁呀!」
「哎、哎……没什么啦……」
「这有什么好笑的!老子是把你当作朋友,那又怎么样?你该感到荣幸吧!」鬼尚恼羞成怒的望着夸张的用手拭泪的城洋。
「是是——所以你是真的把我当作朋友啰?」那两个是回答的敷衍,城洋话锋一转,又兜回了原先的问题。
「当然!你以为刚才是说假的呀,蠢蛋!」
鬼尚一脸认真,金茶色的瞳仁里没有一丝一毫虚伪的成分存在,好像还燃着焰火似的,城洋凝视着这样的鬼尚良久,暗蓝色的眼珠里闪过几许犹豫,随后,他开口问道:「那么……我想问你——你认为我可以相信你吗?」
鬼尚奇怪的看了城洋一眼,皱皱眉头,没有踌躇的便道:「有什么好不能相信的?」
闻言,城洋又露出了微笑。
「那就姑且试着相信你吧……」
「你说什么?」城洋嘟哝在嘴里的话鬼尚听不真切,又问了一遍。
城洋笑笑,没回答他的问题,他将手上的香烟送上唇边,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吐出白雾。
「鬼尚……在静进来之前,我就已经在馆里工作了。」城洋深深的轮廓在微弱的日光下显得有些y郁。
鬼尚凝视着这样的城洋,弥漫在空气中的烟味呛进鼻腔内,略带一丝腥甜。
「我大约是在两年半前进来的,静则是在一年多前进来的,所以,在那之前,我所管辖的王并不是静……」
城洋抿了抿唇,望向前方的视线没有焦距,宛若陷入回忆。
「当时的王,也是个很漂亮的家伙呢,不过……」城洋的话仿佛是在呢喃给自己听,他哼了两声,自嘲似的笑了,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鬼尚也没急x子的打扰,因为他隐约的直觉,城洋接下来想说的话,是急不得催的。
直到烟头短到几乎都要烫手了,城洋才弹掉了手上的烟,又重新燃起一g,鬼尚看看见他咬了咬下唇,俊眉微拢。
「不过对我来说,那家伙的骨子里g本不是人,也许你会觉得可笑,但我当时可是打从心底的以为那家伙是个披着漂亮人皮的魔鬼,只要撕掉他的皮,他就会露出狰狞面目……」
「他……对你做了什么?」
一股情绪闷在x口,鬼尚觉得自己好像快无法呼吸了。
「嗯嗯……不是只有他对我做了什么喔。」
城洋摇了摇头,望向鬼尚的脸孔虽然在笑,眉心却细细的并拢在一起。
鬼尚不知道如何形容城洋的这种表情,但如果要选择一个最佳的形容词,他会认为是——泫然欲泣。
「那家伙还有个双生兄弟,跟他一样有着美丽外皮的弟弟,他们兄弟俩是依共同正犯的多项杀人罪一起进馆内的。
「哥哥是我这栋的王,而弟弟,是古艳那栋楼原本的王……现在古艳那栋楼不是没有狱警吗?」
城洋吸了口烟,见鬼尚点了点头,又继续说下去:「当时,是有个狱警的——跟那兄弟俩狼狈为奸的狱警。」
鬼尚回望着城洋,好奇心让他很想追问下去,但却又不想咄咄逼人——他觉得该让城洋自己告诉他。
「那三个家伙,简直就像是恶梦一样,在静出现之前,长达一年多的恶梦,挥也挥不走、赶也赶不跑,永远不会清醒,只是持续的……在每一秒钟都让我感受到体无完肤的疼痛和惊恐万分的惧意。
「呐,鬼尚……你知道我在那一年多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吗?」
城洋对着鬼尚笑弯了眼,但鬼尚看得出来他暗蓝色的眸子内没有丝毫笑意,而是虚假地伪装着……疼痛。
鬼尚摇了摇头,心中浮现一种拒绝听见下文的排斥感,有些酸疼。
「哈!那简直就好比人间炼狱呢,我甚至好几度怀疑我是不是就活在地狱里……照三餐的被殴打、痛扁一顿是小事,跑医务室就好像家常便饭一样。」
「偶尔,他们兴致来了,也会随便把我绑在公共场合,任所有犯人观看我被殴打的惨状……但我觉得这些都还算是好的了……」
「对我来说,最痛苦的还是被他们架着,无力的让他们扳开我的大腿、掐开我的嘴,任他们狰狞的x器侵入、抽c……然后sj吧?」
城洋耸了耸肩膀,没抽几口的烟被他捻熄了。
「是的,鬼尚……我那一年多就是在被那三人殴打、羞辱和轮奸的情况下度过的。」
鬼尚注视着仿佛是以轻松的语气在说着他人事情的城洋,心里顿时沉重的难以负荷,疼痛猛地梗住了喉头。
「有时候,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是怎么熬过那些日子的呢。」咂咂嘴,城洋撇开视线望向前方。
「你……」话语梗在喉头,像砂砾般难以吐出,鬼尚握了握拳:「各栋楼层不是不可以互相侵略、干涉对方的领域吗?为什么当时你被这样对待却没人出来说话,雪洛伊那家伙呢?」
「哈……那也只能算我倒霉吧?你忘了吗?为什么馆内会有这项规矩,那是因为王有各自的势力,如果互相攻讦,最后只会造成馆内的和谐被破坏,谁也别想继续待在这里过好日子。
「然而,那兄弟俩的情形却不一样,他们并不是互相攻讦,而是同流合污……这你明白吗?」城洋的手指比划了下:「就好像汇流的两条洋流,当时在馆内,并非真的像现在分成四方势力,实际上,仅有三方而已……兄弟俩就占了最大一方。」
「所以……」
「所以当时g本就没有人可以帮助我,馆长不会c手没有违犯馆中纪律的事,别的狱警g本就不想搅和,就更不用说那个和兄弟一起挺动着x器,压着我的臀部进入的狱警了。」
「洋——」
城洋道出的事实就像是针尖,细而缓慢的c入他的心脏。
「我忍受了一年多,也不知道是哪种力量支撑了我经历那种非人的日子,然后,某一天,就在我几乎要濒临想要自我了断的极限时,静出现了……」城洋露出了微笑,原先略微僵硬的身子似乎放松了些。
——那是城洋每次在提到静时都会出现的习惯x举动。
「静的出现,对我来说,就好像是黑暗中的一丝曙光,别觉得我可笑,可当我见到静时,看着他那双清澈极了的双眼,宛如透明的肤色,我一度以为他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使者……」
城洋发出了几声轻笑,俊目眯弯弯的望向鬼尚:「但后来事实证明我错了,静并不是什么使者……」
「他g本就是神的化身——我的神。」城洋说,暗蓝色的眼珠里认真的让人难以辩驳。
鬼尚嘴巴张了张,又阖上,他不知道该对城洋说些什么,从未参与的过去,有太多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多到甚至没有他发问的余地。
「静一进入了馆内后,没多久就当上王了,但让我打从心底将他视为神的并不是这点,而是因为……静替我杀掉了那个家伙,也就是静前一任的王。」
「静他……杀掉了对方?」鬼尚眨了眨凤眸,无法置信,即使当初是自己在对付鳄尾,也没狠下心来把人宰掉呀!
「嗯,在王战时,一拳一拳的,把那个家伙揍得血r模糊,最后那家伙失血过多而亡,连送到外界就医都来不及。」语毕,城洋脸上露出了冷漠的笑意。
「虽然静事后说他是一时失手,并不是蓄意的,但我还真感谢他的失手,简直感激的就要痛哭流涕了呢!」
「可是,静他怎么敢……能进馆内的家伙,在外就都有一定的势力吧?他就不怕……」
城洋手一抬,打断了鬼尚的问话。
「我亲爱的小鬼尚啊,你不知道……静在外面的势力绝对超乎你的想像,所以,即使那兄弟俩也有势力,但一旦进了绝翅馆之后,生存与否就全靠力量了,若是被强者吞食,那就只能默默承受。」
鬼尚沉默了好一会儿,良久,才又开口问道:「那后来呢?」
吁了口气,城洋又打开铁盒想挑出香烟来抽,但却被鬼尚阻止了,他望着抓住自己袖口的大手,又望了眼鬼尚对自己拧起眉的脸孔。
当鬼尚小声的对他说了句别抽太多时,他几乎差点坏心眼又犯的要伸手mm鬼尚的头,说声「狗狗乖,真贴心~」了!
自顾自噗哧的笑了两声,也不顾鬼尚怪异的视线,城洋把烟盒收起。
「静成为王之后不久,古艳也接着来了,他击败了那家伙的双生弟弟,成为了另一栋楼的王,弟弟则从王的身分降格,这让因为哥哥死后就变得十分躁郁的他更加抑郁,没多久后就在牢房里自杀身亡了。
「至于那个狱警——也因为失去了双生兄弟撑腰,加上古艳不愿意罩他,后来走上跟弟弟一样的路。」
「也就是说,后来那三个家伙都死了……」
「啊,是呀,都死了,也许你会觉得我很残酷,但事实上,这个结果我真的非常满意,而且打从心底感到喜悦……」
城洋伸了伸懒腰,露出了一种鬼尚从没见过的轻松神情。
「能够脱离恶梦、从那三个恶魔血淋淋的折磨中脱困,这一切,全都是因为静……是静将我拉出地狱的。
「鬼尚……这样你能够明白了吗?为什么静会在我心中有这么崇高的地位,又为什么,我愿意张开自己的大腿服侍静……」
鬼尚咬了咬下唇,他不愿回答。
「那是因为我想要报答静,只要静愿意在我身边,一辈子当作我的依赖,我就愿意奉献我的一辈子给他,无论要我做什么,能让他感到快乐就好!」
望着城洋,鬼尚沉默了了好久好久,他垂首。
「洋……为什么愿意告诉我这些?」
「喂喂!怎么推到我身上来了?听说是你一直在追问我和静的事情不是……还跑去骚扰静哩!」城洋惯有的冷笑声传上。
「可是,你还是可以不要告诉我的啊,为什么……」
蓦地,鬼尚的头顶被掌心一压,随便的搓揉了好几下。
凤眸一利,鬼尚抬头正想骂城洋这没礼貌的举动,但一对上城洋的脸,却顿时愣住了。
「我想,是因为听见你说把我当成朋友看待吧?」
城洋脸上露出了比冷笑更适合他的爽朗笑容。
雅人的脸贴在医务室的玻璃窗上,视线望着窗外空荡荡的空地,偶尔有两、三个犯人经过,他会下意识的寻找那个高大强健的身影。可惜,让他失望的是,那个男人的身影始终没有经过。
「一定有很多犯人羡慕小姬姬你吧?」和姬紫及绘梦罗罗围坐在办公桌边,蒂尔一边狼吞虎咽着满桌请厨房特地准备的丰盛甜食,一边说道:「想离开就能离开,连狱警都不一定有这么好的福利哩!」
「不要叫人家小姬姬啦!」姬紫抗议。
「对呀——学姐你可真好,我要离开也不是这么简单了,全馆八成只有你和雪洛伊说要出去就能出去。」绘梦罗罗在旁边玩着擦着大红颜色的指甲,语气有些嘲弄。
「不要酸葡萄心理嘛……谁叫你们的爹地都不是前任馆长呢?这是身为前任馆长独生女的福利。」
「嘿,别炫耀了,小姬姬,我家老头的地位也不比你家老头差呀!」蒂尔说。
「别叫我小姬姬!」
「好了,别继续吵了,今天是办欢送会又不是办辩论会,学姐你现在该做的事是好好跟我们相处完最后这几天吧?」绘梦罗罗提醒。
「啊,说到这是有点寂寞呢,我都待几年了,临时要走还有点舍不得。我走了之后一定会很想念你们……其中几个人的。」姬紫眯着眼贼贼的笑了下。
「我看你只会想念城洋那小子吧?你和他不是挺好的?」
「我不否认啊,我是最疼小洋没错——不过小洋今天怎么没来呢?在静那里吗?」
「不是,他被雪洛伊叫去做事了才没能来,不过他说晚点赶得上的话一定会来。」蒂尔塞了一嘴甜食,脸颊鼓胀的像只花栗鼠。
「你还算没白疼那小子嘛?」
姬紫对绘梦罗罗仅是笑而不语,她正拿起小叉子对面前的一大块布朗尼下手时,却瞥见了一旁一直待在窗户旁边沉默不语的高瘦男人,他从刚刚被蒂尔拉来参加这个欢送会时就是那副带点困惑的失神模样了。
「怎么了,雅人,都不说话,是不喜欢甜食吗?」同样注意到的蒂尔问。
「不,我只是在想些事情而已……」回神过来的雅人看来有些慌张,虽然随即换上了职业x的笑容,但走过来坐下后又迳自陷入了沉思。
——那实在很难教人不在意。
「你……有什么苦恼的事情吗?」
率先按捺不住好奇的是绘梦,姬紫则是跟着帮腔了。
「就是嘛,瞧你一脸迷途孩子的模样,说说看嘛……姐姐可以帮你解答喔。」
雅人抬起脸,接着沉默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问这个问题,这可把一旁的姬紫和绘梦一颗心吊的老高,忍不住用眼神催促。
最后,雅人才下定决心似的开口问了。
「我很疑惑,到底要怎么样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一个人了呢?」
「你有喜欢的人了?」两个女人同时开口,蒂尔则是默默的搜刮着甜食,他看来不太惊讶的模样。
「不,我只是问问而已。」
干咳了两声,雅人轻笑着,表情和态度就好像他真的只是想问问而已,可是,脸上不自然的红晕还是露了馅,但没有人坏心的去戳破。
绘梦只是笑着,迳自的喝着她的茶也没说话。
反倒是姬紫,她举起了手指,指在雅人鼻前,很有自信的说了:「听好,依姐姐我的经验是,当你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喜欢上谁了——那就笃定是喜欢上谁了,明白吗?」
她笑,他则是怔忡,白净的双颊好像更加红润。
蒂尔去了趟盥洗室,虽然刚洗掉满脸的n油和饼干屑,但他想回到医务室继续开吃之后,恐怕也是白洗了。
路上,他一边轻快的吹着口哨,一边想着刚才两个女人和雅人谈论的话题,忍不住觉得好笑,他真的不知道外表看起来有些花痞的雅人竟然是走纯情,而且还有些迟钝的路线。
蒂尔不是很能理解这类人的恋爱心态,因为他本身在这方面是完全相反的那一类人,不过怎么样都无所谓,这不关他的事。
倒是想起相处了也有一段时间的姬紫快要离开绝翅馆了,他还真有点不舍,因为不断的看着新人进来变旧人,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旧人出去……
回到医务室,蒂尔正准备开门时,却见到了意外的人站在角落处,那人朝他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沉静而冷漠,色泽极浅的眸子里不带情绪。
「静?」
「蒂尔,能替我请姬紫医生出来一下吗?我有事跟她谈。」
蒂尔歪了歪脑袋,他望着静,虽然觉得感到有些奇怪,但最后还是说了声:「好。」
15
——是错觉吗?
鬼尚觉得,雅人最近看他的眼神越发诡异,不只是令人发毛的胶着感,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炽热和……黏人?
有时候被他注视着,就会觉得脸上疼的发热,脖颈直起**皮疙瘩。本来,他是很善于跟他互瞪的,但最近连相视个一秒钟都会让他……浑身不舒服。
不只如此,雅人越来越喜欢对他动手动脚了,并不是指用拳头决胜负的那种动手动脚,而是每次在雅人使出卑鄙的招式硬是把他绑紧,准备侵犯前,不断以手指在他身上滑过爱抚,让他猛打寒颤,身体却又不知羞耻的随之起舞的那种……
而且,更甚的,也是最让他受不了的是,雅人的黏人程度好像有增无减,一天比一天的还要缠人,用尽全力把他拔开,他只会造孽的又黏的更紧——就像今天早上这样。
鬼尚习惯一大清晨早起就是为了不让雅人有机会一早就在牢房里逮到他,然而今天,他却在梳洗过后,从卫浴室出来就惊悚的碰见了正准备进到他牢房的他……
当鬼尚看见雅人弯着美眸,一脸人畜无害的笑着对他说「一起下去用餐」时,他只觉得脑血管有种要爆开的冲动。
——实在太诡异了,诡异到连上帝都要起疙瘩了!
鬼尚第一个直觉就是,雅人一定有诈!
本能反应就是叫他快逃,于是也不再执拗一早就要和雅人起胜算极小的火爆冲突,而是选择把人撞开就跑!
虽然他明白这样的确有些狼狈,可是……在看到雅人又是那种黏腻的眼神后,他一点也不想顾及什么面子问题了,反正又没人知道!
而后来,事情的发展却是更加的狼狈不堪,他是花了好大一番工夫才摆脱又锲而不舍追上来的雅人。
——那简直跟猫抓老鼠没两样。
他在馆内四处跑、晃了好多圈、绕了好多地方,最后甚至是和雅人拼了命的比起速度,才总算把他甩开的。
还要像只无胆的老鼠一样,小心翼翼的环望四周,确认都没有人了他才肯继续前进——因为没把雅人甩到多远的地方,他也不敢保证下一秒不会被捉住。
鬼尚真的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演变这样,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碰上雅人就变得这么无能,只能拼死拼活的逃了?
有时候,他还真有股想痛扁自己一顿、叫自己好好振作的冲动——可是现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先远远的甩掉雅人!
越过后馆长廊,鬼尚蹑手蹑脚的伏在角落,难掩慌张的凤眸瞥了眼后方,发现没人追上的迹象,他才放慢了脚步。
——那家伙总算跟不上了吧……
松了口气的同时,转角却忽然晃出了人影,把原先才宁下心来的鬼尚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
对方一见到鬼尚这么大的反应,平静的脸上先是困惑了下,随后浅浅的扬起笑容。
「我有这么可怕吗?上次教训你教训的太过火所以吓到了?」
听见那种冷淡而无抑扬顿挫的语气,鬼尚马上就认出了对方。
「静……」
静就站在鬼尚身后,因为身高差的关系,那双色泽极浅的眸子正向上的吊望着他,唯一能看出的情绪只有极浅的笑意。
「你……一大早的你在这里做什么?还没到早餐时间吧!」自己被吓到的糗样让人看见了,鬼尚忍不住涨红了脸。
「那你又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关你什么事啊!」拉扯衣领散掉热气,鬼尚是绝对不可能告诉静他为什么一大早就四处乱晃的原因,因为那太丢人了。
「也罢……的确不关我的事,那换个话题吧,你现在有空吗?」
「啊?」面对静突如其来的问题,鬼尚愣头愣脑的呼了声。
「如果想知道我一大早在馆后方这里做什么的话,就跟过来,我可以告诉你。」静那沉静的眸子里透露出了一丝光芒,他颔首示意鬼尚跟上,接着没等鬼尚的同意迳自转身离开。
被抛在后头的鬼尚没好气的啧了声,心里咒骂着和城洋一个德x无礼的静,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对静的举动有些在意,包括上次静为什么会出现在馆后方的树林也还未获得答案……
好奇心让他自动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一路上,静都十分自适的走在前头,反倒是走在后头的鬼尚显得有些紧张兮兮的,不停的四处张望,就怕某人会忽然出现……
当鬼尚被一整路都迳自走在前头、不怎么甩他的静领到了定点时,他有些瞠目咋舌。
「你……」
鬼尚望着眼前的图书室,那是他上回被静警告不得进入的地方,也是他不小心撞见静和城洋的亲密举动的地方……
「怎么会带我来这里谈事情,不是不喜欢别人接近你的地盘吗?」鬼尚眯了眯凤眸,虽然是怀疑的眼神,但看上去却像只大猫。
静不着痕迹的扬起些微弧度的嘴角:「这件事我想在没有闲杂人等的地方谈,这里是最佳场所。」
鬼尚狐疑的望了望图书室的门,又望了眼静。
「不会等会儿又马上赶我出来吧?」
「这可不一定,要看你的表现了。」
扯出淡笑,静没有花时间解除鬼尚的疑虑,伸手开门便进去了,只留下鬼尚还站在门外踌躇,好一会儿连啧了几声后才跟进去。
「坐。」
鬼尚进去时,静已经坐在阅览区的位置上了,俨然这个房间的主人,指着前方的位置叫他坐下。
鬼尚皱了皱眉头,因为他实在不太喜欢静那种好像叫小狗坐下一样的口气。
不过不喜欢归不喜欢,鬼尚最后还是一屁股坐到了静的对面,他把双脚往桌面上一抬,双手交叠的撑在脑袋后面。
「说吧,你最近到底在做什么?那天撞见你从后方的林子里出来也很诡异……跑去那里,总不是去采小花的吧?」
静望着眼前到了别人地盘还嚣张依旧的鬼尚,唇角的弧度似笑非笑,他似乎并没有要先回答这个问题的意思。
「鬼尚……我听洋说,他已经把过去的事告诉你了。」静唐突的起了一个开端。
闻言,鬼尚愣了几秒,随后神色凝重的把原先大剌剌的抬在桌面上的脚放了下来。
「嗯……他告诉我了。」
「那表示……洋他很信任你呢。」
静长长的睫毛垂着,然后,又往上扇,他直视鬼尚的目光,一瞬间,让鬼尚不寒而栗,但仅仅是一瞬间。
「静,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鬼尚不耐烦的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他不喜欢人家跟他拐着弯说话。
「鬼尚,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把图书室据为地盘吗?其实我大可以像古艳一样,喜欢看书的话就把书全都搬回房间去,直接利用王的房间打造一个图书室出来,何必大老远的占据这里使用。」
鬼尚摇摇头,他之前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经静这么一说,他才发现静的确没必要这么做。
「你知道在我来之前,洋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吧?」
「知道。」
「知道到什么程度?」
「我知道洋前任的王和他的兄弟及狱警一起对洋……做了……那些……」
「轮暴?殴打?你是想说这些吧?鬼尚……」静冷冷的凝视着鬼尚:「这的确是事实没错,但都只是最表面的,我来告诉你吧,说他们轮暴他、殴打他都已经是最保守的用词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他们还对洋做过什么样的坏事……在我进来前,那个所谓的房间,g本是用来折磨洋的酷刑室,他们曾经把洋吊在那个房间里吊了一整夜,不高兴的话就殴打他,高兴的话就把他放下来,再轮流侵犯他。」
鬼尚的脸色因为静的话而越变越难看。
静观察着鬼尚的脸色,沉顿了下,又继续道:「那个房间里,曾经放着一堆你所想像不到残酷道具,他们会不定时的将洋抓去,然后用那些东西折磨他,不只如此,他们还……」
「住口!不要说了!」鬼尚一掌拍到了桌上,他g本不忍心继续听下去。
鬼尚凤眸唰地瞪向静:「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静面无表情的迎着鬼尚的视线,良久,他缓缓而微不可闻地叹了声。
「鬼尚,这就是为什么我不使用王的房间而将图书室占为地盘的原因……即使房里已经和从前没一处是相同的,但只要让洋进去那个房间,他还是会恐惧不已……」
抬起眼,静凝望着鬼尚。
「你绝对没有看过,脸色苍白的让人以为他几乎就要窒息的洋——我不喜欢他那个样子……因为,那样的他就好像随时要死去了一样。」
迎着静的目光,鬼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呼出。
「原来……是这样。」
静颔首,随后,他长长的眼睫又略略的垂了下去。
「鬼尚,你一定曾经听过洋这么说吧……把我当成神,以为我是万能而圣洁无比的,把他对我的爱当作信仰一般的话语……」
「我是这么听过没错。」鬼尚想起了城洋提到静时的神情,像是充满崇敬的虔诚信仰者。
「那么,听了洋这些更深的过往,你大概能理解洋这种心态了吗?」静又露出了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这次,竟然罕见的带着一丝无奈——
「我的出现、那三个家伙的死亡,对洋来说就像是生命中的救赎……在他的眼里,我是无人能比的神。」
鬼尚沉默了好半晌,才对着静点头:「我能理解,生存在那样的地狱中,不管是谁出现救了他,都会成为主宰他的神吧,而你……刚好就是那个人。」
「我认为那不是刚好,而是命定的,会成为洋心目中最特别的存在的人,一定是我。」
蓦地,静露出了一丝极淡的笑容,很奇特,鬼尚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样的情绪,一种怪异的沉默模糊不清的在两人间弥漫开几秒,直到静又开口……
「但是,鬼尚……说实话,我所希望的,并不是成为洋心中的神,而是……」静停顿住,昏暗的光线将他的睫毛在眼下拉出长长暗影。
「而是什么?」
静因为鬼尚的问题而沉默了几秒,蓦地,却笑了,他抬起眼:「算了,和你说你大概也不明白。」
他浅色的眸子里亮着揶揄的光芒,让很认真的发问却被这样瞧不起的鬼尚觉得自己像被戏耍了一番,他没面子的涨红脸。
「你……」
鬼尚正要发难,静却先一步的打断了他。
「好了,不要这么轻易就发火,冷静下来听我说,我接下来要讲的才是重点。」
敛起笑容,静将手肘往桌上一靠,认真的姿态让鬼尚也不自觉的端正了坐姿。
「虽然洋在心中是这么坚定的把我当作神般信仰,但是除了他之外的你我都明白……我并不是真正的神,我只是个有血r的人类而已,我会受伤、会变老、最后甚至是死亡。
「仔细想想吧,鬼尚,因为这问题不只我,无论是你或是其他人,总有一天都必须面对……」
静的神情凝重而严肃,鬼尚从没看过这样的他。
「只要继续待在绝翅馆内,我就不可能会是洋心目中永远的神,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总会有这么一天,我会开始感觉到自己变得孱弱、力量渐渐失去,然后,新的犯人进来,我会被打倒、被取代……届时,将不再有能力保护洋。」
静的话,对鬼尚带来了不小的震撼,他并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一直认为还不需要去思考。
——这的确是不可抹灭的事实。
不论是这么强的静,或是自己,甚至是雅人……总有一天,都会被人取代,最后沦落为弱者。
「鬼尚……」
静的声音把鬼尚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他抬起凤眸,见到的是静沉静的视线。
「但最让我担心的,并不是这项事实,而是在未来的哪天,我被打倒之后,当洋心目中的神在现实以血r之躯毁于一旦,你说——他可能会有什么反应?」
——崩溃、绝望、连同的一起毁灭。
鬼尚后脑发麻的,他g本说不出口……这种过于真实的答案。
「我想,继续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我会害洋发疯的……最后,他只能在绝翅馆里悲惨的死去,没有第二种选择。」
静发出了细小的叹息声,然而下一秒,他注视着鬼尚的浅色眸子却忽然发出了闪烁而坚定的光芒。「但是鬼尚,我不要这样的结果,绝对不要,也不允许。」
「你这是什么意思?」静骤变的态度让鬼尚察觉了异样,他拢起眉心,倏地又瞠大了眼,因为他心里闪过了一个猜测——「静你……是不是有了什么打算?该不会是……」
闻言,静笑了。
「鬼尚,你很敏锐,也很聪明,我相信你已经想到了,我是打算——要带着洋离开绝翅馆。」
「我是打算——要带着洋离开绝翅馆。」
「你疯了吗?!」鬼尚双手往桌上一拍,桌面都震得吱吱摇晃了,坐在对面的男人还是不为所动。
「我没有疯,而且清楚得很,这是最好……而且是唯一的方法。」
「什么狗屁好方法呀?你以为说离开就能离开啊?这里要真那么好离开的话,老子现在早就在外面享福了!」
「这里没这么好离开,你以为在这里待比你更久的我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那你还——」
「鬼尚,告诉你我为什么一大早会在后馆附近出没吧……」
静成功的让原本暴躁不已的鬼尚噤下声来。
「那天,会出现在林子附近被你跟踪,是因为我正在勘查逃跑的路线——发现被你跟着时,我本来以为是谁察觉到了什么,才派你来跟着我的,所以才会紧张的抓住你质问。」
原来是这样!经静这么一说,鬼尚豁然明白了,难怪他觉得那日的城洋不只举动奇怪,连情绪也特别激动。
「如果想要直接逃跑,馆后方林子的外围,从那里逃出馆内,是最隐密、最不引人注目的方式了,可是……」
「可是光是想徒步走出馆外的那片深林就够困难了,即使真能靠着极佳的方向走出去,马上面对的又是一层层警力,也就是说,真要从后面徒步逃去g本是个妄想,蠢蛋才会做这么鲁莽的事!」鬼尚说。
鬼尚没好气的瞪向静:「静,你是蠢蛋吗?自己一个人跑就算了,你还带着洋耶,到时候你们半脚都还没踏出,就会被那些看门狗抓回来啦!」
「我当然知道这个方法是行不通的,今天再去看了其他地方,我的想法还是和你一样。」
「那你还说你想带洋逃!没方法逃个屁呀?」
「我说过我只有这个方法吗?」静冷冷的觑了鬼尚一眼。
那头原本情绪翻腾的鬼尚一下子又静了,他瞪着静不说话,然后用眼神表达着:「那还有什么好方法你说啊!」
「鬼尚,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听到关于姬紫医生要离开绝翅馆的事?」
「姬紫……啊,我听说过。」鬼尚依稀记起前些天早上他的确有听见几个犯人在谈论姬紫的事,不过当时他并没有很仔细的听。
「姬紫她会在三天后的中午从馆内离开,雪洛伊会开车载她出绝翅馆,然后一路把她送到外面,我想,这项消息外围的人员应该也已经收到通知了。」
「慢着,静,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鬼尚不解的拧起了眉头。
「有个计划——我打算提早把姬紫送出馆。」
「什、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想让姬紫出馆,不过不是正午而是清晨,此外……也不劳烦雪洛伊接送了,而是由洋和我亲自送她出去。」
「你是指——」
「鬼尚,到时候我会装扮成狱警和洋一起把姬紫送出去,馆外的人已经得知了她会在那天出馆的消息,我们不过是把出馆的时间提早罢了。
「这么一来,外围人员的警戒心会放下许多,只要能通过最严密的第一层警备,接下来就顺利多了——我们可以将姬紫当作人质挟持,直接冲破后面的封锁,然后正式远离这个地方。」
「可是,那女人愿意配合吗?」
「这点你可以放心,我已经找『人质』出来谈过了,她并没有拒绝……姬紫是个可以信任的女人,我也有一定的自信她会帮我们。」
鬼尚略略的蹙了下眉头,他对姬紫认识不深,所以也无从断定她是不是值得信赖,但如果能让静肯定,那代表着对方有一定程度的可信x。
「但你确定这个方法真的行得通吗?」
「这个时机点很好,错过就没了……不过,虽然这个方法已经大幅提升了逃跑的机率,但还没能算是百分之百,毕竟平常进出馆外的只有雪洛伊,我担心的是,如果不幸的,外围人员还是对我和洋的身分起疑了……那么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静虽然这么说着,但鬼尚却看不见他平静的神色上有任何一丝忧虑,反而胜券在握的模样。
「你……应该已经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了吧?」鬼尚望着静。
闻言,静笑了,他那双极浅的眸子回望着鬼尚,然后缓缓道:「鬼尚,你知道吗?除了生老病死这点之外,还有一个我绝对不可能成为神的原因,那就是有时候我……是很卑劣、残忍的,我杀过人,会做坏事,同时也很会利用人……
「不要说是神了,这样的我甚至可能连是不是人都还难说。」
「静……你想说什么?」
「鬼尚,你认为我为什么会找你来这里,和你说这些重要的秘密呢?那是因为,要让这个计划实现的可能x再提高,我需要一个能够引开看门狗注意的饵——这样你明白了吗?」
饵——静的意思,鬼尚明白了,他是想要利用他……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让你利用呢?静,就不怕我听了这么多秘密非但不会帮忙,还四处去宣传?」
鬼尚眯起了一双凤眸,他很感兴趣,静要怎么回答他。
静只是凝望着鬼尚,眼神没有丝毫闪躲,他接着回答:「因为洋曾经跟我说过,你可以信赖——如果他这么说,那么你就值得。」
雅人好不容易找到鬼尚时,已经是傍晚的事情了。
在馆里绕了一大圈,最后却在原点的九楼牢房里找到人,雅人真的很庆幸电子表有通知他鬼尚什么时候回牢房的功能,不然他可能找个半死都还碰不上人。
气息微喘的雅人站在牢房前,望着房内的男人,他正躺在大床上,神色凝重,浓黑的两道剑眉拢在一起,看来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事。
原先以为鬼尚没注意到他,雅人正准备进牢房时,低沉的嗓音却传了上来。
「你这混帐,为什么总是挑不适当的时机来啊?」鬼尚的语气听上去充满了不耐。
原来他有注意到他?
雅人心里浮起一丝丝的雀跃,他很讶异自己连连这么渺小的事情都能有这种反应,可是同时的,却又为了那种拒绝似的语调而感到郁闷。
——他是挑错什么时机了?
「怎么,你正要打手枪吗?」故意的,雅人调侃道。
鬼尚果然一下子炸了毛似的就把枕头往他的方向用力一甩!
「你满脑袋都只装着这种东西吗?」
拍掉那飞来的枕头,雅人见到鬼尚气呼呼咬牙瞪着他的模样,嘴角忍不住的扬高了好几度。他刻意踏着轻松优雅的脚步朝他靠近,鬼尚则是拧着眉头,身子不着痕迹的向后挪了些。
等雅人一往床沿坐下,鬼尚便僵直了身体,然后将原先正对着他的视线撇开——鬼尚最近常常这样。
雅人并不喜欢鬼尚刻意避开自己视线,那甚至让他有些不悦,可是同时却又觉得,这个角度的鬼尚看起来好像害羞了一样,看起来很讨喜……他自己都觉得矛盾了。
盯着鬼尚线条分明的侧脸和俐落流畅的颈子,不知不觉的又听见心跳鼓动个不停的声音,雅人觉得脸颊有些发热。
「你到底又想做什么?」
被盯的脸颊发疼,鬼尚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扭过头直吼,却见到雅人那张漂亮的脸不知何时凑近了……而且异常近!
接着,戴着白手套的手分别握住了他反sx要推开他的两只手。
「喂,你……」
鬼尚话还没有说完,嘴唇就被一下堵住,身上的重量顿时剧增,摆明了就是要把他压倒在床上。
——这个王八蛋!
气炸了的鬼尚被这样莫名其妙的吻住,这下说什么都不想让雅人继续得逞,奋力的摆脱箝制,但对方的手一放开却又抚上了他的身体。
鬼尚满身**皮疙瘩,一手掐着雅人后颈、一手又托住他的下颔死命将他拉离。
「快给……老子滚开!」
好不容易把身上张牙舞爪的大猫扯开,鬼尚气得只想往雅人脸上乱揍一气,可是手一放开这个蠢蠢欲动的男人,他又会趁机会扒上来——
被这样反覆的一磨……不,应该说被这样「长期」反覆的紧缠着,鬼尚忽然有种濒临崩溃边缘的感觉。
终于,在雅人的唇又快要碰上他之际,鬼尚听到了已断裂的理智又断裂了一次的声音。
「你到底烦不烦呀!」
鬼尚使尽全力的一把推开雅人,用手抹掉被亲得满嘴的水亮,他额前的青筋直迸,但奇怪的是,一旦愤怒到了极点,怒气反而会像泄了气的气球似的让他浑身没劲。
最近面对雅人那种诡异的纠缠方式,鬼尚越发有这种感觉。
见到雅人猛盯着他却不说话的模样,鬼尚咬牙切齿的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将音量放大,他真的很想好好骂醒这个脑袋不知道装些什么的混蛋。
「你这家伙真是烦死了!每天每天不停的缠着我,用拳头修理我就算了,竟然又用这种可恶的方式羞辱我!而且一次的污辱不够,还食髓知味的折磨我第二次、第三次……」鬼尚把雅人一把压在床上,心里只想着要掐死他!
「喂——我说你这家伙真***……这么痛恨我吗!?即使你是在报复我在ug时对你的态度,或只是单纯的想把我踩在脚底,现在目的都已经达到了吧?为什么还要一直缠着我!」
看见雅人被自己压得脸色涨红的模样,鬼尚就不由得有点报复似的小快感——
啊啊!因为他实在是太讨厌这个家伙了。
然而,当鬼尚的臀部碰触到雅人胯间裤里不正常硬度时,他忽然惊觉,雅人脸上的红晕似乎不是因为被他压扯着才恼怒到涨红……
浑身一僵,鬼尚像被电到似的跳下床,忍不住后退了几步,他羞恼的涨红了脸——这家伙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勃起啊?!
鬼尚瞪着雅人,只见到他慢慢的坐起了身,然后又以一种很怪异的眼神望着他。
「鬼尚……」雅人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嗓音有些沙哑。
咳了几声,雅人努力想镇静下自己发烫的脸颊,他瞅着鬼尚,以十分认真的态度回答:「我并不是痛恨你……」
只是因为被鬼尚这么稍微贴近的「主动」压了下就满脸发热外加心跳加速的,雅人并不认为这种感觉会叫痛恨——
「不是痛恨我是什么?讨厌我?看我不爽?说来说去还不都一样!」
「不是的,其实我……」
「其实你怎样?」
鬼尚恶声恶气的吼道,见雅人下了床站起身,他以为他要靠近他,便像只竖了毛的大猫浑身警戒,但雅人却只是站在原地,白净的脸上原先有着的红晕好像又艳了些……
「我……」
雅人连觑了鬼尚好几眼,鬼尚被那种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目光看得心里一阵怪麻的,正想发难,对方却……
「反正不是痛恨你,也不是讨厌你就是了……」雅人用手压低了帽檐,也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他一低下头,就让人难看清楚他的神情了。
接着,他小小声的丢下一句「我要先走了」之后,便真的转身离开了牢房。
鬼尚愣愣的望着那个爽快离开的背影,简直不敢置信——那个家伙竟然就这样走了?没有死皮赖脸的留着,对他多加羞辱,就这么干脆的走了!
怪了——真是怪了。
鬼尚觉得,雅人这家伙真是越来越不正常了。
「考虑得如何,要给答覆了吗?」
当鬼尚再度进到图书室时,那身影沉静的男人早已经坐在位置上,手边放着翻了一半的书本,他抬起浅色的眸子望向他,没打声招呼就直接切入重点。
被城洋和静轮流我行我素的对待了这么多次,鬼尚早就已经麻木了,他叹了声,按着颈子在静的对面坐下。
「只给一天考虑的时间g本不够吧?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差事,非但没有酬劳,还可能有损失……」
「不够吗?我倒觉得给你太多时间了。」
静停顿了下,见到鬼尚拧住眉头,他笑了:「因为我认为你的决定早就已经做好了。」
闻言,鬼尚并没有像平常一样高声反驳,因为对方的确说中了事实。
——其实他很早就做好决定了。
「你会同意。」静说,非疑问句的肯定语气。
鬼尚静静的盯着静……他很好奇,这个男人究竟为何对任何事情都这么有自信。
「别搞错了,静,我可没有同意要让你利用——」他瞪了一眼表情没有太大变化的男人,没趣的撇撇嘴,继续道:「我是看你可怜,好心要『帮』你们,自愿的。」
「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的心态吗?」静哼的一声发出了笑声。
「喂!」脸一涨红,鬼尚望着对面不但没说谢谢,还嘲笑他的静,忍不住发难:「你别老和城洋同一副德x好不好,看了我就有气!」
「和洋一样吗……」
静因为鬼尚的话而低喃的同时,一瞬间露出了一种很奇妙的神情,鬼尚说不出来,但微微扬起的嘴角,看上去心情不错。
很诡异……但静露出的这个神情竟然让鬼尚莫名地想起了那个他很讨厌的家伙,因为最近雅人好像也时常会对他露出类似的表情——
回神,鬼尚发现自己脑海里浮现雅人的脸时,惊吓嫌恶的赶紧甩了甩脑袋。
「怎么了?」看着像小狗甩头一样的鬼尚,静问道。
「没、没事!」眨眨原先锐利此刻却显得慌乱的凤眸,鬼尚转移话题:「总之,现在我要『帮』你们了,至少要再跟我详细一点的说明你的计划吧?」
「知道,我会说,但你也不用这么急着帮我数钱,都还没卖你呢。」
「静!够了喔!」
「呵……」
「喂!」
「好好,先说说所剩不多的时间吧,虽然有些仓促,不过,行动的时间就在两天后姬紫要离开的早上,请你好好记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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