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一路,不知招惹多少敌对的目光。不是对他,而是对厉倾寒。
厉倾寒不管不顾,木已成舟,便专心观战。
擂台上,两人正在缠斗。
一人目光如虎,使的是内家拳法。刚猛有力,拳拳生风。但身材过于矮小了些,身着一身黑色劲装,仍像个孩子。另一人模样如白面书生,可使的身法却极为阴柔诡秘,在刚猛之间游刃有余。
这两人,各自将刚猛和阴柔练到了极致,不可谓不是高手。但这样的人,那沁阳公主真会喜欢?
厉倾寒抬头,猝不及防正对上台上的人的目光。
他不会让,对方也没让。
明眸皓齿,身着一身红色的劲装英姿飒爽。最动人的是眼神,没有闺中女子的欲语还羞,又不似糙汉的直白。这双眼,清澈,坦然,内里又充满傲气,仿佛不知妥协为何物,却让人厌恶不起来。
这就是沁阳公主,皇帝最宠爱的女儿。
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她身上挂着皇家的玉佩。招摇,但她却毫不隐瞒。
他注意到在沁阳公主身边,还坐着一人。同样一身劲装,但身上却多了一丝女子的娇,少了几分沁阳的傲。但注视打斗的眼神,却一样的有神。间或的言谈,也大多都是笑语,关系可见一斑。
最终,是秦沁阳先移开了眼。只因台上胜负已分。那白面书生一扇子扫在对手胸前,内劲之大,那人当即吐了口血,飞出了擂台。
“柳梦湄胜。”
台上锣声一响,一锤定音。之后便是人群的喧嚣,无数的窃窃私语拼凑成难忍的嘈杂,尤其对厉倾寒而言。厉倾寒几乎要闪身而退,但这时身边的李断却一跃跃上了擂台,举着剑挑衅。
人群一阵唏嘘。大多都是在对李断的丑颜嗤之以鼻。
柳梦湄同样如此。见李断上台,原本上挑的丹凤眼立刻沉了,手中的扇子一挥,边缘赫然是锋利的刀片,闪着森寒的光。这寒意,不知为何,令厉倾寒念及那日从李浩密室偷来的纸条。
短短八个字,却叫人心头发寒。
人已派出,不惜一切。
他不知道人派去哪,去做什么,但大抵都不会是什么好事。他猜测,派出的人,是朝他来的。便一直暗中警惕。
他这一出神,台上两人已经开始切磋。厉倾寒不敢怠慢,紧紧盯住台上的一举一动。
柔能克刚。
所以在这场男人的战斗中,这柳梦湄占了先天优势。可如今他对上的是李断。李断自小练剑,劈,砍,刺,日行千万,早已烂熟于心。练的剑法问心,又素来随心所欲,讲求无招胜有招。
他的每一次出剑,每一个剑招,都像是为对手量身定做的网。一点一点地,往对手引入网中,然后紧紧锁住。
柳梦湄是厉害,但不是李断的对手。
果然,不久之后,李断的剑便抵在了柳梦湄的脖颈,而柳梦湄的扇子,甚至没触碰到李断的衣服。胜负已分。
“承让。”
李断笑,好久没有打过一场这么爽的架了。正欲剑,却听到台下的厉倾寒一声惊叫,下意识的出剑,形成一个剑屏。下一瞬,柳梦湄发出的暗器打在剑屏上,相继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气不过,李断举剑再次向柳梦湄刺去。这次一分情面不留,趁那人躲避的空隙,一脚将那人踹下了擂台。用了十分力,还故意踹断了一根肋骨。柳梦湄嘭的一声摔在地上,啃了一嘴尘土。
四下的人早有眼色,对这等行为心中不耻。在李断踹人的下一刻,便退了开去,给人留下了位置。
柳梦湄捂着胸口,不顾遗落在台上的兵器和嘴角流淌的鲜血,含恨而去。
厉倾寒盯着那人满是恨意的目光出神。那是刻骨的恨意,而不仅仅是不甘。这个柳梦湄,实在让人在意。更何况,这柳梦湄武艺超群,在江湖上却连一个名号都没有,同样让人放不下心。
但眼下,更骑虎难下的是李断。他本为切磋武艺而来,但自从将柳梦湄打下擂台后,一个个的挑战者应接不暇。
一连挑下去三个后,李断的高昂兴致早已消失殆尽。这群人像是商量好似的,上来的人,一个比一个难缠。
终于,第四个对手被挑下了擂台。
厉倾寒看的目不转睛,眉心也越拧越紧。这些人,看似截然不同,毫无干系。但出招前,运功的手法却十分相似。
二者,前来比武招亲的人,大多都对台上的沁阳公主暗送媚眼,但柳梦湄之后上台的几人,至始自终,眼神不曾往沁阳公主看过一眼。从上台的那一瞬开始,他们的眼里便只有对手,和打败对手。
这不似行走江湖的侠客,倒像是专司暗杀的杀手。
“大人”
凝神间,一个女声穿透人群,赫然入耳。活力十足的,正是向暖。身后跟着被强行拉来的陈瑾生。向暖一身青衣,巧笑倩兮的模样,丝毫不输台上的美人。一路走来,不知多少人侧目,都被陈瑾生挡了去。
到厉倾寒身边时,陈瑾生脸色十分难看。与厉倾寒点过头之后,便望向台上,一眼看穿,“李断?”
厉倾寒点头,让向暖站在两人中间,隔绝了那些个不善的目光。
就在这时,台上,李断的对面,再次站了个高个男人。男人一身黑衣,五官极为寡淡,一扔到人群便会被人忘记。面无表情的模样,甚至上台后连动作都没有,只定定地站着,宛如死物。
“丑八怪加油!”
向暖拼进全力,为李断加油打气。约莫是她的活力太具感染力,周边的人跟着呼喊起来,为李断助威。
李断听的直抽搐,丑八怪,这到底是夸还是损?等下了台,一定要抓住她问问到底胳膊肘是如何往外拐的。
可台上的男人,远比他想象的难对付。
男人的一举一动都似是经过密的计算。躲避,不会浪一寸,攻击,不会多上一寸。手上虽只拿了一把短匕,却胜过千万兵器。男人的每一个动作,都迅速而准,落在他想落的地方。
诡秘的轻功,竟比李断更高一筹。他尝试拉开些距离,却总在下一瞬被人追上。贴身战中,长剑施展不开,反倒成了累赘。
几次险些被自己的剑误伤后,李断无奈,只好将剑扔向厉倾寒。自己寻了个空隙捞起柳梦湄遗留的铁扇,看看对上男人落下的匕首。
被磨灭的斗志再次升起。这个人,是他遇见过的排的上名次的强敌。
厉倾寒专注于打斗,却也没有漏听台上两人的对话。
“如果我二人对上那二人,胜负如何?”
“惨败。”
“如此,公主你今天势必是要嫁那二人中的一人了。既然如此,倒不如盼着那黑衣男子赢了这场。”
“不,我看可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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