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含章的脸色一时间五光十色异纷呈,片刻后回过神来,和白琚对视了一眼,下一瞬就把人扑倒在雪地里,低头啃上去。白琚抬脚狠狠踢他:“死开!有小孩在!”陆大人不为所动,好似几日未食的饿狼,眼睛都绿了。
孩子哇一声哭出来,爹爹要被妖怪吃掉了!
番外三 人间共婵娟
戍时过半,朱雀街上仍是熙熙攘攘,道旁楼阁店钱生意也依旧兴隆,街尽头忽然转出一辆枣骝米来,四脚轻驰,风驰电掣。
今夜正是中秋佳节,街市买卖直到五鼓才散,百姓可便通宵游玩夜市,往来不绝。好在控缰之人骑术甚佳,在这街上七拐八拐,也算游刃有余,更有些好事的,纷纷击掌喝。
前头便是京里最繁华的玉人楼,飞檐上灯高悬,灯火通明,中秋夜里,清平世道里市井富庶,民间便流行争占酒楼玩月。这时节里,玉人楼自然热闹。
枣骝马在楼前一声长嘶,扬蹄停步,从镏金鞍上跃下紫衫少年来,他一把抛了缰绳,抓住小二吩咐两句,便闪身越过满当当的食客,噔噔噔直上了顶楼,楼梯口守了四个人,见人上来刚想拦,一看是这位小祖宗,慌忙退回去,行了礼让道。
楼下虽然笙歌阵阵,喧闹不断,顶楼却颇清净。少年几步跨前一间门前,敲了几下,便径自推开了。
窗口明月高悬,临窗站了个男子,回过身来轻笑道,“又逃得这样快。”这人三十上下,恰如十载青锋,润磨了锋,却还没失了风姿香甜的。
景明大叹一声道,“唉!同那帮老狐狸一桌,喝不痛快吃不香甜的,不逃什么。”说着扑过去趴在窗沿上,挤在一起瞧下头游人如织。
潘濯曲起两指敲了敲他的脑袋,坐下来拿过两只茶杯,道:“你哥呢?”
景明扭头见他要推茶,奔到桌边一把按住茶壶:“无别,趁着我哥没脱身,咱不如渴酒。”
潘濯笑了一声:“你也不留下帮他挡挡,明知道他酒量不好。”
景明颇感歉疚地摸头,正不知道怎么辩解,恰听见敲门声,忙去开门。潘濯探身去看,却是看店家将酒并些小菜端了进来。
景明抓了酒壹,得意道:“你瞧,楼里旧藏的桑落酒。我哥若是在,肯定不准你喝。”抬手倒了一杯,先推给潘濯。
潘濯端起来闻了闻,奇道:“刘逢春当年在临洛就藏掖着的酒,居然被你哄出来了。”抿了一口,清得醇厚,回味悠远,不觉就喝净了,抬手再倒。
桑落入口绵长,后劲却是颇足。潘濯复又斟了一杯,视线远远投到窗外的穹空去。团月璨璨,遥遥挂在辽旷无垠的天边。
一低头,月影在手,不由你声念道:“况有台上月,如闻去外笙,不知桑落雨,今岁与谁顷?”
景明见他神色不太高兴,立即拾了筷子塞进他手里,打岔道:“濯哥,先稍吃些垫垫,我再陪你喝。不然我哥待会儿到了,一准儿骂我。”
潘濯笑道:“这有什么。当年金川大捷,军营里开庆功宴,多少碗我都替他代了。”
景明眼神熠熠地凑了过来,有些激动,道:“哦,那时你们在西疆打仗?多少对多少?怎么赢的?”
潘濯慢慢将酒抿干,转着空杯道:“是在西疆,当年我们当年……”突然就觉得口干,只好先倒了酒,低头一口口喝。景明也端着酒杯愣神,心思仿佛已经飞去边疆关塞。不管锢在何处,瀚海长烟,金戈铁马,总是少年胸怀里剧烈士鼓动的梦想。
盘里的四只壶空了一对半。潘濯靠着椅背,瞧见杯口里映的月亮有些摇晃晕开。心知已有些醉意,便不敢再如此喝,只专心盯着那一盏荡漾的金波看。半晌,刚往嘴边凑了一分,却连手带杯被一只手所至住了。
潘濯微眯了眼抬头去看,居然仿佛看见了景绍的影子,就站在面前,衬着霜白的月光,目光明湛地看着自己。
下一刻酒杯就被拿走,不过手依然被握着。景昭俯下身来,抚住他肩膀,附耳道:“来得尽了,对不住。”他浑身仍带着秋夜的寒气,夜露侵衣,手上有些发凉。景明已接过他的披风,抖平了挂在椅背上。
原来是真的。潘濯抬手擒住了他的胳膊,低低笑道:“都还有什么话说,任罚罢。”
景昭在他身边坐下,微笑道:“好。”就着他手里夺下来的那只杯子,斟满了,一口倾尽。再倒时,却被潘濯按住了手:“叫你喝你便喝,垫饭了没有?”
景昭刚道:“略吃了些。”便见景明站起身,开门道:“我云叫菜。”噔噔跑下楼去了。
门扇刚一关,微凉的嘴唇便轻轻贴上了弯起的嘴角,气息相融,一触即分。左手在桌下探过去,握住他的手慢慢摩擦,一时也无话。
过了一晌,景明开门进来,身后随的吃食源源不断地上来。先摆了只美人瓶,插着满满一丛新鲜的丹桂,香气立即淡淡发散开。接着又有蒲包裹着的蒸蟹,一团团也是鲜香。末了又是许多花色各异的月饼,衬了裂开嘴的石榴一众时鲜。杯碟虽堆了满了,却也并不繁缛,正是一桌寻常百姓的家宴。
街到宴席吃了一半,酒已先尽了。景明到底是纪纪不足,伏在桌上醉得有些迷瞪。过了一会儿又爬起来,对着碗筷发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起身道:“二哥,我出去楼下瞧一瞧热闹,先不陪你们了。”
潘濯“哟”了一志,谑道:“楼下可都是粉堆香阵,你是去瞧热闹还是自己去热闹一把?”景明霎时郝红了一张脸,争辩道:“我……我十六了。”说着去瞟他哥神色。
景昭悄然扯了一下潘濯的手,又攥了攥,潘濯便笑吟吟到椅背上,再不开口阻人。景昭思量了片刻,道:“你想去,出门便是,只一条,到外面叫上予溪,教他看着你些。”
景明立即跳起来,笑道:“那是那是!”连跑带跳拉开了门,扬声叫道:“常大人!”声音便渐渐远了。
屋里顿时静谧下来。月光清明,隔着外面隐隐飘荡的笙箫歌吟。
潘濯扑哧笑出来:“这小了,一向机灵得很。”
景昭看他颊边已带了薄薄缬晕,也笑道:“你既晓得,何苦还调笑他。”抬手抚到他鬓边去。
潘濯也探手过来,手指滑过他下颌,却被景昭回手攥住了,拉到嘴边,轻轻啮咬着指腹。潘濯舔了舔嘴唇,看他微张了嘴唇,将那只指尖咬进嘴里,软热的舌缓缓抚触,舔过指上的牙印,火烫的气息一下下拂在手心里。潘濯蜷了一下手,轻声道:“你喝多了。”
景昭顺着手指吮吻,方才吃过蟹后拿苏叶汤洗了手,指间仍残留着苏叶浓郁的芬芳。他抬了眼凝视,认真道:“是,我喝多了。”吻落在手心,随后是温软的舌。
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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